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找姑娘

    许是太困了, 明月辉窝在车厢里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 她执着一把刮骨刀,为薛快雪刮去背痈。

    为什么会梦到薛快雪呢?明月辉不懂。

    她真的觉得薛快雪这样很辣眼睛,就跟打生化危机里的腐烂怪兽一样。

    看一眼绝不想看第二眼的那种。

    明明这是个以美型著称的后宫养成游戏,为什么被她玩成了生存游戏?!

    后宫呢?!美人呢?!

    明月辉一想到如今出场的几个美人, 就裴浅才堪堪20好感度, 她的心就塞塞的。

    当然,更心塞的莫过于系统塞给她的男主狗儿子, 现在不但没有日一个姬,连命都快除脱了。

    由于梦里的视角跟明月辉当时的视角一毛一样, 明月辉还得被迫看那辣眼睛的背部蜂窝煤状的浓疮。

    为了分散注意力, 她尽量去瞧另外的地方,比如那爿脖子——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明月辉眼尖地发现了一处异常诡异的地方。

    那爿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缝合的痕迹。

    她仔仔细细凑过去, 看得越发地清晰了,那一圈缝合的痕迹覆盖了整个脖颈。

    怪不得之前薛快雪不准医女看她的身体, 她这圈疤痕处理得很差,所以如果不刻意遮, 还是有一些显眼的。

    这样的疤痕, 明月辉当然知道是什么造成的。

    因为自己就有, 师姐袁芳尘也有, 他们的共同点是——

    都换过脸。

    袁芳尘换的那张脸,是明月辉亲自换上的,那是一张三十多岁颇具风情的面容。可惜那张脸没顶上一两年,便再一次崩坏了。

    师姐的脖子上有一根长长的伤疤,因多次换皮,这条伤疤很重,但也只属于看得见的水平。没有薛快雪这种重,因为薛快雪的这条伤口,一定是没得到师姐那样精心的照料与巧夺天工的缝合技术的。

    薛快雪可能只进行了一次换皮,却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伤口。

    明月辉的伤口则极为淡薄,仿佛只是一条浅浅的颈纹。

    明月辉的记忆里,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换脸的了,只是在为师姐换脸后,有一次洗澡之时,从铜镜里瞥见自己的脖颈,才发现了这一条她以前从未知晓的伤疤。

    后来她撒娇打滚地求师姐,师姐才告诉她,她如今的这张脸是来自于一个貌美却可怜的村姑,那个小村姑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人,心甘情愿用自己的脸皮换取师父的一个承诺。

    而她真正的脸呢,这具身体到底又是谁?

    明月辉有种直觉,自己遗失的这张脸,一定与如今在她眼皮子底下半死不活的人有关,是的,一定于同样换了脸皮的薛快雪有关。

    不然系统不会平白无故让她看到薛快雪。

    ……

    明月辉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破岭。

    “接下来你们就在这里等吧。”明月辉身负破城用具与必备的解药,回头对阿一与陈凉真道。

    “我们可以帮您,马车里还有一些东西,我可以背过去的。”陈凉真毛遂自荐。

    “若你们自觉能追上我,那就来吧。”明月辉言罢,双足一蹑,只在须臾之间,已到了一处小小的湍流对面。

    她回过头来,瞧了陈凉真一眼。

    陈凉真倔强的眼睛在晨曦的光芒下亮亮的,她背好从马车上卸下来的大背篓,脱了鞋,素脚涉入水中,咬着牙一步一步度过来。

    阿一跟在她身后,背了更多的东西,与她同样笨拙却坚定地渡过湍流。

    “我不会像方才一样等你们。”明月辉坐在大石上,等待他们过来后,又说。

    “明白。”陈凉真与阿一道,两人相互扶持着,心里打着绝不拖累明月辉的注意。

    一条破岭,宽约三十余离,期间河流湍急,地势陡峭,明月辉尚好,阿一也勉强能应付,而陈凉真可以说是已经快不成人形了。

    直至日落前夕,三人终于穿越了破岭。

    之后,三人寻了一城镇,购上一辆马车,再次启程了。

    这一回只得阿一驾车了,陈凉真换了干净衣服后,跟条死狗一样窝在马车的一个角落里呼呼大睡。明月辉过去给她搭了条毛毯,自己则在换好破城的穿戴后,轻轻躺下休憩。

    前方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她必须保存体力。

    ……

    “晋王,又不是雏儿了,害羞个什么劲儿。”凤羽队长姓陈名,这是司马沅跟着他第二天才知道的名字。

    彼时他们已经通过特殊的通道潜入了京口,他们入了城后分为几波人,司马沅跟着陈藏进了一处临水的低等妓|院里。

    整个京口已经全乱了,大街小巷都是南渡难民,法度秩序不复存在,这是流氓兵痞、疾病疟疾放纵的天堂,也是良家子弟、无辜女子沦落的地狱。

    司马沅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真正属于地狱的场景。

    他们背着的背篓没有引起怀疑,因为这里盗窃实在是太多了,绝大多数难民都将自家物什背在背上。

    这里水流密布,到了夜晚,红艳艳的灯笼挂起来,碧波随风荡漾。

    偶尔有女子娇媚的吟哦,或者痛苦的呼喊,都随流水回响开来。

    陈叫其他几个兄弟各自挑女人去了,自己则亲自带着司马沅,选了一个二十余岁的成熟女人,与一个被老鸨称作雏儿的小姑娘。

    陈想,晋王是个尊贵的,就算事到如今逼不得已,也不能辱没了这份尊严与尊贵。

    不过是多出一两银子的事,他巴望着少年能好受一点。

    比起临水的其他几个窑|子,这里算条件不错的,起码不用睡大通铺,大喇喇一排全是办事儿的。

    这个高大健硕的汉子在司马沅耳边偷偷耳语了几句为他打气,他们必须在这里挨过这个漫漫长夜,京口宵禁过严,只有这般的腌臜地方,是他们的严防漏洞。

    这是水边的一个竹楼,里面用门帘隔着一间间的卧房,偶有容颜老去的流莺倚在门口招揽客人。因着老鸨为了生意,是不会主动介绍她们的,一天的粮食必须由她们自己来争取。

    司马沅随着陈穿过水烟味儿浓重的过道,偶有门帘拉开,里面几道赤条条的人影纠缠,看得司马沅不明所以,又面红耳赤。

    最终他们到了一个有门的房间,这是这里出钱最多的客人才能进入的房间。

    房间里有两张床,以半透明的帘子隔开,两边的人都能各自看得到。

    每一张床上,坐着一个女人。

    陈率先走过去,放下背篓,一把揽过眼前身材丰润的女人,那女人娇柔地坐在陈大腿上,咯咯地笑起来。

    女人长得不是很漂亮,胜在有胸有屁股,又娇柔妩媚。

    她只着了一件深衣,只要一拉腰间的细带呀……

    ……

    司马沅觉得眼前的场景挺辣眼睛的,遂别过脸向前走去,那里……有个姑娘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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