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振越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作为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 再加上肖家家主的身份, 被人这么生硬冷漠的拒绝, 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
就是其他世家的家主, 见到肖振越也都是客客气气。至于说叶青这样和肖婧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更是恭恭敬敬,肖振越面前一个赛一个的乖巧。
“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周秀秀脸色也是铁青, 又有些说不出的心慌——
都说前三十年看父敬子, 后三十年看子敬父, 眼瞧着从前籍籍无名的肖家靠了肖振越在中都站稳脚跟, 和那些大世家站在同一高处, 周秀秀不是一般的骄傲。
基于肖家的威名, 周秀秀老家的父母官对周秀秀不是一般的敬重。
长时间被人捧着恭维,周秀秀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以为所有人到了她面前, 都只有伏低做小的份儿。
怎么也没有想到, 叶青不给她面子也就算了,竟然连儿子肖振越都不放在眼里。
“好了,妈。”看周秀秀愤愤不平, 肖振越不过愣了一下,旋即抬高声音——
现在的叶青根本不是他能动的了的。换句话说,叶青叶家大小姐的身份或者不算什么, 她最大的筹码, 是出神入化的医术。
没瞧见航航那孩子吗?之前肖振越可是亲眼见着叶青使出怎样匪夷所思的手段, 把那孩子给救了下来。
换句话说, 即便没有容珩、应老这些人从旁护驾,叶青也是不必惧怕任何人的。
这么想着,冷冷的瞪了肖婧和温明仪一眼。
眼神里的不悦,让温明仪母女头皮都有些发麻。
周秀秀越发气愤——
对温明仪这个儿媳妇儿,她自然不喜欢,肖婧却很会哄她开心。
儿子却为了还不一定是周家人的女孩子,给孙女儿脸色瞧!难不成肖家竟然没落到要靠骂自己孩子取悦别人的地步了?用力捣着手里的拐棍,刚要发火,就看见两个年轻人匆匆走过来,定睛瞧过去,也是认识的,正是应辉和洪延。
周秀秀每年都会从老家赶到中都,去应老和洪老这些人家拜年,对这两个深得应老洪老喜爱的孙辈也是认得的。
叶青见两人走过来,明白洪老和应老的车子应该到了——
航航病好了之后,两位老人又来过,一眼瞧见航航和周青甫幼时相似的面容,又是好一阵难过。
本来说好了,叶青这些小辈去给周睿桐一家三口迁坟就好,没想到今天一早,应老又打来电话,说是要和洪老一起,亲自迎接老友一家回中都。
叶青吓了一跳,要知道从中都到Z省,可有上千里呢,两位老人那么大的年纪,舟车劳顿的话,怕是会很不舒服。
可没想到两位老人却是坚持,应老更是道,当年老友一家,就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才闹得家破人亡,一想到当初小小年纪的青甫,是怎样抱着父母的骨灰盒,绝望的离开中都的,自己就难过的睡不着觉。
好在有生之年,还能找到老友的埋骨之地,当初老友被打死时他无法援手,青甫逃离时,也无法相送,要是不亲自走这一趟,把人接回来,真是有生之年,都过不了这个坎。
应老的电话后,洪老也打了电话过来,中心意思,也是这个。
最后,两家现在的当家人也都分别给叶青打了电话,语气里也是无可奈何——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要是固执起来,真是比小孩子还难缠。
那边儿周秀秀已是露出一脸慈祥的笑意,冲着应辉两人点头:
“小辉,延延……”
肖婧脸上的阴翳也散的干干净净,脆生生的跟两人打招呼:
“辉哥,延哥——”
这两人可是中都世家中年轻一辈的核心人物,平日里肖婧也很是以和两人有交情为傲。
“您好。”两人站住脚,冲周秀秀问好,又朝着肖振越几人点了点头,“肖叔,准备出发吧。”
旋即来到叶青身旁,笑着弯腰,逗航航和舒舒:
“航航,舒舒,你们好啊……”
洪延更是直接抱起航航,做了一个举高高的动作,逗得航航哈哈大笑,舒舒看的羡慕,也伸着手道:
“舒舒也要——”
“好。”应辉笑着从叶青怀里抱过舒舒,一下举到头顶上,舒舒兴奋的揪着他的头发不停尖叫。
一片笑声中,应辉又回头招呼叶青:
“青青,走了,老爷子就在前面车子上呢。”
“老爷子买了很多零食,你待会儿和航航舒舒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有的话,咱们再去买……”
“我想吃薯片儿……”舒舒软软的道。
“有啊……就是舒舒可不能多吃……”
几人有说有笑的往应老和洪老的车旁而去。相较于和叶青三人的亲近,对肖家几人却无疑有些疏离。
这样的情况根本就是周秀秀始料不及的。
不说肖振越眼下的成就,但是自己和应老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周秀秀一直以为,即便是周青甫的后人回来,也不可能比得上自己在几位老人心中的地位。
甚至刚才应辉他们过来时,周秀秀还想着怎么让两人认识到叶青是怎样一个没教养的根本不配进周家门的女孩子。
怎么也没有想到,应辉他们竟对自己这么冷淡。
眼睁睁的看着应辉和洪延簇拥着叶青走远,周秀秀半天回不过神来——
所以说应辉他们两个过来,不是邀请自己陪在老爷子身边,而是特意冲着叶青的?
“妈——”肖振越重重吐出一口郁气,为了防止周秀秀再昏了头闹出事来,不得不出言点醒她,“应老和洪老一直的心愿,都是找到小舅舅的后人,叶青,和航航舒舒的背后,站的是小舅舅……”
还是为了应老洪老他们一辈子在苦海中挣扎的小舅舅。
知道了心心念念的周青甫一直活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孤立无援,苦苦挣扎,却依旧被命运拨弄,应老他们不定多愧疚呢。
相反,丝毫没做过什么的肖家已经坐享了这么多年外祖父和小舅舅的余荫,要是再没有自知之明,还要摆上位者的谱,势必会被几位老人厌恶。
没瞧见方才,母亲这边儿刚一发威,应辉和洪延就第一时间过来,分明就是要来给叶青他们撑腰的。
偏是母亲认不清现实,叶青也就罢了,竟然连航航和舒舒这两个小舅舅仅存的血脉都一点儿不肯亲近,也怨不得应老他们不高兴。
换句话说,身为周青甫的养女,又手持着航航和舒舒这两张王牌,根本不用叶国礼或者容珩做什么,应老他们就决不允许有人打压叶青。
周秀秀也不傻,怎么体会不出来肖振越的言外之意,一时脸色顿时有些苍白。可即便到了这会儿,却犹自希冀着应老他们或者也会让人过来邀请自己同乘一车,又很快破灭——
随着前面的车子启动,应老和洪老的车旋即跟了上去,甚至透过车窗,周秀秀还瞧见和洪老同乘一车的闫济民……
惶恐不安之余,更有说不出的失落和愤然,又无可奈何。
考虑到两位老人的身体,车速并不快,本来一天就能到的,可一行人却是直到第四天中午时分,才进入了Z省境内。
因为是私事,应老和洪老都再三嘱咐,决不可惊动Z省官员,也就在Z省履职政法委书记的应辉的小叔应力文早早的带了秘书姚远方在高速路口等着。
瞧见车队从高速路上鱼贯而下,应力文忙迎了上去,姚远方也赶紧跟上,心里却是有些狐疑——
两日前应书记就请好了假,说是有点儿私事要办。姚远方还以为应书记是要回中都呢,没想到却是到这里接人。
实在想不出来,来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要劳动应书记大驾?
更无法理解的是,应书记的神情瞧着还不是一般的激动。
眼瞧着十多辆挂着中都牌照的车缓缓驶过来,不等车子停稳当,应力文已经小跑着迎上去,堪堪到了近前时,一辆车子终于停下,车窗降下来些,一个苍老中不乏威严的声音随即响起:
“上来吧。”
“哎。”应力文不是一般的听话,忙躬身上了车,又示意姚远方,“你坐咱们来时的车在前面引路,去梅岭县。”
——应力文也是刚到Z省,姚远方也是他刚从下面提拔的,也是巧了,这位新上任的秘书竟然和叶青是老乡,也是梅岭县人。
本来应力文只准备带司机过来呢,听说姚远方是梅岭人,才带了他一起。
梅岭县?姚远方明显就有些回不过神来,却也不敢怠慢,忙应了一声,小跑着上了来时坐的车,心里却是不住忖度,刚才离得有些远,应书记也没有介绍,也不知道车上坐的都是谁,瞧把应书记给激动的。
之前也听人提起过,说是应书记是中都人,“应”这个姓很少见,Z省就有人猜测,应书记和曾经叱咤风云的应老爷子说不好有关系,只应力文一直没有透漏过自己的家庭信息,姚远方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还有一点更想不通的是,之前也没有听说应书记和自己老家什么人有交情啊,怎么突然要去那里?
车队很快到了Z省省城,却是未做停留,继续往梅岭县去了。
到了县城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即便老爷子恨不得一步就能到了周青甫坟前,可考虑到老爷子的身体,再有周青甫和叶青当初住的看山的小木屋年久失修之下,根本已是不能住人了。
应力文最后拍板,今天就先住在县城,等明天一大早再上山。
梅岭是自己的家乡,这地方姚远方自然嘴熟,提前已经订好了酒店。
又唯恐有什么纰漏,姚远方请示了应力文之后,就让司机抄了一条近路,虽然路有些不好走,可好歹比应力文他们的车先到了个吧小时。
等应老等人的车子到时,姚远方已经在酒店门前站着等了。
最先从车上下来的是洪延并应辉这些年轻人,应老爷子则有叶青和应力文一起扶着从车上下来。
一眼瞧见应力文扶着的老人是谁,姚远方几乎要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怎么被应书记扶着的这位老人,那么像之前经常在新闻频道上看到的那位为国为民立下汗马功劳的应老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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