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女儿在本王手上。”
远坂家的家主收到了这样一张纸条, 是他的从者深夜毫无道理的把Master从温暖可爱的被子里面拽出来, 带着一脸毫不掩饰的恶意表情从王之宝库里把它递到他手上。
虽然远坂时臣先生没有睡着,但是他的内心受到了惊吓。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蠢材!本王这么称呼你都觉得过于宽容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照顾不周,明明是重要的人在重要的据点走失,却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是生死关头, 你已经惨败到连头都不长在身体上了!”
他的御主甚至还没能回神,接过纸条打量半天。
“本王……本王?”
这个自称似乎有点耳熟?
“吉尔伽美什王,您做了什么?”远坂时臣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问道, “我的女儿惹怒您了吗?”
Archer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质问愣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呢杂种!”下一刻英灵怒声道,他嘲弄地看着自己的御主,“敌人已经上门来了!你难道还要像无知的幼童一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吗?!”
圣杯战争过程中,‘敌人’这个关键词就像是一盆凉水把人从头浇到脚, 魔术师瞬间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的做好战斗准备,走下楼梯来到大门前查看情况。
Archer在二楼靠着扶手站立, 这时候他不再像是面对御主时那种带着点刻意做出来的惯常表情, 反而有几分犹豫不定,脑海中再一次浮现起第一次海滨附近的遭遇战中那惊鸿一瞥。
两个穿着现代服饰的‘人类’。
一个是金发红眼的年幼女孩儿, 另一个是有着绿色长发、雌雄莫辨的少年。
他认得后者那张脸。
或者说——永远不会忘记。
仿佛是从漫长的时光中走过来的过去的剪影, 已经成为了泛黄的回忆当中的人踏过无尽的血与泪,撕扯过无法扭转的生与死, 再次来到他面前, 无知无觉的露出一如以往的笑容。
……然后跟着另一个吉尔伽美什跑掉了。
就好像是夜晚的女神开的一场滑稽的玩笑。
不管怎么说……另一个吉尔伽美什!
他忍不住面色扭曲的从宝库里拿出那瓶未开封的改变性别的魔药——这难道是什么人的阴谋吗?冬木的圣杯战争难道有着什么不为人所知的更加隐蔽的黑幕吗?!
总不能是从英灵座上下来的某个□□突然感受到了做女孩子的乐趣, 然后……
英灵默不作声的把魔药又塞了回去。
虽然在得出结论前无法对自己的节操抱有太高期待,但是进行过度的脑补歪曲事实绝非王者的正常行为方式。
这时,他神色微微一动,听见了从外面传过来的脚步声。
敲门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
疑似当年的挚友的某人在外面高声说道:“是远坂家吗?有人在吗?”
连声音都分毫不差,若说是卑劣者进行的简单的模仿,为了能够得到与付出等价的回报,只能说幕后之人所图甚大。
然后是远坂时臣的女儿远坂凛的声音:“万一父亲不在家的话只要把我们放在门口就可以了,今天晚上真的很感谢您,吉尔伽美什小姐。”
吉尔伽美什小姐。
听到女儿声音一时激动的想要打开门的远坂时臣愣住,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放在门把手上面的手动作一顿,露出古怪的表情回头看过去。
正好与Archer恼怒的眼神对在一起。
“开门。”英灵冷声说道,“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人竟然胆敢冒充本王的名讳。”
“难道是——”他的御主犹疑了片刻,同样顺着自家Servant的思路开始怀疑是不是有魔术师选择了这样单纯针对Archer组的行动方针。
而且,为什么凛那么刚巧就和疑似敌人的人凑在一起了呢?
出于对被召唤出的英灵深信不疑的态度,以及对自己万无一失的计划的信心,时臣虽说觉得整个事情透露出蹊跷,可是既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不应战未免显得懦弱好欺。
Archer的御主到底是从容的打开大门。
他在那一瞬间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作为一个久经锻炼又天赋卓绝的魔术师,远坂时臣绝非浪得虚名。他不论是在摆在明面上的实力,还是潜藏在暗处不为人所知的底蕴,都远远超过那些随随便便依靠着一点外力成为圣杯战争的御主的人。Archer和Assassin合作,这个组合按照理论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绝无短板。
这也是他自信心的来源所在。
但是这一次,魔术师失策了。
门外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不,若说无事发生也不对——
远坂凛像小炮弹一样扑进父亲怀里,直到长辈宽阔的手臂将她圈起来安慰的拍打着后背,小姑娘才想起来自己在人前应当保持优雅。
她小脸微微一红,站直身子打了声招呼:“父亲,晚……早上好。”
远坂时臣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虽然在她扑上来的前一秒他还准备对着这个方向释放杀招。
未成形的魔术飞快的消散在指尖,时臣惊讶的打量着怀里的女孩儿,又看看跟在她身后的一群人,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点也不优雅的、凝滞的表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凛,谁让你回来的?……还有,你身后的这群人是谁?!”
被他视线重点关照的金发少女则抬起头,看向站立在二楼面无表情的英灵。
仿佛是一面镜子被摆放在他们两个之间。
不论是长相,还是神色,还是站立的姿势,甚至是某种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气质。
尽管不能完全称作是一模一样,甚至由于性别不同带来了巨大的外形差异,但是却足以让每一个人在看到这两人出现在同一框的时候意识到——这应当是一个人。
这应当是吉尔伽美什。
就连Archer本人,在近距离接触到对方的一瞬间,都想要放弃自己之前的怀疑。
一两处相似可以被当作巧合,可以被人为捏造,可以假设这世上是有神明的阴谋。
可是这个假定在少女开口的瞬间就被推翻了。
她说道:“本王是吉尔伽美什,乌鲁克现在的王。”
“我知道你是另一个我,Archer。”
吉尔伽美什把手里懵懂的小女孩,也就是远坂凛的同学放在远坂家门口,轻轻推了一下她的后背,看到对方磕磕绊绊的走到凛旁边:“既然已经把人送到了,我们……”
“等一等!”凛在她父亲捂住她的嘴之前开口说道,“请留下来吃完早饭再走吧!吉尔加美小姐和恩奇都先生,我的父亲也会感谢你们的帮助的——他们之前救了我和我的同伴,对不对父亲?”
女孩儿仰赖的抬起头看着自己高大英挺的长辈。
而作为被女儿寄予厚望的人,远坂时臣的后背都快被冷汗浸透了。
当他在意识到这不是一场玩笑或是诡计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吉尔伽美什的存在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就好像,曾经有一个核弹,发射的按钮掌握在他自己手中。可是现在,核弹自己长腿分裂了。
而且说实话,英雄王的脾气并不太好。
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核弹会被引爆。
他下意识的把凛揽回到怀里,徒劳的后退一步,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结果又是无事发生。
这个自称是‘吉尔伽美什’的金发少女歪着头沉思片刻,居然点了下头,开口说道:“也不是不行。恩奇都,你觉得如何呢?”
她身边的少年温和道:“我都可以的。”
他们一起看向远坂家的家主。
远坂时臣艰难的克制住了当场回头询问自己的英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冲动。多年一点一滴靠着丰富的经验积攒起来的涵养让他即使是在这种大起大落充满了波折的情况下依然能维持稳定的声线。
他说道:“谢谢你们救了凛……请你们来远坂家做客是应有之义。只是最近冬木市不算太平,我们还是要尽可能的保持警惕,所以之前有些微的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他轻巧的、不动声色的给之前自己后退的举动开脱,不怎么抱希望的祈祷不管是哪个吉尔伽美什,最好都把这件事情忘掉。然后魔术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门外的客人迎进屋内。
时臣转过头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二楼的英灵阴沉的能拧出水的表情。
通常Archer要是露出这副表情,八成会有人倒大霉。为了避免房子被轰碎或者更严重的——对在场的诸位的人身安全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圣杯战争一开始就出师未捷身先死,Archer组的御主已经做好了使用令咒的准备。
虽然很浪费,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出人意料的是,女性的吉尔伽美什倒是对于另外一个自己没什么意见。或者可能只是单纯的脾气好吧,这位王没有理会英灵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表情,抬头说道:“那边那个,你要不要过来吃早餐?过程中说不定还能顺便解决一下我们都想要解答的疑问。”
Archer冷嗤一声:“你觉得这样就能打消本王对你的怀疑了吗?”
吉尔伽美什:……
说是怀疑——
你倒是把目光从本王的朋友身上挪开啊!!
恩奇都弯下腰在王耳边小声说道:“吉尔,先不要跟吉尔伽美什吵架,我们有事情要问的。”
然后谨慎围观以免出现意外的远坂家家主庆幸的发现,刚刚隐隐弥漫起来的紧绷气氛再次消散了。
“就知道说服自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吉尔伽美什抬起手,在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金色光圈里面掏啊掏,翻出被Archer塞得很靠里面的一瓶酒,“不如去喝上一杯吗Archer?”
“……”
英灵和他的御主在这一刻都失语了。
前者只因为愤怒于另一个自己竟然拿他花钱买的酒请他自己——虽然能从一堆宝物里面挑出最贵重的那个,品味确实不错!可是!
本王准你随便动本王的东西了吗?!
可恶,明明特意用一堆武器埋起来了……那瓶限量酒超好喝的!
请一群杂种来牛饮不是巨大的浪费吗!!
后者则是再次陷入了震惊当中。
时臣的第一反应其实是——王之宝库不是英雄王的宝具吗?!难道终于是要图穷匕见了?
结果金发的少女从里面拿出了一瓶酒。
又拿出了几个酒碗。
甚至还有一个新出的电影光盘,可能是宴饮之后用作娱乐吧。
设备全套。
Archer的御主目瞪口呆。
他终于开始觉得自己似乎对于吉尔伽美什的宝具产生了什么不得了的错误理解。
远坂时臣他其实还没有意识到两个王打开的完完全全是同一个宝库。
原来把生活日用品放进随身携带的宝具中是很正常的操作啊……?
——这么一想……之前从英灵的王之财宝当中混入了一袋吃了一半的薯片,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吧……?
可能人家就是喜欢吃薯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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