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款绣花旗袍, 黑色的长发及腰。
她站在房间内光线昏暗的地方, 身后就是走廊,半个身子藏在阴影中, 乍一看仿佛没有脚她垂着头,长发挡住了脸, 只能看到身侧的双手, 皮肤惨白, 指甲乌黑。
在这个女人的身边立着一面黑框等身镜,正对着窗口
掀开窗帘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红衣女鬼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十个人里可能九个都会被吓尿。
当然聂渊没有,他除了之前被白光闪到眼睛的时候皱了一下眉,此时看到这个诡异的红衣女人, 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目光很是平静。
只是轻轻啧了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扫了一圈房间内的构造。
聂渊甚至把窗帘拉得更开了一些,伸长了脖子,还想看看房间床那边, 然而还没清,房间里便传来一声凄厉的笑声,像是牙齿互相碰撞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聂渊猛然转过视线, 发现那红衣女人正在缓缓抬头。
他不敢再贪,将手中的一把水果刀直接掷飞出去, 然后猛抓一把窗帘。
窗帘合拢的瞬间,那背后传来了框当一声。
水果刀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面镜子,镜面哗啦啦碎了一地。
然后聂渊立刻往下一滑, 接着就直接从两米多高的树上跳了下去。
扛起还在眼巴巴抬头等待他的纪无欢转身就跑,等离开了院子一百多米,聂渊才把人给放了下来了,将手藏在身后,偷偷收起了那把银色匕首。
纪无欢猜的没错,聂渊手里的这把银色匕首的确是个很牛逼的道具。
它并不是来自于通关奖励,而是在某一关大逃杀游戏中,聂渊被一群极端玩家抱团暗算,被迫跳进了一个全是大蜘蛛的怪物坑里当诱饵。
结果他不但死里逃生,还意外发现了杀死那些怪物的方法。
于是聂渊直接把坑里的怪物杀了大半,留了几只,将它们引出去,任由它们追捕虐杀那群极端玩家。
原本那一关游戏的任务是要求玩家在荒山里生存两天,结果当他杀死最后一只怪物的时候,系统竟提示他提前通关了。
还说达成了隐藏成就赶尽杀绝。
奖励了他一个特别成就道具。
就是这把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银色匕首。
它本来有个很骚的名字,叫斩鬼裁决,聂渊嫌太长,太中二,直接给它改名为“三下”,全称是“只能用三下。”因为这个道具的限制是一关游戏中只能使用三次。
被伏龙堂众人私下戏称为“聂大佬三下就没了”
总之,三下是他们目前所知的唯一一个能对游戏中怪物造成直接伤害的道具。
原本它应该也算是一个保命道具,但是在聂渊的手里,它就不止是关键时刻能救命这么简单了。
除了斩首过杜莎之外,聂渊曾还用它把鬼怪的四肢都给拆了。
所以得到三下以后,他就更不怕这些鬼怪了,连带着,有的时候连脑子都不想动了,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谁还愿意动脑子啊
于是聂大佬头铁的形象越发深入人心。
纪无欢双脚落地后,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慌忙问道“陆哥哥,你没事怎么了”
“我没事”聂渊刚要回答,突然身后有人主动跟他们打招呼“嗨,你们刚去了杨发家里”
这三个人,纪无欢记得,都是老玩家,其中有一个是才进游戏的时候,想阻止新人们离开的那个青年,叫做谢舒。
谢舒走到他们面前“嘿,你们也是老玩家我叫谢舒,这两位是我的同伴,樊皆高跟景义,我们是第六次进入游戏了。”
聂渊点头“陆危,我是第五次,他是新人。”
纪无欢缩在聂渊的身边,小手指偷偷勾着男人的衣角,像是有些怕生,听到这话,探出头来,配合地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声音软软的“我叫聂笙景。”
谢舒跟他们一一握了握手,主动说道“我们刚才在镇子里大概转了一圈,发现了两个问题。”
“哦”
“第一,他们这里很多人都是左撇子,第二,他们镇上居然没有老年人。”
昨晚招架不住镇长热情款待,吃饭喝酒的基本上都是新人,老玩家基本上都没动。
所以纪无欢能轻易发现的问题,他们肯定也能发现。
谢舒又说道“当然,不排除是老年人们都在家里休息,但是这种情况总体说来还是有些反常的。对了,你们在杨发家里发现了什么”
刚才大老远的,他就看到了两人慌慌张张的,风一样地冲了出来,料想他们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所以主动过来交换情报。
聂渊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人,眸色深沉,没说话。
谢舒见此又说道“这轮游戏的警告是务必尽快查明真相,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合作,交换情报,之后有新发现的话,我们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见他说得还算诚恳,看起来也不像是极端玩家,聂渊才回答了这个问题“房子里有个红衣女人。”
其实他不说,这三个人肯定也会去看,如果看到被打碎的镜子,应该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所以隐瞒的意义并不大。
谢舒竟然也不怎么意外“是姚诗画”
显然他们刚才也打听到了镜鬼的事情,知道姚诗画的故事。
“看穿着应该是,旁边还有面镜子。”
谢舒一惊“啊,那你被镜子照到了”
聂渊的语气依然平静“嗯。”
谢舒脖子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看聂渊的表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有些像是在看死人了。
纪无欢露出紧张的神情,轻轻握住聂渊的手,关切地问道“陆哥哥,那她不会把你给拖走你要是被抓走了,我该怎么办啊”
聂渊习惯性用装逼地语气,高冷地回答“我把那面镜子打碎了。”答完见纪无欢仍是一脸紧张,竟然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男人立刻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了,张了张嘴,挤出一个笑容“没事。”
纪无欢鼓起腮帮子“真的吗”
聂渊“真的。”
当年姚诗画化为厉鬼屠杀镇子上的人,是把镜子都给砸碎了,才阻止了这场疯狂的报复,所以聂渊认为,这或许就是破解诅咒的方法。
当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中招,直接砸碎镜子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假如不行,姚诗画找上门来,有三下在手,聂渊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拖走的。
毕竟三下使用次数有限,现在还跟着个突然变得又蠢又笨的小麻烦纪无欢,所以不到危险关头,聂渊是不会使用的。
听到男人这么说,谢舒三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起来应该是打算再观望一下了。
如果聂渊没事,那么说明只要打碎镜子就不会被姚诗画拖走,如果他挂了,就只能再另想办法了。
毕竟是恐怖世界,人人都是自顾不暇,还哪有心思去管别人
跟谢舒三人分开后,纪无欢跟聂渊也打算去镇子上转一圈,结果竟在某家小卖部门口遇到了来买烟的张祥财。
他看到两人还挺高兴,主动问道“你们没事”
聂渊摇头,在对方的追问下,为了不崩人设,耐着性子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然后张祥财一脸恐慌的叫了起来“天哪,有鬼”
聂渊无语“你不是早就知道有鬼了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毕竟张祥财是第一次进游戏,脑补起来还是觉得渗得慌,庆幸自己刚才没跟过去。
“宾馆那边怎么样”
“有些人还留在宾馆里,镇长、副镇长一直没过来,我烟瘾犯了,想得不行,就出来买包烟。”张祥财说着抽出一根烟递给聂渊,被摆手拒绝后,笑着说道“我身上只有几块钱零钱,这里的老板居然同意我赊账,还送了个打火机给我,这地方真不错,热情好客,民风淳朴”
纪无欢闻言打量了一下这家小超市,看起来像是把自建房的一楼直接给改建出来,没有挂招牌,敞开的大门内有一排透明的橱柜,里面放着香烟电池什么的。
老板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灰色棉衣,目光对视上的时候,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充满友善的笑容。
超市外面有个小男孩,看起来四五岁大,穿着件花袄子,坐在小凳子上,手上不知道玩着什么东西,好奇地看着他们。
纪无欢冲他笑了笑,摸出一颗糖,蹲到地上,柔声问道“小朋友,吃糖吗”
小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糖,伸手把糖抓了过去,奶声奶气地道谢“谢谢哥哥”
纪无欢立刻发现,竟然连小孩都是左撇子他装作不经意地问“小朋友,你的父母呢”
小孩指着小卖部里的男人“那就是我爸爸”
“你的妈妈呢”
“妈妈去买菜了”
“哦那你爷爷奶奶呢”
“他们在疗养院”小孩回答道“妈妈说这里很潮湿,老人家的关节病会发作”
纪无欢哦了声,点头,又柔声问道“疗养院在哪里呢”
“不在我们镇上”
纪无欢又拿出一颗糖递给小孩“真乖,小朋友你可真聪明”
纪无欢起身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了一颗糖,掉在了聂渊的脚边,男人弯腰捡起来递还给他。
纪无欢接过糖,学着小朋友的模样,故意压着声音,奶声奶气地说道“谢谢陆哥哥”
聂渊心里莫名一软,但很快又酸了起来,不自觉地沉下了脸,只是对上那双明亮无辜的眼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好也学着他刚才哄小朋友的语气说了句。
“真乖。”
这次轮到小朋友纪无欢噎住了。
怎么回事聂渊居然也会哄人难道说他在游戏里,对待别的队友的时候,其实都是这个样子吗只有对上自己的才会那么凶巴巴的
虽然他知道这家伙很讨厌自己,但是反差未免太大了
纪无欢突然有点委屈,臭圆圆,王八蛋,果然一点都不可爱
原本他是打算戏弄恶心一下聂渊的,谁知这个平日里满脸生人莫近拽上天的家伙一进了游戏就跟变了个人似得,不但没有表现出很反感,现在还越来越温柔了
好,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纪无欢当即决定,干脆就使劲从聂渊身上占便宜,好好欺负他,气死他
反正聂渊也不知道他是谁,不丢人
他倒要看看,聂渊有多能忍
随后三人在镇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还真如谢舒所说的那样,这个镇上不管是卖东西的摊贩还是种地的农民,大多数是左撇子。
除此之外,纪无欢还发现,这里竟然都没有狗跟猫。
在农村小镇里,狗猫都是很常见的小动物,在这里居然没有,不止如此,这里的鸡跟鸭都是关在笼子里的养的。
并不像一些的农户那样会散养。
纪无欢越想越觉得可疑,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镇上的人恐怕有问题。
除了谢舒说的那两点之外,他还觉得这镇上的人似乎有些热情过头了。
镇长、副镇长、宾馆老板娘就算了,竟然连路上的小摊小贩都会跟他们打招呼,甚至主动送水果蔬菜给他们。
不过张祥财说得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里的人如果就是如此热情好客,民风淳朴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疑点,但他现在不敢确定。
他们从镇中心一路超北,然后再倒回来,将整个镇子转了一圈。
这期间也遇到了别的玩家
他们简单交流了一下情报,并没有其他新的发现,好像这里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子。
回宾馆的路上,纪无欢仔细思考起系统的那两条提示。
镜子不用说,这肯定是个关键点。
那么第一条呢
“可以询问每一位居民。”
实际上就算没有这条提示,玩家们肯定也会询问这里的居民,但系统既然会专门把这项列为提示的话,说明这一点很重要。
就他们询问过的几个居民而言,态度都非常友善,几乎是有问必答,回答得也很详细。
挑不出任何问题。
那么他们是不是还没有问到核心的问题
纪无欢抿着嘴唇,手指不自觉得就摸上了耳垂。
这次任务的目标是调查杨发一家失踪的真相,他们已经就这个问题直接询问过镇上的人了。
那么,难道说其实关键并不是在于询问的问题本身,而是“每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 皮皮他就对我凶,不高兴了
圆圆他对每个人都这样,不高兴了,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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