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虽然说服侏儒的计划失败了，那些狡猾的绿皮小矮子用自己珍贵的东西换回他们的自由，但是看着那些东西，格德最初的想法就不现实。
侏儒的王挖着鼻孔道：“怎么你觉得我们的耳屎不好看吗？”
没错，侏儒王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耳屎，这和被摸到耳朵就赠出最珍贵的东西相得益彰。
一棵大树后头有个惨白掉色的身影，格德单手扶树嘴里念叨着：“这不现实啊！为什么会有人用那种东西当珍贵的东西？”
赫莉和罗威娜对视一眼，齐齐耸肩，相当无可奈何。
罗威娜道：“侏儒是精灵的后裔，精灵的习俗中有抚摸彼此耳朵约定终身的承诺，但是千百年过去，连高挑俊美的精灵都变成这副模样，那么所谓的珍贵之物显然也不会再那么重要。”
格德哀怨道：“你应该早说！”
罗威娜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闭嘴。
“抱歉。”
格德颓废的坐倒在地。
“啊啊，出师不利。”
“还好吗？”赫莉探过身子问道。
“不好，糟糕透了，”格德不想回忆被一群绿矮子掏出绿色的耳屎糊身上的感受，他为此甚至跑到河里洗了三遍澡，三遍！
“我想我快要变成棕熊储存过冬的冻鲈鱼了。”格德喃喃道，咕哒子小手摸毛。
萨拉穿过灌木走回营地，不紧不慢的说道：“前面有发现狼人的足迹，我们最近晚上必须要派出两个人守夜。”
格德还没缓过来，敷衍的说道：“好的，是的，我们不一直是两个人吗？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
“格德。”
金毛男人仰起头，正好被黑发男人的魔杖指在鼻子上。
萨拉冷淡道：“我只给你一个咒语的时间，给我恢复正常。”
“……”格德嘴巴扭来扭曲，脸颊一下子鼓起又松弛，他放弃的举起两只手，眨眨干净的蓝眼睛，“好的，我知道，请放下你的魔杖吧，萨拉，不要用它对准你的朋友。”
萨拉深深看他一阵，收回手。
“明智的决定。”
格德给他点赞。
而这个时候罗威娜心血来潮的说道：“我们可不可以说服狼人？”
“不可能，”萨拉的神情相比起之前更加冷酷，说起狼人这个物种他变得比之前更加严苛道：“狼人的唾液具备传染性，而它们总无法在月亮的冲动下控制自己，学校里有太多不能自保的小巫师，如果让狼人进入学校后山的森林，相信我们每年都会接收好几个被狼人变成同伴的倒霉蛋。”
格德也赞同这个决定，不过他的语气更为缓和。
“我们或许可以抓几只狼人丢到圣骑士的老巢，然后看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嘿，那真有趣不是吗？”
罗威娜泄气道：“好吧，那确实挺有趣的。”
很快太阳落下山去，整座森林被黑暗拥抱，地面上点燃起篝火是除星光也月光为唯一的光明，赫莉四人围在火堆旁边坐成一圈，咕哒子被罗威娜抱在怀里。
小姑娘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敏感的发现他们之间沉寂的气氛。
之前好像说狼人什么的，他们是想要驭役狼人吗？
稍微回想一下库库跟自己讲的有关狼人的知识，小姑娘悄悄从罗威娜怀中离开……当然不可能那么顺利的，罗威娜又不是死人，其他人又不是没睡。
被四双眼睛盯着的咕哒子讪讪坐回去，一脸计划失败的懊恼。
赫莉揉揉她的脸颊，刻意放低的细语声在夜晚的森林中像是风一样纤细，仿佛树木的私语。
“我带咕哒子去休息。”
罗威娜点头：“好的，你去吧。”
走进用魔法变出来的木屋，变形术让小姑娘大大惊奇一把，一进去就摸来摸去好奇个不停，直到被赫莉拥在怀里，乖乖闭上眼睛。
黑夜很安静，相较起白天，大部分生灵陷入沉睡，但对有些生物却是最好的猎食时间。
萨拉跟罗威娜围着火堆警戒着周围，格德就在树上，关键时刻可以作为突袭者救援，然而当那两道黑暗中闪着幽光的眼睛出现时，萨拉立刻跳起来叫醒格德。
“快起来，有狼人！”
格德几乎一下子就醒了，又惊又怒道：“狼人？”
“嗯，不只是一只……还有很多……”萨拉背后渐渐感觉到属于罗威娜的体温，远处在黑暗中放着光的眼睛明显又多出一对，接着四周开始出现相似的光点，围绕他们慢慢逼近。
萨拉和罗威娜两个肩并肩，唯一的死角是身后大树，但是树上有格德随时警惕有人从那个方向偷袭到他们的后背。
格德抬高音量，“赫莉！赫莉醒了吗？”喊完没听见那座小房子里传出的动静，他恨恨的骂道：“可恶！”
罗威娜：“冷静，格德，赫莉没那么容易出事。”
“我知道！”格德语气急促的说完，一个阿瓦达索命咒丢过去，从前方扑向萨拉的狼人瞬间倒地不起。
萨拉面无表情的默念黑巫术的咒语，复杂饶舌的口音能逼疯任何一个外地人，但是通过萨拉轻缓有序的音调吟唱出来，就有种未知的韵律将它流淌向整个空间，之后一个半圆形的防护构筑出来。
在这个半径达到两米的地方，他们可以放手战斗，不用顾忌来自敌人的攻击。
格德咬牙：“干掉他们！”然后抢先出手，跳下树，一道道闪着光芒的魔力变成乱射的箭矢击中狼人的身躯。
这些具备爪子和利齿的野兽，对魔力却超乎寻常的低下，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多少智慧可言。
“所以说是野兽啊。”
库丘林这位优秀的猎人曾肩扛武器一边抓鱼一边向她说道。
对付野兽不需要留情，它们的智慧不足以理解你的善意，所以你能对它释放的最大的友好，那就是……他拿起小姑娘的手，对准河的另一边缓步走过来的灰狼道：“向它的胸口投出一枪，彻底的杀死它。”
咕哒子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因为某种原因她还具备优秀的超乎寻常的作战能力。
所以当狼人来袭时，她甚至比萨拉他们先一步察觉到野兽的气息。
“何等野蛮的味道，”咕哒子体内的那个声音如此说道，“放我出来吧，我来清理掉它们。”那个声音如此诱惑道。
对此，咕哒子翻个白眼，虽然口感不好但也是送上门的食物，本咕哒才不会分给你呢，略略略！
那个声音明显被哽到了，之后气急败坏的一言不发。
咕哒子更是大大的翻个白眼，和小孩子计较的大人一点也不大人！
然而当第一头狼人出现在窗户口，咕哒子小心的从赫莉怀里走出来，那道声音的主人虽然很小气，但却意外靠谱的对赫莉施加了昏睡的魔术。
没有第三者碍事的咕哒子冲着那个脑袋像狗，但更毛发稀疏的狼人露出掠食者的笑容。
“呐呐，让我尝尝你的味道好吗？”
狼人：？？？
……
以一段静默为分界线，等萨拉他们勉强摆脱狼人的围攻赶到魔法小屋的时候，他们诧异的看着里面赫莉抱着小姑娘睡得香甜的样子，甚至连赫莉被惊醒也是出自格德没轻没重的开门声。
赫莉勾起睡散的头发，声音含糊的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咕哒子用小手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蹭蹭赫莉的胸口。
“唔——”
格德面色诡异：“你们、你们就没感觉到什么吗？”
我们在外面玩命大战，以为你们生死垂危，结果等我们赶到却看见睡得香甜的一大一小。
哦，梅林啊！这和童话故事里骑士打倒巨龙却娶走了魔女有什么区别？
萨拉懒得理急需要静静的格德，一双锐利的眼睛完全没有放松警惕的观察这座简单狭小的木屋。
罗威娜干脆走过去，拥住赫莉确认她的反应，在发现她不是另一个人假扮的之后松了口气，然后缓缓说起先前的遭遇。
赫莉听完之后后怕的按住胸口：“居然会遇上狼人？”
转了一圈也不知发现了什么的萨拉冷静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赫莉，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赶快收拾，我们连夜离开这里。”
赫莉听到狼人还不止一头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萨拉的声音不过是加快她整理的速度。
不一会儿，一些晒干保存的魔药原料被她存放在口袋里，接着施展一个魔法，这座森林中的小木屋顿时变成一块树下的石头。
咕哒子伸手戳戳，小小的打了个嗝。
原本重新启程的四人以为这次只是个巧合，或许是狼人没有发现赫莉她们，毕竟狼人的智商众所周知的低，但是接下来一路画风突变，让他们已经不知道是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如有神助？
来到人鱼的领地，那些魔法生物对人类的态度一贯不友好，而人鱼更加可恶，她们会拉住游人的脚沉到水底，生生将人溺死。
即使是巫师，也很少有人能和这些孤僻冷血的家伙打交道。
但是等罗威娜上前扣响大湖的水面，层层波纹里面，属于人鱼女王的身影露出水面一部分。
妖怪一样的脸孔在侧面生有水下呼吸的鳃，鼓起的眼珠覆盖一层薄薄的膜，带有剧毒的指甲和凶残的臂鳍都证明她们水中霸主的身份。
罗威娜下意识双手交叉，沉稳的讲明来意。
一开始人鱼女王也想向对待其他巫师一样断然拒绝，直到罗威娜背后出现一个橘色的小脑袋。
咕哒子冲她甜甜的一笑。
人鱼女王：“…………”嘤，为什么会有掠食者的气息！这家伙是龙吗？
“哗啦！”
水面只见鱼尾翻腾，眨眼间，女王的身影就消失在道道水层之下。
罗威娜：“…………那个，你若想要拒绝的话还请重新考虑一下，巫师的领地有广阔无边的湖面，水道错综复杂的水底也很适合人鱼族……”栖息……好吧，人已经彻底没影了。
轻轻叹气，刚想回头跟同伴们说些什么，读懂她心意的咕哒子立刻跺跺脚。
一丝细微的魔力通过大地进入湖水，水面突然出现无数涟漪，一个又一个人鱼探出上半张脸。
被突然的变化吓到的罗威娜惊讶的捂住嘴。
“那个……你们是……”
“不是结盟吗？我们同意了，只要魔法师的学校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人鱼女王本来还想拿乔一下，但是咕哒子冲她一笑，女王她立马回想起刚才的恐怖，立马就从了，恨不得快点儿建立契约赶紧把这个小怪物送走！
罗威娜拿着属于人鱼一族同意的居住书时还分外惊讶，不解女王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以至于回来时精神还有些许恍惚。
赫莉他们焦急的等在原地，看到她回来也自然看到她手里的文书，当场高兴的拥抱的拥抱，握拳的握拳。
格德大声说道：“罗威娜，真有你的，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成功，以后一定会有更多份的！”
“……”罗威娜怎么想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是看同伴们都这么高兴，她只能忍下不提人鱼女王怪异的态度。
背后的咕哒子深藏功与名。
接下来，每个人都遇到类似的情况。
来到巨怪的居住地，那些臭烘烘的家伙快把格德熏晕了，女士无法到场的地方，只有一个咕哒子微微含笑。
巨怪：“…………嘤，我们同、同意！”
这些智商不高的家伙显然比人鱼女王更服从弱肉强食的天性。
于是格德带回第二份胜利。
接着矮人，妖精，独角兽，雪怪这些有着族地的魔法生物接连遭遇咕哒子。
甚至在抵达独角兽居住的森林时，那些应该喜爱纯洁少女的白色生物恨不得把四条腿跑出残影，叫格德一行人追得快断气了才勉强签订契约。
当时独角兽的王疯狂甩着马脸，就是不要格德他们靠近，换成罗威娜赫莉也不行，最后没辙让小姑娘上阵。
咕哒子前进一步。
独角兽王的四只蹄子开始打颤。
咕哒子接近第二步，独角兽王原地软倒。
咕哒子直接靠过去。
独角兽王它当场就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流下，这个纯白梦幻的生灵哭的叫人心碎，一副被逼良为娼的小妾架势颤颤巍巍的签下契约。
事后甚至还颇为哀怨的看了带来这个小怪物的格德他们一眼，打定主意以后要是看到他们在森林里落单，那就要小心自己的屁股！
然而最凄惨的还不是独角兽，和它们这些善良阵营的生物比起来，黑暗生物的领域那才是惨遭血洗。
途径吸血鬼的族地，一行人被袭击的蝙蝠冲散，等他们慌慌忙忙的找到小姑娘的时候。
满洞窟的蝙蝠就剩下她手里那只，赫莉她们通过拐角看到洞口的前一秒，那只非常有灵性的蝙蝠甚至摆出救命的姿势。
“啊呜！”咕哒子脸颊鼓鼓的把它吃下去了，然后嘴巴里跟含着什么似的，含含糊糊的对赫莉说自己睡一觉刚醒来什么都没发现，然后重新入队。
这一路下来，受害人可以惨烈的组成一个名单。
吸血鬼
食人蛛
会动的恐怖兽
食尸鬼
……
…………这些魔法生物的尸体排起来足以绕迦勒底两圈！
从吸血鬼险些被灭族，到想对咕哒子恶作剧的食人蛛子子孙孙被塞到嘴里当点心，恐怖兽带着粉丝的心前来，却在看到咕哒子的记忆后委屈自灭，食尸鬼在这些倒霉蛋中待遇不是最糟糕也不是最好的。
可怜它们咚咚撞着树，然后被出来觅食的咕哒子看见了，结局自不用多说。
“嗝——”
打了个不怎么秀气的嗝，咕哒子觉得自己从没吃的这么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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