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泠死了。
在花知秋和仅存的那些道修进行决战的时候。
天榜陡然发生变动, 位于前排的某个名字瞬间发生变动, 就像是历史重演一般，天榜上已经没有了穆泠的名字。只是和上次的命不久矣相较, 穆泠这次是真的死了。世界上再没有了他的气息。
顷刻之间, 所有人的神情都发生了变化。
正在决战场地中的花知秋表情瞬间发生了改变, 他筹划多年的事情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但花知秋却放弃了近在咫尺的胜利, 反而是赶到了天葬地。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穆泠。
穆泠身上的生机一直都很虚弱, 虚弱得好似随时都可以消失一样。但这次, 前者身上的生机是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谢枝枫已经在入魔，他身上的灵力开始变得狂躁起来。花知秋沉默地看着谢枝枫已经赤红一片的瞳眸, 好似随时都可以滴出血来。道修堕入魔修的那段时间其实外关键, 一旦不慎就有可能会爆体而亡。花知秋知道, 如果他现在理智的话, 就应该在这个时候向谢枝枫发起攻击。不仅因为谢枝枫将来可能会对他造成威胁，还因为他是花家的人。
花家和谢家虽然同属于隐世家族, 但两个家族之间一向水火不相容。
他眯着眼睛看着被谢枝枫抱在怀里的穆泠, 这个时候的他，第一次显露出了身为魔修该有的狠戾。
花知秋捏住了谢枝枫的脖颈, 他的手指还是不断地用力, 好似下一秒就可以夺走谢枝枫的生命。后者并没有反抗,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穆泠, 那双向来像藏着星辰一样的眼眸里死气一片。谢枝枫的这种自暴自弃让花知秋皱了皱眉。
“穆泠死了, 为了救谢枝枫。”一旁的安以整个人似乎陷入癫狂之中, 他的眼神里面闪过了深深的迷茫，只是微微低着头然后不停地重复着，“是我害死了他，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认出来他，明明很容易就可以想到的，为什么……”
耳边响着安以的这些话语，花知秋捏住谢枝枫的脖颈更用力了一些。后者的脸色已经泛起了红色，也开始渐渐地咳嗽起来，但依旧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粗重的呼吸声响了起来，花知秋却在最后一秒的时候住了手。
他看着跌倒在地面上的谢枝枫，眼眸微暗地看着自己开始微微发颤的手掌，花知秋知道自己犹豫了，“你这样做是做给谁看的，我不知道穆泠为什么会因为你而死，但如果你就这样等死，我替穆泠不值。”
“我不杀你。”居高临下地看着总算开始有了一点生机的谢枝枫，花知秋嗤笑了一声，“杀你我嫌脏了我的手。”
花知秋弯下了身体，他继续把目光放在了穆泠的身上。双手又开始轻微地颤抖，花知秋没有管挣扎地往这边爬的谢枝枫，在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之后，他才微微地把手往前伸了伸。只是刚碰上穆泠，穆泠的身体就化为了一些绿色的光点，然后就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花知秋的手僵硬地维持在半空，他的手一下子就攥紧了，继而又慢慢地松开。
“怪不得我让你等我的时候，你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花知秋用一种极地的声音低喃了一句，他再次嗤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了神志不清的安以，“三天之后，我在魔宗等你，如果你杀不了我，我会杀了你。”
说完这话，花知秋又看向了谢枝枫，他的声音很低，像掺着某种冰，“就算你现在已经成为了魔修，魔界之中也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你好自为之吧。”
穆泠的死成为了一场巨大的引火线，也包括那些藏身在秘境中的道修天骄们。
禹枫自此没有再练过一件灵器。
尤危叛出了圣一盟，他放弃了所修的人间道，修为一直停滞不前。
令拧继承了天一阁的掌教之位，但脸上常有的温柔笑容却消失了，世人再没有见他笑过。
道修和魔修之间的战斗持续了很久，本来魔修已经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可花知秋在和安以一战之后就好似对统一整个修真界没有了什么兴趣，他闭了关。那次战斗之后，安以也同样失去了踪影，魔修变得群龙无首起来，只得和苦苦挣扎的道修僵持起来。
直到，谢枝枫成神。
而现如今，修真界中竟然传出了谢枝枫要举办结契典礼的消息。大世界修士们第一个念头就是难以相信。
谁都知道，谢枝枫所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现在的刘青并不知道因为他的一个阴差阳错的举动而引发的轰动，他只是怔怔地看着穆泠和谢枝枫。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穆泠踏出步伐之后，那个之前疯疯癫癫的人神情立马就变了。他的背脊一下子就弯了下去，匆匆忙忙地低下了头，那人任由周围那些已经发油的头发挡住了他的面容。
“我之前的事情啊。”穆泠垂眸看了看已经戴在了自己手上的同心戒，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开了口，“其实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身为天道，我虽然对于这个世界的事情无所不知，但也只能待在禁忌之地。禁忌之地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所以每天也不会干什么。”
“在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去看看世界中发生了什么，但后来觉得无聊，就创造了一个成为‘秩序’帮助我维持世界平衡的东西。直到景空亭他们进入了禁忌之地，他们所做的事情我其实都是知道的。不管是情丝也好，是想要顶替我天道的位置也好，我其实都知道。但我没有管。”
穆泠其实也有些摸不清当时自己的感受，可能是完全不在意，也可能是他也希望能有什么改变。
“我将天道的位置让给了景空亭，从我有意识起就待在了禁忌之地里面，我曾经很想去亲眼看看我所守护的世界。其实很矛盾，我明明知道世界里面所有的东西和事情，但我却从来都没有实实在在地触碰过，就好像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穆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里其实并没有，我任何的起伏，“我可能是有些讨厌这种感觉的吧，所以，在景空亭成为了天道，我摆脱了这个世界所给予我的束缚之后，我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想知道，如果我不是天道，我可能会遇到什么事情，是不是还是会和现在一样感到很无趣。”
“只是，没有了天道的身份之后，我虚弱了很多，在进入那个世界之后，我被那个世界的天道给盯住了。它想要吞噬掉我，所以它想出了一个办法，它抹掉了我所有的记忆，让我以一种独立的身上在那个世界里长大。”
他死后，他的灵魂就在那个世界里不断地飘荡，灵魂之力也在慢慢地被那个世界所吞噬。就在灵魂快要崩溃的时候，他等来了系统。
“我曾经创造的‘秩序’找到了我，它把我重新带入了这个世界。然后……”穆泠抬眼看向了谢枝枫，他轻轻地弯起了一个笑容出来，“我遇见了你。”
谢枝枫张了张口，他心里其实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但每次面对穆泠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说出哪个字都不合适。
最终，谢枝枫只能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属于他的那枚同心戒，然后干巴巴地说出来了一句，“我可以陪你去别的世界吗？”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些小心翼翼，穆泠怔了怔，然后朝着谢枝枫展露出来了一个笑容，“好。”
刘青这个时候才猛然发觉到，他可能是亲眼目睹了一个多么不得了的场面。
恰在此时，穆泠却忽的转过了头，他看向了那个有些脏兮兮的人，然后轻轻地吐出来了两个字，“安以。”
那个人是安以？
刘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和刚才的咄咄逼人相较，现在的他气势立马就降了下去。
“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是有什么事找我吗？”安以没有回应，穆泠继续问了一句。
“我……”安以的声音一下子就哑了下去，他和花知秋的那场比赛其实谁也没有奈何了谁，安以曾经有想到过自裁谢罪。那他觉得这样又太便宜自己了，所以就在这个世界内不停地流浪。在谢枝枫来到风斓村的时候，安以就察觉到了，也开始一直在风斓村周围徘徊。
安以其实知道，以穆泠现在的修为，肯定一早就发现了他。
他一直在希冀地穆泠能来找他，哪怕是跟他说一句话也好。但穆泠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过。
周围的那些小孩嫌他脏，时不时地来欺负他，安以从来都没有反抗过。同样在风斓村周围的流浪汉排挤他，他忍受着这些人的痛打，就是想要穆泠能够再看他一眼。就算是跟他说一句他活该都可以。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他想要的，却是因为谢枝枫。
因为他用之前的事情嘲讽谢枝枫，穆泠就说了前世的事情。也因此，少年第一次主动和他说了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安以的腰弯得更厉害了，他喃喃地重复道，“我只是……”
“你没有需要向我道歉的地方。”穆泠的声音平平淡淡的，他顿了一下，“如果你真的那么执着的话，我原谅你了。”
穆泠说完这句话后就走了，和谢枝枫。
刘青不敢跟上去，只好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据说是挑起了整个道魔大战的人。
后者一直僵硬地待在原地，刘青看到又有一帮子小孩跑了过来，纯良的眼神中还是流露出厌恶，小孩嬉嬉闹闹地拿着石头去砸安以。
“我就说吧，这个人是不会反抗的。”一个为首的孩子说道，“真的很脏啊，这么大的人却混到这个地步，还真是窝囊。”
小男孩一边嘲讽着，一边走到了刘青的面前，“大哥哥，你快走吧，不要被他弄脏了你的衣服。”
刘青突然觉得心里涌现了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他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开口，“为什么不反抗呢？”
为什么不反抗，以安以的修为，可能只要挥下袖子，就能把这些折辱他的人全部杀掉。
自从穆泠说了那句话后、就像是雕塑一样的安以终于有了些反应。刘青看到后者抬起了头，然后露出了一个十分难看和迷茫的笑容来。
“我在赎罪。”
谢枝枫和穆泠并没有回风斓村，这是刘青赶到风斓村后发现的。
他回到了自己的宗派，在不久后知道了谢枝枫要举办结契大典的事情，然后惊异地发现，他们宗派也是受到了邀请。
前去的人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行装，时间一到，就出发了。
“天啊，这个老头子还真是奇怪。”师妹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刘青看向了街道之中。
这是要去通往大世界的传送阵所必经的地方。此时，一个满头斑白的老人正拿着一串糖葫芦，他似乎想要将这个糖葫芦递给一个小女孩。
那个女孩怯怯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瞅着旁边的大人。
“孩子，你不是想要吃吗？你父亲不给你，爷爷给你。”老人沙哑着声音说道，他皱巴巴的手像是已经枯了的老树似的。
“你是不是有病啊，说得好像我不想给她买似的。我都说了，我不给她买是不想要惯起来她的臭毛病。”被周围人那么多人注视着，女孩的父亲没好气地说道。
“不能对孩子一味地严，你这样做，孩子会失望的，长大之后会不跟你亲的。”老人继续执着地说道，但被男人往过推了一把。
老人被推倒在了地上，手上所捧着的糖葫芦也染上了灰尘。但他还是将那个冰糖葫芦举了起来，然后直直地看着女孩。
“有病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怎么这么爱管别人家的事情。”男人啐了一口，旋即拉着小女孩离开了这里。
“这老头子是怎么回事，一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就要上去管上一下。”旁边有人骂道，“说的这么头头是道，怎么不去管自己的孩子？”
“算了算了，他毕竟年纪已经这么大了。”
“师兄，你干嘛啊。”刘青轻皱眉头，正欲去拉那老人一把，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人抓住了，“我们可是去参加谢枝枫和穆泠的结契典礼的，要是被这老头子给缠上了可怎么办。”
也就是在少女的话音刚落，老人的眼神马上望了过来，他急急忙忙地跑来过来，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穆泠和谢枝枫要举办结契典礼了吗？”
“对啊，你赶紧离我们远一点！”少女随手施了一个法术，将老者挡在了外面。
“我能不能和你们一块参加？”老人也没管少女厌恶的眼神，只是又颤着音问道。
少女的柳眉一下子立了起来，“你是个什么身份，怎么会有资去参加。老头子，我劝你赶紧让开，不然的话，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我是穆泠他父亲。”老人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他是过了很久才说出来这句话的。
“你是林良？”少女嗤笑了一声，“别开玩笑了，林族长怎么会长你这么一副穷酸样。”
刘青有些不满地看了自己的师妹一眼，他放柔了声音，“老人家，不是我们不想带你去。但那毕竟是修士的世界，带您去怕是不方便。”
刘青的话就说道了这里，因为他发现老者已经僵硬地离开了这里。只是一瞬间，老者仿佛又苍老了好几岁。
他听到了老者的一句喑哑的话。
“是啊，穆泠的父亲只有林良一个人。”
穆泠和谢枝枫的结契大典是在林家举办的。
所有邀请的人都来到了这里，在谢枝枫出现在场地之上的时候，天空不知为何暗了下去，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这种天地异象，怕是情况有些不妙吧。”有人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谢枝枫当初逆天而行，每次境界突破时所遭遇的雷劫都是毁天灭地的。不是早就说，天道想要灭了他吗？”很快就有人符合，“也不知道这典礼能否顺利地进行下去，这最后一步可是需要天道所认可的。依谢枝枫和天道现在的这种关系，这典礼怕是悬啊。”
“你们难道就不好奇穆泠吗？”又有人加入了谈论，“那可是一个十分出名的角色……。”
这名修士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发现天地异象突然变了。
乌云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的彩霞，仙乐之声也开始在大殿内飘荡。
修士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唯一有什么变动的就是，这里进来了一个人。
一个长相极美的人，身体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像是引人堕落的罪恶，但偏偏就像是不该存在在世界上的仙人一样。
这个人一出现，谢枝枫就迎了上去。
看着谢枝枫向那个人露出来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修士才有些恍然地说道，“原来，他就是穆泠啊，怪不得。”
怪不得只是一个人就能够引起那么大的变动，怪不得谢枝枫会寻找了他那么多年。
“不对，你们发现了没有。”有人诡异地顿了一下，“谢枝枫的头上还是顶着一片乌云。”
是的，谢枝枫的头上还是有着一片乌云，他走到哪里，乌云就跟在哪里。雷光闪烁，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劈下来一样。
谢枝枫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抬头看了看，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了一些。
虽说如此，但仪式还是举行了下去，各个宗派也在这个时候送上了自己的贺礼。
“这次贺礼，不如就要司易去送吧。”圣一盟的掌教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他这话一出，司庄的表情就变了。没错，司庄掌教的身份已经被圣一盟给罢免了，只是成为了一名普通的长老。在和花知秋的对战中，司庄受了很严重的伤，他的修为跌落了好几个大境界。
更重要的是，他的两个亲传弟子都废了。司易无法再修炼，只能用药材续着生命。尤危叛出了圣一盟，再没有回来过。
司庄反驳了几句，可最终只能无力地看着司易走了上去。他总算知道其他的长老们为什么要坚持把司易带过来了。就是希望借助这个机会去讨好谢枝枫。
和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比起来，司易其实已经变了很多。
司庄发现穆泠和司易说了几句话，他并没有听清穆泠说了什么，但发现司易的脚步踉跄了几下。
司易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司易走到了他的身边，司庄在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穆泠和你说了什么？”
司庄知道司易来这里是抱着些幻想的，也知道他会受到打击，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他说，他不是他。”
司易原本是想要送祝福的，但当见了穆泠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地朝着后者说了一句，“你会有原谅我的一天吗？”
司易发现穆泠望了过来，然后用一如既往的语气说道，“司易，你爱的是未成为护道人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他其实不知道穆泠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只是不知所措地问道，“两个不都是你吗，我都爱啊，我都爱啊。”
“是吗？”穆泠却只是收回了视线，“可是，我不是他。那个曾经爱你爱到骨子里面的人被你亲手杀死了。我和他一直以来都是两个人。”
“他说他不是他。”司易的声音里不受控制地发颤起来，他迷茫地看着司庄，“父亲，我该怎么做？”
“你连这件事都辨认不出来，司易，你真的爱我又真的爱他吗？”
这是穆泠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司易的瞳孔开始微缩，他无措地重复道，“他说他不是他，不是他。”
司庄看到这一幕，心里不觉疼了一下。司易早就疯了，他派人找来了世界上唯一的一株清心莲，只为了能够唤回他的神智。清心莲一共只有七瓣，司易每次服用都只能保持清醒很短的一段时间。而来这里之前，所服用的就是最后一瓣。
司庄看着重新神志不清的司易，又想到了尤危。
在尤危离开圣一盟的时候，司庄曾经想用师徒之情和人间道去压迫前者，前者却说，“师尊，我的道心早就破碎了啊。我根本就不配修炼人间道。”
“师尊，您为什么要欺骗我，不肯告诉我真相呢。”
那时尤危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司庄沉默地看着司易，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看来，我真的错了。”
这不过是结契大典的一个小插曲，有谢枝枫在，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闹事。很快，典礼就到了最后一步。
“你们说，天道会允许他们二人结契成功吗？”
古老的话语从谢枝枫和穆泠的嘴里念出，半空中浮现出来了一些金黄色的字符。
出乎意料地，天道并没有做什么阻碍，这契约成了。
只是……
“穆穆！”
有一个银发青年突然出现在了台上，然后抱住了穆泠。
“这契约我做了一点点的小修改呢。如果谢枝枫不经过你同意就解除，就会每个月受八十一道雷劫，而且这契约也不会解除。”银发青年全然不顾谢枝枫微沉的脸，只是在穆泠的怀里蹭来蹭去，“要是你想要解除，只要意念一动就可以了，完全不用管他。”
“穆穆，要是遇到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东西，你只管告诉我，我把他们统统劈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谢枝枫头顶上的那闪电猛地变得粗壮了很多。残魂并没有理会台下神情猛变的众人，只是专注地抬着头看着穆泠，“一定要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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