许锋闻言一愣,“大爷何必要跟太太拧着呢?如今府上不止大爷你到了议亲的年纪,年满十六的二爷其实也到了择亲的年纪,太太这一二年为二爷挑选的妻子人选,都是在书香门第中相看,但一直没挑中合适的。唐家是盛京有名的书香门第,太太那儿估计早就了解过,而且,姑娘们大了都会随着自家太太赴宴,太太必是见过唐姑娘的,大爷想了解唐姑娘,何不直接去问太太,反而舍近求远呢?”
贾赦苦笑,“我若是想去问太太,还会多事叫你去查?”
许锋闻言,想想也是这个理。
但是他却没打算答应大爷的要求,“大爷,去探听唐姑娘出行的踪迹,你还是甭想了,倒不如等赐婚圣旨下来,你名正言顺的送礼给她,也好过露了痕迹,叫人不喜。”
贾赦闻言默然,看来许锋这里是没辙了,难不成真要去问太太贾史氏?
虽然太太对他这个长子并无任何苛待之处,但在原主的记忆中,太太对他总是不如同胞的弟弟妹妹亲热。
也许是因为……原主是被老太太养大的?
思来想去,贾赦还是绝了去问太太的念头。
“大爷不打算去问太太?”一看贾赦的神情,许锋便能猜个大概。
贾赦苦笑,“太太对我远不如对二弟亲近,便是我去问,又能如何?”
许锋不语。
“何况,太太一直属意为我聘王家大姑娘,如今闹出这样的事儿来,太太心里不知该如何恼我救了唐姑娘呢。”
闻言,许锋也不由同情起贾赦。
若说王家祖上曾掌握重兵,但也是在金陵的时候,自□□迁都至燕京,金陵的发展便慢了下来,如今虽然依旧繁华,但已经不如燕京。
王家大姑娘的父亲王耀虽是都太尉统制县伯王骞的长子,也继承了伯爵爵位,但同样爵位也降了等,从伯爵降成了子爵。在京城这个地界儿,一个区区子爵,算得上哪号人物?
便是王骞还在世,王家大姑娘门第倒配得上国公世子,毕竟王骞还在世,但如今王骞已故,王耀这个长子却没能撑起王家的门楣,权势一落千丈,虽说还能维持住王家的脸面,但也只能糊弄那些什么都不懂的百姓,在勋贵圈子里,谁不知道王家在王骞去世后,已经大不如前。
而王骞的长子王耀,现如今除了身上的爵位,也不过是个四品在京的武官,也是王骞去的突然,不然怎么也会给长子铺一条通天之路,只可惜一切都没来得及。
而今,王家大姑娘不过是个子爵兼四品在京武官的嫡长女,如何配得上当朝荣国公的嫡长子兼世子?
若王家大姑娘才能出众,眼界过人,倒也罢了,门第不够,旧情来凑,以贾王两家祖上的旧情,两家结亲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但,连许锋都知道,王家虽然让女儿家读书,不过是让她们识几个字,会看账本便可。
读书是为了明智明理,不读书便不明事理,不明事理便容易给家族招祸,如此一来,王家大姑娘这样的门第,又如此品貌,如何能嫁给贾赦?
许锋毕竟是被贾代善教养大的,早就从贾代善对两个儿子的安排看出了痕迹,贾家要改换门庭,爵位总有传没了的那一日,但若是成功转换门庭,成为书香世族,贾家就能一直传承家族,永远不会缺当官的人才。
只不过贾代善心有顾忌,担心改换门庭会失败,才保险一些叫没什么脑子的长子习武,次子习文。
若次子能成功转换门庭,皆大欢喜,若不成,好歹还有长子习武,将爵位延续下去,走他的老路去挣军功。
贾赦性子不行,就给贾赦娶一门贤妻,教养好下一代,贾家总不会走王家的老路。
而王家姑娘,真叫贾赦娶了她,来日贾家文不成武不就,娶的媳妇又是个只会看账本的蠢妇,贾家岂不是完了?
“这府里还是老爷做主,老爷根本没打算让你娶王家姑娘,不过是太太一头热罢了。”许锋劝慰了几句,忽然想起贾赦叫他来的原因,好奇的道,“不过,大爷你怎么突然想起探听唐姑娘的行踪了?”
“我……我只是想,能不能再她没进门前,见见面,若是成婚前能两情相悦,就再好不过了。”
对许锋,贾赦倒没什么隐瞒的心思,如实说了原因。
“大爷,你居然也会向往两情相悦,我不是听错了吧?”
许锋错愕的看着贾赦,觉得他今后要重新看待这位赦大爷了。
贾赦没吭声,原主那种品性,难怪许锋会这样看他。
“大爷,你别怪我说句实话,你若是想跟唐家姑娘两情相悦,想制造偶遇,都没用,你还不如好生改改你那贪恋美色的毛病,说来都可笑,你明明至今都是童子身,反倒在盛京得了个贪花好色的盛名。”
“别说了!!”贾赦恼羞成怒的瞪着许锋。
那名声是他想要的吗?!!
许锋见贾赦恼羞成怒,耸耸肩,明智的闭嘴了。
贾赦苦笑,原身做的那些调戏民女的好事,却要他来背锅。
虽然贪花好色的名声是背了黑锅,但是救人却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引发的后果也不能怪原身。
这是他自己惹的祸。
算算时日,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一个月,最初穿过来正是风寒夺命的紧要关头,他时时刻刻都在跟死神赛跑,若非他求生意志坚定,又有数名太医连夜救治,他的小命恐怕就没了。
即使如此,等他清醒过来,已经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七天。
至于他怎么知道是第七天的,实在是他穿过来那天,正好听到有人说‘六日后便是除夕了,赦儿如今这幅样子,祭祖的时候该……’这句话。
而他醒过来,已经是大年初一。
除夕那日是腊月三十,六日前便是二十四,从二十五开始算,到初一正好是第七天。
虽然捡回一条命,但风寒却反反复复一直好不了,因此他又在床上躺了十天左右,待到能下床已经是元宵的前两天,元宵那日能出门,还是他特意缠着疼爱原身的祖母贾江氏许久才得的恩典。
别人穿越就是金手指加逆袭,美女权势,想要什么有什么。
他穿越却是要跟死神赛跑,才能挣下性命,挣下性命还不算完,还要调养身体,否则身子垮了常年都要跟病魔抗争,未免太苦逼。
在床上躺了二十来天,若非还有知觉,他都快以为自己是个残废了。
而让他穿越后这么凄惨的罪魁祸首,在贾赦看来,就是寿山伯世子董维。
若不是他偷袭伤到原身的头,原身怎么会受伤感染风寒命悬一线,原主若是不消失,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穿越?
所以都是董维的错。
若非自己这些日子遭的罪,贾赦也不会记恨董维,若非记恨董维,也不会在明知风寒未愈的情况下,还要拼死给董维添堵,搅了董维英雄救美的好事。
现在人是救了,也顺利搅了董维的好事,可也把自己坑了。
其实救人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在现代,救人不必考虑清誉的问题,以至于完全没想太多,当时只想给董维添堵,待到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大爷,探听唐姑娘的行踪,我劝你就别想了,还不如趁唐姑娘没过门,多看几本书,免得到时候唐姑娘说的话你一句都听不懂。”
贾赦:“……”
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说不出口。
那唐姑娘当真这么好?一女百家求,形容这位唐姑娘,当真不是虚言。
但贾赦认为,人家姑娘可能真的是好,但求娶唐姑娘的,却未必是因为唐姑娘好,怕是更多的还是想拉拢唐太傅吧?
贾赦私心里想着,等身体康复,他偷摸寻个机会去瞧瞧这位唐姑娘,看看盛名之下,是不是名副其实。
次日晌午,贾赦才用了早膳,没多久,便听到外边儿小厮的呼喊。
“大爷,大爷,宫里来人了,老爷让您赶紧去正门接旨!”
贾赦心里叹息,不论如何难受,还是乖乖去了正门接旨。
接旨过后,贾赦终于见到了他那传说中自幼酷喜读书,祖父和父亲最疼的嫡亲胞弟,贾政。
说来他穿越至今,这还是头回见这个胞弟呢。
他能感觉到这个便宜弟弟对他的鄙夷厌恶以及……痛恨。
这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什么情况?原身做了什么?
“赦儿,你随我来!”
贾赦原本还想跟贾政多说几句话,探探这个弟弟的底,看看这传说中酷喜读书的胞弟,到底有多厉害。
不料话还没出口,就被贾代善点名,只好暂时歇了探究的心思,打算回去后让许锋查查贾政为何会突然恨他。
在原主的记忆中,虽然与这个同胞弟弟不是很和睦,也是互相瞧不上眼,讨厌着彼此,但到底是嫡亲的兄弟,血脉是分割不开的,但他不过是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二十来天,怎么这便宜弟弟突然就恨起他来了?
心里揣着事儿,神思不属的跟着贾代善进了荣禧堂的书房。
“赐婚的圣旨有两道,一道在咱们家宣读,一道已经传去了唐家,事已成定局,你最好不要给我闹出什么丑事来,听到没有?”
特意把他叫来荣禧堂,就是把在东院警告他的话,再重新说一遍吗?
贾赦不由心疼自己,原主到底给他亲爹留了个什么鬼印象?
怎么便宜爹对着他除了警告还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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