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欢盯着走过来坐下的刀疤,用兰花指作掩饰凑近林刚,小声说道:“先看看他们问些……”什么。
谁知刚凑近,青年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聂渊猛地握住手腕拽了回来。
男人用力过猛,纪无欢差点没坐稳脑袋磕进饭碗里,被惊得嗷了一嗓子,赶紧稳住身子:“圆圆!你干嘛!”
“脑瘫还是软骨病犯了?”聂渊简单干脆的表达自己的厌恶:“真恶心。”
“你才有病!”纪无欢切了声,突然反握住聂渊的手腕,修长的手指顺着手腕便钻进他的袖口,在聂渊猛然僵硬住的表情下,继续往上面钻。
纪无欢身为明星,皮肤自然会好好保养,哪怕是手上的皮肤也细腻光滑,缠上男人的手腕后,就像一条无骨的软蛇,顺溜溜地往上爬。
他发觉聂渊的肌肉绷紧了,于是嘴角的笑意更浓。
聂渊的风衣里面本来穿的就是比较修身的衬衫,肌肉绷紧后几乎占满了整个袖子,纪无欢一直摸到无法在前进的地方停了下来。
手指一转,竟在对方的手肘后面摸到了一道伤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显然已经是老伤了了,纪无欢微微一怔,灵巧的指尖轻轻描绘着伤口的轮廓,浅浅地画了个圈,然后他张开手掌缓缓收紧覆盖在了上面。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青年收敛了笑,专注望着聂渊,睫毛在轻轻颤抖,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多了些探究的味道,就在男人以为他要问的时候。
纪无欢突然表情一变,半眯着眼睛,发出猫咪一样满足的叹息:“咿~圆圆,你身上真暖和!”说完另一只手也凑了上来,作势要扒开他的袖子。
聂渊抓住他的两只手腕,轻轻松松就给制住了,往桌子下一按,毕竟女主人跟怪物都在这里,他不敢太张扬,低声呵斥道:“纪白痴,你想干嘛?”
“不干嘛,取暖而已,小气鬼~”纪无欢又切了声,把手抽回来,看着聂渊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
男人的眼神莫名多了一股恼羞成怒的味道,像是要把他给活吞了:“别找死。”
纪无欢抿起嘴,无辜地眨眨眼睛,颇有些委屈的模样,不说话了,一扭头却又立刻偷笑起来。
谁都能看出他并不冷,只是想戏弄某人而已。
刀疤似乎已经习惯了对面这两神经病“打情骂俏”,完美无视,面不改色地问女主人:“夫人,请……”
就跟刚才对纪无欢他们一样,女主人让他们先去端饭。
大概是看到纪无欢两人平安无事,刀疤跟短发女人立马就去了,等回来坐下了,女主人却还是不理人。
刀疤看着空空的椅子,总共11把椅子,去掉死去的那三个人,刚好一人一个位置。
难道必须要坐满才行?
一想到那群猪队友,刀疤的心情就很烦躁,只是在纪无欢等人的面前还是要装出平和大度的大佬模样。
“宋茜,你去把他们叫回来。”
短发女人应了声,就出去了。
十分钟后,短发女人没回来,二十分钟后,还是没回来,刀疤坐不住了,也起身出去了。
林刚:“我们也去看看?”
纪无欢用筷子轻轻刨开碗里的米饭,认真检查,因为他有些担心会突然蹦出一只眼珠子或者半截手指之类的东西,听到林刚的话,抬抬眼皮:“如果都走了,说不定她也走了,要不你去看看?”
最主要的是,纪无欢想知道她跟杜莎的关系,指不定他们一走就错过了什么线索。
林刚不太想一个人行动,他刚才返回来找他们的时候都是一路提心吊胆的。
“你怕什么,她们现在都在这里呢。”
林刚仔细一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站起来说道:“那我去看看。”他说完也离开了餐厅。
这下餐厅里就剩下纪无欢跟聂渊还有那个女主人了。
女主人一边慢悠悠地喝粥一边哄着孩子,纪无欢看着勺子在她白森森的牙齿间进出,却觉得她压根没喝进去。
那碗粥就像是一点都没变少。
又是十来分钟,林刚回来了。
“怎么样?”
林刚看看厨房方向的黑色窗口,又看看女主人,本想凑近纪无欢小声告诉他,结果他的脸还没贴过去,就被一个手机挡住了。
抬眸便看到聂渊冷冰冰的一张黑脸,附带一句:“打字。”
林刚倒没多想,只当是防着她们,还暗叹聂小哥真是心事缜密,于是接过手机,然后把手机屏幕给他们看:“钟岩翻出去了。”
钟岩是那个西装男的名字。
“出去了?”纪无欢有些意外:“还真能出去?”
林刚点头,表情却并不轻松,他继续打字:“但他很可能已经死了。”
林刚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翻出围墙,还说让大家等等,他会去报警来救人,就跳了下去,随后一声惨叫,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尖叫声连连,还不断叫着救命。
最后也不知道他是跑了还是死了,声音越来越远,彻底没了。
纪无欢:“其他人呢?”
“都被吓坏了,刀疤把他们稳住了。”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纪无欢一直用余光偷偷看着女主人,她像是没听到也没看到一般,只专注于自己的孩子。
又等了会儿,刀疤回来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身后跟着其他人。
刚要坐下,女主人再次重复让他们去端饭。
或许是刀疤提前提醒过,有了一定心理准备,但看到杜莎的时候仍然是一阵鸡飞狗跳,纪无欢对林刚说:“林哥,你也得去。”
林刚点头,趁着现在人多,咬咬牙也硬着头皮去了。
一开始他们还怕得要命,一个推一个,后来看到前面的人没事,才鼓起勇气去拿了,回到餐桌前的时候,腿都在发抖。
一个个抢着坐在刀疤的身边,唯有女主人身边的左右两个位置,无人敢坐,刀疤或许也不敢,但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有人宁愿端着烫手的饭碗站着也不愿意坐下,他就只能过去了。
除已经消失的西装男之外,所有玩家全部坐下了,女主人却仍低头喝粥哄孩子,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大家都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饭碗,没人敢动筷子,更没人敢说话。刀疤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用眼神示意李齐,李齐会意。
李齐:“夫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女主人缓缓抬头,毫无生气的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又笑了笑,依然是那种夸张到会露出大半个牙龈的笑容:“可以。”
李齐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西装男离开后就被判定为死亡了,并不影响他们:“夫人,您的孩子他平时一般在什么地方玩?”
这个问题问得中规中矩,就跟人失踪了,查找线索一样,一般会询问失踪前经常去哪里。
虽然理论上来说只是一个婴儿,但是在恐怖世界里,一个婴儿会到处乱跑似乎也不奇怪。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的话。
女主人却像是听到一个好笑的问题:“宝宝当然是一直在我的怀里了,他还这么小,能跑去哪里玩?是吧,宝宝~”
“……”李齐无言以对。
她还真把怀里的玩偶当成小孩了?
刀疤只好问第二个问题:“您的孩子长什么样子?”
“你们昨天不是看到过吗?”
“啊?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们昨天看到的呀。”女主人的头缓缓转了转,看向聂渊跟纪无欢,露出一个更加诡异的笑容:“他们还摸过呢,你们要不要也摸摸看?”
女主人说着把孩子送到刀疤的面前:“看,我的宝宝多可爱?”
刀疤整个人都往后倒了一下,尽可能远离她,谁知道,之前这个玩偶一离手,她就跟疯了一样啊。
刀疤躲归躲,但面对那张恐怖狰狞的脸,还是假意配合地点头:“嗯,您的孩子真可爱。”
于是女主人眉开眼笑。
刀疤问这个问题显然是想确定女主人的孩子是否已经死亡,哪怕他不知道女主人怀里的人头就是真的,但如果那个孩子就长这样,恐怕是已经死了。
看那嘴巴裂开,脸部扭曲狰狞的模样,肯定还死得很惨,而且这个女主人显然是亲眼看到过自己孩子死相的。
这个女人身上果然有秘密!刀疤暗想道。
看到连着两个人提问都没事后,其他人多少松了口气。
大家左看看右看看,一个年轻人首先开口了:“夫人。”
这个人纪无欢也记得,是住在刀疤跟李齐中间那个房间里的,那个房间里也只有他一个人,他叫张柯,是昨晚在客厅跟赵仁一起讨论的三个年轻人之一。
“您的孩子他……他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刀疤表情猛然一变,低声骂了句:“蠢货。”
糟糕!
张柯立马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一股凉气从指尖往上爬,密密麻麻的恐惧占据了整颗心脏。
他突然想起系统曾经警告过:“请玩家谨慎提问,如引发npc情绪激动,后果自负。”
女主人那张本就瘦得有些畸形的脸彻底扭曲起来,虽然一直以来她对于玩家的态度都说不上和善,但此刻却恶毒得可怕,她死死地盯着张柯:“你在说什么?!你是在咒我的孩子去死?你是不是眼瞎了?我的孩子这么可爱,他当然不会死了,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你看呀,你看呀!”
女主人突然爬上桌子,伸长了手臂,要把襁褓给他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张柯一见那恐怖的婴儿头,立刻吓得脸色苍白,慌忙道歉:“我说错话了说错话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道歉起作用了,还是女主人大发慈悲放过他了,她并没有像之前对付西装男那样把人掐个半死,而是缓缓收回手,冷冷地对他笑了笑,从桌面上下去了,回到座位上,低头又哄起了孩子。
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纪无欢敏锐地察觉到,她在扑向张柯的时候,似是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纪无欢跟着看过去的时候,还是只能看到那只白色的手,杜莎仍默默地把一碗碗饭菜端出来,放在外面的台子上。
这年头当个怪物也不容易啊,还得会做饭!
出了这一茬,更没人敢问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林刚捅捅纪无欢:“纪无敌,只有半个小时了。”
“没用的,问任何关于孩子的问题,她的回答都没有意义。”一不小心还可能踩到地雷。
不管是演出来的还是真实的,在这个女人的眼里,她怀里的婴儿头颅就是她的孩子。
并且丝毫不认为她的孩子已经死了。
所以与其问她关于孩子的问题,不如问点别的。纪无欢思索了一会儿,刚想开口,一个低沉的男音先一步问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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