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流淌在冰蓝的地面上, 就像是冰雪之上的碎金迷离又惑人。饱和度过大的蓝色在窗外忽远忽近, 就像是什么奇怪的野兽在夜中窥伺着一切。
这是光宙第一次见到费奥尔多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走进房间,门在他的背后咯哒一声关上。伊凡在他背后微微欠身,方向朝着那个坐在房间中央的那个青年, 他的语调无法控制地上扬。
“主人,您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
光宙顺着他的目光朝那个青年看去。
这是一个过大的房间, 光可鉴人的地板就像是寒冬凛冽时结冰的湖面,底下是深沉的蓝色。踏在上面时,会有一种自己即将被吸入深渊的错落感。似乎是一间由废弃舞台改造成的屋子, 顶部也高得吓人,黑黝黝的屋顶就像是一座沉默的冰雪城堡。
但房间的显然被人很好的装饰过,显然生活在这里的人有很高的追求和审美品位。最中间的桌子旁架着一个古朴的小提琴,四周散落着俄罗斯的各种小玩具和小摆件。
而坐在中央的桌子后的人,也就是伊凡所谓的主人, 是一个苍白又病弱的黑发青年。
看不出年龄有多大, 头顶上戴着雪白的三耳帽, 严严实实的包裹着自己的耳朵,似乎非常习惯生活在寒冷的区域, 就连屋内的凉气中也吞吐着来自西伯利亚的冰雪气息。
伊凡在背后看着两人,目光炽热得就像是电车里的痴汉。
他才发现,同样是像墨色般浓郁的黑发,春雪般瓷白的皮肤,漂亮又面无表情的脸庞,乍看之下竟有惊人的相似感, 但一晃神,他就发现
光宙直接上前拉开了凳子,坐在了那名青年的对面。
以一种将双腿盘在凳子上,双手手肘交叠双拳紧握于额侧的奇怪姿势坐在那里,看上去不像是要与人交谈,反倒是闭关十年的佛陀即将被赛亚人附身了一样。
等待对方反应的费奥尔多“”
伊凡“”
“初次见面,我是费奥尔多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位自称费奥尔多的人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他的声音条件极好,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声音华丽的贵族乐器,天生带着一种糜丽的滞空感。
费奥尔多他的视线穿过这位佛陀在面前交叉的手臂,一脸无害地继续开口,仿佛两人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样自然,对于少年奇怪的动作熟视无睹“光宙君,玩游戏吗”
光宙稍稍改变了一下变身的姿势,然后略感兴趣地看他“什么游戏”
“既然游戏是我提出的,那么游戏形式就由你来决定吧。扑克牌,象棋,将棋,或者其他一切你可能想到的。”交叉着手指的俄罗斯人平静地笑着,血红色的眸子看起来有些渗人,他丝毫没有提及将人邀请来的原因。“如果这场游戏是我胜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要求。反之亦然。”
站在背后的伊凡闻言,将这几样东西乘在银制托盘上,做出任君选择的姿态。
黑头发的少年沉思了一会儿后欣然接受。
他似乎完全不奇怪一个突然出现在港口黑手党叛徒秘密基地里的俄罗斯建筑师的人是怎么回事,也不好奇为什么他要将自己带来这里,进行游戏的目的又是什么,也不害怕对方会提出什么要求。
光宙吩咐伊凡拿来一张足够铺满桌面的巨大羊皮纸、金色的油漆笔,原本银质托盘里存放着的将棋、象棋和扑克牌也被拆开,放在一旁待命。
少年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很快勾勒出了八芒星的纹路,他和费奥尔多正好在两个尖角的中心。
“此乃四人游戏,名为the rea of dark eire。还需要两名游戏成员的加入。”光宙抬头看伊凡,灰蓝色长发的俄罗斯建筑师得到了费奥尔多的示意,才推开了废旧舞厅的大门将两人留在室内。伊凡在外间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对讲机,调到某个频道调遣驻点最近的成员。
几分钟后,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和灰蓝色长发的伊凡便落座在了中央桌的另外两侧。新来的中年人名字是普希金,他与其他两位优雅的贵族式青年格格不入,浑身上下充斥着市井的气息,蒜头鼻,大脸盘,身上穿着灰扑扑的棉衣,似乎是从哪个煤堆里赶来,推门前依然能听到这人骂骂咧咧的粗鄙之语。
进来后这个中年男人倒是收敛了许多,不知道是在忌惮着什么人,夹在横肉间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瞥了费奥尔多一眼,又开始打量起新出现的黑发少年,这种判断对方身上的价值的目光本能地让人不喜。
俄罗斯人人畜无害地笑了笑,简单地为几人互相地介绍了几句后,就开始引导局面继续向前发展,“请让我们的游戏继续吧,光宙君。”
普希金一听是要来进行桌面游戏,稍稍降低了防备,大大咧咧地拍桌,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首领找我来做这种事情吗行,这种玩意儿我最在行了。说吧,玩什么”
“这是本殿下自创的游戏。规则如下,请在场的各位人类听好规则很简单,听一遍就能够记住。八芒星的两角分别是每个人最初拥有的领地。”
光宙将拆散开来的国际象棋一颗一颗摆上了棋盘,一手在羊皮纸上画起了棋盘的分布格局,同时讲解起了游戏规则。
“这代表了游戏里最大的棋子黑暗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粉红魔兽是镇国神兽,能够无条件抵御一次攻击;绷带人一二号能够消除其它棋子的特殊能力,除此之外,绷带人二、三号精神异常,每走三步有自杀的可能;幽灵骑士有能让其他人忽略自己的能力,可以发动视线诱导直接潜伏入他国的阵营;榴莲骑士长容易暴怒,只要一生气就会将自己炸裂,需要高喊西内才能发动技能完成一次暴击”
伊凡“”
普希金“”
费奥尔多“”
光宙大概讲了二十分钟的规则,然后轻轻松松地看着面前的三人笑起来,尤其是伊凡和普希金,脸色僵硬得有些难看,“规则很简单,对吧人类。”
费奥尔多轻笑着“好,那么开始吧。”
一小时后,
“黑豹骑士经过卡莫拉黑暗之森的圣水洗礼,发动能力zone进入c3区35位置。”费奥尔多平静道。
“崩坏吧,所有阻挡在我面前的垃圾”光宙一脸深沉,“多手怪携带敌联盟降临在b区前线”
“是吗”费奥尔多投掷骰子,得到点数,“那么,绷带人三号触发自杀,自爆带走周围棋子。”
“呵,天真。你会为你的轻率付出代价,因为你激怒了本殿下埋伏在此的榴莲骑士长连环爆炸,人类你怕了吗”
伊凡“”
普希金“”
完全没有搞懂规则的伊凡和普希金早就已经家破人亡,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剩下的两人你来我往,进行着国家间的对垒攻防战。
三小时后,
“没有我你们这些家伙果然不行啊。”伊凡没有表情地棒读着台词,他抱着新鲜出炉的工具书查阅技能,然后冷静地使用了祭出大招,“dectective edogaa发动超推理能力,窥伺s阵营的第23营的身份。”
“切,该死有没有搞错啊,你这个变态就知道抓着我打,这个是个人战好吗你帮着费奥尔多一起打我是怎么回事啊s23,是海藻勇士可以了吗”
才堪堪弄懂规则的普希金整个人蹲在了座位上,另一边摆着同样厚度的工具书,几根从兜帽中冒出的头发黏糊糊地黏在额头上,完全是进入了状态的赌徒形象,“我看看,啧又忘记了,我还有这个紫晶巨魔”
中年人从扑克牌里跳出了一张,嘴里嘟囔着,“呃,什么来着紫晶巨魔进化搭配三级的妙尼尔之馆,入侵d区18位置。”紧接着,他得意洋洋的笑起来,“首领,你的灰毛猩猩归我了啊。”
费奥尔多不动声色地微笑,将将棋按在桌面上,“boade verit,你的王将已死。”
“什么”普希金看着自己被破开口子的国家阵容,脸色一下变得漆黑,以他的经验看来,这已经是即将溃不成军的前兆,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三小时后,费奥尔多看着桌面上狼烟弥漫的局面陷入了沉思,微微敛起的眼睛看起来有种让人迷惑的天真,他轻轻呢喃,“啊,同归于尽了。”
“”伊凡终于从莫名上头的状态醒了过来,他连忙站起来,“抱歉主人,我这就去准备餐点。”
普希金一脸不爽,“搞什么你走了就缺一个人了,还怎么继续再来一盘啊”这句话是对着游戏的发起者光宙说的,口气简直无比热切,比对他的首领说话态度好上了几百倍。
可惜伊凡已经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似乎只要他走得够快,让人上瘾的游戏就追不上他。
费奥尔多盯着混乱的现场陷入了沉思“”
身着黑白执事服装的伊凡推门进来,得到示意的普希金双手插兜,一脸不爽地走了出去。伊凡很快将桌面上散落的扑克牌、乱七八糟的棋类和被画成魔法阵一样的羊皮纸收走,铺上了白色的餐布,将点燃的白金烛台放在正中央,紧接着是银质托盘乘上的西式佳肴和配套的银色刀叉,背后老式的收音机播放起了柴可夫斯基的音乐。
“请吧。”
费奥尔多顺着部下的动作披上了一件新的黑色厚披风,黑发下的皮肤衬托得愈加苍白。伊凡并没有坐下的意思,在上完所有餐点后,他就在费奥尔多的背后垂首站立着。
抿了一口罗宋汤,费奥尔多轻轻开口道“刚才的游戏,真是非常有趣。这是你自己的创造的吗从设计的角度上来看,无论是战术、策略,还是技能都无可挑剔。如果不具备强大的记忆力、分析力、策略力甚至囊括了心理素质等方面的综合能力,是无法赢的游戏的呢。”
这不仅仅是普通的游戏,还是一种全方位的精神与智力层面的交锋。
如果仅仅是智力的某一方面素质偏高的人,也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这也是伊凡和普希金两人国破家亡、逐一败下阵来的原因。
男人勾起嘴角,微微弯起的红眸有些渗人。
这次的对手可不一般啊。
费奥尔多眯了眯眼睛,跳过了游戏赌局的话题,似乎刚才只是随口感叹一样。他毫无顾忌地捏造起离开者的身份试探对方。
“刚才离开的那个人,可是国际上十分有名的病毒学家,普希金。他在病毒学和分子生物学间颇有建树,作为异能兵器的发明者,想必光宙君应该和对方有很多共同话题。不过,想来普希金君在病毒学上的造诣应该更胜一筹吧。”
被挑衅的黑暗帝王猛地抬头,“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居然胆敢和本殿下相提并论”
悠扬又绵长的古典音乐中,费奥尔多手中锋利雪亮的餐刀切割着五成熟的牛排,嫩滑的牛肉间汩汩地冒出了血丝,落在雪白的餐盘上,与深色的醇香酱汁汇聚在了一起。伴随着刀与瓷盘相碰的清脆响声,他轻笑着,“普希金教授可是利用病毒完成了很多跨越世纪的研究呢。”
黑发少年闻言,一脸不屑地瞪眼,圆溜溜的猫眼满是倨傲,“可惜,本殿下的研究领域已经突破了分子,跨过原子和夸克,来到了无人能够触及的魔法粒子领域了。本殿下不才,接下来的研究将来到灵魂粒子的领域,不知道那位有没有研究呢”
背后旁听的伊凡“”
信你个鬼啊。
“”费奥尔多沉默了几秒,泰然自若地一点一点诱导对话,丝毫没有胡编乱造的羞愧,“那个男人研究出的病毒可是能够吸收两位不同宿主身上的异能力呢。”
“本殿下不需要一个星期便能够研究出无限繁殖传播并且能够将全人类的异能力都吞噬掉的魔法粒子。”少年抱着手臂高傲地说。
男人切割牛排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几秒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动作起来。
费奥尔多垂眼,掩住了其中闪过的惊讶和震动。曾经看过的拍卖会监控录像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个少年说过的每句话,都不应该当作玩笑无视。
魔法粒子,类比下来说的就应该是能够消灭所有异能力的病毒吧。如果他并没有夸大自己的能力
谁都不知道他在这一瞬间改变了原本安排好的剧本和计划,也没有人知道这一刻横滨的未来格局因为光宙一个人而全盘改变。
片刻后,男人的声音才幽幽响起,像是恶魔充满蛊惑的叹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是死屋之鼠的首领。那么,我现在进入正题。光宙君,你也看到了吧如今的局面。”
“哈。”
少年歪头,发出短促又令人无法理解的回应。
怎么不用那个愚蠢的病毒学家和他掰头了
费奥尔多自顾自地继续道,“你是深渊贩卖者的首领,也是所有流通在市面上的异能兵器的发明者,也是这场横滨暴乱的源头。它突破了使用者的桎梏,也将罪恶从少数人传播至了多数人。犯罪率上升,无辜人员伤亡率上升,这是伴随着异能兵器到来的恶。”
费奥尔多将叉子的尖端轻轻刺在鲜嫩的牛排上,里面吸收饱和的鲜香汁液随着这个动作溢出,浓郁得像是牛排里涌出的血色般的眼睛凝视着对面的黑发少年,像是想要把人拉扯进入红色的深渊。
“你的感受应该是最深刻的吧。作为同伴的侦探社同事的亲人,因为持有异能兵器的暴徒而被波及而生死不知,查案的前辈所重视的家人被持有异能兵器的官员之子重伤,甚至连追查的案件中里所有的涉案人员都因为这些异能而昏迷没错吧”
谁也不知道为何这个男人会知道那么多秘辛,就好像他曾经亲身参与了那些事情一样。
光宙用刀叉将牛排雕刻成了一片一片的花瓣,然后将其层层叠叠地摞在一起,牛排花在他的餐盘里面独自美丽着。
雕刻完作品后,他才放下了刀具,慢悠悠地拾起了另一边的叉子准备从最上层的花瓣开始享受,听到这句话,他才抬头和费奥尔多对视,“伤害那些人类的,可不是本殿下的伟大杰作。”
费奥尔多得到满意的答复,轻声道,“是啊用来保护世界维持平衡的天才作品,却成为了无数人诟病的产物,他们愚蠢地将武器当成了罪业的借口,真是令人唏嘘。”
“你想要让那些人的灵魂从罪孽中得到救赎。”这位流窜在国际间的盗贼团头目勾起嘴角,他放下了刀叉,将掌心示给对面的少年看,就像是展示自己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真诚一样,“你看,拥有独一无二的头脑的你,与我的目标是一致的,只不过误用了方法。要将这条道路走下去的方法在我看来仅仅有两条。一是给予这些被污染了灵魂的人以死亡以救赎,二便是以斩断根源的方法消除掉罪恶的源头,那些能够夺走生命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异能力。”
“与我结盟,意味着这条救赎人类的道路将能够走得更远。”能够吸走灵魂的红眸凝视着少年,费奥尔多缓缓地开口邀请。
作者有话要说 陀总搞什么横滨,抢人就完事了
另外柯南的话我不会专门开一卷来写我会开一个文野的番外篇,里面会出现柯南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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