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嘴厉害着呢, 要不是我脑子比他聪明,能绕着点他, 还真说不说。”
柳老三带着得意的声音响起。
“三叔自然是一般人比不得的,您聪明着呢,文哥儿就是像您。”
穆寒才捧臭脚的声音随之响起。
“啧,你这还真是说到点上了, 我啊就是比你三婶的脑袋聪明些......”
屋子里柳王氏的脸色一变,柳含文抿唇偷笑。
“咳咳,三叔,三婶也聪明着呢,”穆寒才看了眼半掩的堂屋门对得意忘形的柳老三使了个眼色,柳老三福至心灵, 立马大声道,“对!她才是真聪明呢!我这脑子在她面前不过是班门弄虎罢了。”
“是班门弄斧, ”柳王氏将堂屋门打开, 瞪着柳老三道, “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去哪儿了?”
柳老三笑眯眯的, “去小酒楼和寒才喝了两杯,遇见了一个熟人, 所以多说了两句话。”
趁着柳王氏他们说话的劲儿,柳含文冲着穆寒才招了招手, 穆寒才屁颠颠地上前, “文哥儿?”
柳含文笑看了他一眼, “明儿一早你就向我爹娘提亲。”
穆寒才闻言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柳含文对穆寒才说了那句话后不久,对方就不见了。
柳王氏叫他吃饭也没人应,“这孩子去哪里了?”
“去准备聘礼明儿个定亲啊,”柳含文的话让柳王氏瞪了他一眼,“羞不羞?”
“不羞。”
柳含文仰起头,“哥儿大当嫁,不羞。”
这幅理直气壮的小模样让柳王氏又爱又讨厌。
一直到他们歇息的时候,也不见穆寒才的人影。
柳含文倒是不担心,睡得香香的。
而柳老三则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折腾了大半晌,他忍不住戳了戳闭上眼睛的柳王氏,“秀娘,你说那小子不会是跑了吧?”
“跑?”柳王氏睁开眼,“跑去哪儿?为什么跑?”
“就不想娶咱们文哥儿了,所以跑回村子了?”柳老三坐起身。
“快别胡说了,就咱们文哥儿,谁不想娶。”
“对啊!”柳老三又睡下了,“那小子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他的腿!”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看不上人家。
柳王氏微微叹气,钻进了柳老三的怀里没多久便睡着了。
翌日一早,柳老三打着哈欠开门便看见一个大大的脑袋正往门缝这边凑,把他吓一跳。
“你谁啊?”
穿得这么花花绿绿的,活像个开布店的。
柳老三看着面前涂脂擦粉的妇人瞪眼。
“哎哟,您就是柳老爷吧,我是咱们镇上出了名的一顺牵吴三娘,这是替穆家汉子提亲来了!”
吴三娘一边说一边扭着腰示意身后的小厮们跟着自己往院子里走,“一共三十六抬,意在六六大顺喜事连连。”
柳老三和柳王氏站在旁边,看着好几个小厮进进出出将箱子摆在堂屋里,这一眼看过去堂屋里都被挤满了。
柳含文笑眯眯地靠在门框上看着,等吴三娘一走,穆寒才便回来了。
“三叔,三婶,寒才是真心求娶文哥儿的,求三叔三婶成全。”
说完,穆寒才便掀起袍子跪在两人面前。
柳老三也没躲,“我是看你小子虽然有许多小聪明,可对咱们文哥儿确是一等一的好,我把文哥儿交给你,以后你要是敢动他半分毫毛,我就打死你。”
毫毛?
柳含文无奈极了。
“岳父岳母,请你们尽管放心,我穆寒才就是死也不会让文哥儿受半分委屈。”
穆寒才说完便对着他们磕了几个头。
柳王氏赶忙戳了一下柳老三,柳老三笑眯眯地伸手将穆寒才扶起身,“好孩子。”
起身后的穆寒才看向柳含文,柳含文对他眨了眨眼。
柳老三和柳王氏让这对新出炉的未婚夫夫出去走走,昨儿晚上又下了大雪,现在却有透着暖阳到身上,说不出冷不冷,反正穆寒才是不冷的。
他小心地扶着柳含文,“含文,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拜堂成亲啊?”
“才刚定亲,你就想成亲了?”
“那是当然,我现在恨不得你就是我的夫郎了。”穆寒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那时候,咱们就可以同进同出了。”
同进同出.....
这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柳含文掐了他一把,“你想什么时候成亲?”
穆寒才见他是认真的问自己,便停下了脚步抬手扶住柳含文的肩膀,“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打算,想考功名我陪你就是,你考文,我考武就是了。”
柳含文心中大震,他想起薄文欢的身份以及那次捉拿采花贼时,对方让他避着朝廷的事,“你能进朝廷吗?”
穆寒才低笑,“我要是想进,他们拦也拦不住,而且我之所以躲在这山野处,就是为了磨灭我身上的仇恨,师父说当我静下来的时候就是我报仇的时候。”
能看着仇人却不动杀心,那才是真的静。
这是第一次穆寒才提起自己的仇恨,柳含文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在敌人出其不意的时候动手是最让痛快的。”
柳含文和穆寒才定亲的事儿定下后,柳老三便提着好酒好菜和柳含文以及穆寒才回去。
家里只有柳含书在家,其他人都出去串门了。
当他看见柳含文与穆寒才双双进来时便觉得不对,“文哥儿,你过来。”
柳含文看了眼穆寒才,笑眯眯地过去了。
没多久他哒哒哒地跑回来,“大哥叫你去书房。”
穆寒才整理了一下面容,大步地走了进去。
柳老三放好酒菜正想问穆寒才去哪里了,柳老太和李氏便回来了。
“奶奶,二婶。”
柳含文叫道。
柳老太双眼一亮,连忙上前将柳含文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最后笑道,“没瘦,没瘦。”
“我没瘦,可您却瘦了。”柳含文说的这是真话,刚入冬的时候柳老太病了一场,王大夫都来了好几次才稳住了病情。
也是那次大病以后,本来就瘦巴巴的柳老太更瘦了,那双浑浊的眼睛深陷到了眼窝里。
“都是老人瘦是筋骨好,这瘦是好事,”柳老太亲亲热热地将柳含文带进了堂屋,一看见桌子上那堆好菜好酒外加几盒看着就贵的礼盒后,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娘,这些都是寒才孝敬您的。”
柳老三话音刚落,脸色臭臭的柳含书便和一脸笑意洋洋的穆寒才进来了。
穆寒才对柳老太深深鞠躬道,“寒才见过奶奶。”
柳老太看了看穆寒才,又看了看身旁的柳含文,然后双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老太太扶进房里,等柳老太醒来后便是一阵大骂,骂的人是柳老三。
柳老三乖乖站在床前听训,柳含文他们都在堂屋里坐着,听着老太太一声高过一声的叫骂声,柳含文侧头对穆寒才道,“要不咱们先溜了?”
“溜什么,”穆寒才对他眨了眨眼睛,“这不是还有大哥在吗?是吧大哥!”
柳含书的脸色更臭了,不过在柳含文看过去的时候还是扯了扯嘴角,“是。”
说完,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进了老太太的房门。
没多久老太太的声音便停下了,柳老三也呼啦啦地跑进了堂屋,他对柳老二叹息道,“娘这骂人的功夫真是一点也没变。”
柳老二憋笑,“老三,这事儿你也是的,娘对文哥儿的亲事有多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下你私自给文哥儿订了亲,不是抹了老太太的面儿吗?”
何止是面儿啊,把老太太的心肝脾都得得罪了。
一想到柳含文居然下嫁给一个猎户,老太太就想把柳老三抓起来打一顿。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柳含书与柳老太出来了。
老太太居然笑眯眯的问了穆寒才几个问题便没再说什么了,不过对柳老三的面色却不是很好。
总的来说已经是巨大的改变。
柳含文惊讶地收回目光,“大哥对奶说了什么好事?”
穆寒才摇头,“只要奶不生气,那不就得了。”
对面的柳含书看着穆寒才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刺眼极了。
最后干脆端着自己的茶坐在了柳含文的身边,这样虽然是坐在一排,可看不见自己不想看的人后,心情也好了不少。
在柳家吃过饭后,一行人又回到了镇上。
自打定亲后,穆寒才再也不会叫三叔三婶了,这张口闭口都是岳父岳母,刚开始柳老三他们还有些不自在,后来也就听习惯了。
眼看着就快过年,柳老三和柳王氏正商量着是回柳家过年好,还是先在镇上过了除夕后,等几天再回村子里。
从书房出来的柳含文闻言笑道,“既然已经分了家,咱们就在镇上过,反正大伯他们又不会回去。”
这倒是,上次柳含春出嫁,这柳老大和杨氏还真没露面,甚至第二天也没过来,这可把柳老二夫妇也气着了。
李氏在地里碰见杨氏时便指桑骂槐地骂了几回,搞得大房和老房的人矛盾更深,干脆不来往了。
“也是,娘生病的时候,大嫂也没回去,”柳王氏想起柳老太病的那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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