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仙宫的大皇子站在那儿,他挑了挑眉,一手将落在额前的发全部梳往脑后,露出他深邃英俊的面庞,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有水珠落下,从他的胸前,划过腹肌,最后隐没在他的人鱼线里。说句不合时宜的话,这一幕若是让《小草莓》——它们上个月将雷神评选为银河系最性感面孔第一名,拍摄下来作为杂志封面,那一期绝对能卖到宇宙脱销。
托尔转过身,他拿起那把锋利的匕首。
“你的?”
雷神低沉的嗓音称得上温柔,他看向浴池另一边湿淋淋的金发少年,烛光和水波在他灰蓝色的双眸中流动着,仿佛与他一对视,就能轻易的被蛊惑。宫略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托尔打断:“想好你的答案再开口。”匕首在他手中耍了个漂亮的花活儿,“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语毕,俊美的雷神露出一个微笑。
可能有人见到雷神的这个笑容会毫不犹豫的对他陷入爱河,但对于宫略来说,这就像一个信号,作为猎物被盯上的危险的信号,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也许是——我是说,我确实有一把匕首,我常用它来削一些小木棍什么的。”小心的打量着托尔的脸色,“但显然这把跟我的那把不太像,如果殿下您感兴趣的话,下次我可以带来给您看看。”
“是吗?”托尔依旧笑着,他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挡了那点灰蓝色。
宫略被吓得汗毛直竖,算了算了,做什么任务啊,保命要紧——毕竟在此时系统故障的情况下,他没办法使用那些道具,看看托尔危险的眼神,他恐怕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夜已深了,我总不该继续留在这儿打扰您的休息,殿下,请容许我先行告退。”说着,宫略试图从浴池里爬上岸,但这他对来说有点高。许是他像只小鸡仔不断在水中扑腾的模样将托尔逗乐了,听见身后传来的沉沉的笑声,自尊心受到伤害的宫略一个使劲儿,终于让自己上了岸。
没走几步,托尔不知何时来到了宫略的身后,他抓住少年的脚踝。被这股力量一拽,宫略重重地摔倒在地,冰冷的痛意从他贴着大理石砖的耳朵蹿进他的脑中,宫略忍不住在心中大骂——
王八蛋!我好不容易才爬上来!
托尔将人拉到身前,反剪了宫略的双手,将他带来的那副手铐牢牢的扣上。他看见少年苍白的侧脸,强压下那丝心疼后是更为汹涌的怒火,他一把抓住少年的金发,迫使他向后仰起脑袋:“立刻,给我变回你原来的样子。”
神域百年前的闹剧并不是什么秘密,最后他们没有找到巴德尔,托尔相信洛基所说的,是有人带走了他。托尔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可随着时间流逝,一无所获令他倍感焦急和悔恨,他甚至拜托了自己的朋友彼得奎尔,那个号称星爵的小子跟星际猎人混得很熟,论起找人,他们会有更多的办法。
有人还利用过这个,但只需一眼,托尔就知道他们统统不是自己在找的。唯有这一次,看见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震惊后的狂喜令他失去了判断力,直到发现那把匕首。托尔用他灰蓝色的双眸冰冷的审视着:“谁允许你如此冒犯他,胆敢用他的脸欺骗我——”
托尔将姆乔尔尼尔握在手中,抓住少年脆弱的脖颈,像片轻飘飘的树叶荡在半空,雷神之锤就抵在宫略的胸口,托尔感受到手中人因为窒息而不自觉的颤抖,他的嗓音沙哑而危险:“谁派你来的——说,否则我只能送你去冥界了。”
???
不是啊大哥,明明上一秒还在帮人家擦眼泪,这一秒就要拿大锤子砸人胸口了!
宫略因为缺氧,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掐着他脖子的力量,让他就连呼气都变得刺痛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他真的想开口,恐怕也发不出声音。就在此刻,宫略故障的系统恢复了通讯,面板上打出了新的任务——复苏的十界之主啊,发起对阿斯加德的复仇吧。
接着,宫略还获得了随开局赠送的金手指,半颗灵魂宝石。
就在他疑惑另外半颗跑哪儿去的同时,宝石能量与他灵魂的融合,让宫略开始控制不住自己。
少年先是消极抵抗的模样令托尔烦躁不堪,而此刻突然开始的疯狂的挣扎更是让他的怒气更甚,下一秒,他用上了神力。
蓝紫色的雷电像一张细网包裹住少年,托尔惊讶的睁大双眼,因为少年的身体像是一张海绵将他的神力统统吸收进去。紧接着,血红的丝线从他的心口向外蔓延,攀上他的脖颈,同蛛网一般覆盖住他的脸。托尔感受到少年的皮肤开始变得越来越烫,他吃痛地松开手,看着掌心的焦黑,少年身上那些血红的丝线就跟被点燃似的将他苍白的肌肤烧得通红。
托尔不由得后退一步,从少年身上散发的热度让他感觉此刻仿佛站在地狱熔岩当中。
在托尔松手后,没了这股支撑,原本抵在墙上的宫略渐渐滑跪到地上。他觉得很热,眼前一片模糊的红色,但其实他并不难受,就像是喝多了酒,只觉得晕晕乎乎的。宫略想站起来,可被铐着的姿势令他觉得很不舒服,他扭了扭手腕,靠着溢出的宝石能量将其挣脱,伴随着脆响,托尔给他戴上的手铐砸到了地上。
这副手铐是奥丁赐予托尔的,上一个使用他的人是洛基。在闹出那么大乱子后,即便是有弗丽嘉的求情,神域的二皇子仍旧被关了一百年的禁闭。但在第十年他就逃了出来,精通变形术的二殿下用自己的一个分.身瞒了快五十年。所以在托尔将洛基抓回来后,奥丁就用这副手铐让洛基乖乖呆到了刑满释放。
因为没有人能挣脱这副手铐,除了拥有比奥丁更强的神力之人外,就只剩下他的血脉。
托尔怔怔地看着碎成两截的手铐,张了张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发出如此懦弱的声音,他叫着一个名字:“巴德尔——”
这名字可太熟了,宫略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托尔一眼。
就好像有人用一把巨斧狠狠的砍在了他的心头,这股剧痛令托尔的指尖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杀死了他的弟弟。
宫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托尔立刻伸手,再一次将少年抱在了怀里,这一抱,似是将他悬浮在半空的心脏也落到了实处。
“希芙——”
听见托尔的呼唤,早就在殿外等得焦急的女神立刻赶来。
这还是女神第二次见到仙宫的大殿下如此狼狈的模样,他只是胡乱的披了件长袍,赤着脚,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一个人,希芙看见那头醒目的金发,以及雷神泛红的眼眶,她听见托尔艰涩的开口,这沙哑的声音令希芙喉头发酸:“我找到他了。”他喃喃地重复了一次,“是真的,我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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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略睁开眼,是希芙在照顾他。精通治愈咒语的女神递给他一碗药,宫略知道为什么,因为奥丁的誓言惩戒还在,所以一切治愈咒语都对他无效。想必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个,而后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希芙看着那双漂亮的眸子:“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的疑惑,但是相信我,没有什么比你好起来更重要。”
面对女神表达出来的善意,衷于自己角色的宫略露出一个笑。显然希芙是想和三殿下再相处一阵,但是她瞥见了窗外正在来回踱步的身影。
门一打开,托尔便飞快的迎上去:“你明明答应我,在他醒之前就叫我过来——这样他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我。”
希芙叹了口气,她得试着包容一个弟控:“快进去吧,三殿下恢复得不错。”
“他刚刚还对你笑了——以后要是他更喜欢你怎么办?”一想到这个,托尔觉得天都要塌了。
希芙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托尔刚往前迈一步,又退了回来,拉了拉他今日红得格外鲜艳的披风:“我看起来怎么样?”
“……”
没有听见回答,托尔张着手臂转了一圈,对着希芙露出一个期待的眼神。
“英俊极了,我的殿下。”
在宫略昏睡的这几日,托尔空闲的时间里都守在一旁,他期待宫略能尽快醒来。可是真的等到了这一刻,他却忽然感到一丝慌乱。他坐在少年的对面,不自觉的移开视线,看着从床的刺绣顶棚上垂下来的宝石装饰,将话说得磕磕绊绊:“不、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是你的哥哥,托尔……”
托尔说了很多,从百年前神域的那场战乱,到弗丽嘉同奥丁的争吵,以及众神之父的悔恨,这是奥丁唯一一次后悔。还有他们差一点就抓到了那个狡诈的暗精灵王,不过即便是被他逃了,知晓他全部秘密的仆人已经被关押在地牢里——可宫略却听得愈发不解,托尔讲述前半段,照理说该是他上次进行攻略的剧情,可是许多处却与他记忆的不同。
注意到少年的神色,托尔停了下来:“你是不是累了?总之这是个很长也很复杂的故事,但是我们可以等你好了再说……”
“我只是有些疑惑。”宫略忍不住打断道。
托尔听见少年沙哑的嗓音,他脖子上包着厚厚一层纱布,他当然知道那是谁造成的,托尔不自觉握了握拳,他与少年对上目光。
“因为你说的,跟我了解的有很多不同。”顿了顿,宫略补上一句,“毕竟这里的人们都很向往神域,他们时常讨论这些。”
托尔静静地看着他。
“你说你有一个很疼爱的弟弟,他叫巴德尔。”宫略垂下眼眸,“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托尔讨厌他——他在他的成人礼上说,今后若是他登基,他会将巴德尔赶回华纳海姆去。”
托尔立刻道:“那只是一个误会——”因为洛基那个该死的玩笑,他以为巴德尔爱上了自己,他不能接受这种乱.伦的感情,当时的雷神既鲁莽又狂妄,所以他才会说出这种话,却不去考虑那有多么伤人。
宫略只是想确认一下剧情,所以他很快又打断托尔:“可是阿斯加德宣告那位三殿下犯了叛国罪,他已经被处死了。”
托尔张了张嘴,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其实是长老院的决定,就连奥丁都不得不妥协。毕竟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巴德尔已经死了,他们没必要再交出洛基,让仙宫多一个丑闻。可这些解释又有什么用呢,毕竟所有人眼中的事实正如少年所说的。
“所以——殿下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宫略小心的试探着。
托尔咽下满嘴的苦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巴德尔的那天,他站在宫殿的台阶上,看见同那群巨人奴隶一起觐见的孩子。他既美丽又弱小,这对于大皇子来说,是最麻烦的东西。所以当日后,他不断地跟在自己身后叫着哥哥,托尔想着的最多的是要如何甩开他——直到那一天到来,他真的不在了。
母后说得对,他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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