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月云心中狂跳不已,无数猜测涌进她的脑海。
她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段枢白和萧玉和不是真正的夫妻。
“董姑娘,你怎么傻站在这?”
董月云勉强笑了一笑,道:“忙活一大圈,我有些累了,就在这站一会。”
她再看了一眼萧玉和,萧玉和已经把袖子放下,董月云定了定神,转身继续去做她的事,可她的心一旦起了涟漪,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将军他们回来了!”有人大声喧哗道。
萧玉和手中的动作一停。
“将军他们带回来了两只老虎……”
“将军神勇无比,一个人擒下一只老虎。”
“那可是白老虎啊,好威风!”
“——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还能成为打虎英雄!”
“你就做梦吧你!看见老虎还不被吓尿了。”
……
萧玉和耳边听着嘈杂的议论,听见凶兽的名字,心中不觉一紧,再听段枢白单独对抗一只巨虎,更是有些发昏,他脚步匆匆跟着队伍去迎接上山打猎的人。
两只死去的白虎被好几个人抬了进来,只这两头,就抢走其他所有猎物的风光,人群全部围着两头巨虎尸体欣赏驻足。
“通体雪白,好漂亮的一只白虎。”
“它头上的斑纹好可怕……”
“看这牙齿,能把我的骨头咬碎……”
“这般骇人的两头白虎,有伤亡没?”
“没咬死人,三个人受了点伤擒住了两只老虎,咱可是段将军的手下,怎么可能被区区老虎咬死?”
……
其他人都围着两只巨大的老虎尸体议论纷纷,萧玉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鹤立鸡群矗立在一旁发号施令的人,对方衣服上面被撕扯出了好几个碗大的洞,上衣下裳血迹斑斑,萧玉和被那触目惊心的颜色吓的心脏骤停一瞬,等他走到段枢白身边,心中既害怕又恐慌,红着眼睛哑声问道:“你怎么样了,伤得重吗?”
段枢白冷不丁看见他泛红的眼睛,心下一暖,轻轻笑道:“我没事,都是老虎的血。”
萧玉和焦急道:“还说没事,你看你嘴角边全是血。”干枯了的发黑的血痕盘踞在唇瓣上,看得人惊心动魄。
“还有血迹吗?”段枢白抬手试图随意用袖口擦拭,萧玉和连忙阻止他,抢了他腰间的水壶,沾湿了丝帕帮他轻轻抹去血渍。
“你别告诉我是你一口咬在老虎上沾到的血迹。”
段枢白嬉皮笑脸道:“说不定还真是我一口扑在老虎身上咬的,把老虎一口咬死。”他双手在颊边一张,嘴巴向前一咬,做了一个野兽扑食的动作。
萧玉和一巴掌轻轻拍在他俊脸上,嫌弃道:“正经一点。”
被打的段枢白只是笑笑不说话。
萧玉和托起他的左手,细细地给他把脉,感受到脉象并无大碍后他才微微放下心来,段枢白见状调笑道:“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萧玉和没好气地说道:“气血有亏。”
段枢白莞尔:“气血有亏,那么多吃几块肉,多喝几口酒就能补回来。”
萧玉和狠狠瞪了段枢白一眼,在心底庆幸自己还会医术,不然这个逞强不说实话的莽夫受伤了,自己只能在一旁苦候着干着急。
萧玉和瞥见他随意包扎的右手,正待给他重新处理伤口,就被兴致勃勃的段枢白拉到了黑羽身边,段枢白摸着黑羽的鬃毛献宝道:“这是我今天偶然获得的一匹千里良驹,名叫黑羽,是不是看起来非常神俊不凡。”
黑羽甩甩尾巴,黑亮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刚健的肌肉腰背滚圆,端的是威武英勇。
萧玉和半点也没把心思放在马身上,他还在关心段枢白的伤势,眼睛都没抬一下:“看不出来。”
“你骑上去试试就知道有多威风了。”
“我不会骑马。”
段枢白一愣,“也对,你应该只坐过马车,没骑过马,不过没关系,我以后可以教你骑马。”
“不想学。”
一盆盆冷水接连浇在段枢白身上,把他浇了个透心凉,他看了看萧玉和兴致缺缺的样子,笑着安抚了一下黑羽,拖着萧玉和去看自己今天的另一个收获,吊睛大白虎。
“你看这没有一点杂色的皮毛,肯定很暖和,这般少见的白虎一次遇见了两只,也不知是什么运气,这一只伤在眼睛、身上没有半点伤痕的白虎就是我单独打死的,厉不厉害?”
萧玉和没好气地说:“厉害厉害,那么多人就让你一个人上去单打独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的大将军,打虎英雄?你看看你的手,就这么随意包着,命不要了?手也不要了?”
“我的手没事。”段枢白笑着继续道:“这白虎皮漂亮吧,到时候给你做一件虎皮披风,一定很适合你,我当时一眼见到白虎,就想到了你。”
什么叫看到老虎就想到了他?
萧玉和幽幽道:“我是老虎?”
段枢白忍俊不禁:“这哪跟哪,我是说白虎皮很适合你,为了留一块完整的虎皮,我特意没有伤到它的身体,另一只就不行了,太可惜,不然给你做两件。”
段枢白想萧玉和给他做了那么多衣服,自己也该为他做点什么。
萧玉和抬眼对着段枢白璀璨若星子的黑眸,像广袤无垠的碧宇苍穹一样,仿佛要把他吸引容纳进去,他心中陡然一热,身上所有的焦躁与烦闷好似一扫而空,他偏过头来,心下又是嫌弃又是感动,拉起对方的手轻柔道:“下次不要这样。”
段枢白不解:“不要哪样?”
“我的衣服那么多,不缺一件披风,以后再遇见这般凶兽,应当早早击杀为妙,哪还想什么完整的兽皮,你这样冒险,我会担心的。”
萧玉和那一双挺翘的眼眸,仿佛含着水一样地看着他,段枢白讷讷地“哦”了一声,左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下意识抬右手想摸萧玉和的头,可还没接触到萧玉和的头顶,他就僵在了半空,他看到自己右掌上包裹着的带血纱布,这要是摸下去,爱干净的娇少爷可不要炸。
段枢白正待别扭地收回手,结果有另一只修长的玉手按住了他,隔着一层带血的纱布,他感受到了萧玉和柔软的墨发。
那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仿佛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萧玉和揪住他的右手腕,拖着他回了木楼。
站在他们身后看了许久的董月云咬了咬唇,她转身看了看地上油光水滑没有一丝杂毛的白虎,恨不得自己能代替萧玉和。
“那啥,我觉得现在没必要洗澡吧,晚上烤肉喝酒又是一身味道,还得另洗,你看我这一身伤,也不方便碰水,不好洗啊。”
“不好洗我帮你洗。”
“……”
按照娇少爷的要求,洗澡换了身衣服,萧玉和拿着伤药细致无比地给他上药,并将他的右手用洁白的纱布小心翼翼地重新包了一遍。
段枢白看着被包成一坨的右手,无奈道:“你现在满意了吧?”
段枢白被萧玉和重新打理过一边,换上一身英俊的玄衣,腰间是皮革做得绑绳腰封,衬得他本人英姿飒沓,尤其是那一头草地滚过乱蓬蓬的头发,也被重新打理过,绑成高高的马尾,束上镂空银质莲花冠,两边额角向上半寸处,各挑出一小缕头发,垂在脸侧。
萧玉和捧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笑着揪了他额前的头发一把,段枢白吃痛地捂着头,萧玉和笑得眉眼弯弯道:“满意了。”
偌大的广场上堆起一簇一簇热烈的篝火,晒干了的树枝在火焰中迸发出亮眼的光芒,所有人围着火焰席地而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脸,火红的光芒将整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夜间微暖的晚风一吹过,诱人的烤肉香气弥漫在四周,勾起人心底骚动不已的馋虫。
张长乐站起来拍手道:“大伙儿静一静啊!”
全场人安静。
段枢白笑着端起一碗酒走到一旁的空地上,“新阳城建设这几个月来能有今天,多亏了大伙的辛勤劳动……各位吃好喝好,预祝咱们今年丰收,明年也丰收……千万不要有拘束,毕竟这可是难得的聚会,再过几天就要忙碌收粮食,你想这么悠闲地喝酒吃肉,都找不着机会……”
“我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
所有人都跟着他喝了一杯酒,就连萧玉和也不例外,眯着眼睛喝了一口,坐回他身边的段枢白瞥见了,好奇道:“你怎么也喝酒了。”
萧玉和白皙的双颊被酒气熏的通红,人看着还算清醒,他半眯迷离娇媚的眼眸,略摇头道:“不打紧,我就喝了一点。”
“吃点东西,小心别醉了。”
萧玉和点点头,劝他道:“你身上有伤,别多喝。”
段枢白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碗,“不让我喝酒,比杀了我还难受。”
热烈的篝火中,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地像是一锅烧开了的热油,一群人说着今天上山打猎时候的故事,收获了多少猎物,自家将军有多么英勇威猛,独自力战老虎,梁风看着自家哥哥胸口上的老虎爪印,捶胸顿足后悔不迭,早知道能成为打虎英雄,他这个大英雄干嘛要窝在伙夫堆里炒菜。
开场过后,逐渐有人起身到段枢白身边给他敬酒了,这可是段枢白很喜欢的环节,却没想到这一次,一个个都不找他,全说要敬夫人一杯。
“我要敬夫人一杯。”
“我我我……我也是。”
马德这是要造反吗?段枢白大猫一样,霸道地将萧玉和护在怀中,一一为他挡酒,“玉和不善喝酒,我来替他喝,来啊!满上,玉和给我倒酒。”
萧玉和没好气地拎起酒坛子为他倒了一碗。
“倒多点倒多点,满上满上。”
段枢白拍拍他的肩膀,“这可是替你喝酒,别那么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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