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自己猜的那样,容重言点了点头,“你就是托我给她办户籍?她真的没意见?”一个进了百货公司就跟搬家一样的女人,会不要梁家二少奶奶的身份?
安梅清比容重言大着几岁,可以说是看着这个安静的弟弟长大的,在他跟前也没有什么可遮掩的,“这是她答应跟维华解除关系的条件,只要户籍办好了,她立马就会跟维华登报解除婚姻关系的。”
容重言失笑道,“你信她的话?”
梁维华在一旁被晾了半天了,听见容重言这么说,立马接口,“就是啊,我也这么想,这种女人,又奸又贪,她的话怎么能信呢?”
容重言是安教授的学生,容家跟安家又是乡党,所以即便是容重言是沪市人口中的“容爷”“容老板”“容先生”,在安梅清这儿,他也只是曾经的“重言弟弟”,不过这只是对安梅清,对梁维华来说,容重言还是那个一言九鼎,掌控着大半沪市最赚钱生意的的容老板。
从昨天到现在,安梅清的心情就没好过,艾阳的户籍她也可以请两个哥哥帮忙,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去找容重言,“她的话不能信,你的话就能信了?如果不是信了你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当被容重言的面被妻子教训,梁维华的面子有些下不来,他直着脖子道,“我的话怎么不能信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说不了承认这门亲事,当天拜完堂就直接回来了,为了尽快解除跟她的关系,我也答应把信河庄子给她了,还要怎么样?”
容重言看了梁维华一眼,轻嗤一声,“如果你不愿意承认这门亲事,就不应该回去拜堂,拜过天地就是夫妻,这么简单的道理原来梁少不懂。”
“我,”梁维华刚想张嘴再辩,容重言犀利的目光看过来,他立时转了话题,“明天我就带李艾去申报,我们登报解除关系!”
……
“这是你要的户籍,这是信河的田地契,我已经叫人帮着转到你的名下了,”第二天艾阳起床,没想到安梅清跟梁维华已经坐在餐桌前了,看到艾阳下来,安梅清把办好的各项文书推到艾阳跟前。
艾阳拿起这几张薄薄的纸反复看,“这样就行了?这也太快了吧?这办事效率简直了,诶,安小姐,我可是相信你的人品的,你不要坑我,不然,”
她的目光在安梅清面前的餐刀上停了数秒,“我是个粗人,你们都知道的。”
安梅清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领教艾阳这样的女人,公共租界大佬家里的女保镖她也是见过的,她甚至在父亲会客的时候,偷偷去看过革命党人里的女侠客,但那些女人,有保护的对象,有自己的追求跟主张,而这个艾阳,她看不透她到底要什么,“我答应过的事,从来都是算数的,一份户籍,一张地契,在我这儿还算不得什么,”
她抬头平静的看着艾阳,“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这个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并不是只靠一身蛮力,或者是有几分功夫,就可以横行的,你手里的刀再利,又怎么能够快得过西洋人的□□?”
安梅清站起身,“我要去学校了。”
艾阳冲安梅清的背影灿然一笑,“你的话我记下了,谢谢了哈!咱们有缘再见!”
……
艾阳跟梁维华的申明办的很快,梁维华舍得花钱,申报临时抽了个广告位给他,两人从报社出来,梁维华长长的舒了口气,“明天报纸一出来,咱们就彻底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跟你说,你赶紧从我家搬走,从你过来,梅清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艾阳好笑的看着觉得天都晴了的梁维华,“你真觉得安梅清是因为我才心情不好的?真不知道该说你蠢呢还是说你傻呢,唉,像你这种智商的儿子,再多也挽救不了你们梁家走衰败的下场,还生儿子继承香火呢,劣等基因传下去,简直就是浪费空气!”
对比书里的男主,梁维华也就只能当个炮灰了,真写这么个男主出来,读者肯定要骂作者的。
什么是“基因”梁维华听不懂,但艾阳明显是在骂他,“你,”他撸了撸袖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个女人,我早就教训你了。”
艾阳挑衅地看着梁维华,“你确定你是因为我是个女人才不动手?”她上前一步,把梁维华逼下台阶,“而不是因为你打不过我?”
……
“容爷,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们确实是去报社办理解除关系的声明的,”
“那就去跟高总编说……”容重言低声吩咐了几句,才缓缓关上车窗,“走吧,去纱厂。”
想到那个一步步把梁维华逼下台阶的娇小身影,容重言不觉一笑,“俊生,叫人盯一盯这位李小姐,最好能查一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汪俊生刚才也被申报前的一幕给看呆了,“呃,我知道了,这位李小姐不是从梁家从高湖镇给梁少选的嘛?我这就叫人去高湖走一趟,好好查查她。”
在他看来,谁家娶二房,也不会找这么个厉害人儿的,这不是明摆着要家宅不宁嘛?这么想想,他都替安梅清庆幸起来,安小姐那种水晶一般的人,可不是对这女人的对手。
……
安梅清看着报纸上硕大的黑体字,“维华,你这是?”
她以为只是在申报夹缝位置登个小小的声明就行了,没想到梁维华竟然在申报第四版用了半个版面,“父亲那边……”这下整个沪市想看不见都不行了,“这也太夸张了些。”
艾阳可就乐观不起来了,她连早饭也顾不得吃了,“走,咱们赶紧走!”
“去哪儿?”还咱们,梁维华看着已经冲到楼梯前的艾阳。
“你老爸看到报纸就杀到沪市来了,到时候怎么办?你赶紧把我送到信河庄子去,”她得先把地方占了,“你刚好也出去躲躲,等全沪市百姓都知道咱们没关系这件事了,再回来!”
梁维华下意识的去看安梅清,解释道,“我跟报社说的就是只登一个夹缝广告,真的,我这就打电话问问报社的人去。”这不是害他嘛?这下好了,本来不知道他又娶一房的人,看见启事也都知道了。
艾阳已经拎了只箱子出来了,“问了有用?报社也不可能再把大给你变小了,我觉得挺好的,还省钱了呢,杨妈,快再叫几个人,把我楼上的东西搬到车上去。”
她看了一眼安梅清,“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这样梁家人过来扑个空,不过得先封了下头人的口,就说不知道咱们去哪儿了。”
安梅清叹了口气,“父亲来了家里总得有个人在,你也不用那么着急,他们坐船过来的可能性更大些,估计下午才能到,我在这儿拖延上一天,你在信河应该也能安顿好了。”
艾阳冲安梅清一伸大拇指,“瞧安小姐这作派,这才叫临危不乱呢!那就辛苦你了,你家势比梁家强太多了,安小姐,人有的时候不能太君子的,对付小人,要学会‘仗势欺人’!”
梁维华差点儿没被艾阳的话气茬了气,这是当着和尚骂秃子,说梁家是小人呢,“你走不走?要走赶紧收拾!过来一天,还大包小包的买东西,我还是那句话,没钱别来梁家要!”
说到钱,安梅清想起来她答应艾阳的事,“李小姐,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把你想出手的东西留下来吧,等出手了,我叫人把钱给你送过去。”
“安小姐你真是个好人,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呢,”艾阳激动的跑过来握住安梅清的手,“走,咱们上楼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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