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白门子弟三

小说:修真-师姐的剑 作者:吃书虫子
    杨夕这伙子人,在土里一埋就被埋了十几天。

    第一、二天,还有不少人骂骂咧咧,哭哭啼啼,更有几个刺儿头企图跟剑修们争辩一下人权。邢铭若在,都会很耐心的听每个人说话,然后给出一个让他们哑口无言的解释。

    然而战部首座是很忙的,邢铭每天在的时候也就一两个时辰。当山中无邢铭,云想游称霸王的时候,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你找揍”

    杨夕跟景中秀的坑坑挨得很近,出声询问“云师兄这样,不会阳奉阴违,被人告状吗”

    景中秀蔫头耷脑,脸有菜色“傻丫头,你可长点心眼吧,云想游那就是残剑门下第一走狗,听话得就差跪舔了。他们这分明就是怕弟子反弹,玩儿红脸白脸呢。人都是贱的,有个更恶劣的比着,前面那个就显得能忍了。”想了想又瞪了杨夕一眼“第二走狗就是你师兄释少阳”

    杨夕忙道“小师兄的事以后再说,你快闭嘴”

    景中秀怒“昆仑言论自由他们两个有为虎作伥的脸皮,旁人就有批判他们的资格”

    瞪出去的眼睛还没收回来,头顶突然被踩了一只玉树临风的脚丫子,冰凉软剑抽在脸上“我说秀秀啊,你当然是有批判我的资格,不过我好像也有揍你的权利啊”

    杨夕“抱歉,我说慢了”

    景中秀一抬头,对上一脸阴邪笑容的云想游。

    景中秀鬼哭狼嚎“云叔云叔我错了,啊云叔,别打脸我大行王朝和天羽帝国是世交啊”

    云想游道“入了仙道,还从凡世论交,你这是尘缘未尽,很不好。叔来给你剃个头吧”

    景中秀神嚎“我玉树临风高贵冷艳的形象啊”

    云想游潇洒吹掉软剑上的头发,邪魅一笑“以后长点心眼,夸人都不会夸。释少阳那小豆子,怎么能和我比”

    杨夕长心眼好难

    景中秀嘤嘤我再也不敢这么夸人了

    新弟子们折腾到第三天,渐渐就开始蔫吧了。这连着三天都只给挖出来一刻钟,吃饭喝水“办大事儿”,就是个田鼠它也得蔫吧。

    从第五天开始,霜打的萝卜们开始陆续有人陷入顿悟。似乎这种野蛮粗暴的修行方式,的确是有些成果的。

    杨夕悟性不算最好,是第七天才开始顿悟的。她先是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被憋得快要爆掉了,浑身的血液都聚在脸上,周围人也差不多,紫涨紫涨的。

    一个相貌柔弱的女子实在扛不住,趁着邢铭在的时候装可怜“残剑师父,埋了这么久,血都憋到脸上了,感觉皮肤都要破开了,好难受。”

    说完,眨着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望着邢铭。

    邢铭点头,抽出锈迹斑斑的长剑“嗯,那我给你放点血”

    这姑娘绝对是没听过九微湖的至理名言昆仑山上就长不出一个怜香惜玉的汉纸tat

    杨夕却突然被神奇的点化了她忽然间想到了自己的天罗绞杀阵最后一式,绝。从前见到的土行法术,都是土墙、地刺这种塑成个形状。可其实,这种绵绵密密的压力,能挤得血管爆掉,也是土的力量

    定在一个地方不动,就是个猪,也是要开始思考的。更何况这片足下谷多有异处,地下的土行之力,旺盛得几乎刺痛皮肤。

    一法通,万法明。

    杨夕明显的感觉到土行之力开始渗透自己的身体。

    土的力量,大地的力量。这种往下坠的力量也是大地的力量。

    皇天后土,万物生息。

    杨夕甚至开始感受到,身边一颗小小的种子在慢慢萌发,那生出的根正在慢慢往河边的方向伸展。

    不远处摆弄着昆仑玉牌跟人传讯玩儿的邢铭忽然抬眼,精光一现“土生木,水旺木”

    抬手一挥“想游,插秧。”

    云想游抬手一道木气落在杨夕头顶,杨夕身边开始蓬勃的生长出一片花花草草。不一会儿就把个杨小驴子包成了个花姑娘。

    邢铭垂眸微笑,昆仑玉牌上显示着

    邢老二

    你种菜种得如何,这批小白菜有耐嚼的没

    谁说高处不胜寒

    邢铭淡淡扫了一眼,景中秀另一侧明明只有暗灵根,却从风吹沙开始领悟“风行土”的小黑蛋青锋。

    高小四儿

    再等两天就可以洗菜了,估计用不了半个月下锅。我就说修士的悟性跟聪不聪明没关系,关键看你有多想变强。

    邢到日出自然铭

    到了第十八天,在场的弟子,能悟的都悟了。比如悟得早的青锋、悟最多的杨夕、还有悟得深的邓远之。

    剩下的都是些雕不穿的朽木,比如被邢铭重点盯守的景“废”秀

    邢铭恨铁不成钢的亲手把景废秀从土里提出来,大手一挥“洗菜”

    杨夕这回可聪明了,二话不说,头一个撒腿跑到河边,一头跳了进去。

    艾玛,埋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洗澡了

    分化就是在这时产生的。

    已经悟了的人,大多感受到这种修行的好处,纷纷听话的跳进河里。沉心静气去感受水行之力。

    而另外一部分宁死不悟的,则从出土的一刻,飞天遁地,无所不用其极的逃跑。

    邢铭轻笑了一声,“呵呵。”

    杨夕这才明白,为啥这苦逼修行非剑修坐镇不可。

    抓人真特么快啊

    就看上天的都跟下饺子似的往下掉。

    入地的都跟兔子一样火烧屁股蹦出来。

    架腿跑的不一会儿就被驱赶着鸭子一般下了河。

    邢铭指着河里“焯一焯”

    就有一个剑修走上前来,招手一道落雷。

    “轰”

    “轰”

    一池子人全被雷得生不如死,欲仙欲死。

    邢铭又摆手“腌一腌。”

    就有几个剑修抱了几捆不知名的草过来,蹲在河边儿劝“哎,哥们儿姐妹儿的,自个儿张嘴吧,就别得哥哥我给你们填鸭子了”

    昆仑这一道菜,烹制得可谓费心费力。

    后又有瀑布下的激流冲刷。

    从瀑布底下好容易爬出来,又一身湿冷的被丢在谷底风口处挨冷风。

    又有被丢到丛林里,被各种毒藤、妖藤缠身。

    再有谷地背面衣衫褴褛涉雪爬行。

    正午阳光最毒的时候在烈日下暴晒。

    夜里月光最盛的时候全部爬去树顶晒月亮。

    最后,竟真如杨夕事先所想的那样,被捆在粗铁杆子上,架在火上烤啊

    邢铭这毫无人性的代掌门竟然还要求他们一边被烤,一边嚼草。美其名曰这样熟了比较入味儿

    所以这真的是在做菜吗

    所以您的兴趣和辅修都是烹饪吗

    修行无岁月,转眼复寒暑。

    杨夕等人被金、木、水、火、土、风、雷、冰、日、月各种自然之力,挨着个儿的轮班欺压,各种羞辱。

    一轮过后,邢铭八风不动的抬抬手,就是下一轮暗无天日的重复。

    这节课一上就是半年没下课,日夜在这该死的足下谷里以天为盖地为庐。连探亲假都不批一个。杨小驴子的修为也在一次次神奇的顿悟中升到了练气六层。

    但她并不算是这地狱修行的最大受益者,因为邓远之直接筑基了而青锋只差一线就要通窍期了。

    不过她私下里把自己和只顿悟了一两次,一阶都没进,死死卡在练气二层的景废秀比较一下,就觉得平衡多了。

    用你灵魂的残废,衬托我品格的高贵,秀秀仗义真朋友大拇指

    等到邢铭终于有一次,如往常一般挥手,说“根殿修行结束”的时候。

    甚至有几个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噗通就顺着那手势跳河了

    云想游噗噗直笑“几位师弟,不用这么留恋根殿不开的时候,这足下谷是交了灵石就可以来修行的”

    杨夕还真是有点留恋。

    都说年轻人一起受苦最容易培养出感情。杨夕在这半年里,竟然已经能叫出这里两三千人的名字,而剩下的,也都混了脸熟。

    甚至对这足下谷,也渐渐的生出了一点,自然虐我千百遍,我待自然如初恋的诡异感情。

    门派发的衣服已经被虐得只剩了身上一套满是洞洞的还能勉强遮体。杨夕跟着一众衣衫褴褛的同期,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走到谷口,才看见打了足足半年酱油的“根”殿殿主蹲在那。

    这殿主一脸沧桑的看着他们往外走,就像看着一群刚从一个战场下来,又要奔赴新战场的士兵。

    当初那个问他名姓,想套关系的纨绔子弟,已经在这一年的历折练磨中沉稳了许多,走上前行了一个礼。

    “殿主之前说过,待我熬过了这场磨砺,就告知我姓名。”

    包括杨夕在内的许多弟子停下脚步,侧过头来一起等着。

    如果说最开始还有人当这殿主是个不靠谱儿的,在一两个月后,这群弟子陆续出现重伤,每每被根殿殿主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时候,就再没人这么想了。

    这是一位很强大的医修,只是呐于言辞,又有点逗比罢了。昆仑门下竞争激烈,尤胜与天争命,混到内门一殿之主的,从来就没有废物。

    殿主一脸糟心的在地下画圈圈,干巴巴开口“南宫狗蛋。”

    那弟子一僵“什什么”

    殿主瞪眼“南宫狗蛋”

    弟子崩溃的仰望高人“您怎么能叫这个南宫可是贵族姓氏”

    南宫殿主扔了手上的树枝,气急败坏的跳脚“我为什么就不能叫南宫狗蛋我就姓南宫,叫狗蛋烂名不爱死,你懂么我爱叫狗蛋,你管我”

    跳完气呼呼的转身,驱赶着身后的几百个身负“特异灵根”的弟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那些弟子身上的灵根,大多是自然界难以参透的力量。要专门去到根殿里,靠阵法或前辈的法术来参悟。因为成本太高,就没有带上没有杨夕这等普通灵根的弟子。而暗灵根的青锋则在其中。

    景小王爷蹲在地上嚎“这课后补习班乱收费要不得啊青锋你长得哪门子奇葩灵根啊,一千块灵石,一千块啊”

    本已出谷的弟子听见这声音,都为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那个,本以为这半年算是一节课的,可听这补习的价格,好像又有一种不远处看见了坑的感觉

    掌事殿里,白允浪牵着杨夕一只手,笑眯眯的溜达

    “丫头,这半年来,被战部虐得可舒爽”

    杨夕一身破布烂衫没舍得扔。打算找个时间,用幻丝诀补补。所以现在看起来,就跟凡世中的乞丐没差。怪不得昆仑修士都不怎么穿法衣碎不起啊完全。

    杨小驴子面无表情“师父这半年来,土豆吃得可香甜”

    白氏子弟,一门穷鬼,常年负债。除了现在杨夕发了一小笔横财,就没人在食堂买得到土豆以外的食物。

    不过白允浪这次却没有被口中餐打倒,他哈哈一笑,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为师上次吃你的考蛇肉,觉着是个省钱的好办法。所以自制了腌牛肉。徒儿尝尝”

    杨夕十分诧异,她对白允浪的印象一直只有两个优点够强,人好。

    难道还能填上一条“贤惠”

    她印象中自家师父绝对应该是宁愿不吃,也不会浪费修行的时间来做饭的。

    结果肉一入口,杨夕的脸色就一变。那腌得干咸干咸的味道下面,分明蕴藏着强大的灵力。比之幽冥鳞蛇强了百倍。

    “师父,你确定这是地里拉犁的那种牛”

    白允浪一顿,摸着鼻子开始耍赖,“那个夔牛也是牛的一种。”

    杨夕眼瞳一缩,“上古神怪”

    白允浪一愣“你竟知道”随即恨不得把舌头咬断。

    杨夕一颗黑眼珠子透透得盯着白允浪“师父,你上战场了”

    白允浪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不止我,昆仑但凡有空的元婴期以上都去了。海怪登陆,沿海的门派顶不住,蓬莱岛都开始向内陆求救了,蓬莱修士是仙凡融合前的遗脉,素来心气高傲。这还是几万年来的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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