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正靠在窗台那儿给史蒂夫写信, 他有些遗憾他的金发小伙没能加入这次的旅行。
这里是南部的乡下, 他们拥有一辆被改装过足以塞下六个人的小货车, 还有一栋即便是把地毯弄脏了也不会有人来责怪的三层别墅。这房子属于乔纳的律师堂兄,后者住在城里, 只有假期的时候会到这儿来。
而詹姆斯他们到来的当晚,就在别墅的院子里开始了热闹的烧烤派对。想来乔纳的堂兄一定跟他交代了什么,比如说这是一幢老式的木头房子, 他们要外小心庭院西南角的小柴房。显然,当过多的酒精堆积在乔纳的脑子里时,这些交代统统不翼而飞,他们在派对最后点燃买来的烟火时,把那间小柴房也点着了。
好在火被扑灭得很快, 没有任何人受伤, 只除了那间被烧毁的柴房还有他们邻居被熏黑的篱笆围墙。吓坏了的乔纳立即给他的堂兄去了电话, 当时詹姆斯是站在乔纳身边最近的那一个, 他听见电话那头在冲乔纳咆哮,让他必须去同邻居道歉。触碰到乔纳乞求的目光,詹姆斯拍拍他的肩膀, 同样用眼神示意他会陪他一起。
然而他们去按了好几次门铃都得不到任何回应。詹姆斯在给史蒂夫的信中提了一句, 他怀疑这栋房子的邻居早就搬走了。接下来的篇幅,他开始讲述这一周里发生的剩下的那些事儿, 不比第一天的烧烤派对惊险, 却也谈得上有趣。詹姆斯几乎可以想象, 当史蒂夫开始看他的来信时, 逐渐由无奈露出笑的模样。他知道他的好友在苦闷些什么,他虽然帮不上忙,此刻更不能陪在史蒂夫的身旁,但总想做些什么,让他的金发小伙变得开心一些。
詹姆斯将写好的信对折,刚准备返过身去找他的信封,敏感的听见了从另一侧庭院里传来的门锁的声响。詹姆斯挑了挑眉,将窗户向上支起,在二层的窗台探出了半个身子,他好奇的看向声源处。这幢久未有人居住,像是已经交由房产中介待售的房子,此时的大门被人从里推开了。
詹姆斯其实在一周前就想象过,需要他和乔纳前去为他们的胡闹致歉的邻居会是怎么样的——热情、善良或是不太好相处,总之,在这个大多数年轻人觉得偏僻和无趣的乡下,詹姆斯先入为主的认为隔壁会住着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
因此,当看见门后走出的那位金发的年轻人时,詹姆斯不由得愣了愣。这时,他们的邻居正低下头,翻阅手头的信封,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攒下的。詹姆斯偷偷观察的距离并不算远,何况他还站在高处,所以他能清晰看清他邻居的模样——他高挺的鼻梁,侧脸的轮廓,他漂亮得像是宣传报上的电影明星。詹姆斯不知为何屏住了呼吸,像是害怕惊扰这份美丽,同时将自己的身影向一旁藏匿着。
在确认了所有的信件后,俊美的年轻人转过身替他的房门落锁。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深色的长裤,外套落在他的臂弯。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腰身被勾勒得愈发明显。毫不怀疑,他们的邻居就只是迈着步伐从街角匆匆路过,也会是最迷人的那一个。
“詹姆斯——”是乔纳,他们已经去便利店买好了酒,回来接上房子里剩下的人,“快点儿,我们要来不及了,艾莉在等我们……”
乔纳的声音还引起了身处隔壁院子里的人的注意,俊美的年轻人走下了台阶,同时转过身,轻易的就发现了站在二楼窗台边的身影。
来不及躲闪的詹姆斯在这瞬间与他偷看的金发邻居四目相对,而后,乔纳的呼唤还有催促的引擎声似乎都成为了模糊的背景音,他心中只有一道声音在对自己说——
他看见我了,还冲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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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乔纳走上前去按门铃的背影,此刻的詹姆斯还有一丝不确定,他怀疑自己那天看到的场景,毕竟俊美的年轻人与南部的乡下是有些不入。很快的,传来了脚步声,以及门被推开的声响。
是他。
詹姆斯再一次与他对上视线,他似乎能感受到耳中鼓噪的心跳声,接着是金发的美人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詹姆斯发烫的掌心触碰到眼前人微凉的指尖,他听见前者磁性而好听的嗓音:“嗨,我看到你们留下的信息了,我是诺亚特里萨——”
两人被他们的邻居邀请进屋来坐一坐。实际上,詹姆斯还没来得及点头答应,他身旁的乔纳仿佛变成了一颗磁石,拽着詹姆斯晕晕乎乎的就踏上了台阶。詹姆斯的胳膊被碰了碰,他偏过头,听见乔纳小声的在他耳旁道:“你刚刚听见他介绍自己来自哪儿了吗?”
詹姆斯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并未注意。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厨房那儿。诺亚——他这么叫他,同时他也叫自己詹姆斯——他正在为两人泡茶,还有用来招待客人的甜品,詹姆斯闻到了苹果派的香气。
而乔纳靠在他身旁,凑得太近了,詹姆斯下意识的让自己避开了点,可乔纳只是为了继续他的话题:“那你听他的口音——我觉得他像个英国人,瞧,他还在为我们准备下午茶。当然,我最肯定的证据就是他通身的气派,他像不像个英国皇室?”
詹姆斯无奈的笑了笑:“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英国皇室要跑到这儿来?”
乔纳张了张嘴,在他想出新的理由之前,诺亚就已经端着准备好的一切坐到了他们的对面。詹姆斯没办法控制自己,他第一时间为自己取了份苹果派。他无比的喜爱这个,因此他放缓了咀嚼的速度,只是为了多享受一些。然而,他对面的人注意到后仿佛产生了误会,詹姆斯听见诺亚带着歉意的声音道:“我知道也许来两瓶啤酒会更好一些——可是我刚回来,家里只剩下这些了……”
詹姆斯慌忙把口中的东西咽下:“不,我很喜欢。”身旁的乔纳也在嚷嚷着对下午这份招待的感谢,詹姆斯又拿了块苹果派,看向金发的美人,看着他如同蓝宝石的漂亮眼眸,“尤其是这个,我常请求母亲为我做。”说完,詹姆斯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甜品带着刚烘烤出来的香气,而诺亚特里萨又是独自住在这儿,这份苹果派显然是他自己烤的。
“我很高兴你能喜欢,詹姆斯。”诺亚再一次笑了。
詹姆斯却莫名觉得这个笑容让他的脸庞发烫。
接着,乔纳再一次提起他们一周前的意外,而金发的美人邻居只是摇了摇头:“这没什么——我只是庆幸你们没有人受伤,何况你们不是已经替我粉刷过墙壁了吗?”
在离开他们邻居家后,乔纳走在詹姆斯的身旁,他一直在宣称他遇到了一位善良的天使,同时又可惜诺亚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婉拒了同他们一起参加过几天海岸派对的邀请。乔纳捂着自己的胸口:“该死的——我不能够背叛艾莉,而且他还是个男人,我从不喜欢男人的,不是吗?可他又是那么的英俊和动人……”
在他话音落下后,身旁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乔纳疑惑的转过身:“怎么了,詹姆斯?”
“没什么——”詹姆斯好似从什么当中回过神来,而后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乔纳熟悉这个,每当他的好友这么笑起来的同时,派对里的女孩们就会被他迷死。就连他的女友艾莉也曾吐露过,幻想能够跟詹姆斯约会一次。
对着高大俊美的青年,乔纳却连嫉妒都放弃了。他走过去勾住詹姆斯的肩膀,显然误会了前者刚刚的走神:“嘿,别想着史蒂夫了——你得开心点儿,这一个月回去后,你们还能继续混在一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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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提前从今天的派对离开时,没有想到会遇到这场突然的暴雨。更值得同情的是,他忘记他并没有别墅的钥匙。伴随着狂风和骤降的温度,就在詹姆斯犹豫着,他是否该再回到乔纳他们的身边,听见另一侧传来的熟悉而又让他悸动的声音,他仰起脑袋,金发的美人打开窗户,对他发出了邀请:“嘿,詹姆斯,你可以上我这儿来坐坐——”
握着一杯热茶,詹姆斯窝在舒适的沙发里。这儿的布置距离他上次的到来并没有改变多少,只是变得凌乱了一些,各种书籍和纸张堆积在每个角落。而诺亚特里萨穿着灰色的家居服,汲着拖鞋,在柔软的地毯上来来回回的走着,壁炉的火光照暖了他瓷白的脸颊,詹姆斯看着他的身影,莫名生出一股揽住他柔韧的腰肢的冲动。
一条毛巾递到了自己眼前,詹姆斯回过神来,他垂下眼眸。好在诺亚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不自在,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这场雨来得太突然了,你刚刚被淋湿了吗?或许你需要一套干爽的衣服,只是我不确定你是否适合,毕竟我们的身材不同……”
詹姆斯感到很奇妙,应该说他早就习惯了扮演照顾人的那一种角色。从他在布鲁克林,替史蒂夫揍趴下那群霸凌他的讨厌鬼们,他就把自己放在了那样一个位置。只是今天不同,他踏进这个房门,也许是温暖的炉火将他烤得暖洋洋的,他整个人放松了下来,面对诺亚细心的照顾,他莫名沉溺了进去。
唯独有一点让他不爽,诺亚对待他像是对待一个大男孩的模样,明明这张漂亮脸蛋看上去比自己还年幼。詹姆斯下意识的抓住了要离开的诺亚的手腕,后者果然停下了脚步,只是回过头来看着他,却没有挣开自己抓住他的手。詹姆斯感受到心底一点一点滋生的胆量,他将诺亚的手抓得更紧了,使劲将站着的人拽得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对每一个人都会这么好吗?”说完,詹姆斯又有些后悔了,他想他不该这么直接,他有些害怕这句话会将人给冒犯。
谁知道诺亚突然笑了开来,他没有任何的不悦。如果可以的话,詹姆斯甚至感到后者还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就像是给他宠物猫咪顺毛那样。那道始终悦耳的声音带着笑意道:“当然不,如果刚刚是你的那位朋友站在那儿,我恐怕只会拉上窗帘睡觉。”
詹姆斯甚至没注意到他上扬的嘴角,他想着,诺亚没记住乔纳的名字,却记住了我的。
紧接着,他又听见诺亚道:“我好好的回答了你的问题,所以可以放开我了吗,詹姆斯?”
他当然不愿意。
直到那杯被他握着的茶倾洒到他的裤子上,詹姆斯才明白诺亚的这个松手意味着什么,听着对面人闷闷的笑声,他难得有些窘迫。好在茶水并不烫,只是濡湿的触感令他不自在的动了动双腿。
“看来我还是需要给你找一条新裤子。”诺亚笑过后身上带着懒懒的愉悦,他靠在沙发的另一侧。
詹姆斯挑挑眉,深邃而英俊的五官,但他好似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却也因此显得越发诱人。他紧紧盯着诺亚特里萨,温柔的笑中又夹杂着别的:“我恐怕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是我?”
金发的美人突然欺身向前,这次轮到他被抓住了双臂。看着近在咫尺的,找不出任何一处瑕疵的漂亮面庞,詹姆斯下意识的动了动喉结。他的鼻间还萦绕着来自眼前身上的香气,他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只是想埋进他的肩头嗅得更多一些。
然而,詹姆斯很快注意到诺亚突然的靠近只是要带自己离开,他配合的放轻了步伐,压抑住不安跟在诺亚的身后走上了二楼。只是与一层的温馨相比,二层的房间却截然不同,詹姆斯看着仿佛武器库一般冰冷的空间一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金发的美人褪去了那丝勾人的慵懒,他变得同他手中的枪一般冰冷而危险。詹姆斯看着从墙壁后出现的暗室,他被带了进去。只是这个空间对于两人来说实在是有些狭小,以至于他们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从胸膛到小腹,甚至连双腿都有些勾缠。詹姆斯都分不清此刻狂乱的心跳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来自他怀中的金发美人。
詹姆斯很热,他的汗水随着呼吸这类细微的挪动都蹭到了诺亚手臂的肌肤上。他还有很多的好奇和担忧,然而他知道这不是开口发问的好时机。因为从他们躲进来的瞬间,这栋老房子里突然响起了另一伙人隐蔽的脚步声,詹姆斯可以感觉到这伙人在寻找些什么,而似乎找到的下一秒,他们就会举着手.枪用子弹洞穿。
詹姆斯的手被握住了,怀中的美人靠在了他的肩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你相信我吗?”
他回握住诺亚的手。
詹姆斯感到肩上一轻,他怀里人抬起头来,重新看向他:“待在这儿,直到我回来,你可以做到吗?”
詹姆斯没有做出回答,但他知道,诺亚已经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答案,他往自己怀里塞了那把被他握着的手.枪,同时,那双宝石蓝的眸子里满是让人心动的笑意。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詹姆斯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听觉灵敏极了,一时又认为自己失了聪。他仿佛听见有人受伤的闷哼,又好似静谧中自己的呼吸声。直到下一秒,他所处的暗室被人打开,与此同时,他飞快的举起了自己的手.枪,只是没等他扣动扳机,那人就伸手揪住了自己的领口,叫人窒息的力气。
“放了他。”
果然,有了这声命令,抓着他的人一松手,就将他扔到了地上。詹姆斯爬起来,他大口喘着气,靠在了一旁的墙上,虽然有些丢脸,但刚刚那一瞬间还是叫他腿软。此刻的诺亚特里萨穿着挺括的制服,那些勋章昭显着他的身份。詹姆斯并不惊讶,他其实早有意识,毕竟他已经参加过征兵体检,他很快也会收到他的入伍通知。同时,之前在一楼的客厅,一些诺亚来不及收拾的资料,詹姆斯下意识的倒读了其中某一段。
诺亚特里萨是个军官,他来这儿肯定是为了执行某些任务,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这群享受毕业狂欢的年轻人会闯进来。尤其自己,他还登堂入室了。詹姆斯抿抿唇,他依旧靠在那儿,看着诺亚此刻截然不同的模样,他不复刚刚同自己谈话时的柔软和慵懒,此刻他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两个下属向他低声汇报着什么,他像是高高在上,因为自身的强大,正是这一点,让人无法控制的为他着迷。
结束汇报士兵发现了角落的人,詹姆斯注意到他看了自己一眼,而后再次转向他的长官。这次他没有刻意压低音量,而詹姆斯也能听见他说得蹩脚的英文,在得到他的长官的示意后,士兵换回了他的第一语言。
詹姆斯再一次庆幸他对语言还有些天分,他在大学也选修了德语,以至于他能够听懂这个对话。士兵请示需不需要对他进行处理。而他们的长官先是笑了笑,他同样用德语回答他的士兵,詹姆斯将诺亚的话在心中翻译过来,就变成了:“不,不用担心他的身份——他是个好男孩儿,我喜欢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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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并不认为诺亚特里萨是不告而别,毕竟他还给自己留下一句——我们很快会再见面。詹姆斯倒是没有对这句话产生怀疑,他回想着他之前倒读看到的那段文字,是有关军.方的“超级士兵计划”,他记得他在体检填写表时勾选了同意加入这项计划。
只是这个“很快”詹姆斯等了近半年的时间,等到他们同期训练的士兵最后只剩下了十二个。詹姆斯注视着站在高台上的身影,他拼命的眨着眼睛,只因从额头流下的汗水令他眼前有些模糊。金发的长官倒是看不出任何变化,也许他脱下这身制服,穿着白衬衫走在校园里还有人会把他当成刚入学的新鲜人。可他就得到了太多的改变,詹姆斯想着,若是如今的自己再一次遇到那个雨夜,肯定不会被关在暗室里,而后被人揪着领口扔出来。
詹姆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好像对于这次的重逢也没有那么的欣喜。此刻他们已经结束了训练,留在这儿,是为了欢迎他们的新训练员,一个让不少人嘀咕的,漂亮得过分的金发碧眼儿。
他们的长官正在检阅着他的士兵,他来到每一个人的面前。詹姆斯从那双军靴向上看去,对上那漂亮的眼眸,莫名的,像是有人在他的胸口投放了一颗手.雷,他的脑中一片轰鸣,他甚至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只有最后那一句高声叫喊着的长官。
每一位士兵的站位都间隔着一段距离,詹姆斯听见他的长官开口道:“巴恩斯中士——”而后是只有他一人才能听见的音量,低哑的嗓音带着温柔,就像是那晚他靠在自己的肩头,“我很想念你。”
詹姆斯得承认他之前说了谎,对于这次重逢,他一直以来都在期待着。
只是严峻的战争以及紧张的训练,让詹姆斯无法再找到机会去询问诺亚,那晚他未曾得到答案的问题。低头看向手中的资料,尽管那些照片算不上清晰,却仍旧让人感到了巨大的不适。
他们的长官冷静的分析着这一切:“……他们称呼自己为九头蛇,而且他们就快要掌握这股强大的、邪恶的力量,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在这之前,阻止他们。”
詹姆斯有些紧张,这不是他第一次进行任务,也不是因为这是一项极为危险的任务。他看着最后推门走进来的诺亚,终于还是忍不住,他将人带到一旁,尽量用储物柜隔绝了一些目光,他拉下自己的面罩,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詹姆斯没有再称呼长官,而是叫着他的名字:“诺亚,我认为你不适合参加这次的任务——”
这句话若是让队伍中的其他人听见,恐怕会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但他们与巴恩斯中士的担忧不同,只是害怕这位训练员拖累了他们。毕竟他看上去漂亮又脆弱,跟那群博士一样,最好是乖乖呆在他们的办公室里,等到需要的时候,再过来给他们上几节理论课。
金发的美人笑了笑,他小声道:“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但你该相信我的,不是吗?”
詹姆斯注意到他的长官刚刚也许是想给自己一个拥抱,但是他按捺住了。年轻的中士觉得他的相信和担忧并不矛盾,同时他也清楚,他的劝阻改变不了什么,于是他在心中做出了决定,在接下来的任务中,他必须要紧紧的跟在他的长官身旁。
而巴恩斯中士不知道他的选择,其实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这次的任务是要潜入九头蛇的基地,他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弄到了基地的具体地址。倘若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也许就能逮住曾经备受希特.勒器重的邪恶纳.粹,最终创立了九头蛇的约翰施密特。
但可惜的是,他们的计划被泄露了。九头蛇在他们到来的同时,就已经撤离了基地,同时放出了经过他们实验改造出的人体武器,他们大部分是失败的实验品,行尸走肉般在基地四处晃荡着,而已经被输入了攻击所有敌人的指令,他们不惧怕疼痛,除非彻底击碎他们的身体,否则他们会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袭击闯入者们。
詹姆斯甚至能从攻击他的实验品中认出几个熟悉的面孔,可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强忍着悲痛再一次将这些失败的实验品杀死。身心的折磨让詹姆斯避免不了行动变得迟缓,何况他始终记得要牢牢的将他的长官护在身后,在这期间,他甚至不止一次沉下脸,皱紧了眉头,唬得他身后一直想要跃出来帮忙的人只能无奈的乖乖呆着。
眼看詹姆斯已经用光了弹药,他可能得靠自己的身体抗下这一次的攻击。一股不容忽视的能量强硬的将他拽到了身后,他将近260磅的体重在此刻显得像根轻飘飘的羽毛。詹姆斯瞥见那抹金色,他的长官抬起手臂,仿佛无形的丝线一把捆住了这群实验品。
在包括詹姆斯在内的三名士兵的怔愣中,诺亚特里萨徒手撕开了基地冰冷的金属墙壁,他在那儿挖开了一个大洞。就像是舀出一颗冰激凌球那么简单,金发的长官看上去冷静极了,步伐迈得很大。他再一次使用了足以叫人跪下臣服的力量,将这条甬道内所有人的实验品都扔了进去,而后再次将露出的缺口封堵起来。
“走吧,暂时是安全的,我想那些东西没那么快再赶过来。”
詹姆斯从地上爬起来,他倒是恢复得挺快,拍醒另外两个人,扛着枪,乖巧的跟在他长官的身后。
他们找到了九头蛇的实验室,詹姆斯陪着诺亚一同进去,而另外两人则留下戒备。经过了刚才,再没有人敢对诺亚的命令持有异议。而由于九头蛇撤退得匆忙,他们还是在实验室里找到了不少的线索。
“所以,施密特同样打算改造出九头蛇的‘超级士兵’?”詹姆斯帮着诺亚整理着资料,同时忍受着实验室里种种非人的景象,这些都是残酷的人.体实验而留下的残骸,他从未如此憎恨和恶心这么一个人。
他的长官表情也算不上好:“好在他的实验还算不上成功——”特里萨皱了皱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才接着道,“他还在想办法,激活这些实验品的最大潜能,就像我这样……”
只是特里萨的话还未说完,他就被猛地抓住了肩膀,那股力量像是要将他捏碎。而后他便对上了年轻中士震惊和心疼的目光,他一开始还感到不解,很快的意识到,他便放柔了声音:“嘿,我没有——我拿自己举例,不过是因为施密特想要获得像我这样的力量,因为我是天生的变种人。”
詹姆斯像是松了口气,却仍旧有些怀疑。他无法言喻在刚刚那短短几秒当中他经历的巨大悲痛,光是想象他的长官也曾经躺在冰冷的实验床上,经历如此痛苦而又残忍的实验,他的心脏好似要被撕裂,却又徒然生出一股毁灭的暴戾,要狠狠的报复伤害了他的人们。
眼看握着自己肩膀的手仍在细微的颤抖着,金发的长官再次陷入了思考,终于被他想出一个解决办法。他同样抬手搂住了詹姆斯的肩膀,而后靠得越来越近,这变成了一个亲密的拥抱,两人身上满是硝烟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的气息,这算不上一个甜美的拥抱。于是,金发的长官微微抬起头,在巴恩斯中士摘下面罩的嘴角落下一个吻,他低哑而温柔的嗓音骚动着怀中人的心弦:“我真的没有经历过那些,相信我,詹姆斯——”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个好办法,因为詹姆斯已经再没办法去想别的了,他总觉得刚刚那个吻是个梦境,犹豫着如何开口,请求他的长官再对自己亲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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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经历了两次失败的行动后,他们终于在这一次予以九头蛇重创,并且救出了百名被俘虏的同胞。这为詹姆斯和他的队友们换来了一个短暂的假期。
詹姆斯很快在吧台旁发现他要找的人的身影,他穿过狂欢的舞池,就快到抵达他长官的身旁,有人凑了过来,是几位极美艳的姑娘,她们惊喜的认出了自己,詹姆斯却想不起来了,也许是当初他和史蒂夫参加某些派对认识的。
这时,詹姆斯下意识的抬起头,发现他的长官同样发现了他的存在,此刻正转过身来,挑挑眉,注视着他被姑娘们包围的景象。他窘迫极了,更加急于摆脱,姑娘们自然察觉到了,她们坏心眼的把年轻的中士缠住,直到她们闹够了劲儿才散开。而向来绅士的巴恩斯中士也只能无奈的被困在原地,被他的长官看了好一会儿的笑话。
接过特里萨递来的酒杯,詹姆斯仰头灌了一大口,他扯开了领口,仍旧觉得闷热不堪。而对于他难得野蛮的动作,他身旁的长官倒是饶有兴致,撑着手臂道:“你刚刚看上去简直就像第一次来酒吧,天呐,这可真不像你,詹姆斯。”
詹姆斯有些气恼,却也不得不无奈的承认,确实,当他来到他的长官身边,他不再像过去,他在派对里还算游刃有余,可现在他变成个青涩而笨拙的毛头小子。这么想着,待詹姆斯回过神来,突然注意到他的长官凑近了他,他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那双漂亮的眼眸不停的在他的面上逡巡着。
“你在紧张,为什么?”
詹姆斯还未给出特里萨一个蒙混过关的答案,突然又听见他的长官开口道:“是因为我吗?你喜欢的人就坐在你旁边,看着你遇到过去亲近的姑娘,所以你感到紧张?”
乐队换了一首歌曲来演奏,鼓点和琴音令身旁人的话语好似裹了泡沫,一时间变得模糊不清。詹姆斯自然也没能察觉到那段话语中藏下的醋意,只是震惊的消化着那字面上的含义。
然而他的长官今晚是不打算放过他了。詹姆斯突然打了个激灵,因为他敏感的耳廓触到一阵温热的呼吸,他的长官凑了过来,骤然升腾的温度,混杂着微醺的酒气,令他的心脏都被浸得滚烫:“让我来猜猜看,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从你第一次在窗台后偷看我?”
詹姆斯慌乱得直接将手边的酒瓶打翻,酒液洒了两人一身。而就在他如此窘迫的时刻,他的长官只是像完成一场恶作剧闷闷地笑着。只因特里萨笑得实在好看,詹姆斯那丝气恼在也这笑容中消散了,他握住了特里萨的手,突然就变得镇定,承认了前者的猜测:“没错——总之,先去盥洗室,把身上的酒弄弄干净。”
喝了不少的长官可不知道巴恩斯中士在酝酿他恶作剧的报复,年轻人在心底扎根生长的胆量如今便是收获的时刻。两人原本只是要穿过舞池,可是狂欢的人群却将他们挤偏了轨道了。突然又爆发出一阵欢呼,人群骚动着,彻底将两人困在了酒吧的角落里。
等到特里萨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巴恩斯中士将他的金发美人禁锢在怀里,他一手撑在特里萨的耳侧,高大的身躯将人笼罩着。看着他向来冷静自持的长官,为他的突袭渐渐露出一丝慌乱,就连脖颈也爬上了红晕。詹姆斯忍不住笑起来,他勾着嘴角,带一点逗弄的坏笑,让他的爱慕者们看到会疯狂尖叫的那种,可在这份笑中,他又藏着说不出温柔。而他的双眸,好似有人在那儿当中洒了一把碎钻,他专注的凝视着他的长官,开始了他幼稚的报复:“那么你呢?诺亚,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在下雨那晚你邀请我去你家坐一坐之前?”
詹姆斯感受到两人交融的气息,缠绵的乐曲仿佛一种暧昧的暗示,他看着怀里的人,后者不知何时搂上了他的背脊,这感觉太美妙了,值得他去做点什么,于是他最后那的话语便消失在这个粘腻、濡湿的吻里:“我的长官,别否认,否则我想我会心碎的——”
最后,他们这晚宿在酒吧二层的旅馆。詹姆斯只记得他踉跄的找到房间,将门撞开后,甚至连灯都没来得及打开,便将怀中的人用力的抵在了墙上,他的双腿也同时缠住了他的腰。这一下的顶撞几乎让两人同时闷哼出声,接着是衣物被粗鲁的扯开扔在地上的声响。
詹姆斯握紧了他觊觎已久的,他的长官柔韧的腰肢,令他坐在了自己身上。詹姆斯觉得到了最后,他肯定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力气,恐怕第二天睡醒那儿会留下他指痕的淤青。而刺疼伴随着享受的热度让他身上的人冒出了细密的汗,昏黄的灯光下,铺在他的紧实的腹肌那儿一层暧昧而色.情的光亮。
耳边的喘息像是某种催.情药剂,让他再一次的升腾起充满占有的欲.望。
……
就连沉沉睡去之时,詹姆斯都要将人牢牢的搂进怀里,他像是突然患上了皮肤饥渴症,不住的摩挲着,而他干燥的双唇也都紧贴着他的长官的背脊,不断的落下细细密密的吻。直到他怀中疲惫的人,半梦半醒间,缓缓的转过身来,同样揽过他的肩,一手插.入他的发间,揉着他的发丝,将他按在自己的颈侧。
詹姆斯用力的嗅了一口怀中人的气息,终于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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