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开始大规模研究可控核聚变的消息不胫而走, 负责人还是一个之前搞理论数学的女性年轻科学家, 这个消息传到国际上时, 许多国家都以为华国疯了。
真以为搞出两朵蘑菇云来, 就能上天了?
让一个搞理论数学的女性年轻科学家来负责, 你们这么心大, 为什么不干脆找一个搞文学的来?
一时间, 华国面临的舆论压力如同排山倒海般而来,好在每个月都有研究进展递送到科技部, 科技部的负责人看着按部就班推进的研究计划,心里有数,这才没有被那些舆论压力所左右。
科技部的负责人担心卫添喜又被这些舆论给逼得撂挑子不干, 亲自去找卫添喜谈了谈心,结果发现卫添喜根本不受这些舆论的影响, 人家正忙着同教育部新上任的部长秘书陈云峰日常黏糊在一块儿呢!
在旁人看来是日常黏糊, 但卫添喜绝对不会背这口锅,因为她与陈云峰虽然整天联系,但二人的相处过程绝对的光明坦荡,丁点儿不该谈的话题、不该有的想法都没有, 准确地说,卫添喜十分确定自己对于陈云峰没有丁点儿不该有的想法,陈云峰对她有没有想法……这就不能确定了。
二人之所以会碰头, 完全是因为教育部在卫添喜身上充分认识到了数学的重要性, 决定从娃娃阶段就开始狠抓数学, 他们想要找人编写一套由浅入深的数学读物, 面向受众是小学生与中学生,国内搞数学研究的人不少,可是能够著书立论的人还真不多。
教育部部长偶然间看到卫添喜给大学生们编写的那本《数学基础》,便将主意打到了卫添喜头上。
对于这个要求,卫添喜是实力拒绝的。
她给大学生上课都觉得头痛,学生听课的速度跟不上自己讲课的速度,现在居然让她耐着性子去给小学生和中学生编写入门读物,她担心自己就算按照最基础的来编写,在那些学生看来都是天书。
卫添喜不想打击祖国的花朵们学习数学的积极性,便委婉拒绝了陈云峰好几次,怎知陈云峰这人犟得很,他拿出来磨破两片嘴皮也要说服卫添喜的毅力,一有时间就到水木大学数学系来软磨硬泡,今天给卫添喜送一袋子苹果,明天给卫添喜送一袋子脐橙,后天还可能给卫添喜带一箱纯牛……他自认为这些行为只是基本礼数,但别人不这么想。
水木大学数学系已经流出一个‘教育部英俊小伙狂追卫教授’的传闻了,尽管卫添喜极力辟谣,那谣言依旧越传越凶,不少女学生为了偷看一眼‘教育部英俊小伙’究竟是何等人才而特意组团到卫添喜办公室门口经过,数学系的男学生也都挺好奇‘教育部英俊小伙’究竟是哪里的神人,居然有胆追学术神人卫教授,他们也学着那些女学生的样子,结伴到卫添喜办公室门口刷了一遍又一遍。
卫添喜眼看着自己再不答应陈云峰,陈云峰估计会把新时代中心都买下来送到她办公室里,只能咬牙答应,并且请求陈云峰之后少来水木大学数学系几趟,如果有什么事情,能在电话里联系解决的就尽量不要面谈,容易引起误会。
陈云峰不置可否地笑着,第二天就又雷打不动地往卫添喜办公室来了,这次他没有拎水果与牛奶,而是拎了一只肉香四溢的烤鸭。
卫添喜脸黑成了炭块,她抓心挠肺地问陈云峰,“陈秘书,你们教育部都这么闲的吗?难道你就没有活儿做吗?就算你没有活儿做,我有啊!你每天来我办公室转悠,真的很影响我!很影响我!超级影响我!”
陈云峰把烤鸭片好,慢条斯理地说,“卫教授你忙你的,我这边是领了死任务过来的,等你什么时候把书编好,我什么时候会教育部复命。教育部催得比较急,我担心你一不小心错过了提交书稿的时间,只能亲自来盯着了。”
卫添喜听着这令人窒息的理由,差点当场厥过去。
“所以,陈秘术你的意思是,我什么时候写出书稿来,你什么时候走?”卫添喜一脸不敢相信。
陈云峰把片好的烤鸭端到卫添喜书桌上,还贴心地给卫添喜放了一小碟酱料与一双一次性筷子,温柔出声提醒道:“卫教授,搞科研很重要,但身体是一切的本钱,这烤鸭是特地给你买的,你多吃点。”
卫添喜:“……”
陈云峰见卫添喜吃瘪,心里十分舒坦,他又变戏法一样从背包里拿出一筒蓝莓汁来,放到卫添喜桌上,“这烤鸭有点咸,我来的路上特意去新时代购物中心给你买了一筒蓝莓汁,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卫添喜:“……”在办公室这样吃吃喝喝真的好吗?
可卫添喜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烤鸭真的很香,纵然她才刚吃过早饭不久,闻着那烤鸭味道都来了食欲。
拿起筷子来,卫添喜正准备尝一片,结果尼森就循着味道找了进来。
看到卫添喜办公桌上的烤鸭,尼森的眼睛都亮了,“哇!教授!这烤鸭是给我准备的吗?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我对着自己的良心发誓,这烤鸭是我到华国京城之后闻到的最香的烤鸭!教授,我能尝一片吗?”
卫添喜看着尼森脸上那丝毫不掩饰地吞口水的表情,默默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刚掰开还没用的一次性筷子,给尼森递了过去,“你想吃就吃吧,这烤鸭是陈秘书买的,如果尝过之后还想吃,可以找陈秘书问问是从哪里买的,到时候你自己去买。”
尼森一点都不同卫添喜客气,他接过筷子来,飞快地尝了两片,一脸满足,舔着嘴唇同卫添喜说,“卫教授,这烤鸭是真的好吃!你要不要尝尝?陈秘书,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这烤鸭是从哪儿买的,我决定之后每周都要去吃一次!卫教授,要一起吗?”
陈云峰看着尼森把自己用过的筷子又递给卫添喜,连忙挡了下来,他皮笑又不笑地同尼森说,“倪福顺同学,既然你喜欢吃烤鸭,那这只烤鸭就送给你吃了,卫教授想吃的话我中午再给她买,你拿回办公室去吃吧!”
尼森虽然觉得陈云峰的表情有点怪,但他并没有多想,只当陈云峰脸有点抽筋,他问卫添喜,“卫教授,这烤鸭能给我拿回去吃吗?我代表瑞典人民感谢你!”
卫添喜端起蓝莓汁来喝了一口,克制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冲动,同尼森说,“你拿去吃吧,对了,你的论文写得怎么样了?尼森,我提醒你一次,今年六月你就要研究生毕业了,不管你最后能不能做出论文来,你都必须会隆德大学办理离校手续。我不想让梅瑟塔教授失望,所以对你的要求会很严,如果你的论文不达标,我绝对不会在你的论文上签字,你只能选择回瑞典进行延迟毕业的手续,当然,你如果不想要这个学位的话,也可以选择肄业。”
尼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烤鸭为他带来的好心情都所剩无几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地纸来,递给卫添喜,“这是我做出来的结果,你看看对不对,如果结果没问题的话,我连就去撰写论文,给我一周的时间,绝对能够搞定。”
卫添喜将信将疑地拿起尼森给她放在桌上的那张纸,扫了一眼,惊讶地抬头,“从结果来看,完全正确。你尽快把论文写出来吧,不要耽搁太长的时间。就是我当初同你说的,用汉语、英文、瑞典语都各自写一遍,瑞典语的论文你带回隆德大学准备毕业答辩,英文论文投稿去《国际材料学报》,汉语写的论文我会再完善一遍,单独出一本学术性专著,这些任务都在五月底完成,留给你的时间只剩下两个月不到,加油。”
尼森:“……”他后悔了,他就不应该来吃烤鸭的!
卫添喜见尼森像是木桩一样杵在地上,看向烤鸭的目光已经失去了渴望,她赶紧给尼森打气,“倪福顺同学,fighting!”
尼森把烤鸭放下,假惺惺地抹了一把压根不存在的眼泪,“卫教授,读你的研究生真是太辛苦了。”
卫添喜愣住,她也意识到自己给尼森的压力有点大,尼森研究的是将数学与材料学结合在一起的数学建模问题,卫添喜将之命名为计算材料学,整个计算材料学的架构都是尼森一人独立完成的,对于一名比较爱四处浪的学生来说,做出这么大的成果来确实不容易,她想了想,同尼森说,“你放心,这篇论文只要按照我交给你的规矩写出来,我给你申请两校优秀毕业论文,奖学金一定不会少。如果你想要工作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写推荐信。全球高校的所有数学系,除了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有点费力之外,其它的都可以随便进。”
尼森摇头,说出自己的计划,“卫教授,我不准备就业。等我从瑞典答辩结束之后,我会继续从隆德大学申请与水木大学联合培养的资,再回到华夏来跟着你读博,顺带着多吃几年的烤鸭!不说了,我如果再说下去,烤鸭肯定就凉了,卫教授,您放心,给我两周的时间,我会先将瑞典语的论文拿给您看,修改至没问题之后,我便动手准备英文论文与汉语论文。”
卫添喜:“???”既然还想跟着她读博,为什么要同她抱怨说跟着她读研究生太辛苦?
尼森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不过尼森愿意继续跟着她读博,卫添喜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尼森所主攻的计算材料学是她十分看好的一个学科,在同中山大学联合设计新型复合材料的时候,她就尝试着用过多种计算材料学的方法,不过因为精力有限的缘故,她没时间继续深挖计算材料学的宝藏,也没时间搭建计算材料学的主要框架,如今尼森替她做到了这一步,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尼森在读博期间继续深挖计算材料学这个领域,用硕士阶段的两年时间加上博士阶段的三年时间,一共五年,足够将计算材料学发展成为一个相对成熟的学科了。
送走尼森,卫添喜见陈云峰的表情有点呆滞,便问,“陈秘书,你怎么了?”
陈云峰回神,嘴上刚说了没事,却又忍不住问,“卫教授,你是不是喜欢尼森这种活泼性的人?”
“不是啊,我只是欣赏他的才华。”卫添喜没感觉到陈云峰话里的酸味,又喝了一口蓝莓汁,同陈云峰说,“既然陈秘书你催得紧,那我就开始准备你要的东西了,你在办公室里待着可以,尽量不要出声,不然容易干扰到我。”
陈云峰:“……”
办公室里的气氛陡然凉了下来,陈云峰见卫添喜拿出一沓信纸就动笔开始写,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曾,心里又酸又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落在教育部了?
不然他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帅颜靓身板好的人坐在办公室里,卫添喜为什么根本注意不到他?
为什么他示好的频率都这么高了,卫添喜却一直都对他视而不见?
陈云峰在卫添喜办公室里待客的小沙发上坐立不安,见卫添喜抬头皱眉看了他一眼,越发不好意思了,找了个借口就溜出卫添喜的办公室,找了一个通风的地方开始抽烟。
烟头明明灭灭,陈云峰心里动摇不定。
尼森从另外一边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拍了一下陈云峰的巴掌,问,“嘿,兄弟,你是不是在追求卫教授?”
陈云峰转过头去,把嘴里叼着的烟拿出来,问尼森,“怎么,你也在追求?”
尼森突然叹了口气,“曾经的我确实追求过卫教授,甚至当初我决定从瑞典来华国,有很大的原因都是想追求卫教授。但我在华国待了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加上在瑞典就认识卫教授一年,算是同卫教授十分熟悉了,看你过得这么难受,想同你说句实话。”
“什么实话?”陈云峰把嘴里的眼圈吐出来,问尼森。
尼森一脸惆怅地说,“放弃吧,卫教授心里只有学术,没有爱情,更没有男人。”
陈云峰眯了眯眼,“倪福顺同学,你的这番话我可理解成,你不想多我这么一个竞争对手,所以故意来暗示打击劝退吗?”
尼森无语地看了陈云峰一眼,“你开心就好……华国有句老话我很喜欢,不见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想我已经见到黄河了,也已经撞过南墙了,还差点把头都给撞掉了,不想让你同我一样撞得头破血流,这才好心提醒你。如果你想继续追求卫教授的话,你随意,希望你能如愿以偿。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卫教授最近有点烦你。”
陈云峰眉头拧起,“这话怎么说?”
“卫教授心里永远都是科研第一,你每天去打搅她,她能不烦你吗?我们隆德大学至今都流传这卫教授那神人一样的学习研究方式,叫‘鼻观’,发音大致是这样,有点奇奇怪怪,大概就是她工作学习的时候不希望让任何人打扰。”尼森给了陈云峰一个十分同情的眼神,“兄弟,想要追求卫教授,请你找对方法,用一些卫教授感兴趣的话题去引起卫教授的注意,而不是在那里让卫教授越来越厌烦。”
陈云峰:“……”虽然他觉得尼森同他说这话肯定不怀好意,但为什么他还觉得尼森说的十分有道理?
心态崩得彻彻底底。
陈云峰痛定思痛,决定听取尼森的建议,之后找卫添喜感兴趣的话题同卫添喜聊,于是他便把目标锁定在了数学上,为了做好撩卫添喜的功课,他还特地跑去水木大学出版社买了一套卫添喜亲自编写的《数学基础》,想着通过学卫添喜写的书来拉近他与卫添喜之间的距离,增多两人的共同语言。
想法很丰满,可当他买到《数学基础》全套之后,就感受到了世界的骨感。
入门级第一册还勉强能看懂一些,第二册他就完全看不懂了,至于后面的第三册、第四册……第九册,他看起来就如同看天书一样,完全看不明白。
陈云峰感觉自己追卫添喜的难度无异于牛郎想要跨越银河去与织女复合,数学就是隔在他与卫添喜只见的银河。
“这真的是《数学基础》吗?哪儿基础了?难道数学基础不应该是1 1=2这种吗?”文科出身的陈云峰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学习的无力,遥想当初他学文科的时候,可是觉得‘一笔在手,天下我有’,现在再想,他觉得自个儿当初特别愚蠢,别说‘天下我有’了,他连数学这个小妖精都征服不了!
……
卫添喜为了让陈云峰赶紧会教育部的工作岗位上奉献自身,不要再在她办公室里待着,她咬牙将其它工作放到一边,开始编写教育部想要的那本适用于小学生与中学生的《数学基础》。
相比起卫添喜给数学系的大学生编写的那一套《数学基础》来,给小学生与中学生看的这一套书才是真正的基础,里面提到的术算、方程、分数、小数、正数、负数以及后面的简单函数与几何都是数学入门的东西,纵然卫添喜有心思在书中讲原理,那也没得讲,卫添喜索性就编了一本《数学入门大全》出来。
除去少数知识点需要讲原因以及推理过程,其它大多数知识点都是记忆性兼顾启发性的东西,卫添喜把重点放在了各种各样的题目上,等她写了二三十页的时候再回头看,发现《数学入门大全》已经被她编写歪了,命名为《数学入门题库大全》才合适。
不过卫添喜不准备改现在的模式,她只想尽快将这本书弄出来,衔接到她给大学生编写的那本《数学基础》上为止,任务就算交差了。
至于陈云峰回去反思的这几天,卫添喜压根没放在心上细想,她只当是教育部给陈云峰安排了新的活儿,陈云峰去干正事去了。
不知道陈云峰知道卫添喜把他之前的行为定义为是‘不干正事’之后,会作何感想。
……
卫添喜自己砸钱搭建的高新技术研究院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总算陆陆续续开始做出研究成果来。
高新技术研究院出的第一个成果是一个净水器,通过物理吸附沉淀、化学杀菌消毒的方法,可以将自来水中的肉眼可见杂质以及许多水溶性杂质及重金属离子、有机废弃物等一次性过滤掉。
虽然这种净水器的机理较为复杂,但胜在结构可变,不管是小型的民用生活净水还是大型的工厂用生产净水,都可以通过这一款净水器达到净水的目的,而且经过这款净水器处理之后的水的纯净度明显高于市场上从德、日进口来的纯净度。
写出这份研究专利的人是水木大学化工系的一个学生,名叫陈国生,看起来比较腼腆,但卫添喜对他有很深的印象,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
陈国生拿写好的专利来找卫添喜,卫添喜便针对他的专利给出了一系列的优化建议,并且还带着他认真规划了一条后续完善的建议,希望陈国生能够在技术精进上继续努力。
陈国生深受鼓励,回去之后就以最快地速度将专利申请处修正好,交到了卫添喜办公桌上。
卫添喜又以最快的速度把专利申请书交给卫大丫,由卫大丫派新时代集团的人去注册之后,以飞速买下了这个专利,然后便交给卫东征去设厂生产了。
被蒙在鼓里瞒着的卫东征这个时候才知道卫添喜设立高新技术研究院的目的。
“原来是为了给新时代集团研究产品啊……我妹子真好!”
可怜卫东征根本不知道,他引以为豪的妹子设立高新技术研究院的初衷只是填补可控核聚变的巨大资金缺口,与新时代集团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甚至于可以这样说,他妹子给新时代集团研究产品,只是将新时代集团作为全世界捞钱的聚宝盆。
为了填补可控核聚变的科研经费缺口,卫添喜可以说是想尽办法,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卫东征在半年内便开了六家新厂,主要生产各种家用电器,资金缺口勉强堵住一些,但距离研究出可控核聚变的反应堆来还有两万五千里长征的路要走,卫东征却差点累成死狗。
他想要歇一歇了。
……
临近五月底的时候,尼森用汉语、英语和瑞典语写的三篇论文都已经被卫添喜修改完善好,英语那篇论文并没有投稿去原定的《国际材料学报》,而是临时更改主意,投去了《science》这部国际全学科顶级刊物上,尼森用汉语写的那篇论文在经过卫添喜的补充与修订之后,送去水木大学出版社准备校对印刷,尼森带着瑞典语写出来的论文返回瑞典隆德大学。
对于尼森这个学生,梅瑟塔教授还是十分关注的,她想看看卫添喜究竟把尼森教成了什么样的水平,也想知道尼森在华国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学到卫添喜身上的真髓,长进又有多少。
梅瑟塔教授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尼森的论文看,结果扫了三四页之后,她的脸色就变得复杂起来,一言难尽地说,“这都是些啥玩意儿?”
强忍下对自己所学知识的怀疑,梅瑟塔教授咬牙把尼森的论文看完后,她精神有些恍惚,问尼森,“尼森,添喜卫究竟教了你什么东西?这是一种新的学科吗?用数学方法去研究材料学的领域,这真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能同我说说,你的这篇论文经过验证了吗?你提出的这种方法真的管用吗?”
尼森十分笃定地说,“都已经经过验证了,卫教授已经用这一套理论指导了很多新材料的研发与生产。对了,梅瑟塔教授,您应当指导,华国目前正在投入研究的可控核聚变就是由卫教授设计负责的,虽然我没有加入到具体项目中去,但我知道,华国可控核聚变所需的最关键的那台‘仿星器’已经设计完成,相信用不了五年时间,华国的可控核聚变就一定会完成。”
梅瑟塔教授凝眸,“华国研究可控核聚变用的是‘仿星器’?他们没有采用现在国际上更为主流的托克马克吗?难道添喜卫也认为德国走的路子是正确的?”
“梅瑟塔教授,我可以十分肯定地说,华国用的就是‘仿星器’,我还记得当初卫教授去德国游学交流的时候,曾参观过德国可控核聚变的设备,想来当时的她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了。”
“不过用什么实验设备不是重点,卫教授重新设计了仿星器,具体的细节我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华国的那台‘仿星器’要比德国先进很多,因为华国设计‘仿星器’所有的很多材料都是重新设计研制的,不论是硬度、延展度、电导率、耐高温性……那些材料都远远优于现如今我们见到的材料。”
梅瑟塔教授手中拿着尼森的论文,感觉自己像是拿着一座山一样沉重,她再次同你尼森确定,“尼森,你确定添喜卫重新设计材料的时候,用的是你论文中提到的方法?”
“十分确定,因为最后检验我这篇论文成果的时候,卫教授是用现有材料的参数去检验的,当时我做论文的时候,她也给过我一些实验测试数据与理论推导数据,那些数据从哪里得来,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那些数据一定是真的!”
梅瑟塔教授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她让尼森好好休息一天,尽快准备毕业答辩,自个儿亲自拿着尼森的论文去找了隆德大学材料学院的一名老朋友。
梅瑟塔教授已经远离学术圈好几年了,但她的数学基础并没有丢掉,尼森这篇论文中用到的数学方法,她还是能够看明白的,现在她急需要找一个搞材料研究的专业人才来确定尼森这篇论文的可信度。
如果尼森真的把数学和材料学结合在一起,那毫无疑问,这篇论文将催生出一个新的学科!
尼森的毕业答辩如期举行,与他同时进行答辩的还有同一个课题组内的其它几名由梅瑟塔教授亲自指导的研究生以及材料系好几名教授的学生。
准确地来说,这次论文答辩会完全就是为尼森准备的,有数学系的老师与材料系的老师共同商讨检验尼森论文的正确性,仅凭任意一边的老师根本无法兼顾数学与材料学两个方向。
尼森的论文被当成压轴放在了最后一位,刚开始上场的几个学生都是梅瑟塔教授指导的硕士与博士。
尼森坐在下面旁听,他挺想指导自己的这些同门在两年中都研究出了什么,他还想用对比自己和这些同门的研究成果,看看谁在这两年中跑得更快。
结果才听了半场,尼森就变得兴致缺缺,台上的那个同门讲的东西实在太简单了。
尼森无法理解的是,台上那个同门只是用超级复杂的方法解出一个根本没什么难度的数学命题,为什么评委席上的教授个个都表现出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
是他太牛逼还是这些同门太菜?
等到台上的同门讲完之后,评委席上的教授给了一致好评,把那个学生夸得差点飘上天去,最后答辩委员会的教授象征性地问其它学生,“你们有什么建议想要提吗?”
尼森唰的一下举起手来,看得那答辩委员会的教授都愣了一下。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建议想要提吗?”答辩委员会的教授问,梅瑟塔教授也诧异地朝着尼森看来。
尼森说的一点都不含蓄,“这样一篇低质量的论文,为什么你们会听得津津有味?我不明白。素数的问题确实很有趣,但我想问一些玛丽,你知道你这篇论文中百分之九十五的推导过程都是不必要的吗?从你板书的第六行,也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创新点’开始,你用素数的方法将一个构建几何函数之后只需要不超过二十个步骤就能推导出来的结论硬生生地扩展成为几百个步骤,这样有意义吗?”
答辩委员会的教授愣住,找到尼森所说的那个步骤,问,“你说用构建几何函数的方法,可以将这篇论文中几百个步骤简化成不到二十个步骤?能上来演示一下吗?”
尼森点点头,不顾台上他那同门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施施然地拿起黑板擦,将他那同门花费将近一个小时写下的板书擦去大半,仅留下他需要的那几步,然后在黑板上画了一个三维几何图形,飞快地点下一串点之后,开始写步骤。
“因为……”
“所以……”
十六个步骤写完,尼森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之处后,将笔放回原处,同答辩委员会的教授说,“我解完了,这就是我的过程。需要我讲解一遍吗?”
笑话,如果真让一个学生给讲一遍几何知识,那这些老教授的脸还往哪里放?
他们仔细地看完尼森写的步骤,用略带遗憾地语气说,“玛丽,抱歉,我们原先给你的论文评定结果为优秀,但现在看了尼森的过程之后,我们觉得你的论文结构有些问题,只能给你一个良好,你能接受吗?”
玛丽悬在嗓子眼的心落回腹中,她还以为被尼森这么一搅和之后,自己今年无法顺利毕业了呢!相比起延迟毕业,论文拿个良好还是可以接受的,反正她也不是为了拿优秀而来。
下台的时候,玛丽拽着尼森的袖子问,“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难堪?”
尼森满脸无辜,“哪有?我只是公正客观地指出了你的错误。玛丽,我本以为你会做出一篇十分精彩的论文,起码当初我们都跟着卫教授一起做的时候,你要比我优秀许多,可现在看……如果论文展示出来的东西是你的全部水平的话,你让我有点失望。”
玛丽紧咬着嘴唇,“这就是我的全部水平,难道在毕业论文上我还藏私一下吗?不过话说回来,尼森,你什么时候改学几何了?你之前研究的是数论,我听说你的毕业论文是同材料学相关的数学问题,你在华夏究竟学到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我确定卫教授绝对不会和你一样这么得罪人的话,刚刚我都快怀疑是不是卫教授顶着你的脸回来的。”
“我现在研究的是计算材料学,一门新的学科,具体内容待会儿你就见到了。不过,玛丽,我必须纠正你的一个观点,学数学的人可以不精通全部数学领域,但一定得对所有数学工具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如果你懂几何学的话,根本不会走这么大的弯路去证明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
“对了,我给你推荐一套书,叫《数学基础》,是卫教授在华国编的,很有用,现在水木大学数学系的大学生都在学那一套书,不过那些书是纯中文的,你可能除了图件和数字之外什么都看不懂,我建议你学一下中文。”
玛丽:“……”这个同门去华国学了两年,本事确实厉害了,也越发令人讨厌了。
“你还是期盼自己的论文中没有丁点儿问题吧,一会儿如果让我发现了问题,我一定不会让你轻易糊弄过去!”玛丽恶狠狠地说。
尼森轻笑,“就你?弱鸡。”‘弱鸡’俩字,他是用中文说的。
玛丽:“……”
坐回位置上,玛丽依旧心绪难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尼森恐怕已经在她那屠神灭佛的目光中投胎无数次了,可惜眼神无法杀人,尼森依旧活跃在答辩过程中,不断地给台上讲论文的人提问题。
梅瑟塔教授的脸已经黑了,心中恨不得立马将尼森原地开除,她这学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同门相残吗?
其它答辩委员会的教授则是一个比一个目光微妙,他们现在已经不敢随便夸台上的学生了,生怕自己刚夸完之后,梅瑟塔教授招的这个讨人厌的学生就蹦跶出来挑一对毛病,那样会显得他们很low。
明明是一个诸多高级知识分子共同绽放学识风采的答辩会,硬是被尼森给搅和成了一个人的独场表演。
终于轮到尼森上台做答辩汇报,之前那些被尼森怼过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地盯着尼森的板书汇报过程,从头到尾以挑刺的心态听下来,还真让他们找到一个问题。
第三个上台做答辩的学生兴奋地站起来,指着尼森的板书问,“你用第七行与第八行推理得出第十四行的结论,可据我所知,这只是一个目前没有被推翻的假设,并不能当成定理用。你这是严重错误!”
梅瑟塔教授也愣了一下,她本能地觉得尼森不会犯这种错误,如果尼森犯了这种低级错误,卫添喜绝对不会给尼森论文签字的。
果不其然,尼森翻了一个高贵冷艳的白眼,用嫌弃的语气说,“难怪你的论文那么冗长,你不知道平时多看一些国际期刊吗?这条定理在前年就已经证明出来了,而且就是卫教授在我们课题组证明出来的。现在卫教授的办公室不知道有没有挪作他用,如果没有的话,你去她书架上翻,前年《数学年刊》的第四期,第一篇文章就是证明这个。”
那学生脸色瞬间爆红,恨不得原地找个洞钻进去。
隆德大学数学系和材料系的教授盯着尼森的论文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便给了尼森一个当之无愧的‘优’,尼森脸上淡定地很,顶着其他人恨不得将他揍扁的目光,施施然地走出答辩教室,兴奋地冲去网球俱乐部,找到自己当初的伙伴,道:“嗨,伙计,同我去吃烤鸭庆祝一下吧!”
他那朋友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尼森,温馨提醒,“醒醒,现在是瑞典,我们没有烤鸭,火鸡倒是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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