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浓, 夜风从窗口吹了进来,书案上的油灯一闪一闪。
而云亭面前的册子也跟着被吹动。
风越大。
猛地将册子刮得翻了个页,露出封皮上清晰的书名《三十六春》, 封皮上还有一副轮廓分明的插图,画质清晰,栩栩如生。
云亭一边做在册子旁边做注释, 一边道,“拂苏, 风这么大, 窗户关上!”
“是。”
这一系列动作, 云亭并未抬头, 手上动作不减,翻了一页,看着上面的插图, 认真的在旁边写道:吾与星儿尺寸不合, 此姿势星儿容易受伤。
等墨迹干了,再翻一页。
看着画面上女上男下的姿势,云亭犹疑半响,脑海中浮现出新婚夜, 自家娘子坐在自己小腹上的画面,捏住毛笔的手一顿。
随即在旁边加了句:可试。
之后亦然。
……
等翻完几本春宫册,外面天色也渐渐亮了。
云亭并无一夜未眠的疲倦, 反而神采奕奕, 缓缓站起身, 将几本册子夹在常看的兵书中,这才抬步往外走去。
天边泛白,雾蒙蒙的。
“夫人醒了吗?”新房门口,云亭问候在外面的丫鬟。
青鸾恭声回道,“并未。”
“嗯,今早不必你伺候夫人梳洗,去找管家准备今日回门之礼。”云亭吩咐道,随即补充道,“礼一定要厚。”
青鸾一听此言,立刻颌首,“奴婢明白。”
心中感慨于大将军当真爱极了他们郡主,哪里有男人将这些事情,都提前吩咐丫鬟的,可见大将军心中郡主的位置。
而秦南星对此,一无所知,没有云亭的打扰,她睡得正好。
云亭进来之时,恰好看到自家娘子娇艳的睡靥,目光不受控的移到她湿润泛红的唇瓣上,想到昨夜在书房中看了一夜的春宫册,非但不觉得冷,反而浑身滚烫。
恨不得现在就抱着自家娘子尝试他的学习成果。
然而……一想到今日要回门去见岳父大人,若岳父大人见星儿疲倦不堪,定然以为星儿受了委屈。
云亭站在床榻边上,双拳紧握,身子绷的紧紧地,内心不断地默念,清心咒。
念来念去,身上更火热了。
恰好床榻上,秦南星红唇微启,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嘤咛一声,声音软软的,娇娇的,撞进云亭心中,宛如被猫爪子挠了一下。
痒。
云亭凤眸幽深,眼尾泛着赤色。
紧握的拳头,手背上青筋直冒。
他……忍不住了!
这是他的新房,他的床榻,床榻上睡着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忍?
如此想着,云亭三两步上前,身子悬在她上空,薄唇遵从内心意志的覆了上去。
“嗯……”
秦南星娇滴滴的声音顺着唇瓣之间传到了云亭耳中。
恰好也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顺势挑开她的唇齿,将她的一切占为己有。
呼吸不过来的秦南星终于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之中,感受到自己唇瓣被人啃噬着,这几日,每次她都是在云亭的亲吻之中醒来。
这次也不例外,她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睡得迷迷糊糊忘记了昨夜将人赶走的事情。
纤手撑在云亭的胸口处,娇声道,“云亭,不要。”
云亭此时薄唇已经沿着她的唇角往下巴而去。
薄唇滚烫,熨贴着秦南星精巧的小下巴。
“嗯,不要。”云亭从善如流的回道,薄唇却没有从她下巴移开。
被云亭这么一折腾,尚有些睡意的秦南星彻底清醒了,越过他的身子,看向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大亮,纤手拽着云亭的腰间软肉,“别闹了,今日还要回门,难道你要我父王看到我没精神的模样吗?”
这话简直说到了云亭的心坎了。
他就怕这个。
顿时,整个人都恹了。
费劲的从秦南星身上起来,重重的倒在床榻里侧,胸口剧烈起伏。
秦南星坐起身来,看着他这副模样,目光下移,小脸一红,直接将身上的薄被整个盖在云亭身上,“你也不羞!”
说罢,自己坐起身,随意的将泼墨似的长发挽起,批了件薄衣,“青鸾,进来。”
却没听到外面传来青鸾的回声。
桃花眸染着疑惑,难道没听到吗?
“青鸾?”
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答。
旁边缓过劲来的云亭将薄被从脸上掀开,染着沙哑的嗓音低低的开口,“为夫让青鸾同管家准备回门之礼。”
“今日为夫为娘子梳妆更衣。”
说罢,还对秦南星笑的意味深长。
对上云亭的笑,秦南星娇容一僵。
目光移向他那双修长的大手,她真无法想象,这双大手来帮她更衣梳洗绾发等做哪些灵巧的活计。
“还是让青雀过来吧。”秦南星挣扎一下。
“娘子担心什么呢,丫鬟可以的,为夫也可以。”说罢,云亭从床榻上利落的翻身而起,一步一步走向秦南星。
不知为何,秦南星总觉得,云亭朝自己走来的这几步,与她而言,宛如地狱使者。
万一他给自己绾了个奇怪的发髻怎么办?
万一给自己更衣一团乱怎么办?
谁知,云亭将净脸完毕的她按在梳妆镜前,拿起一支黛笔,往秦南星本就清晰秀丽的柳眉上比划了两下,“娘子闭眼。”
秦南星桃花眸上的长睫微微颤抖。
“娘子莫要紧张,这是闺房之乐。”
“我一定都感觉不到乐趣所在。”秦南星只觉得像是上刑场般的阴森。
当黛笔落在眉尾之时,秦南星终于忍不住,一把按住云亭的手,“停,我自己来,你选发簪吧。”
说着,便让云亭坐在自己身旁,打开妆奁,让他选。
想到娘子那么紧张的模样,云亭忍不住低低笑出声,目光落在娘子满是首饰的妆奁内,长眉一蹙,“怎么这么少。”
见他一副要为自己添置首饰的架势,秦南星立刻阻止,“停,有好几箱子,都在库房,暂时用不着。”
“几箱子也不够。”云亭觉得,自家娘子,用什么都不嫌多。
“改日让管家送首饰花样过来,你多选几样。”云亭拍板道。
对着铜镜,秦南星自己绾了个简单的随云髻,用云亭挑出来的红宝石步摇,笑眯眯的开口,“没想到你喜欢这种。”
“娘子用这种张扬的颜色好看。”云亭自然的回道,自己拿起步摇,插进秦南星乌黑的发中。
这种华艳的首饰,若非极美的容颜,根本衬不起来。
而到了秦南星这里,便成了步摇配不上她活色生香的容颜。
用了早膳,外面的回门礼也备好了。
云亭与秦南星相携而出,云亭已经换了身与秦南星同色系的绛紫色锦衣,龙章凤姿,风雅无双。
完全没有征战沙场的戾气与煞气。
举手投足之间,自带贵气矜冷。
秦南星见他换了身锦衣,这才想起来,今早他那套衣袍似乎是昨日的那套。
上了马车后,将云亭按在车壁上,精致妖娆的眉眼微冷,“昨夜你是不是一夜未眠?”
云亭凤眸倏然黯淡,“不是娘子让为夫好好学习如何伺候娘子吗,为夫自然秉烛夜学。”
秦南星:“……”
沉默半响,秦南星红润的小嘴终于吐出一句话,“你是傻子吗?”
“为夫这是遵从妻命,等回去后,让娘子见识见识为夫的学习成果。”云亭靠在车壁上,凤眸对上自家娘子那双带着杀气的桃花眸,笑意温顺。
伸手不打笑脸人。
秦南星按在车壁上的手,渐渐收紧,“你果然是傻。”
她根本不是让他去学习的意思。
算了算了,跟个木头计较什么。
秦南星无力地坐了回去,“算……”
话音未落,却被云亭反压在车厢内的软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目如画,工整昳丽,薄唇带着轻描淡写的弧度,隐隐染了份邪气,“怎么能算了呢,为夫的学习成果,还等候娘子检查。”
就知道不该心疼他。
秦南星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随后歪了歪脑袋,再也不看他。
即便是用如此霸气撩人的姿势,云亭也只能看到秦南星美好的侧脸。
薄唇微启,刚要开口,马车便停了。
“大将军,夫人,怀安王府到了。”
秦南星立刻推开云亭,马车顿时发出一声巨响。
连带着外面都能看出来马车晃动。
幸好马车距离站在王府台阶上的怀安王比较远,秦苍并未看到那晃动,以为只是马车没挺稳。
夫妻二人从马车内下来,冷静而从容的走向王府。
“女儿拜见父王。”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秦苍看着自家女儿红润娇艳的小脸,心中感动,面上却无波无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府正厅。
看着一样一样抬进来的回门礼,秦苍眸子微眯,“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夫君准备的。”秦南星云淡风轻的回道。
倒是云亭,清俊的面容一直带着笑,“孝敬岳父大人,岳父大人不嫌弃便好。”
“下次回来,莫要带厚礼,自家人,不必客气。”秦苍这话是同云亭说的,也算是正面承认了云亭的身份。
毕竟,即便是不承认也不行。
女儿都嫁了。
想到这里,秦苍略略心酸。
秦南星见自家父王与云亭叙话,又坐了会,突然无意的问道,“对了,父王,柳飘摇可有消息?”
不知宋仲和有没有懂得她的苦心,偷偷前往别院与心尖上的美人,继续来往呢。
或许……还会私奔。
想想前世宋仲和胆子大到敢在王府便与她继母苟合,那么现在去了别院,更是如鱼得水吧。
本来秦苍脸上尚有笑意。
此时一听女儿的话,面色立刻沉下来,“一个贱人,管她作甚。”
总归落得现在地步,她唯有等死。
秦南星听到自家父王之言,立刻明了,父王这是将人送去之后,便再也没有搭理了,放下手中茶盏,不咸不淡的开口,“父王,她如今名义上还是你的平夫人,若是做出什么丑事,丢的可是我们怀安王府的脸。”
“父王知晓,改日便派人去盯着她。”秦苍随意摆手,“女婿面前,莫要提这些晦气事。”
见父王还没有当回事,秦南星低垂长睫,决定等离了王府,便派人去瞧瞧。
这几日为了婚事,差点忘了他们这对贱人。
不过,总逃不掉的。
她要他们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云亭大抵是看出了自家娘子的心思,抬手握了握她的玉手。
温热的大手,让秦南星收回了心思,反握了他一下,示意自己无事。
用了午膳后,他们便从王府离开了。
路上,云亭低声在秦南星耳边道,“宋仲和与柳飘摇那边有我。”
“你怎么知道……”秦南星猛地抬眸,诧异的看向他,他们两个的阴私事儿,除了她之外,无人知晓。
可云亭如何得知。
难道他也……
被自家娘子用这般眼神看着,云亭淡定如斯,摸了摸她的发丝,“为夫早就惦记娘子,自然对娘子身边的人事了如指掌。”
听云亭如此解释,秦南星略松口气,她还以为云亭也如她一样重生了呢。
也是,重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谁都能遇到,那未免太巧了。
顿了顿,秦南星却摇摇头,“他们两个,我想亲自解决,你别插手。”
云亭神色一凌,“你没把我当自己人。”
“瞎想什么,只是这是我与他们之间的事,不想你插手而已。”秦南星见他神色生硬,僵在原地,略一思索,便知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谁知秦南星这么解释,云亭依旧偏过身子,看似是极为伤心。
好端端的大男人,被自己欺负成这样,秦南星于心不忍,主动将自己莹润如玉的小手塞进了云亭的大手之中,嗓音绵甜娇柔,“夫君大人,莫要生气啦。”
带着撒娇的意味。
对云亭而言,自家娘子一撒娇,简直是致命。
腹下三寸的兄弟又开始不受控了。
手握成拳。
“呀……”
却忘了,秦南星的小手,还在自己手心中呢,这么一握成拳,将她的手握紧了。
听到她娇软甜糯的呼疼声,云亭下意识将她的手捧在手心,“疼吗?”
“疼死了……”
秦南星桃花眸微微上扬,美眸流转,染着淡淡的湿气,半张半阖的红唇,软软的呼疼,将纤细的小手递到云亭唇边,“不过若是夫君吹吹,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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