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成越既然要准备直播联盟赛，精力就得有所侧重，而这之前先签合同。
这事都不用主播七组经理曹勉安排，前辈们就告诉成越程序，替他预约好和副总会面的时间，叮嘱：“副总酷爱成语，这方面可以多交流交流。”
成越就这么被送到副总办公室，光脑里塞满同事发的“最美成语”、“那些你不能错过的成语”、“常见成语”……
刹那成越以为自己是来应聘成语老师来着，从教体育，到教成语，这期间得经历多大改变呀——
不，不对，他是应聘主播来了。
现在同事们对他很满意，就看大boss意见了。
成越抬眸，桌后的副总一身腱子肉，哪怕静静坐着也让人感到威猛雄壮。
成越观察副总时副总也在观察成越，不消一秒，副总抬手摁住跳动的青筋，失望道：“你有什么特长吗？”
身高不足一米九，一点也不顶天立地。
小圆脸大眼睛，看着呆呆的。
哪里招来的“人才”哟，就这形象还做主播，一副没长开的模样。
“最近研读地球文化，比较熟悉。”成越没啥优点可以拎出来说的了，只能吃老本。
副总总算提起一点兴趣，“给你五分钟，说说你最近学到的。”他热爱成语，自然避不开解读地球文化，尤其华国文化。
成越沉默，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有一种富裕叫做穷得只剩钱，那么他现在知识渊博到只剩下智慧！
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副总眼里成越左嘴角勾起，右嘴角压平，要笑不笑的样子。
他咳嗽，吸引成越注意力，“要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他还有其他安排。
“哦，不，只是不知道你想听哪些？我最近看得比较杂。”成越笑眯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
副总喜欢务实的人，对于成越的自大他轻轻皱眉，挥手，“就说你印象最深刻的。”也算是难得有人和他讨论地球文化，副总放松肩颈，倾耳倾听。
印象最深刻的？
“那就是公元二十一世纪互联网对人类生活的影响吧……”成越陷入回忆缓缓道来。
互联网时代，那是一个繁荣又飞速发展的时代。
不知何时起办公室里两人都入迷了，经济、政治、社会、人性，在互联网时代都重新定义。
“……电子商务极大程度改变人类生活方式……”成越把他所能想到的一切都说出来，作为曾经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讲起历史来他绝不认输！
成越的眼神闪烁骄傲的光，又逐渐黯淡下去。
突然，副总的光脑闪烁，副总想也不想按掉，“继续。”
成越不停歇，滔滔不绝地讲，副总安静地洗耳恭听。
成越讲的顺序很乱，因为他没法把以前理所当然的生活拆开，根据不同性质分类叙述。只能参照时间顺序，他想到什么就讲什么。
他说得很详细，详细到副总中途忍不住打断查询史料的真假，一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但副总忍住了，因为成越讲的内容太吸引人了！他一秒也不想停下来。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成越终于停下来了，不是因为他无话可说，而是嗓子干涸了。
“您继续。”副总还没反应过来，抬手示意成越继续讲下去。
成越捏嗓子，低下巴咽口水的姿势，“咳——”一不留神说多了，嗓子冒烟了。
大太阳底下给孩子们上课都没这累，他说：“我这嗓子——”不行了。
副总恍然大悟，立马起身给成越倒水，“都怪我，你想要什么口味的水，嗓子干配棘柠吧，这个润嗓。
“坐这么久是不是也累了？你来我座位，这个按摩舒服。
“哪所学院毕业的？家里有地球文化方面的爱好者？”
成越顶着副总狼一样绿油油的眼光喝水，没有去他的座位。
喝完后不急不缓道：“谢谢，布鲁学院毕业的，我也是最近喜欢地球文化才有所了解。”
他转移副总注意力，“一不小心说多了，耽误你工作了吗？面试——”成越心里已经有九成把握了。
果然，“要的！”
副总铿锵有力道，这是个人才呀！
虎掌“啪”地拍向桌面。
但是布鲁学院？这在赛肯德星球虽不是顶尖学院但也是一流学院了。
“什么专业？”
“机甲设计。”
好嘛，机甲设计，布鲁学院排名前三的专业。
“怎么想着做主播？”副总想不明白，机甲设计可比做主播有前途，身份地位也高，如今很多武甲手喜欢私人订制，硬生生养富这个行业。
成越庆幸他没问自己专业成绩，否则又要面临不理解和惋惜的目光，答道：“想趁年轻多接触一些事物。”少说少错，成越说完住嘴。
副总点头，对着光脑噼里啪啦操作，“合同发到你光脑上，你签收。”
星际时代合约不再使用盖章、签字、按手印等古老手段了，信息发到个人终端上，确定即可。毕竟光脑属于个人，除本人外没人能操作。
读星际合同对成越还具有一些挑战，大致扫一眼，又使用特地从星网上下载的合同软件扫描，询问几个问题，这就签约了。
不曾想副总再次眼睛发亮盯着他，“专业成绩一直维持前五名！”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他还以为成越不喜欢机甲设计，成绩不佳，这才甚少谈及专业。
好学校好专业也会有成绩不好的学生嘛，他可以理解，哪里想到居然是高材生。
甚至有院长赏语！
成越愣住，副总怎么突然知道了。
副总哈哈笑，读懂他的心里话，“签下合同我就可以看到你个人履历了，在学院很优秀呀，以前还在兰尼公司干过。年轻人真是蓬勃朝气。”
凭借成越对地球文化的博识，副总带上超清滤镜。
他才不去想刚毕业三个多月就跳槽一次代表什么，他只知道对面的人学业优秀，随便了解一下地球文化也令人望其项背。
之前那个总替小舅子干活的主播把成越送来前不还说，昨天测试成越主播能力，直接让他上手试，成绩斐然！要不是想着要把成越送过来让他过眼，早就不浪费时间培训他冲刺联盟赛直播了。
聪明人干什么都厉害。
副总笑眯眯，你看看这身高，这就是浓缩的精华呀。
这小圆脸大眼睛，一看就聪明、机灵！
“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咨询同事，解决不了的可以来找我，平常要是没事也可以找我，一起聊聊地球文化。”
成越圆润地回应上司的橄榄枝，两人聊天愉快。
等成越走出办公室，已经过去好久了，让他惊讶的是大叔在外面等着他。
“等我吗？”成越问。
“是呀，怎么样？”大叔笑呵呵。
曹勉不在他是组里年纪最大的，难免把责任推自己身上担。何况他对成越很满意，见副总说好的十五分钟过去好几个成越都没出来，不免关心，最后干脆在门外等了。
成越露齿笑，“完美。”他冲天打了个响指。
大叔高兴道：“我就知道。”他学成越打响指。
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一并向主播七组走去，大叔还在说：“可惜今天签合同，上午首页流量全浪费了，下午开播不？”
成越有点累，今天讲话讲太多了。
但昨天和观众约好了，哪怕直播几分钟也要开播，他点头。
等二人到了主播七组，更好的消息在等着他们。
“哇呜，成越厉害了。”
“乐乐选人果然还是有一套，我们组会越来越好的!”
大叔和成越面面相觑。
荣哥调出上面发下的通知，给两人看，“哈哈哈，主播一组要气死，就他们那样，早晚得栽跟头，没想到先摔在我们手上。”荣哥乐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和主播一组里某人有结。
而成越和大叔看消息，是上级发送的调令，原本属于主播一组的联盟赛直播号和七组互换了。
成越不懂其中有什么区别。
大叔乐了，“看来副总对成越很满意。”
他掉头跟成越解释，“不同的直播号有区别的，公司安排的住宿这些当然都一样，但观看比赛的席位不一样。
“今年森旭搞到两个特席，都是第一排的好位置，其中一个就给了我们公司。”
席位不同不提采访的人会不会不一样，独前排身边坐的人都比后面的优秀。
成越没来前各组为了抢这个特席抢得不可开交，当然，排除他们七组。
最后被一组抢到了，为啥，因为人家有女主播，而且人气不低，
成越不知道该不该笑，枪打出头鸟，他一个刚来的新人，目前运气好到有点过分了。
“真派我出去直播联盟赛？大家资历比我深，更适合。”成越想退位让贤。
大家纷纷拦住，最有力的理由是：副总既然把一组和他们组的直播号换了，还是这种时刻，显然是为了成越，这时候成越不干，副总就打脸了。
“不至于吧，因为我？”成越嘀咕，疑惑。
他的确投其所好地了解副总感兴趣的知识，但不至于大动干戈换名额，他已经了解直播联盟赛是多么重要的事了。
而公司里、学校里、体制里，竞争激烈，一点好处出现大家都要打破头，现在这好处轻松落到他头上，成越反而不安。
而主播一组，接到通知的费雪暴跳如雷，“怎么换了！”
她跑到组长办公室，大声嚷嚷。
“费雪，冷静一点。”组长面色铁青，这样的事他也不高兴。
费雪大吸一口气，放缓了语速，“理由呢！”她的计划全被打乱了！真气！
傲.人的胸.脯起伏，美丽动人。
组长面部肌肉跳动，然后说出副总私信给他的、让人难以信服的理由——
“副总说了，做直播观赛时哪个位置都一样，反正最后采访不在坐席上。
“这样的话就合理分配实现资源最优化，你这种五大三粗的人就别浪费第一排了，让个子小的人坐。”
副总哪怕没详细了解主播部门各主播身高，也能猜出成越最矮。
他一高兴，就调换了。谁让他是负责主播这块的呢，权利最大，有权利还不得先让自己高兴。
至于副总担不担心成越受排挤？
当然不，聪明人在哪里都会闪光的，就去年，那个被排挤的主播最后和三席成婚，凭借智慧逆袭打脸多爽。
副总很看好成越，方方面面。
而费雪还在咆哮，“谁五大三粗了，我一米九五还高壮？比我矮的人都算截肢了！”她向来因娇小受到观众追捧。
另一边，成越跟着同事一起出去吃饭，人群中间的他从外面看还真看不见他头顶！宛若截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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