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芳走了, 书房随侍的差事少了一个人, 管事的问谁来补春芳的缺, 太子说, “就檀香吧,她还算老实。”
就这样方云和春晓等其他三个丫头一样,成了书房里随侍的四个大丫头。别人看来, 方云升得真快, 羡慕得佷。
但是方云却觉得悬心,这就在正主跟前伺候,时时刻刻地要小心隐藏, 真心累。
近日朝堂上事多,太子在书房常常待到深夜,常叫了下属和幕僚来。谈秘密事情时候, 太子会让伺候的出去,要不是太要紧的事, 有时候也就让丫头在旁边等着奉茶。凡是太子入口的东西, 都会让贴身伺候的太监小喜子用银针试过了,太子才会用。
想要下毒, 难着呢。前世也就是原身十一娘费劲了心机才冒险成功,而且能得手实属偶然。
这辈子方云可没打算听怀王的话去行刺,就故意离那些端茶送水的活儿远着点儿, 免得有个什么,连累自己。她这身份是假的,即便是为了掩人耳目, 真去过赵家庄住过些日子,那假的就是假的,不敢让人细查。
有一次太子都察觉了,问春晓,“檀香怎么从来不奉茶,好像凡是入口的东西她从来不经手。”
春晓一想也是,她猜测着答道,“檀香以前是粗使丫头,她总怕自己做不了精细活儿,怕做错了,被主子罚,宁愿做些粗活累活,也避着到主子跟前。这人忠厚,从不扒高踩低的,人缘也还好,就是不懂上进,随遇而安的。”
“随遇而安啊倒也不错。”太子淡淡说着。
这天方云和传销在书房伺候,太子也是不忙,心情闲适,就想逗逗丫头,他故意要方云奉茶,看后者为难的样子似乎觉得有趣。
方云无奈,只好在春晓冲好茶后,小心翼翼地端过来,放在书案上。太子看她那过分谨慎的样子就好笑,“檀香。”
“奴婢在。”
太子微微一笑,“我这书房是什么龙潭虎穴吗还是我这堂堂的储君不配让你伺候。但凡是近身伺候的活儿,你都躲着,这可不大对啊。”
春晓在边上有些担心,如今的太子愈发看不清了,依然温和如昔,却是越来越高深莫测,前一刻还笑着,温和地问话,后一刻就轻飘飘地发落了人。
她担心新补上来的丫头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合适,被太子给撵了。
方云只好把在这府里说了无数遍的话翻出来再说一遍,“奴婢是个粗使丫头,不会伺候,近身伺候的差事怕办不好,惹了主子生气。”
太子笑容敛了,冷清地说,“在你这奴婢眼里,我就是那么不好伺候的主子吗”
春晓听着话音不对,赶紧拉方云跪下请罪。方云一边低头认错,一边心中腹诽,“这万恶的古代,这阶级社会,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膝盖都要磨平了。”
“起来吧,瞧你们吓得,好像我是个什么凶神恶煞的主子似的。本太子历来宽待下人,你们也不必如此惊恐。只要忠心主子,问心无愧,怕什么”
太子轻描淡写的,但是春晓和方云都听出些弦外之音,这是又在敲打人最近撵出去的人可是有点多,大家都有些人人自危了。
但是方云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太子这样小心其实很对,就比如,他此刻面前站的,就是一个女刺客。
不论是太子身边一直跟随的太监、护卫,还是常常像鹰一样盯着奴婢的管事婆子,这些其实都很必要。这是储君,不是一般的皇子,他若遇刺,江山、朝堂必有一场大的动荡。
太子连着半月都宿在书房,他后院的女人就有点着急。那熬汤的、送茶的,就络绎不绝的来,想借着送补品来表表心意。这里面有侧妃,有侍妾,还有通房,都被侍卫挡在院门外。那汤汤水水的都进了下人们的肚子,太子一口都没喝,还让人告诫她们不许接近书房。
于是,在书房伺候的几个大丫头但凡出院子就能被盯上,那太子的女人们身边的奴婢就过来问东问西的。
连太子妃都派了贴身大丫头来,名为赏赐几个太子身边伺候的,说她们近日辛苦了,其实呢,是想打听事情,譬如有没有哪个女人进了太子书房。
要知道,这书房,若没有太子传唤,连太子妃都不能进的。
太子知道了太子妃趁他不在,让人赏赐书房丫头的事儿,就笑了,他问跟前的方云和春晓,“你们说说,我不过是近日忙于国事,去后院少了些,她们就那么沉不住气吗”
这话题真让人脸红,春晓期期艾艾地说道,“想来,她们也是关心太子。”
“檀香,你说说。”太子动问。
方云一看又被点名,实在不想探讨这种事,就想糊弄过去,“奴婢尚未成亲,也不懂这些。”
这话把太子逗乐了,他就偏要听,“那你就想想是为什么这也算是为主子分忧。”
方云心里骂太子是傻x,心说,你的女人你自己管,你的房中事你自己操心,问我们这些未婚姑娘做什么闲的你,国家大事还是少了些,你还是不够忙
只是太子好整以暇,眼睛盯着她看,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地分析一番,“这个,奴婢想啊,主子身边的女人,要指着主子吃饭,她们在主子的府里,地位是由主子定的。虽说王妃治家严格,该谁的份例也不会少了。可是,得宠与不得宠,那还是不一样的。得宠的,下人就多敬着些,想要什么也方便些。不得宠的,行事就不方便些。而且,人活世上总得找到自己的用处。后院的女人也是一样,若是她们觉得自己对主子没用,自然就惶恐了。”
“这样啊。”太子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她们是为了找到自己的有用之处啊。这说法有趣。”太子饶有兴趣地看看方云,“我就奇怪了,怎么以前老有人说你憨傻,你这丫头明明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就是嘴上什么都不说。我就奇怪了,你父母是怎么养的你,养出你这么个心里清楚的闷葫芦。”
方云低着头,面上没变化,其实心里又是一紧,什么父母身世都是假的,太子可千万别往下问了,虽然假身世都已经背熟了,但是还是尽量少提。
好在太子并没有追问,算是又过了一关。
只是,到了晚间,太子又在书房歇下,春晓过来告诉方云,“太子让你值夜。”然后就吩咐了一通,就到外间去休息了。
值夜的丫头在里面榻上歪着,但凡太子喊人,就得赶紧过去,看是要喝水,还是要起夜。方云自进了书房当差,就没给太子值夜过。轮到她时候,她总是借口没给主子值过夜,就躲了。今天倒好,躲不了了。
不过真应付不了的时候,春晓在外间,也合衣睡着,叫她起来就是了。本来方云憋着坏主意,想着如果自己笨手笨脚服侍得不好,以后太子就不用自己了。可能别人觉得服侍龙子龙孙十分荣耀,能沾些福气。但是方云没这想法。
几千年历史里,谁家天下能长治久安谁家江山能千秋万代谁能真正万岁时过境迁,都化作一抔土。
她可不迷信什么真龙天子,也不想伺候人喝水起夜的。
只是,太子不知是思虑过甚,还是茶水喝多了,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太子出言问道,“檀香。”
方云起身应道,“奴婢在,主子有什么吩咐”
太子有些烦恼地说,“睡不着啊,你有什么法子能让你主子睡着吗”
这失眠在现代也是不好治的,问自己,自己能有什么好办法啊,但是又不能不应答,她就说道,“要不,数羊”
“数什么”太子可没听过这种说法。
“数羊。我们家乡人常常这么干。睡不着了,就数,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太子听了,就吩咐,“那数吧。”
方云一听,嗯这是让自己数
她就建议,“太子,这要自己数,数得迷糊了,就睡着了。”
“你数。”太子言简意赅。
无奈,碰上这位主,没处说理去,方云认命开始数,“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一百一十只羊”
“檀香,你很会数数啊。”太子幔帐中传出来声音。
听这清醒的声音,方云就知道,这半天白数了。她答道,“我们这些丫头平日无事,就喜欢踢个毽子,大家都会数数。”
“哦,继续。”太子吩咐。
方云深吸口气,继续数,发现自己忘了数哪儿了,就只好重头数,“一只羊,两只羊”数着数着,似乎听见幔帐里发出了一声淡淡的笑声。
等方云数到“一千只羊”的时候,太子起来了,撩开了幔帐,吩咐,“更衣,跟我出去走走。”
方云心说,这玩意儿真难应付。她心里抱怨,手上动作却不敢怠慢,赶紧取了太子的外衣来伺候太子穿衣,然后喊起了外间的春晓,“赶紧起,太子要出去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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