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审神者被推下去了

    我忘记了

    过去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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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很痛,从被子里爬起来后,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抬头去看周围的环境。

    一间称得上是宽广的和室,睡台大的离谱。所有的拉门都紧闭着,光线昏暗。

    下垂的竹帘分隔了内室和外室。

    挣扎着站在地上,双腿酸软,踉跄了几下才站稳。

    衣柜旁边有一面镜子,一面落地镜,镜子里的小男孩不过十岁左右,纯白的浴衣,头上绑着绷带。眉眼精致,脸色苍白……

    一直能听到水声,外面似乎是在下雨,拉开东侧的门,湿润的水汽携着凉意扑面而来。

    传来纸门被拉开的声音,男孩立马回过头去看,却只见到一条窄窄的完全不够人通过的门缝里钻进来一只脸上画着符文的小狐狸。

    小狐狸看见醒着的男孩喜极而泣“审神者大人,您终于醒过来了!”

    话音未落,它就已经飞扑到男孩脚下,开始一爪一爪地抹眼泪“都已经三天了啊,您再不醒,狐之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药研殿,烛台切殿!”

    “主人醒过来了吗?”门又一次被拉大,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孩和一位身形高大带着眼罩身穿西服的男士一起进入了卧室,看到站在地上的男孩,都松了一口气“您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

    男孩终于张口“你们 ……”嗓子沙哑的像是锯木头一般。

    高大的男士立马将手中托盘上的水杯递到男孩嘴边,男孩撇开头,将水杯捧到自己手里,试探着喝了一小口,水温不烫而温热,在这样带着些凉意的雨天,温度刚刚好。

    男人起身关上男孩打开的门,语带忧心地说“您现在还不能吹风,还请稍稍忍耐一下吧。”

    男孩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两人一狐一直看着男孩慢慢将一杯水喝完,高大的男人先开口“主人还要吗?”

    见男孩摇头便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到一边。

    “大将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医生打扮的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声音出乎意料的成熟稳重,无论是音色还是语气都和他的外表年龄不符,但却没让人觉得有违和感,是因为举止也很成熟稳重吗?

    男孩看着他,语气有些迟疑“头还是痛,但是,可以忍耐……”

    听到他与平常不同的语气,药研藤四郞多看了他一眼“该换药了,大将,也看看伤口的愈合程度。”

    伤口在后脑勺,外伤并不严重,但既然人昏迷了三天,就说明真正要紧的也许是颅内受损,即使没有积血只是脑震荡也有可能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这种情况……死掉或者傻掉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用去医院吗?”男孩有些疑惑“做一下颅内扫描之类的……”明明看起来并不穷困……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依旧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有些小心翼翼的,似乎欲言又止……

    一边的药研藤四郞已经跪伏在地上“大将!请您饶恕乱藤四郎和今剑吧!”

    他的头抵着地板,姿态卑微地祈求道“如果您要责罚,请允许作为兄长的我代替乱藤四郎接受您的处罚。”

    收拾完床铺的烛台切光忠也走出内室,和药研藤四郞一起跪伏在男孩面前“请您饶恕乱藤四郎和今剑吧。”

    男孩困惑地皱眉,这和去医院有什么关系吗?

    一边的狐之助有些战战兢兢地插嘴“审神者大人,狐之助给您做过扫描,并,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也不知道为什么您一直没有醒过来。但是,我,我有警告他们,如果今天您还是无法醒过来,无论如何都要送您去时政做系统的检查……”

    男孩注视着面前的两人一狐,面容稚嫩,目光困惑,他有很多疑问:这里是哪?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这只会说话的狐狸是干什么的?审神者又是什么?称呼着“主人”、“大将”他们与他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他自己又是什么人?

    但是,听到他们刚刚的话,总觉得,不要告诉他们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比较好吧……

    男孩长时间的沉默让跪在地上的两刃和一旁的狐之助都有些忐忑不安“审神者大人……您,您要如何处置乱和今剑呢?”

    男孩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处罚?”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试探着劝道“乱殿和今剑殿不是故意的,那天是个意外!不,不能算是弑主啊~”

    “大将!”

    “主人!”

    男孩看着狐之助,歪着脑袋,可爱的杏眼一眨不眨“弑主?意外?”

    狐之助几乎要被审神者反问的话吓哭“乱殿和今剑殿不小心把您推下来之后,自己也很害怕,很愧疚……可是要是,要是把您送去时政的医院,被政府知道这件事的话……”

    乱和今剑即使不死也下场堪忧……

    时之政府对无故伤害珍贵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严厉到近乎严酷……

    这样啊……

    审神者的沉默让狐之助浑身一颤,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的使命是保护审神者“审神者大人,狐之助,狐之助对不起您……呜呜……您说怎样就怎样……”

    “大将!”狐之助临阵倒戈,药研藤四郞急了。

    “大将,乱和今剑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只要大将您能饶恕他们的罪过,粟田口一派愿彻底像您效忠!想来三条家……”

    “药研!”烛台切的声音严厉到像是斥责了。

    果然,他们面前的男孩在沉默了数秒后开口“叫我‘大将’的意思,不是像我效忠吗?”他眼里是纯然的疑问。

    药研藤四郎怔愣了一瞬,讷讷道“大,大将……”

    ……

    “我饿了~”年幼的审神者揉着肚子道。

    “粥就在屋外的炉子上温着,请您稍待”烛台切躬身行礼后倒退着去了屋外为审神者盛粥。

    “我开动了~”虽然身体状况并不好,又连着三天没有进食,年幼的孩子依旧坐姿端正,动作不紧不慢。

    用过饭,将碗筷在托盘里放好“谢谢款待~”

    -

    男孩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人一狐“我想休息了……”

    烛台切光忠拉住还想要说什么的药研藤四郞,恭敬退下。狐之助看了看没有挽留自己意思的审神者,要哭不哭地跟着一起走了。

    男孩摸索着抽出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绳子。因为一直挂在身上太过习惯,反倒没有在一开始就觉察到吗?

    红色丝绳下坠着一枚青翠欲滴似玉非玉的椭圆坠子,金色文字流转。

    “是‘九原……杉’吗?我的名字。”

    卧室虽然大,但东西不多,一目了然,除了审神者自己拉开的东边的门,狐之助他们进来时南侧的门,还有另一边西侧的门没有打开过。

    绘着白鹤的门被缓缓推开,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书柜映入眼帘。书柜上的书摆的满满当当,距离书柜有一段距离的地面上摆着一张矮几,矮几上放着纸笔和一盏台灯,矮几后是一张软垫。另一侧墙角有一张写字桌,一台银白色的笔记本电脑放置其上。

    笔记本电脑的盖子是打开的,根据显示灯来看,电脑是出于待机状态的,并没有关机。

    整个书房整洁的有些过分,但是电脑却没有及时关闭的原因是:当时只是暂时离开吗?

    审神者先走到书架前仔细看了看,架子上的书虽多,但是排列的十分齐整。其中一大半都是历史相关的书籍,另一小半是灵术理论和灵术练习指导。书架最下层有两个箱子,一大一小。

    审神者将箱子从书架里拖出来,试着打开盖子,打不开……

    “总觉得我对这个,好像有点印象……”审神者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手放在箱子上,他闭上眼,回忆着非常模糊的记忆,灵力运行出一个特别的轨迹,咔嗒一声,锁开了。

    “啊,是灵术笔记啊……”审神者随意翻了翻,又是那种似曾相识又有些模糊的感觉,会放在带锁的箱子里,是因为比起外面那些灵术书,这些有什么不一样吗?很快他发现这箱子书存在三种笔迹:一种稚嫩,落款是“九原杉”;一种温润优雅,落款是“九原松”;最后一种字刀削斧砍一般,落款是“九原枞”。这个名字的感觉……

    “是兄弟吗?关系应该还不错……我的哥哥吗?”将笔记按照之前的样子放好,锁上箱子,放回到书架里,又将另一个小一点的箱子抽出来,按照之前的方法没有打开。

    “应该稍稍有点变化吗?”审神者坐在一边想了一会儿,再伸出手去,箱子很顺利地打开了。

    这个小箱子与之前那个箱子不同,里面的东西稍微有些零碎,先看了里面的文书,然后是一个卷轴样的东西。

    时之政府的招聘书、任命书、双方协议、新手审神者指导手册,最后那个卷轴是本丸的刀帐。

    “唔……差不多明白了……”虽然有些类似“守护历史”等意味不明的地方,还有类似“锻刀”、“刀解”、“出阵”等明白字面意思,不实际去做就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但是总体来讲,对于自身状况,他总算不是完全的茫然了“是继任的审神者啊,我……”

    将东西照原样放好锁上,九原杉打开了一直待机的电脑,上面显示着审神者最后查阅的页面是“审神者论坛”。

    看到眼睛都有点酸,九原杉才关掉电脑,将椅子推回原位。

    回到卧室在睡台的枕边找到了自己的审神者终端,摸索了一会儿终端的功能,就觉得有些困了。

    找到浴室的位置,洗漱过后,九原杉终于躺在了温暖的被子里。伤口在后脑勺上,男孩只能侧躺着。

    听声音,屋外的雨似乎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像是催眠的曲子。那振烛台切光忠关上了九原杉打开的门,屋子里依旧很暗,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呢?

    没来得及深想,男孩就坠入了黑沉的梦乡……

    烛台切光忠端着晚饭到门口的时候,试探着呼唤了几次审神者都没有回应“主公,失礼了。”

    将饭菜和药端进屋内,关上门。烛台切跪坐在审神者床榻边,在审神者本人完全迷糊的情况下哄着他吃了药,就看见年幼的孩子很快又睡了过去。

    看着审神者因为疼痛而有些不安的睡颜,烛台切出神地愣了半响,不自觉地自唇边溢出一声叹息,而后起身,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外。

    走过长长的水上廊桥,大广间里灯火通明。刀剑的交谈声中混杂着短刀笑闹的声音,在这绵绵阴雨中透出俗世的暖意。他回头望向廊桥另一边审神者居住的四时院,在雨幕里静静矗立的水上阁楼,冰冷、漆黑且寂静。

    烛台切光忠转身向前一跨,就彻底被笼罩在廊下灯笼的暖光下了,大广间里饭菜温热的香气直扑人面。因为他的到来人群寂静了一瞬,很快又重新热闹起来,和几振零零散散向他打招呼的刀剑说了几句,走到为自己预留的位置坐下。

    “审神者……主人怎么样了?”问话的是坐在他旁边的压切长谷部。

    “没睡醒,只吃了药,晚饭我温在小炭炉上了”周围有些喧闹,烛台切光忠倾身凑到长谷部耳边“主人要是晚上醒来的话,也能填填肚子。”

    煤灰发色,面色严肃的付丧神闻言皱起了眉头,随后又松开“明天的早饭做丰盛一些吧,我和你一起。”

    烛台切光忠点了点头,两人便不再交谈,专心对付起面前的晚饭。

    廊外的雨叮叮当当地敲着院子里的落叶,秋天的凉意一层层地漫延开来,湖里的水面又涨高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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