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汪呜汪汪汪呜汪呜呜”
听到熟悉的叫声, 秦毅在门口停下,看一眼陪他进来的管家, 对迎出来的青一道“这是怎么了又在教小胖墩骑马”
叫的那个可怜啊
他还真没听过, 情绪这么复杂的狗叫。
委屈又害怕,愤怒又惊恐,一边撒娇一边控诉一边尖叫
青一的模样有点狼狈,脸上挂着水珠,衣服干一片湿一片, 无奈道“小胖墩自己不肯洗澡,又不许公子爷给白加红洗”
秦毅有些想笑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那孩子
忽然又是一愣,道“白加红是什么鬼”
青一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最后干咳一声, 不说话。
秦毅忽然就明白过来了,然后心情复杂。
一身白毛再加上头顶的红毛, 可不就是白加红真是好贴切的名字呵, 呵呵。
将那个小不点儿送来的时候, 他是心甘情愿, 甚至是高兴的,可是现在好, 后悔谈不上,可就是觉得有点对不住小家伙的那对马爹马娘。
进了门,里面不出意外是一片狼藉。
概括点来说, 就是青一到青六,平均两人一组,分别控制一匹马,一条狗,和一个人。
地上到处是水和泡沫,狗四处逃窜,马栖栖遑遑。
秦毅一点都不觉得吃惊,他都已经习惯了,这位年纪轻轻身份超然的“世外高人”,在没有正事的时候,“玩”这个字,就是他的正事。
见青一带着秦毅进来,几个青都如蒙大赦,这番骚乱,看似是狗和马不听话造成的,但显然罪魁祸首还是那个闲着无聊,非要“帮忙”的一家之主。
有人来将他调开,就最好不过了。
云起起身带着秦毅进里间喝茶,青一青二跟上,临进门前向留下的诸青使了个眼色趁着主子不在,赶紧把这两个小东西搞定
云起这里待客的,从门房到他这儿,全都是一样的山泉水泡的野山茶,客人也能理解世外高人嘛,真拿出什么碧螺春,一品龙井什么的,岂不太俗了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云起这辈子对品茶、论诗、抚琴这些所谓高雅的、情调的东西,统统敬而远之,自然也不会专门让人找些名茶来待客。
茶上好了,云起看向秦毅,等着他开口。
怎么说也是并肩作战的交情,云起不至于将他和别的访客一样拒之门外,而且和他说话也挺轻松自在的,但问题是
这位秦将军不是担负着守卫皇宫的重担吗,而且还要过问京城防务,还要顺带查案怎么一天到晚这么闲,隔三差五就要跑一趟
秦毅的脸黑,脸皮也厚,就算被云起这样看着,也依旧安之若素,道“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伤痊愈的怎么样了。”
末了又补充一句“陛下也很关心你的伤,派我来看看。”
每次来都是这句开头
云起差点忍不住翻白眼,“哦”了一声,例行公事的答道“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昨天就去了纱布,肩膀上的伤也没事了,再养一段日子就能痊愈。”
他的伤势好的很快,手伤已经基本痊愈,只是留下的伤疤有点吓人。
不过这些疤痕,也在以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相信很快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在明镜寺“救驾”的事儿,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因救驾受的伤,当然不能等闲视之。
是以京城几乎所有叫得上名号的人,都送了药物补品之类的东西来,如刘钦、刘钺、乌大人等算是有点交情的,更是亲自过来探望。
只是这些人说话,总喜欢绕来绕去,仿佛所有人都能和他们心有灵犀似的相处起来实在太累,云起便以静养为名,一个都没见。
旁人还好,说些客套的话,留下礼物就回去了,只有刘钺,再三要求务必将他带来的伤药送到云起跟前,才肯离开。
当晚云起就换用了他带来的药。
前世的时候,刘钺为了治好云起脸上的伤,整整十年都在收罗天下名医灵药。
只是那个时候,云起脸上的肌肉被腐蚀,五官残缺变形,除非重新投胎,否则别说神医,就算神仙,都治不好。
不过虽然他的脸治不好,但那些药,却是真的好药,连顾云卿和潜帝留下的药物都远远不如。
云起的伤之所以好的这么快,就是多亏了刘钺拿来的药。
药是用了,但云起有些莫名其妙。
刘钺不是顾瑶琴那个蠢女人,他原本就认得自己,再加上猪油香皂和马蹄铁的事儿刘钺会猜不到他是重生的才怪。
既然都知道了,却还送来他前世用过的药物,这是生怕他还没看出来,他的这位前世的师兄,也是重生的不成
云起想不通,刘钺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要和他摆明车马,将前世的恩怨,延伸这一世,再重新清算一次不成
前世的云寂,怎么都不欠他的
虽然蒙他收留、照看食宿是没错,可凭他做的那些东西,哪里换不来锦衣玉食
他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刘钺的事,最后却被一杯毒酒送入黄泉。
虽然他死的时候,刘钺并不在场,但和顾瑶琴一起送来毒酒的,却是两个顾瑶琴根本使唤不动的,刘钺的亲信。
当时顾瑶琴说,这世上最恨他的人,真正想要他死的人,其实就是他最亲爱的师兄。
这句话他信了一半。
要他死的人,或许真是他这位师兄。
但他不觉得,刘钺恨他。
上辈子云起就没弄懂过刘钺,只是觉得他活的很累,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这位师兄,虽然站在阳光下,脸上带着笑,灵魂却已经被拉入十八层地狱,正承受着万般酷刑。
这辈子,他一样弄不懂刘钺到底想干什么。
譬如为什么刘钺会变相对他亮明身份。
譬如为什么刘钺,放着前世许多可以让他飞黄腾达的东西不用,反而变成大潜一个近乎隐形的孤僻皇子。
云起想不明白,不过好在他不是喜欢为难自己的人,想不通的问题,就不想了。
反正和对顾瑶琴的态度一样,云起不会再信任他,却也不会因为前世的事,主动对他做什么。
按惯例问完了伤势,秦毅又道“明镜寺背后的主谋找到了,是陛下的兄长,顺亲王刘渝。”
云起微楞,这个消息,之前他就已经从青一口中听说了。
不过顺亲王刘渝死的诡异,他们都倾向于他是被人谋杀,做了别人的替罪羊。
怎么才十多天的功夫,就用这个结论结案了
秦毅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他也这样想过,解释道“这是定国公查到的结果。”
定国公
听到这三个字,云起有些恍惚,他不是早就离京了吗怎么没有回去,反而在查明镜寺的事
秦毅道“明镜寺出事之后,定国公就一直带人暗中追查,正要查到顺亲王身上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我们也怀疑会不会还有幕后黑手,但陛下说
“陛下说,他不觉得顺亲王会给什么人做替罪羊。以身份而言,天底下,有资格让他做替罪羊的人,不出之数,从性情而言
“这个人,只有他将别人推出来做替罪羊的份儿,哪轮的到他给别人做替罪羊这是陛下的原话。
“不过陛下的话,定国公也没有深信,又查了十多日才得出结论,明镜寺的背后的确是顺亲王刘渝无疑,并无其他人牵涉其中。
“至于他的死因,定国公就不肯再继续查了。被陛下问急了,定国公就说,也许是遇到替天行道的好汉,杀了他为民除害也不一定。”
秦毅说的轻松,但当时的气氛,可没这么融洽。
顾云卿语气嘲讽,潜帝面带杀机,说大潜可容不下这样的好汉,擅自刺杀皇室,就算他真的是替天行道,也要用他的人头祭天
顾云卿便说“陛下圣明”,然后预祝他早日查到真凶,将他绳之于法。至于他自己,因为他的身份不便在京城久留,这就回江南去了。
然后潜帝大怒,骂道,合着你在京城赖了这么多天,是朕求着你的
当然这些细节,就不必在云起面前说了。
云起也没有要问的意思,他对顾云卿查出的结果无条件信任,只要罪魁祸首死了就行,其他的他并不关心。
在云起面前,秦毅话多的简直像四十五岁的大妈,明镜寺的事说完,又开始说一些后继的消息。
顺亲王刘渝是先帝爷的儿子,潜帝登基之前,有不少支持者,后来刘渝虽然没能登上皇位,但因为手段高明,实力得以保存大半。
加上这些年来的暗中经营,顺亲王的势力不容小觑,他又是个不甘人下的,明面上虽不敢违背潜帝的命令,私底下却阳奉阴违,小动作不断,委实恶心人。
如今顺亲王倒的既突然又彻底,因是谋逆大罪,攀附他的党羽一个都能没逃过,除了潜帝格外开恩的几位底层官员外,剩下的或杀或流,下场凄凉。
百姓拍手称快,潜帝也拍手称快。
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转眼到了午膳时间,秦毅理所当然的留下来用饭。
两个御厨已经被云起还回去了,但栖云居的厨子,手艺并不比他们差多少,甚至更合云起的口味。
饭前当然要洗手,当下人将四四方方不见任何花纹,却芳香扑鼻的半透明香皂捧上来的时候,秦毅顿时愣住“这东西哪儿来的”
不由又想起方才看到的,胖墩儿和白加红那一身泡泡。
至从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京城的香皂铺子全都关门,顾瑶琴为了撇清,将方子散的京城权贵几乎人手一份,但问题是,半个多月过去,没有一家能做出像样的东西。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顾瑶琴给的方子根本就是假的,对她又多了几分不满。
对于这种情况,秦毅很是苦恼,他用惯了这东西,也不在乎什么猪油不猪油的,但问题是,现在市面上连猪油香皂都买不着了
却没想到竟然在这儿见到了,而且还奢侈到拿给宠物糟蹋。
“自己做的啊”
云起随口答了一句,看了青一一眼,青一转身去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一张纸交给云起,云起递给秦毅“送给你。”
“送给我”等看清楚后,秦毅像被蛰了一下似的“这是香皂方子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青一笑道“秦将军放心,这方子也不是单给您一个人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大叠纸来,道“公子受伤之后,来了好多送礼的。管家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公子初来乍到,身无长物,不如就一家送几块香皂做回礼。
“可公子说,这玩意做多了,弄得房子里乌烟瘴气的,还不如直接送方子,所以我们就抄了这么些。
“管家又说,直接这样送去不合适,得做个漂亮的盒子装起来,现在盒子还没做好,所以就先放在这儿了。
“反正秦将军您正好过来,干脆把您那份直接拿走,咱们还可以少做一个盒子。”
原来不是送给他一个人的啊
秦毅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抬眼看向云起这少年,到底是不懂啊,还是不在乎
顾瑶琴散方子是迫不得已,就这样还散的是份假方子,可他散方子又是为了什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东西根本就是摇钱树
造价不足一钱银子的东西,卖出去就是几十两银子,数百倍的利润,再加上独家经营,根本不愁销路
而且他就算自己不用,甭管送给谁,也是一个天大的人情,可这样散的满天下都是,就真的不值钱了。
秦毅的想法,正是这世上大多数人的想法,云起哪能不懂,只是他要的,就是让它不值钱。
前世的方子,倒是一直握在顾瑶琴一个人手里,直到他死的时候,香皂还是只有富贵人家才用的起的奢侈品,家境好些的女孩儿,若出嫁的时候能陪送一块香皂,便可在婆家炫耀好些年。
所以“垄断”两个字,永远都是最暴利、最赚钱的买卖。
那个时候他心无旁骛,懒得管外面的事儿,如今,却很不愿意它们成为某一些人的敛财工具。
不值钱最好。
秦毅在震惊了一下之后,却又哑然失笑,坐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人
这少年,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人赢数十万两银子,他会在乎钱
这少年,陛下招他都懒得去,你让他用这玩意儿去卖人情
把别人眼中的摇钱树,当成废纸一样丢出去,这才是他会做的是
秦毅将方子原封不动递回去,觍着脸笑道“我能不能不要方子,拿几块成品就我家里那几个粗手笨脚的,就算拿了方子,也造不出东西啊”
怕云起不答应,又忙道“也不白要你的,我过来的时候,带了几株山茶花来,开的正盛,你现在不方便出门,把花摆在屋子里看看也不错。”
冬天里开的山茶,当然比香皂贵重了许多倍,不过云起对它没什么兴趣。尽管如此,看在白加红的面子上,送秦毅几块香皂还是没问题的。
青二笑道“秦将军,我们家公子可不喜欢什么花儿朵儿的,您要真有心啊,不如找点新鲜的黄瓜萝卜青菜什么的,让我家公子尝尝鲜儿。既然有人能冬天种出花来,种菜一定也没问题
“本来冬天菜就少,公子偏还受了伤,这不能吃那不能吃,天天就那么几样菜翻来覆去的吃着,都快吃吐了。”
秦毅连连点头,道“我回去就找。”
云起看了秦毅一眼也不知道他在懊恼个什么劲儿。
承恩公府,顾瑶琴脸色惨白的看着面前的华服妇人,她的嫡母,哑声道“你、你说什么”
顾母叹了口气,重复道“大皇子殿下在外扬言,说要娶你做侧室,而且已经派了人来说亲了。”
“你们”顾瑶琴咬牙道“答应他了”
这极不礼貌的“你们”二字,让顾母微微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淡淡道“若是答应了,我也不必过来问你了。”
“母亲,”顾瑶琴站起身来,两行泪水无声无息流下脸颊,哽咽道“侧妃,说的好听是妃,其实还不就是个妾烦请母亲替女儿转告祖父我就算剃了头发做姑子,也绝不给人做小”
顾母点头,道“你能有这样的心气儿,倒也不愧是我们顾家的女儿。”
又道“其实这门亲事,长辈们原本就没准备答应,儿女亲家,做的是亲,不是仇。
“那大皇子忽然要娶你做侧室,谁都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我们顾家的女儿,还没有沦落到要嫁出去给人羞辱的份儿。
“只是你祖父、父亲不知道你的心意,怕你有什么别的想法,才来问一句罢了。”
顾瑶琴软软坐了下去,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顾母一开口,她就认定了她这些所谓的亲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她送出去,讨好刘钧,甚至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竟然会为她着想。
只听顾母又道“虽然大皇子态度坚决,但有太后和国公爷在,倒不必担心他硬来。但是七丫头”
她顿了顿,道“你向来是个有主见的,又得贵人青睐,你在想什么,我们虽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
“陛下的几位成年皇子中,唯有六皇子、七皇子殿下尚未成亲,四皇子殿下正妃卧病在床,据说命不久矣若是以往,无论你想做哪一位的正妃,我们都能替你争取一下。”
顾瑶琴咬唇,脸色有些难堪,她一直以为自己做的隐晦,却不想她的心思,连她一向看不上眼的嫡母都没能瞒过。
只听顾母继续道“但如今不比以往,别说三位皇子,就算其他稍有名望的世家权贵,都不会娶你做正室。”
越是名门大族,越是最重名声,不提什么相貌人品,仅仅名扬天下的“猪肉才女”四个字,就足以让他们退避三舍谁不怕娶了她进门,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若不是顾瑶琴先前的才女之名流传太广,反而没这么多事儿。
见顾瑶琴脸色白的跟纸一样,顾母叹了口气,柔声道“我知道你素日,总怨我和你父亲不疼你,甚至疑心我们要害你。
“我原就只是你的嫡母,照料你衣食周全,教导你德言工容,便算是尽了心了,若真是每日牵着你的手,心肝肉的,怕是你也不信。
“但若说我有意害你,却也小看了我。若我果真容不下庶子庶女,旁人且不说,让你这样一个生母早逝的孩子夭折,有一万种法子既容你活下来,我又何苦作践你,给自己日后添个仇人”
“你不肯信我也就罢了,”顾母又道“只是你说你父亲不疼你,却实在是冤枉了他。
“这些日子,他因为你的事,整天忧心忡忡。
“那日秦毅将军忽然上门,说想要买几株你种的花木,多少钱都使得。过了一天又来,问有没有新鲜蔬果
“秦将军深受陛下信任,前程无量。这些日子以来,人人对你避之而不及,秦将军却主动上门,且他出身寒微,想来不会在乎那些虚名,你父亲便动了心思,不顾没有女方主动上门说亲的规矩,厚着脸皮托人上门”
顾瑶琴一颗心顿时砰砰直跳起来,道“那,那他”
一见顾母的脸色,她的神色又黯淡下来。
是了,自然是被拒绝了。
否则哪里还会有大皇子的事。
顾母见她只关心亲事被拒,对她父亲因此颜面无光的事毫不在意,刚刚升起的几分交心的心思也淡了,单刀直入道“如今你即将年满十七,虚岁已经十八了,像你这样大的女孩家,就算没有嫁人生子,也早就议了亲,只等着过门了。所以你的亲事,再拖不得了。
“你如今名声不佳,显赫人家的世子是不必指望了,只能在一般家境的嫡次子或庶子中挑选,又或者,找外放的官宦人家嫁的远些,想来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你若是没别的想法,我就托人帮着留意了。”
顾瑶琴只觉得浑身冰凉。
说的好听,是侯门嫡次子或庶子,又或者外放的官宦人家
实际上不过是些注定与爵位官职无缘,完全没有任何前程,最后只能拿到些微不足道的钱财,被分出家门,然后彻底落寞的所谓名门公子
她顾瑶琴,竟然已经落魄到,只能嫁给这种人的地步了吗
她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理智却告诉她,不是顾母故意压制她,不想给她一个好前程,而是她顾瑶琴,真的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
也许她心里一直都是清楚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顾母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道“你房里那个丫头”
顾瑶琴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面无表情道“流年是因为我才变成那样的,我不会放着她不管。再说她虽然烧傻了,但女红的本事还在如果母亲觉得不妥,她的份例我自己出就是了。”
顾母心想这不是份例的事,却也不想多说什么,淡淡道“你房里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
转身离开。
强撑着送走顾母,顾瑶琴瘫坐在椅子上,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三个字“怎么办”
两根救命稻草,马蹄铁被人捷足先登,顾云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走了。
她曾经不屑一顾的秦毅,如今对她不屑一顾了。
真的好累。
有时候,她甚至恨不得就这样认命算了,嫁个富家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以她国公孙女的身份,也没人敢欺负她。
可是不甘心啊,不甘心
受到山茶花和青二的提示,云起终于想起来,冬天种东西本事,他也有的。而且栖云居里还有温泉,设计好了更是事半功倍现在种点菜,顺利的话,不等开春就能吃了。
想到就做,第二天云起就带着一帮子人在栖云居里“开荒”,作为独臂大侠,他帮不上忙,但动动嘴还是可以的。
苦渡寺的小和尚们都来了,大和尚也来了些,他们在苦度寺的时候,一向自己种菜自己吃,这会儿到了苦渡寺,许久不摸锄头,手痒的很。
苦渡寺里也有温泉,等这边种好了,再去那边也种上,以后大冬天也有吃不完的菜了。
正忙得热火朝天,青一一脸笑容的过来,道“公子爷,外面来了一位客人,说是长公主府的世子大人的贴身伴读书童”
贴身伴读书童是什么鬼
云起瞥了青一一眼,这家伙平时将皇子大臣什么的,都硬邦邦的挡在门外,怎么今天转了性了,这么好心给人通报来了
青一笑嘻嘻道“这不是怕公子无聊,给公子爷您逗个乐吗那位书童大爷,带了一份生辰八字和一幅画像,说让您给算算,还说事成了有重赏呢”
云起一阵无语,道“那个世子,怕不是傻的”
青一笑道“不仅世子是个傻的,那个书童也是个傻的,这会儿还在外面耍威风呢。怕不是以为,他家的世子爷,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儿呢。”
青二接口道“他这样想,还真不稀奇。皇上他们见不着,皇子那里,因为长公主深受皇上信赖的缘故,谁都对长公主那根独苗客气的很他可不就觉得,他们家世子比皇子还尊贵”
云起摆手,道“你们别耍人家,害的人在门口傻等,直接让他走人。”
青一应了,招了下人过来吩咐。
青二笑道“公子爷,您的这份好心,可不会有人感激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的有点凶猛,明天尽量写,但不一定能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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