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 前世的十一娘也算是个人物了, 太子的舅舅是她弄死的, 太子是被她投毒的, 皇后因此激怒攻心而病逝,也间接与她有关。
这么说起来,她也算是这个国家里顶尖的刺客了。其他刺客就算是武功高、手段多, 却没有她这样的丰功伟绩。
只是, 瓦罐不离井上破。
最终,他们师徒几人,还是落了个鸟尽弓藏的结果。
方云之所以只能对十郎旁敲侧击, 是因为师父和九郎对怀王许诺的功名那是梦寐以求,劝不动。
而且,他们就算信了自己, 最多离开怀王,逃跑罢了。但是也未必会投奔太子。他们的心思和自己终究是不一样的。
自己的任务是阻止怀王上位, 而师父和师兄们不会做这样的事。
方云想着, 能压制怀王的只有太子,帮助太子登基, 就能让怀王彻底没戏。她就趁着避风头,琢磨着怎么才能到了太子身边去。这很难,太子身边多的是护卫。她前世潜伏在太子府邸, 那是怀王费劲了心机才塞进去的。
而且,她也没资格到太子近身去伺候。太子身边都是十分信任的多年伺候的老人。投毒成功也是亏了易容术和模仿人声音的本事。
凭着自己接近太子,那可是难如登天。
不过, 要接近太子身边的人,还是有机会的。
这天晚上,太子太傅从友人家里赴宴回府。他小饮了几杯,有些小醉,就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车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了,太傅过了一阵觉得不对,他睁开眼,就看见马车里多了一个人,对面坐了个姑娘,戴了个面纱,遮着下半张脸。
如果是个男子,太傅定然会十分警觉,但是对面是个女子,而且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也许是因为半醉了,也许是因为感到对方身上透出平和之意,太傅倒也没惊慌,他开口问道,“这位姑娘,所为何来”
对面的年轻女子低哑着声音,声音郑重地说道,“大人,小女子受过太子大恩,现在无意间知道了一件对太子十分不利的事情。只是苦于无缘见到太子,即便见到了,也怕太子不信,故而在此等候大人,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说着,这女子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大人,事关机密,此信读时,需用火烤,方能见字。请您转交太子。这信的内容,我现在就说与您听”
姑娘走了一阵,太傅才仿佛清醒过来,他把信件揣好,赶紧下了马车查看,只见车夫和护卫都躺在地上。被叫醒后的车夫和护卫都莫名其妙,问起为什么躺地下,他们都想不起,好像就觉得头上一疼,就没意识了。
太傅这一晚上根本没睡着,他先是回到府里,把这密信拿烛火烤了来看,内容和那姑娘跟自己说的没两样。他不太敢信,万一这女子、密信是个陷阱呢
可是,若是这信里说的是真的,那对太子可是大大的有益啊
而且,就算是他怀疑这件事情的真伪,也该禀明太子,让太子来决定,是否依计行事。
他犹豫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直奔太子府去。
太子知道太傅来了,来传话的来说太傅有紧急之事,就连早饭都没用完,就在书房里见了太傅。
斥退下人后,大致说清了前一天晚上的情况,太傅就把烛台取过来。太子眼看着太傅点燃烛火,把一封信放在方面拷了会儿,太子伸头过去就看见上面现出了文字。
看着看着,太子神色越来越肃穆,看完了信,他抬眼去看太傅,五十多岁的老师也是皱眉不语。
“太傅,您看”
见太子动问,太傅谨慎地说,“太子,老朽也不能确定那个女子究竟所为何来。据她自己说,是受过太子大恩,故思回报。但她行事诡异,手段高强,老夫不敢妄言。”
太子低头思虑一阵,“可是,若是如她所说,那怀王获得了兵法秘籍,参悟了兵书战策,要谋兵权,意欲前往边关,掀起战事,穷兵黩武,那不光是威胁到了孤,也非国家之幸。”
“一定要阻止怀王。”太傅神色凝重。
“孤就怕阻止不了啊。”太子说着,又咳嗽了起来,这几日天气变化,太子又添了风寒之症,在家养病。
弟弟们长大了,个个都不服自己,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这个储君是个体质弱的。好在两个儿子身体康健,多少让太子心中安慰。
不过,现在怀王居然起了这么大心思,只怕不日就要发难,想想之前自己二舅舅在边关犯下的错,太子就阵阵头痛。
他其实有些庆幸二舅舅的死,不然,依着父皇的意思,是迟早要追究的。表面上看起来,父皇只是搁置争议,调回了国舅,还给了将军的闲职以示安抚。但是,太子听过父皇教诲,他深知父皇对外戚弄权的担忧。
这件事情是他天家父子之间的秘密,连皇后都不知晓。太子知道父皇迟早要处置了二舅舅的,只是要等风声过去,这惩戒也不想惊动外界,免得被人笑话皇后有个那样的弟弟,太子有个那样的外家。
还好二舅舅死了,不用父皇下密令处置,倒是全了许家的脸面,天家夫妻也不至于失和。很好。
太子甚至一度还觉得应该感谢那刺客呢。当然,他也只是随便想想。
如今,看着密信上透露出的消息,太子觉得,任何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恐怕都很难拒绝密信中的建议。
简直可以说是一劳永逸
最后,太子和太傅两人商定,不管那神秘女子到底是谁派来的,只要当下照着这密信所说去做,似乎有益无害。
卧榻之侧,已有人觊觎。太子不能坐以待毙,他送了太傅出去,就把亲信叫来,开始安排布置。
数日后,边境有北牧国小股流民作乱。消息传回京都,怀王立刻跳出来,义愤填膺,表示愿意赶赴边关,为国杀敌。
但是,以太子为首的官员却认为,两国目前并无真正的战事,不宜贸然引起争端,穷兵黩武,有伤国家根本。
怀王一党就拐弯抹角在朝堂上讥讽太子软弱,还让太子多多休养身体。支持太子的官员就怒目相向,但是被太子拦住了。
皇帝起初不言不语,就看着底下人在哪里吵架。他高高在上,看得分明,当谈到兵权的时候,怀王眼里精光乍现,仿佛觊觎了多年的宝藏就在眼前了似的。
而太子自始至终从容镇定,未出一语伤人,对兄弟也是礼让有加,很有君子之风。太子比怀王更懂得中庸之道,皇帝心中再次赞许。
至于怀王,一个皇子,却非要去抢武将的活儿,为了什么皇帝觉得自己是清楚的,他对怀王迫不及待的姿态有些反感了。
最终,皇帝选择先派人去调查边关的小股骚乱起因为何。没多久,快马来报,带来了边关守将的消息。
北牧国今年水草丰美,牛羊健硕,并不缺衣少食,人民安居乐业,各部自顾自放牧打猎,并无兵马集结之象。该国目前无作战之心,边境的骚乱是个别北牧国驱逐的犯人造成的。
而且,北牧国知道了这件事,已经把那些侵犯汉家边境的犯人捉住处死了。不过,他们提出一个要求,两国交换质子,以示两国交好的诚意。他们出一个二王子出使汉家,就留在京城学习汉家礼仪文化。同时,希望汉家把怀王派去为质,还让汉家皇帝放心,他们会把怀王当作贵宾看待的。
这件事情在朝堂上被公开后,怀王大惊,本来是要去征服蛮夷,现在却变作了阶下囚了什么贵客质子就是囚犯只不过日子过得好,有个半自由的身份罢了。
怀王当即就在朝堂上大惊失色,给父皇跪下,希望父皇不要把他送去蛮夷之地,还说蛮夷之人素无信用,让父皇不要上当。
皇帝当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做出决定,可也没说不许,只说“再议”。
这“再议”二字,就让怀王心里哇凉哇凉的。他回府后,就病倒了。皇帝派太医去看望,怀王已经发烧说胡话了。
当然,这是怀王的幕僚出的主意。他们思量再三,没有更好的主意。皇帝总不可能逼迫一个病得厉害的儿子上路。
而本来幸灾乐祸的德王就傻眼了,在幕僚的劝说下,他只好也“病了”。
这下,皇帝的三个儿子只剩下太子还算健康,其他两个都躺平了。于是,质子一事就不了了之了。总不能让储君为质子的。
这一回合赢得漂亮,太子心情很好,支持太子的官员们也是扬眉吐气多少年了,那些不看好太子的人总是以太子病弱为理由,阴阳怪气地劝太子好好休养,身体好了,再操劳国事,谁不知道,那些人背后有宫里人撑腰呢,夺嫡之争已经隐隐看得出了。
现在,看见没
一到有大事的时候,那两个平时康健的就做了缩头乌龟,病起来了还都是一下子就病得起不来,见不得人了。只有太子屹立朝堂,不惊不忙。
于是,也轮到太子一党提醒那两位王爷的爪牙,让他们主子好好养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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