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若睁大眼睛望着他,眼眶里湿漉漉的,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将她自己送给他?
顾澜若脑子里嗡的一声,近乎不敢往下想。
“陛下若是不喜欢弄玉,我不给就是了。”顾澜若涨红了脸,慌乱的移开了脸,嘴唇甚至有些哆嗦:“……陛下公务繁忙,就不必在我这儿耽搁。今日的事情,我给陛下赔罪就是了。”
只是,“她不能将自己送给他”,这样的话她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口的。
顾澜若深深的低下脸去,差点碰到他的胸膛,面颊烧红了一片。
容淮薄唇微挑,唇碰到她的耳垂,带着笑意:“是朕喜欢在这儿,若若不必挂怀。”
顾澜若有点想哭了:“那、陛下还想做什么?”
容淮素来见惯了近臣在他跟前战战兢兢、慌乱无措的模样,只有今日见着她想躲开又不敢的模样,一颗心脏近乎炸了。
这样的姑娘,当真不像是当初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背叛他,瞬间投向容清怀抱的那个人。
容淮目光一沉,骤然直起身来。顾澜若似乎被猛然呛着,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眼底早已泛起了点点的泪光。
“朕不会做什么。”容淮眉心微挑,淡的看着她,道:“朕只是提醒你一句,大婚之前,不要再自作聪明了。”
“——你好好等着婚期便是。”他的语调深远,变得有些沉谧。
顾澜若轻咬着唇,心底又生出些懊恼。
懊恼她为何就不能摸清容淮的喜好,这一次失败了,容淮对她的戒心多了一些,以后或许就不会再这么轻易逃过去。
她愈是懊恼,脸蛋就愈发显得薄红,像是血滴出来一般。娇嫩的花瓣带着羞意,半开欲开,姿容正好。
看着少女这副模样,容淮清明的眼底不由染上一丝阴鸷。
——看来,她永远都不能想清楚自己哪儿做的错了。
他下意识捏了捏拳,真是……忍不住想惩罚她,但又真真正正的可怜她。
想到当初她与容清一起,他才知道,面对有的东西,的确不能有理智。
容淮微微一顿,拢住她的肩,自然而然的,将唇堵了上去。
一股酥麻从嘴唇瞬间传入肺腑,顾澜若倒吸口气,猛然抬眼,泪意朦胧的瞧着他,“……陛下?”
“……还要难过么。”容淮看着她半晌,眸色深而温柔,嗓音有些喑哑,“你要记得,朕才是你的夫君,你便不该想着旁人。无论是哪个女子,都别想着插进来。”
“等朕更衣。”不等她回过神,容淮便捏了捏她的手。
在他收手时,冰凉的指尖却触及了她柔软的腰身。蜻蜓点水一般,顾澜若脸上的薄红更深了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原本想要离开的身体又不得不站在了原地,脚尖都扯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站在窗棂下,隔着陛下却有一段距离。
少女纤长的眼睫轻轻颤抖,也是刻意低垂着的,故意不往容淮那边看过去。
容淮停在檀案跟前,倒也不介意她如何,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衣衫上,行云流水般脱下了外衣。优美有力的腰身俱露了出来,还有漂亮的腹肌。
单单只听着这耳畔若有若无的沙沙声,是精致的衣料与肌肤摩擦产生的声音,顾澜若都觉得脸颊有些滚烫。联想到梦里的画面,旖旎,但是羞耻,她生生扯开了视线,不敢再望过去一眼。
“过来,”容淮目光扫过她,却不肯放过她,意味不明的道:“将腰带给朕。”
顾澜若觉得心底被什么撞了一下,嘴唇微动:“腰带么?”
容淮:“嗯。”
顾澜若目光扫过去,分明……陛下的白玉腰带就在他近身的檀案上,却要她专程送过去。
……他又是想做什么?
“快些。”容淮的声音平淡极了。
顾澜若轻轻“唔”了一声,只能慢慢的走过去。她垂着眸子,将白玉腰带捏到了手心里,送到了陛下那边去。
——这是天家的东西,尚服局所制,自然是有些分量的。拿捏在掌心间的时候,顾澜若粉嫩雪白的手掌心里都泛上来些薄汗。
在那身外袍下掩着的,便是当今陛下优美的胴,体,就近她的咫尺在之间。顾澜若只觉得烧红到了脖子根上,像是有小猫儿的爪子在耳朵后面轻挠,痒痒的。
容淮注意到她这般扭捏,修长有力的大手将腰带抓过去,若有若无的勾了勾唇,沉声道:“若若不习惯这样?”
他的声音离得很近,像是磨砂从洁白干净的宣纸上磨过去,上位者掌控一切的气度之外,还有些勾人的禁欲。若是寻常的少女,说不定便会为这个男人沉醉其中,舍生忘死。
只是顾澜若又非幼女,并不是不习惯。只是每每想到梦里面的情形,少女的低泣,她就会觉得胸口闷闷的。
“没……”顾澜若眼底划过一丝微芒,期期艾艾道:“只是……我第一次见到罢了。”
她所指的,自然是他的身体。
容淮低笑:“那若若以后都会习惯的。”
“——大婚以后,朕会再多给你些机会。朕已不想等了。”
神色冷清,淡色眼眸间又有点逗弄的意味。
顾澜若的脸蛋再度烧红了,瞳孔深处的柔和全被滚烫的羞意取代……还有一点对大婚的恐慌。
“过来,帮朕。”容淮的声音仍旧很深沉,只是盯着她的时候,又添了些沉谧。
顾澜若仓皇的抬起眼来,见到容淮手指间精雅的东西,便知道容淮的意思是,让她亲自帮他将腰带戴上。
……还需要这样吗?
“可陛下……”少女的眼睛清清润润的。她想说,分明容淮自己做也很方便。
“帮朕。”容淮不容置喙的重复了一句,俊眉微挑:“若若,这儿可只有我们两个人。”
顾澜若轻轻应了一声,只能将东西接过来。站在容淮鼻尖下的时候,她的脸早已涨红了一片。下一刻,柔若无骨的手掌环抱住容淮的腰身,她却几乎不敢触碰他的一寸一毫。
男人的胸膛温热,又带着些清冷的气息。
顾澜若几乎能感觉到有丝丝缕缕的热气划过自己的每一根发丝儿,最后落到了面颊上。
尽管如此,她甚至不敢抬起眼去看他。
在小说里,当初落魄的时候,在牢狱中吃了很多苦,再加上刑罚,身体一直算不得好。为了沉冤得雪,韬光养晦,容淮一直在用最激烈的法子调理身体。
是药三分毒,他如今的身体虽比旁人更有力,却也更难以克制些。
所以,顾澜若每次接近他,心里都有些恐惧。
顾澜若想着这些旁的事情,脑子里晕乎乎的,几乎记不得自己怎么是将东西完整的系在容淮的腰上。她只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苏柏香,都带着禁欲的气息,有些醉人。
容淮忽然低笑一声,打断了她的神思:“若若,感觉如何?”
他的眼底浮上一丝笑意,握住她的手腕,“和容清比,朕也丝毫没有差吧?”
顾澜若一个激灵,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我没有。”几乎是下意识的,顾澜若涨红了脸,巴巴说出几个字来:“我没有做。陛下,你为何要这样说?”
容淮的眸间意味不明,安然片刻,微笑道:“好,朕知道,若若没有。大婚以后,你便会习惯的。”
他清清冷冷的整理了一下衣裳,又变成了那个清贵的陛下,也没有再看过来一眼。
顾澜若嘴唇动了动,望着他的时候,嗓子眼却像是堵着什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她现在太难崩掉人设,原主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身体上。
而且她的心里很明白,容淮现在当然不可能相信她,他只是现在懒得翻出来追究而已。
——反正如今她已经落入他的掌心间,他无论想怎么索取,都可以将当初的一切讨回来。
顾澜若偷偷望着他的侧脸,日光将陛下的影子拉得很长,柔软的身体轻轻打了个寒颤。
容淮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冷淡的目光只掠过外面战战兢兢候着的一众宫人,忽然问了句:“苏弄玉平日里也是如此么?”
顾澜若轻怔:“……什么?”
容淮气息微沉,道:“苏弄玉目中无人,以下犯上,她素日里待你也是如此么?”
顾澜若脑子里顿时千念百转,正思考她如何应对的时候,又听到陛下温和的声音传来:“跟朕说实话。”
顾澜若心中微动,轻敛着眸道:“……嗯。”
容淮在这常华殿多的是眼线,事无巨细,他都知道。这一点,顾澜若心里是很清楚的。
所以,今日容淮想要的,只不过是让她对着他亲口承认罢了。
容淮的神色微动,问她:“为何朕却没听你说过?”
他转头看着她,“为何不来找朕,亲口告诉朕,让朕为你做主,嗯?”
因为顾澜若一点不想引起他的注意,在这座宫城里面,苏弄玉和她毫无关系,但她最害怕的人就站在她的跟前。
顾澜若脸颊有些烧红,胸口轻轻的起伏:“……我只是不想打扰陛下。”
容淮眼底似有深意,阴郁全然化开了,似漫不经心的道:“如果你喜欢,朕就给你随意发落她们的权力。好不好?”
“——若是这样,谁也不能欺负你了。”容淮看着她,一字字的说道:“朕的榻上只能睡一个人,若若,你想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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