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醒来

    司马沅看着她, 那浑是血渍的脸上, 只留下一双沉沉的眼睛。

    明月辉被他盯得毛骨悚然。

    “阿沅,阿沅, 你是清醒的吗?”饶是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明月辉还是心怀忐忑。

    司马沅没有说话, 只是点了点头,又示意她将他解开。

    这样的司马沅很陌生, 不过明月辉听话地解开了绳子。

    就在解开绳子的一瞬间, 她被一阵冲力击倒了。

    这个男人方才的冷静只是狡诈的伪装, 一旦挣脱了束缚,他会不顾一切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男人直直压了过来, 将她摁得到了粉墙之上,她后脑勺一疼,差点晕了过去,“嗯——”

    她嘤咛。

    而男人听到这个声音,深深注视着她,仿佛她的声音是世界上最甘美的泉水, 他引首,朝她嘴角啄了去。

    甜甜的,软软的。

    他有些食髓知味, 又匆忙朝下面啄去。

    啄到脖子的时候, 被衣领阻碍了, 男人眉头一皱, 直接粗鲁地就伸手去撕。

    这时他被一只小手阻止了, 那只软软的小手抚摸他的大手,就像秋天里的一汪清泉,抚慰他躁动的灵魂。

    明月辉整个脑袋被震慑得晕晕乎乎的,她算是发现了,这个“司马沅”根本就没有灵魂,他就像被自己体内的欲望支配的空壳一般。

    他想要做的就是一件事——抓住她,然后……吃了她!

    怪不得系统说此药无可解,这和她之前中药的症状,实在太不同了。

    可无论这具身体有没有他的灵魂,他都是司马沅啊……

    她这辈子,避无可避的司马沅。

    她这辈子,纠缠过怨过又心疼过的司马沅。

    他们本是夫妻,夫妻走到同房这一步,终究无可避免。

    而且她折寿一年到他面前,就是为了避免那个未来走向,他不会和不喜欢的人做那等事,她也是。

    “阿沅,别撕我的衣服,等下我会羞的。”她忍着疼,牵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腰带上,“我教你解,好么?”

    司马沅像是被她安抚了,顺着她的手,拉开了那一根带子……

    ……

    她以前想过,她把自己的身子当做最大的一个甜头,司马沅是一直追逐着她的兔子,她就是引诱在他前面的萝卜。

    明月辉没有想到,自己和司马沅的第一次,会像是现在这样。

    她就这样将自己交付给了他。

    “阿沅,阿沅,咱们小点声,外面的人会听见的。”明月辉抹了一把他的脸颊,将他脸上的血污抹掉一些,露出原本清秀的样子。

    少年本来哼哧哼哧的,听了这句话之后,遂也安静了下来。

    可劲头却用得更大了。

    一开始痛得惊人,很久很久都是疼得,因为正在动作的这个人毫无章法可言,他就像是最原始的动物,在她身上求得最为本能的需要。

    他的动作很粗暴,一点也不怜惜她。

    而她始终搂着他的脖子,轻抚着他的蝴蝶骨,用自己的温柔尽力地配合他,安抚他的情绪。

    也不知是他舒服了,还是她的安抚有效了,他的动作规律了起来,渐渐开始感知她的感受了……

    ……

    ……

    明月辉庆幸,直至司马沅最后精疲力尽地倒在她身上昏迷了过去,外面的守卫依旧没有发现里面的异样。

    她不知该庆幸雏儿的又快又狠,还是该庆幸她的运气实在够好。

    她挣扎着把他推开,本想站起来,可那腿实在是酸得厉害,又跌坐了下去。

    明月辉咬着牙,抓起司马沅的衣服,给两个人楷干净了身子,又窸窸窣窣为两人都宽好了衣服。

    房间里本来就放有被子,那床被子在这里很久了,有一些干燥的异味,明月辉没敢嫌弃,轻轻揭过,该在少年身上。

    血迹楷干净,少年清秀俊朗的脸显山露水。

    这一年,他将将要满十七岁,虽已经是个帝王了,却还是个没长成熟的少年。

    明月辉用小拇指在他的轮廓上画了一圈,还有一些孩子气呢,比起明月辉在系统的屏幕里看到的五年后的司马沅差远了。那时候的司马沅有种灵魂中印刻的孤独,同样,那一张面孔上,也是逼人的英俊。

    他的呼吸已经没有了方才粗重,若不是衣服上的污迹,真不知他方才那如猛兽般的模样。

    明月辉思及此处,脏兮兮的俏脸一红,躺到了他身边。

    她累极了,一点力气也没有。

    【真亏啊……】明月辉想。

    明明是折寿一年,才换来一天,她现在就困得不行,再也撑不住了。

    “小崽子,就是因为你!”明月辉又轻又狠地道。用手戳了戳他柔软的脸颊。

    若不是他……若不是他方才……

    明月辉瞧了一眼旁边两人的战场,羞得一头钻进了被子里,“以后你可不能这般对我了……或许,你醒了之后,就不会记得了吧。”

    头蹭了蹭他清瘦却结实的胳膊,安安心心地贴在上面靠着,“其他人也都别发现才好,不然我得怎么做人啊……”

    她想着,阿奴哥哥应该会来救司马沅吧。

    阿奴哥哥……明月辉按捺下心中涌起的那股情绪,晃眼间十年了,不知她回到过去究竟有没有改变命运。

    阿奴哥哥到底有没有按照她的约定,喝最好的酒,睡最美的女人,过最精彩的人生呢?

    这次他有没有和兰蕴之在一起?

    韩知大叔还好么?

    好多好多的疑问,然而明月辉再也没有精力去遐想,她很困了,很困很困……

    于是靠在司马沅的手臂上,渐渐闭上了眼睛,“诶,阿沅,下一次见你,你一定长得还要好看了吧?”

    她最后咂了咂嘴。

    ……

    她所不知道的是,司马沅在她睡去后不久,就被屋外的声响吵醒了。

    只听一名女子大喊,“你们休要过来!”

    又是咻咻几枚羽箭的破空之音。

    司马沅皱了皱眉,他方才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他梦见自己死在了洛水河畔,被一名奸细洞穿了胸口,死在了收复洛阳、报仇雪恨的路途中。

    死的时候他后悔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吴王翎赶尽杀绝,一是因着他的皇后被吴王翎所害,变成了如活死人一般的存在;二来他遭人所辱,那种屈辱日日夜夜困扰着他。

    而第三嘛,那便是在前两者日日夜夜囚困着他之际,他为了排解这般难缠的情绪,投身到了权力的掌控之中。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随着他南征北战,他手中握有的实权越来越大,越来越多,那群曾经踩在他头顶的世家贵族,被他七七八八屠杀了干净。

    这样的感觉,真是——畅快至极。

    这样的畅快令他短暂地忘记了他的孤独、他的屈辱,他便不断地以追杀吴王翎为借口,麻痹他肮脏的内心。

    可就在他血流干净,快要断气的时候,他却后悔了。

    在他眼前唯一浮现出的,是一座老旧的宫殿,那里有着长长的台阶。

    台阶最上面,立着一名宫女。

    那名宫女的脸,他很熟悉。

    那名宫女提着裙子跑向他,“陛下,陛下,您真的不去见娘娘吗?”

    他开始后悔他的转身离去了,陈凉真那乌鸦嘴到底一语成谶,他没有见到他的皇后的最后一面。

    天知道,他多想见她啊。

    又是想见她,又是怕见她。

    这些年来,他与很多女人夜夜欢好,却从未碰过她。

    他当她是天边不染纤尘的仙子,而他,则是无间路上拖泥带水的小鬼,别说触碰,就连看上一眼都是亵渎。

    可他,真的好想好想见她啊……

    司马沅回忆着那个匪夷所思的梦境,那样浓重的情感压着他,快要把他压弯了。

    他一动,忽而感觉到肩膀之上有个脑袋。

    霎时间,梦中令他日日夜夜恶心不已的场景浮现了在他的脑海里。

    梦里面,围猎场中他醒来,旁边睡着的,便是不着一缕的王薰。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竟敢——

    【难道那个梦是真的?】

    司马沅心中燃起一股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绝望与羞辱纠缠的愤懑之情,他要杀了这个女人,他要杀了她,他绝对要杀了她!

    这般想着,一个反手,扼住了身边人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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