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三个小时前。周向晚在马路边直直站了半小时,直到一辆出租车主动拉他上车,他上车后依然生气,他心里有气从来不憋着,决定要面对面和吴凉吵一架,于是让司机直往青龙峡。
周向晚平生第一次坐出租车,车里条件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还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周向晚内心是很嫌弃的,他虽然平日里怼天怼地怼空气,骨子里却非常有教养,面上没表露嫌弃之意,端正坐好还和司机打了声招呼。
“小伙子,你是中国人吗?”
周向晚从后视镜里看司机,他是个青年人,看面相挺年轻,就是丑,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猥琐劲儿。
周向晚心想要搁以前他得叫我大爷,道:“师傅,好好看路,我不喜欢废话。对了,不刹车我多给您两百。”
司机对周向晚很热情,说车途远,还递了一瓶牛奶给周向晚喝,据说是俄罗斯东欧牧场进口的高级货,周向晚定睛一看,牛奶上印着一大段狗屁不通的俄文,显然是乱印的。
周向晚看了司机一眼,若无其事地拧开抿了一口。前世周向晚在非洲违法乱纪的事儿没少干,他不仅卖军/火,还卖一些特殊药品,伪装成正常食品出售,这种牛奶的包装与他卖过的不同,味道却很相似,估计功效也差不多——要么使人用不上劲,要么就是陷入昏迷。
周向晚第一反应是萧锦河终于要搞事了,有点兴奋,心想真是要什么来什么,装作很困的样子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个多小时,司机停了车,确认周向晚睡熟后,掏出一瓶小罐子对着他的脸喷了几下。
周向晚屏住呼吸,心道:“这一路司机都没有和上头联系,难道是当场交人吗?”
司机又开了半个多小时,拐进了一条山道,缓缓停车,周向晚沉住气,一动不动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司机下车,随后坐在周向晚旁边,拿起绳子捆他手腕,他捆得非常不专业,又松又垮,甚至把手绑在了前头。
周向晚终于感觉出了违和,萧锦河雇的人实在是太业余了,业余到像一个普通的犯罪分子。周向晚这种违和感到司机开始解他皮带时到达了巅峰,他睁开眼,奇怪道:“你要干什么?”
“你醒了?”那男人做作一笑,猥琐道:“醒了更好,干得更爽!”
“……这是强/奸,”周向晚心想谁干谁还真不一定,好意提醒他:“你在找死。”
男人搓了搓手,完全没意识到周向晚的武力值,露出一个猥琐恶心的笑容,“所以我才找男的啊,这种丢脸的事,女的可能报警,你一男的,好意思吗?说出去能做人?再说了,男的不叫强/奸,法律不管,叫故意伤害,赔点钱就成。”
那司机作势要摸周向晚大腿,“你好骚啊。”
周向晚:“……”
“打扮成这样,就是做/鸭的吧?在街上看见你我就忍不住了,怪好看的,比明星都好看,赔两千我都愿意!”
周向晚呵了一声,轻声道:“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司机迫不及待就要上嘴,“乖,失望什么,大着呢,一定让你爽得啊啊叫!”
“傻逼。”周向晚一头往前磕,额头撞上司机鼻子,发出格拉一声脆响,司机发出一声惨叫,捂着鼻子往后仰,周向晚膝盖直击司机下巴,又是毛骨悚然的一声卡啦。
“我装了两个多小时,脖子都睡歪了!”周向晚手腕扭了几下,手上的绳子脱落于地,淡淡道:“你要付出让我失望的代价。”
“你……为什么能动!”司机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面目狰狞地扑向周向晚,“他妈的老子干死你!”
一秒后,车门轰然炸开,司机从车里像豌豆一样弹出来,重重倒在地上。
周向晚慢吞吞地出了车子,手里拿着一捆绳子,朝着满脸血的司机走去,露出魔鬼般的微笑,踩着他的后脑勺往下碾,“你以为你跟谁在这老子老子的。Урод。”(废物)
五分钟后,男人被周向晚揍了一顿,吊在树上狂抽。
“你这是犯法的!!!要坐牢的!!!”男人满脸血,豁了一颗门牙,大喊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
周向晚一手拿着树枝抽他脸,一手拿着手机录音,“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说,谁骚?”
“我骚,我骚!”
“爽吗?”
“不爽不爽啊啊啊啊爽,救命啊!!”
司机泪流满面,“小伙子,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没看出来你这么能打,我以后不敢了,你让警察来给我带走吧!”
周向晚抽得更用力了。
“帅哥,你可怜可怜我吧,我是有苦衷的啊,真的,我小时候一直被老爹虐待,没钱没人爱老婆还跟人跑了,我惨啊,都是被逼的啊!!!”
“叫大爷,”周向晚寻了根柔韧性好,持久性上佳的树枝,对准男人的脸,用力一抽,听着那声惨叫,愉快地笑了。
“你可怜个屁!你活该!”
“今天要不是遇见我,谁知道哪家孩子会被你怎么糟蹋?你今儿,别想善了了。”
“你大爷我,教你做人。”
……
“警局要24小时才立案。”
钱盟和吴凉并排坐在石凳上,中间放着周向晚的手机,不远处是快乐烧烤的实习生们。
钱盟忧心忡忡,丝毫感受不到烧烤的欢乐氛围,“我问了管家,周少没回家。那路口没人,也没发生车祸,哪儿去了?就不能给人打电话报个平安吗?!”
吴凉坐在他旁边,“我已经托人查了那个路口的监控,他上了一辆出租车。”
钱盟道:“那该到了吧?”
吴凉道:“可能半路和司机吵起来,被赶下车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钱盟更加忧心,对着吴凉吐了一口烟,“他脾气挺好的,你就不能让让他?!”
吴凉道:“他脾气好,这话你自己信吗?”
钱盟叹了口气,道:“周少脾气是有点暴躁,他控制不住。但是你和他亲近了之后,你就发现他其实挺温柔的一个人。”
吴凉:“……”钱盟是不是对温柔有什么误解。
钱盟看吴凉表情也差不多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当然不是日本主妇那种温柔嘛。你要仔细去感受,周少他凶归凶,其实很能体谅人,真的,你知道吗?他妈妈和班里的女同学以前叫他小天使。”
“哦。”
吴凉心道:“难怪周向晚以为他自己有翅膀。”
钱盟露出追忆青春年华的眼神,“我跟你说啊,周少初中的时候,长得真的像天使下凡,皮肤白白/粉粉,安安静静不爱讲话,当然,主要是不会说中文。逢人就笑,女同学都认他当儿子,他跟男孩子关系也好,不摆架子,谁惹了他,嘻嘻哈哈就过去了。他那时候特别乖,作业不会做,还知道要抄好交给老师呢!”
吴凉默默地听着,想象不出周向晚特别乖,还安安静静的样子。
“割了阑尾之后,脾气突然还行,搁以前,你哪还有命坐这儿逼逼?就你这态度,已经被他从车上扯下来,做成俄国烤肠了。”
“……”吴凉挥散钱盟吐出的烟,咳了几声,道:“被你们宠坏了。”
“嗤——”钱盟面色复杂地笑了一声,掐灭烟头,“新鲜了,他要有人一直惯着,现在才不至于这样,人傻钱多着呢。”
“什么意思?”吴凉觉得钱盟言外有意。
“没什么,有些事情我也不清楚,等有一天让周少自己和你说吧,”钱盟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我先给佛祖念念经,让他保佑惹上周少那人能留个全尸……”
吴凉:“……”
吴凉听着钱盟念念有词,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盘旋于心,周向晚在车上时确实很反常,因为平日里周向晚就算被人泼了热水也不会吼女人,如果他能耐心些问清楚,周向晚也不会失踪。
吴凉心绪波澜起伏,为了冷静下来,默默念起了化学元素周期表,就在他念到第三遍时,周向晚的手机响了。
“卧槽,佛祖显灵了!!!”钱盟一声大叫,划开手机,按下外放键。
“周少!!!你在哪里?没事儿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先是一声绵长凄厉的惨叫吓破了钱盟的胆,然后是一阵嘶哑绝望的声音,“大爷饶命啊啊啊啊……”
吴凉也是被吓了一跳,霎时浑身寒毛竖立,随即听出了那不是周向晚的声音,猛地松了一口气,道:“周向晚,你到底在哪?”
“哟,伟大的吴总,你也在啊?”周向晚踹了男人一脚,“别吵吵,警察很快就到了。”
周向晚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一脚踩在被打得破破烂烂的男人头上,漫不经心道:“我把定位发手机上了,来接我。对了,联系王律师。”
王律师乃公司专用的刑事犯罪律师,几年到头也用不到一次,是公司一等一的闲人,此时正在愉快地烤羊肉串。
吴凉神色一凛,肃然道:“你做了什么?那人四肢还健全吗?”
周向晚啧了一声,道:“你这什么口气,又不是我的错。让钱盟来,我不想理你。”
周向晚说完,就挂了电话,在手机上点开了几段视频,这司机至少祸害过四五个人,都是男人,其中一个还是高中生,周向晚露出了反胃的表情,又狠狠踩了男人几脚。
远处隐隐传来警笛声,不多久,一辆警车停在了路旁,男人见状,痛哭流涕。
警察还没下车,那人就爬过去吐血告状,“警察同志,这做鸭的勾引我,还抢劫我!他抢劫不成就施暴啊,他贼喊捉贼,我冤枉啊!”
周向晚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做鸭?!”警察踹了他一脚,把他拷起来,又踹了一脚,“毛病,人家还需要抢你?!”踹完对着周向晚笑笑,“周少,麻烦您来局里做一下笔录,不耽误多少时间。”
周向晚道:“我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了,让律师解决吧。”说着,捏着手指将手机扔给警察,“这孙子强/奸完还录像,都在手机里,您看着办吧……”
周向晚离钱盟他们只有半小时车程,钱盟处理这种事情简直是轻车熟路,带着周向晚“切掉他鸡/鸡”的嘱托,和王律师去了警察局。
事情解决得很迅速,警笛呜哇呜哇地走远,只剩下吴凉和周向晚两个人面面相对。吴凉刚才听警察讲了大概经过,才觉后怕,那司机连药都用上了,如果周向晚没察觉的话……
吴凉低头看周向晚,只觉他手腕上的勒痕格外刺眼,“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怕车子。走吧,去车里处理一下。”
周向晚不说话,依然生气,他认为吴凉对他有成见,反正他干点什么他都觉得是坏事,是他的错。
秋风萧瑟,一片枫叶悠悠落地,吴凉耐心地站着,道:“是腿伤着了吗?”
周向晚偏过头,道:“哼,我不想和你讲话。”
吴凉:“……”
吴凉打开后备箱,拎出医药箱,半蹲在周向晚腿边,道:“除了手还有哪里有伤?”
路灯昏黄,吴凉低着眉眼翻药箱,睫毛在眼下散开一小片弧形阴影,周向晚心想不知道打人打得手酸算不算。
“没了。”周向晚伸出手腕,吴凉翻出一瓶液体创口贴喷雾,对着勒痕细细喷着,周向晚道:“这下好了,别人一看,还以为我跟人玩艾斯艾慕了呢?以后我面子往哪搁?”
吴凉:“已经秋天了,你可以穿长袖。”
周向晚道:“吴凉,要是今天我真出了事,你会愧疚吗?”
“会。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吴凉坦荡地抬起眼,“但是你应该和我说明你怕车子,以后我不会那么草率地做决定。你能别生气了吗?”
“果然,他们说的没错,吴总的嘴,骗人的鬼。”周向晚神奇地消了气,嘴硬道:“我这气儿没三天消不了,你得哄我!”
吴凉这人,只要不碰他的底线,脾气相当好,耐着性子道:“你希望我怎么补偿你?万科的股份,你喜欢吗?”
“我又不缺钱。我要……”周向晚眯眼笑,转过头来沉声道:“你给我当小奴/隶,好好伺候我!”
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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