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卫晏正在书房里批阅文书,温岚站在他身后百无聊赖的给他扇扇子。
拓跋淳风尘仆仆地自门外走来,关了门转身对着卫晏低声道:“殿下,西北的消息传过来了。”
温岚每到这个时候就头皮发麻,明明他的身份很特殊,这俩人总是这样,将他当空气,一点都不避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温岚表示他很方,他一点都不想听,他是个正经人,坚决不做龙马文里的任务,他已经放弃拯救虐文龙傲天了,他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良人炮灰。但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那个殿下,属下去给您倒杯茶吧。”
只听卫晏头也不抬的就应道,“不用,本王现在不渴。”
温岚还想挣扎一下,结果卫晏已经抬起了头来对着拓跋淳问道:“如何?”
温岚身为下属不能打断主子的问话,只得闭嘴,硬着头皮听着。
拓跋淳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还是不同意让温岚听他们商议政事的,只不过他拗不过卫晏,卫晏不想防着温岚,那谁也没辙。拓跋淳将温岚查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问题之后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拓跋淳皱眉道:“魏江死了。”
卫晏闻言挑眉诧异道:“死了?谁干的?”
拓跋淳摇头:“不知。西北不是咱们的管辖地人手不多,不好查。”
卫晏冷冷一笑:“查不查的也没什么意思,谁动的手不重要,幕后指使,不用查都知道是谁,下手倒是挺利索。”
拓跋淳点头:“利索也没用,西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卫怀捂的再严,京中还是听到了风声。今上已经召集了几个心腹大臣进宫议政了,八成就是为了这事儿。”
卫晏闻言嗤笑一声:“他这是还想昧着?”
拓跋淳耸肩:“那也得昧的住啊,那可是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卫怀这下下手实在太狠,二十多万石的赈灾粮款,生生贪了一多半儿。”
卫晏冷笑:“所以说他这是在找死啊!贪得无厌还鼠目寸光。”
拓跋淳点头应是,复又皱眉问道:“那殿下觉得今上会派谁去查这件事?”
卫晏抬眸应道:“本王!”
拓跋淳迟疑道:“殿下手段太过犀利,卫怀到底是今上亲子,今上应该不会想赶尽杀绝,不会让殿下去吧?”
卫晏嗤笑:“他想不想不重要,重点是本王想去。他不是还想昧着秘密商议么?去把这件事捅大了,越大越好,最好天下皆知。”
拓跋淳瞬间明白过来,忙点头应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温岚全程听的目瞪口呆。
西北旱灾的事情他倒是知道,贪污赈灾款这种事情无论哪朝哪代其实都屡见不鲜,只不过温岚没想到卫怀竟然这么狠,一贪贪了一多半,这可真真是谋财害命啊。得亏最后不是他得了皇位,不然摊上这不拿老百姓的命当命的皇帝,他们这些卫国臣民还不得在水深火热里死去活来饱受煎熬。
不过,卫晏得了皇位,真的就比卫怀好吗?温岚对此很怀疑,他这会儿都是真想系统给他来个随即剧情,随机到大结局去了,看看卫晏最后有没有打造出一个太平盛世来!
可惜自打他那次帮卫晏洗澡,洗的鼻血留了卫晏一身之后,卫晏就再没让他帮忙沐浴过了,按头啥的倒是常有。
想到这个温岚忍不住想气昏过去,他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系统,他给卫晏按摩半个时辰的头,只有0.1的点数,真特么的是日了鬼了!
所以靠按摩获取剧情?下辈子吧,这辈子不可能了。
再之后不过几天的时间,西北的事情果然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起来。
就连温岚这个足不出户的小侍卫都听到了风声,说是这次西北百姓死伤无数,其实是有人贪污了赈灾款,文武大臣纷纷上书,恳请卫帝一定要明察。卫帝为此不得不下旨召开大朝会,商议由谁主理此案。
卫晏接到通知的时候正懒洋洋地歪在软塌上陪温岚下棋解闷。
温岚其实棋艺还算不错,他这一世虽然不爱读书,但对于兵书却难得的感兴趣,大约是因为总在做梦去做大将军的缘故。
棋盘如战场,都是排兵布阵,冲锋陷阵,所以他对于下棋也很有兴趣。
但和卫晏下棋,温岚不行。
卫晏下棋跟他的人一样极具攻击性,非常狠。前期他会潜伏,让你放松警惕,观察你的薄弱之处,然后凶猛出击,一针见血,让人瞬间溃不成军。
温岚心思不如卫晏缜密,所以总是会被卫晏找到破绽,杀个片甲不留。
下人来报的时候,正值温岚露出了破绽绞尽脑汁极力想要挽救的时候,听到卫帝召见卫晏,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毁了棋盘,爬起来狗腿的恭送卫晏。
“皇上急召肯定是大事儿,殿下快进宫去吧。”
卫晏似笑非笑地看了急着耍赖的温岚一眼,将温岚输给他的银子扔进了专门用来装赌资的小盒子里,站起来一脸得意的走了。
温岚对着卫晏的背影撇了撇嘴,小气鬼,堂堂一国王爷,竟然也好意思惦记他那点月俸,他都输了两个月的月俸出去了,再输岂不是要输到脱裤子了?
那哪儿能成,他还要攒钱吃烤鸡,带小美男们玩呢。
在心里吐槽完卫晏,温岚手脚麻利的将棋盘上被他捣乱的棋子分拣好装起来,把卫晏那边象征着他耻辱的小盒子盖起来放回软塌旁边的小抽屉里,放好后恶狠狠地嘟囔了一句,“老子早晚有一天一定会把你们赢回来的。”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抽屉,转身哼着歌出门溜达放风去。
“弟弟你坐船头~”
“哥哥我边上走~”
“嘻嘻哈哈牵呀嘛牵小手~”
.......
卫国皇宫议政殿里,群臣争吵不休。
西北东窗事发,若说最急的当属卫怀,朝堂之上最先蹦出来的也是卫怀的人。
“臣自请前往西北彻查此案。”
但满朝文武也不是傻子,闻言当即有人便兑了回去。
“李大人此番前去恐怕不合适,运送此次赈灾粮的刘清,据臣所知和李大人的私交甚好。”
“你少血口喷人,本官何时与刘清私交甚好了?”
运送赈灾粮的前钦差大人刘清已经被革职查办了,谁也不想跟他有粘连,自然急于撇清关系。但对于有备而来的人来说,他自然撇不清。
大理寺卿早就得了卫晏的指使,提前掌握了众多官员与刘清私下来往的证据,当即呈送到了卫帝面前。
卫帝翻着看了一眼,黑着脸把刚才抢先出头的官员一并革职查办了。
一时之间卫怀的人顿时安生了,无人再敢出声。卫怀急的不行,忙给卫素使眼色。
卫素眼观鼻鼻观心的当做没看到。
卫瑾的人本也想争上一争,能有机会在卫怀身上落井下石,卫瑾自然不会放过。不过在看到卫晏亲自出列自请前往西北彻查此案之后,卫瑾便果断让他的人退下了,并且伙同卫晏的人一起举荐卫晏。
“父皇,二哥久居边关回京不过数月,此等小事不值得二哥操劳奔波,不若还是儿臣前往吧。”
卫怀见状,到底是忍不住了,自己站了出来。
若是别人去西北查这个案子,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卫怀自信他总有办法掩饰过去,最起码不会让火烧到他身上,但如果此人是卫晏的话,他就一点辙儿都没了,因此他肯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卫晏将这份差事抢到手。
不过仓促之人,总是赢不过早有准备之人的。当即便有人反驳道:“贤王殿下去,恐怕不合适吧。据臣所知,此次前往运输西北赈灾粮的官员都是贤王殿下安排的,跟贤王殿下多少都有点牵扯,贤王殿下还是避嫌比较好。”
“皇上,宁王殿下久居边关,无论与此次运送赈灾粮的官员还是西北官员都无牵扯,最是能公平公正之人,当是此次彻查此案最合适的人选,老臣奏请皇上批准宁王殿下前往彻查此案。”
三朝元老,皇帝的亲信,当朝太傅都说话了,顿时卫晏的呼声就更高了。
卫帝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顺应了臣意,定下了卫晏,命他明日即可出京启程前往西北彻查此事。
散朝后,卫瑾快步走到卫晏身边,笑着小声恭维道:“二哥好计策,此番二哥前去,定能将此事彻查清楚,将他们一网打尽。”
卫晏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卫瑾是心思极为细腻之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卫晏对他的敷衍不耐烦,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装作无意地抱怨道:“几日不见,二哥怎的与弟弟生疏了。”
卫晏闻言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本王只是怕太熟了,五弟又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说完了这句话,卫晏不再管他,直接头也不回的大步向着宫外走去。
卫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卫晏还是在怪他之前训斥温岚的事,顿时黑了脸。
卫怀路过卫瑾身边正巧看到卫瑾脸上难看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卫晏匆匆而去的背影,心生主意。
卫素表面看上去跟他是一条船上的实际上跟他却并不是一条心,卫怀心里一清二楚。身在皇家同为皇子就注定了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所谓的兄弟齐心。
他跟卫素如此,卫晏和卫瑾肯定亦然如此。
“五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脸色这么难看?”
卫怀打定主意,笑眯眯地上前跟卫瑾打招呼。
卫瑾回神,见是卫怀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牵强地扯了一个敷衍的笑容出来,“我没事儿,多谢三哥关心。”说完卫瑾不欲多言转身就走。
卫怀一把拉住他:“五弟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可是有什么急事,若是无事,不如去三哥的贤王府坐坐?”
卫瑾闻言一愣,不明白卫怀突然向他示好是何用意。不过他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过来,无非是为了西北事儿,对他二哥没了办法,想要从他身上打主意。心中鄙夷地冷笑,打他的主意,就凭他也配?蠢货。
卫怀看着他愣愣出神不说话的卫瑾皱眉叫道:“五弟?”
卫瑾回神,刚想讽刺几句,将从卫晏哪儿受的气发泄到卫怀身上,忽的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改变了主意,面色焦急沮丧道:“还望三哥见谅,今日怕是不行,五弟做错了事,惹二哥生气了,正急着去追二哥解释呢。”
卫怀闻言下意识的问:“哦,五弟和二哥的关系不是一向很好,五弟做错了何事?惹二哥生气了。”
卫瑾闻言状似无意的随口自责反省道:“说起来都怪我,明知道二哥特宝贝他屋里那个叫温岚的侍卫,二哥自己都舍不得责骂一句,见不得他受一丁点的伤和惊吓。偏偏我看不过去他没规矩,忍不住训斥了几句,便将二哥给得罪了。为了那侍卫,二哥连宁王府都不让我去了,怕我吓到他那宝贝。好了,三哥,我不跟你说了,我得抓紧时间去跟二哥解释去,以后再不敢碰他那宝贝疙瘩了,好让他安心的去办差,别因为那宝贝疙瘩连差事儿都不放心去办了。”
卫瑾说完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卫怀,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假装焦急地慌张道:“三哥,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然后急匆匆的离去,留下卫怀站在原地沉思。
卫晏回府的时候温岚又跑到了演武场,卫晏回来了也没找他,而是在心里犹豫到底要不要带温岚一起去。
他有心带温岚一起出去散散心,不然整天将人憋在王府里怕是要憋出病来,但又不放心。自己揽了这差事儿,卫怀别无他法,狗急跳墙一定会沿路派人全力刺杀他。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本来也没几年可活了。
但温岚不一样,他的势力没有大到可以兼顾整个卫国,做不到万无一失,但凡有一丝可能温岚会受伤会丧命,卫晏就不敢冒这个险。
最后卫晏还是决定不带温岚去,大不了等他回来之后再带着温岚出去庄子上玩几天散散心就是了。
明天就要启程,卫晏有很多事情要交代,将拓跋淳和李管家分别叫到书房吩咐了府里府外的事情,天色差不多就暗了下来,温岚也闹腾了一身臭汗回来了。
这一走少说二月,多则数月,甚至有可能是永别。卫晏嘴上不说脸上不显,心里却免不了舍不得温岚。便没有像往常一样,直等到就寝的时候才上床。而是早早的便沐浴完拉着温岚上了床,如那日那般头枕在温岚腿上,不愿回想自己的童年往事,便让温岚细细的给他讲他小时候的趣事。
温岚不是个没有心的,他看的出来卫晏对他的纵容,虽然不知缘由,但他已经不怎么怕卫晏了。之所以还是想躲着卫晏,其实不过是心里还保存着侥幸心理,实在不愿意掺和进他们这些皇子的明争暗斗里而已。
卫晏马上就要动身去西北的事儿,温岚已经听府中的下人说过了,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在即将分别的日子里,到底难得的愿意放开心房和卫晏说说话聊聊天了。
卫晏想听什么温岚就说什么,尽捡些皇宫里的皇子一般不会做的趣事儿说。
温岚说着,卫晏全神贯注的聆听,偶尔也会插上那么一两句的嘴,问温岚是怎么做到的。听到有趣的地方还会忍不住轻笑出声。
“哎,说起来,我有一次偷溜出去掏鸟蛋还碰到了殿下呢,殿下您还记得么?”
温岚说着说着一时嘴快,一不下心就踩上了地雷,反应过来忙住了嘴,但还是晚了,卫晏本来轻松的表情已经瞬间凝结成冰。
温岚现在只想幻化出来一千个小锤锤,锤爆他自己的狗头。
什么破嘴,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天对卫晏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美好的日子,温岚隐隐约约觉得卫晏的性子也是从那天开始改变的。
他记得曾经的卫晏其实是个温润如玉的俊美俏少年。
在艳妃没去世之前,在卫晏没有毅然离京之前,在他还未回想起前尘往事之前。
温岚其实一直都是喜欢卫晏这个金贵华美的二皇子的。
温岚记得他小时候每次随父亲进宫参加宫宴,都会忍不住偷看卫晏。
那时候觉得这个人就像是天上的神仙,矜贵完美高不可攀。
不过温岚从来都只敢偷看不敢接近卫晏,并不是因为卫晏看起来高不可攀,怕亵渎了卫晏。而是因为他曾经被卫晏逮到过做坏事被卫晏打哭过,虽然从哪之后他就改过自新了,但小时候的他还是觉得在卫晏的眼里他是个坏孩子,没脸接近卫晏,怕卫晏讨厌他。
“记得,忘了什么,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好了时辰不早了,早点睡吧。”
卫晏说着便抬了头起来,温岚忙将自己的腿从卫晏头下面扯了出来,不敢应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声,在卫晏躺下之后,忙跟着躺了下去,闭眼装作若无其事的睡觉。
这一夜两人难得的同床同梦,在梦里一起回到了八年前偶遇的那天。
才十三岁的少年卫晏趁着宫中大乱,甩开众人,疯了似的逃出皇宫。
怎么会这样,为什会这样,为什么要逼他至此.......
“殿下,殿下,帮我接一下鸟蛋可以吗?”
少年卫晏恍恍惚惚地下马,听到头顶传来一声称呼,迷茫地抬头看去,才十岁大的小温岚小心翼翼的站在他斜前方的大树树杈上,神情忐忑地叫他。
然后还不待卫晏反应过来,就从树上掉下了一颗蛋,不过卫晏并未接到蛋,因为跟着蛋掉下来的还有一个人,他下意识的选择接住了人。
温岚没感觉到疼痛,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幸免于难,被吓到惨白的小脸恢复血色,拍着小小的胸脯庆幸道,“呼~吓死我了。还好殿下接住了我。”
温岚说着抬头笑看接住他卫晏,看到卫晏红红的眼眶心疼的皱眉。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鼓起勇气来跟卫晏说话也是因为站在树上都感觉到了树下的少年身上浓浓的悲伤。
他有一种感觉,他再不叫住这个人,这个人就要随风飘走了。
因此温岚也顾不得怕卫晏讨厌他了,急忙找了个借口出声叫住他,结果没想到因为太紧张,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简直太丢人了~
不过当时的温岚也顾不上顾及自己丢不丢人,满心满眼的都是漂亮小哥哥红红的眼眶。
“殿下你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殿下你放我下来,告诉我是谁欺负你,我帮你去揍他......”温岚举着小拳头说着,说着突然底气不足起来,因为他猛然间想到他连抱着他的殿下都打不过,就跟别说欺负殿下的人了。
“那个,我打不过他不要紧,殿下那么厉害,我给殿下帮忙,咱们一起把欺负殿下的人打到屁股尿流。”
卫晏想到所谓欺负他的人,终于忍不住崩溃,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少年蹲在地上咬牙闷声痛哭。
温岚顿时慌了,一边笨拙的用自己爬完树脏兮兮的爪子去抹小哥哥脸上不断往下流的泪珠子,一边焦急心疼地劝道:“殿下,殿下你别哭了,哭多了会不舒服的,这个我最有经验了,你别哭了,我给你烤鸟蛋吃好不好?我跟你说鸟蛋可好吃了。”
卫晏不仅没被劝下来,闻言反而哭的更狠了。
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稚子尚且会关心他的身体,他的母妃,亲生母妃,怎么可以对他这么残忍。为什么非要逼他至此!
卫晏心中有怨有恨。
怨他的母妃,更恨他的父皇!
为什么他们所犯下的错却要他来承担!
温岚怎么哄都哄不下来,看着哭的反而越来越凶的卫晏,到底是年龄小,急得“哇”的一声跟着卫晏大哭了起来。
卫晏到底是经过宫里的嬷嬷们严格教导的,哪怕是哭都是压抑的哭声。
温岚可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一哭起来不管不顾的就扯着嗓子嚎。
把正哭的伤心的卫晏都给吓了一跳,哭不下去了,皱眉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的小人儿不知所措。
闹不懂他为什么哭的比他还凶,难不成还能比他更惨?
“你哭什么?”
温岚哭地停不下来,一边哭着一边哽咽道:“殿,殿下,一直哭,一直哭,我心疼。殿下,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其实那时候温岚还不太明白心疼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每次他一哭,他母亲就会说哭的她好心疼,心疼死她了。温岚隐隐约约的明白了自己当时的情绪就是所谓的心疼,所以就说了出来。
但他的一句无心的童言却让当时心脏血脉全都凉透了的卫晏,感受到了这世间的一丝温暖。
就算他的母妃不爱他,他的存在就是一种罪。
可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肯为他哭,会心疼他,这就够了。
哪怕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那也够了,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多。
......
第二天早起,温岚难得殷勤的主动接过了伺候卫晏更衣洗漱喂饭端茶的工作。
温岚虽然名为侍卫,但一般情况下,卫晏除了吃饭想要不动声色地借口让温岚多吃几口好吃的让他伺候之外,基本上什么都不会让温岚做。
这些事情卫晏在边关多年早就习惯了自己处理。不过今日卫晏没有坚持自己做,由着温岚伺候他不说,甚至还难得的忍不住拉住温岚的手揉捏了一会儿。
卫晏捏的色|情旖旎,温岚感觉的出来,但并没有躲开。
这些日子温岚跟在卫晏身边的时间长了,卫晏谈论政事又从不避开他,温岚已经将西北贪污案在心里滤清了一个大概。自然知道卫晏此番前去,卫怀为了自保一定会在途中安排人刺杀卫晏,也就是说卫晏这一路上必定危险重重。
虽然知道卫晏身为主角应该不会有事,可在这种关头温岚还是不想为了这种小事儿和卫晏再起冲突。
说到底他心中有愧,明知卫晏会有危险,因为自己的私欲却并未想过随行去保护他,愧对卫晏这些日子对他的纵容照料。
卫晏倒是不在意,收拾妥帖之后便带着人走了,他还要意思意思去宫里走个过场。
温岚和卫晏都以为他这一走,两人至少要几个月不见。
结果卫晏刚出城门口,就接到了宁王府传来的密信,打开一看当即变了脸。
“嘶——”
随即随行众人突闻一声马啸,纷纷扭头看去,只见宁王殿下身下的马儿不知为何突然受惊,发了疯似的跳起狂奔,将马背上的宁王殿下猛的摔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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