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修)

    无趣的旅途在加入一名热闹成员之后,变得“活泼”起来,乏味的行程经常听见两位年轻人用好听的声音相互对骂。

    哈姆雷特头疼得要命,他听不懂两个半大小子用来交流的语言是什么,叽叽咕咕的说着话,神秘兮兮。

    直到菲利娅神使笑着给他翻译:

    “风族不会使用魔法的蠢小子,难道你准备用你脑子里的肌肉侍奉菲利娅吗?”克里斯骂人时从来不带粗口,轻蔑的味道油然而生,“或者你觉得你瘦弱的身板能替菲利娅挡上一刀?”

    “离菲利娅远点,恶心的混血种,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毫无破绽。”艾里冷冷的反驳。

    两位少年互相仇视,他们为了不让菲利娅和哈姆雷特听懂,吵架的时候特定使用自己的语言。风族和精灵族本源一家,他们的古语实际上是一样的,不过有些微妙的音差。

    他们都不知道菲利娅其实能听懂,她当初在风族领地学习时艾里并不在,是艾里的姐姐莎莉教导的。傻愣愣的风族少年小看了菲利娅的学习接受能力,并对此毫无所知。

    克里斯更是不清楚,他虽然跟踪过菲利娅一段时间,但是风族的领地确实有难以破坏的结界,他也不过在一次意外进了一次外围。

    菲利娅给哈姆雷特翻译个大概意思,便低下头去弄她手里的东西。

    光明神送她的莱雅琴被她用粗布包裹起来,她当然也想找些好点的装备,不过弄得太过正式容易被小偷小摸看上。菲利娅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愿意神送给她的礼物被觊觎。

    除此之外,她还想回赠礼物。

    可是神明会缺什么东西呢……她想不明白,也想不出来。一陷入思考,灵活的脑筋便运转得极快。菲利娅只好给自己找一些事做,她拿出几块碎布,在上面绣一些东西。

    哈姆雷特被两个半大少年吵得头疼,很快将注意力放在菲利娅神使身上。十几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上,个子也容易拔高。他注意到菲利娅神使上一周做的骑马装,这一周比之前短上一些,在菲利娅神使抬手时,露出白皙的小截手腕。

    神使身上散发着令人安静平和的光芒,哈姆雷特焦躁的心情逐渐抚平。他坐在菲利娅神使的身侧,一转头便能看到她在碎布上绣的东西。

    “%&*#@¥……”

    那是一串无法解读,无法看清的语言。所有看到它的人,脑中似乎蒙上一层灰雾。哈姆雷特一愣,他下意识的擦擦眼睛,依旧看不清那上面绣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哈姆雷特先生,有什么问题吗?”菲利娅注意到哈姆雷特的出神,手下动作停下来。

    “这个,菲利娅神使,您绣的是是您家乡的文字吗?”哈姆雷特迟疑的问道,而后补充,“啊……它是文字吧?”

    菲利娅闻言低头,她刚在想事情,压根不知道自己在绣什么东西。雪白的碎布上绣着未知的语言,可偏偏未曾学习过这种语系的菲利娅能看得懂,甚至知道它的发音。

    “【西维艾尔】……”她念了出声。

    这是光明神丨的名字,它尘封在几千万年的光辉中,在湮灭与组成中失去最后的传承。从菲利娅口中发出的音调,似乎来自遥远的光辉之上,它像一首奇妙的歌谣,蕴含圣洁的光辉。

    仿若灵魂被洗净,被宽恕,被温暖的圣光一同浸润。

    哈姆雷特听不懂,他听不懂菲利娅吐出的几个音调的含义,他甚至无法记忆。圣洁的暖光压制他的思想,红发魔导师在脑海里寻找这一段记忆,依旧找不到菲利娅神使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

    他心中生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猜测。

    菲利娅没理他。

    她看着手里的碎布,布上绣着光明神丨的名讳。它无法被除了她之外的人看到,就连凑过来的克里斯和艾里,都不知道她具体绣的是什么东西。

    菲利娅将碎布放好,隔壁的哈姆雷特欲言又止。菲利娅神使随手绣出来,带着奇妙字眼的话语此刻变成圣物一样的东西,他完全能清楚的感知到小碎布里的能量,可怕得惊人。

    偏偏哈姆雷特是看着菲利娅神使绣出圣物的,他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可依旧要维持淡定的人设。

    冷静,冷静下来,哈姆雷特·韦德利特,你好歹是佩洛特里魔法学院的魔导师,不能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

    他朝菲利娅神使露出微笑,藏在衣服下的手指在激动的颤抖。红发蓝眸的魔导师激动得眼睛仿佛要燃烧起来,他脸颊上的血色攀爬而上,热气腾腾。

    最后,他礼貌的和菲利娅神使说了一声,掀开马车的门帘坐到前板上驾车。

    要不这么做,他害怕按捺不住自己,扑上去把神使身上的碎布抢过来研究。

    ……

    前往斯加雷特王国的道路实际上有些远,风族仅存的唯一村落在东大陆边境之地。哈姆雷特今年倒霉的被分配到那一片区域,进行为期15天的检查。

    上天没有抛弃这位虔诚的信徒,光明神挑选的新神使刚好在他负责的区域,并且被他争取了回来。哈姆雷特觉得自己幸运极了,等他回到学院后,大约能用这项功绩升上大魔导师的职阶。

    哈姆雷特实力一般,他属于勤奋努力的普通魔导师,能成为佩洛特里学院的魔导师,除了家族出力之外,还有他基础知识过硬的缘故。

    一路上,他给菲利娅神使讲了不少关于魔法的基础知识——包括魔法的来历以及分类,使用魔法的技巧,以及提升的方法。

    可惜的是,关于魔法的一切东西,菲利娅都像一颗蒙了尘还未开窍的珍珠。

    简单的说就是一窍不通,两眼一抹黑。

    她甚至连魔法元素都捕捉不到。

    菲利娅倒是不觉得失望,她早就知道这具身体的情况。《心跳物语~爱丽丝的恋爱日记》有提到,绝世美人的“菲利娅”公主是个除了美貌和嗓音一无是处的草包,也并不是“菲利娅”不努力,她受到天赋的限制,什么都学不成。

    菲利娅除了魔法天赋不行之外,似乎学什么都很快。她将之归结为光明神赐予的神迹,安心的收下。菲利娅和别人不同,她从光明神那里得到了太多的东西,从一开始的惶恐到接受,也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

    反正菲利娅最大的秘密都被光明神掌握在手中,既然已经被神明知根知底,害怕也没用。此间的神明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掐死她,比掐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他没那么做,那便是承认她的存在。

    将近两周的旅程终于看到了尾声,最后一段路程是东大陆最大的草地——立贝尔草原。它坐落在斯加雷特王国与耶鲁尔王国的交界,穿过草原,便会进入斯加雷特王国的境内。

    哈姆雷特早早的通知魔法学院的人在那边接待,为了让菲利娅神使看到佩洛特里学院的诚意,他在私底下放出了不少通信鸽,希望学院的老古董们能知道一位前所未有的强大神使的重要性。

    穿越立贝尔草原大约需要两天的时间,马车在草地上行走速度不慢,但是草原上极有可能会存在一些地底魔兽的陷阱,如果不小心的话,驾车的马会被魔兽吞食掉,到时候他们就需要用两条腿走到斯加雷特王国边境了。

    在穿越草原之前,他们需要做足准备。可惜的是,这片地方渺无人烟,如果不想接下来的两天都吃硬邦邦的面包,那就要现在开始抓一些小动作,做成肉块带着走。

    四人中,只有菲利娅对野外生存相当熟练。本该柔弱可人的幼小神使面不改色的拍拍手,飞快的抱着粗壮树干的凹凸处往上爬,趁着母鸟不在的时候在鸟窝上掏下几颗鸟蛋来。

    艾里和哈姆雷特去打猎,克里斯摘完野果,在树下等着她,百般聊赖的玩着树桩旁边伴随而生的野草。

    等到菲利娅从树上下来,他才丢开野草,拍拍衣服站起来。

    “小小姐真厉害。”克里斯笑着夸奖道。

    “熟能生巧而已。”菲利娅说道,眼角的余光看到树桩旁边似乎有什么在闪着光,她正眼看过去时,却什么都没发现。

    克里斯毫无所觉的从菲利娅怀中拿出几颗鸟蛋,然后将他摘下的野果抛几个给菲利娅:“给,我洗过的。”说罢,他抛了抛其中一颗,毫不犹豫的啃了一口。

    “谢谢。”菲利娅的注意力从草丛那边转回来。克里斯摘的野果味道不错,红色的不知名果子汁水丰沛,一口咬下清脆爽口。

    艾里和哈姆雷特也回来了,两人拎着几个死掉的兔子回来。艾里和菲利娅打招呼,无视掉她身边的克里斯,便去河边处理小动物的尸体。

    即将结束的旅程能在某种程度上令人放松警惕,哈姆雷特紧绷的脸也开始露出笑容。夜幕降临,细碎星辰洒下浅淡的光辉。为了避免光火招来不长眼的野兽或者魔物,他们早早的将火堆扑灭。

    克里斯用树枝漫不经心的扒拉着上面的柴碳和灰烬,细长的耳朵微抖。

    艾里和哈姆雷特去马车里拿睡袋,他们打算将马车让出来,让菲利娅在里面休息,他们凑合着在外面过一夜。

    如无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两天也是这般安排。

    ——如果没意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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