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行动是以周寒玉为主导, 她执意不肯走, 两个金丹修士也没办法。虽然她说他们可以先回去,但他们哪里敢将她一个人留在这种危险境地?
二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也罢, 既然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只掠走凡人,却没有对前两次前来探查的弟子动手, 没准是顾忌问道门或是不愿与修真者发生冲突。若是周寒玉探查一番, 找不到元凶,也只能返回门派。退一万步说, 就算背后的东西真的对他们下手, 他们两个金丹剑修, 难道还救不回她?
周竹桢却没有太多顾虑。
自从到了这个修真界,她一直在问道门休养,没碰上什么波折,于心境提升其实无益。
也是时候, 见见血了。
一千里的距离对于飞舟而言也就一盏茶不到的时间,白色的飞舟从空中降落在城门口。
几人下了飞舟,道君把飞舟缩小装回储物袋中。问道门会向每一个外出做任务的弟子免费租借飞行法器, 不过门派租借的飞行法器速度太慢, 周竹桢就放大了自己的上品飞舟, 让那两名随行的金丹修士一同乘坐, 以节省路上时间。
恬安城是熙国境内经济较为发达的城市之一,规模自然不小。城墙高大厚实, 两扇朱红的城门上嵌着铜钉, 此刻城门大开, 门内却空无一人,连个守门的兵士都看不到。周竹桢打量了一会儿城门,反手在后,慢慢抽出了墨均剑。
她握紧剑柄,剑尖斜指地面,一步步向城内走去。两个金丹修士紧跟在后,益郡太守自然不敢独自一人留在城外,连忙跟了上来。
他一边走,一边偷眼打量周竹桢三人。这一次来的几位仙师跟之前那几位很是不同,既没有要求大批随员陪同,也没有索要珍奇宝物,而是刚一抵达就直奔主题,直接来了恬安城……
这一次,能够解决问题,除去幕后凶手吗?
周竹桢紧抿着唇,她朝着路边一户人家走去,用剑尖推开了木门。
神识早已检查过,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尸骨,没有血迹,没有搏斗的痕迹……桌上的饭菜食用了一半,其余的早已凉透,一双筷子掉在地上,从碗筷数量可以看出,这户人家应该有三口人,一家三口正在吃饭的时候突遭不测,就这么消失了。
唯一的异常,就是那扇半掩的木门。
周竹桢退回门外,木门左侧少了一块木料,门内还有半截掉落的门闩,似乎是被什么极为锋利的东西从外面斩开的。
她又进了屋子,转了一圈。屋子里不算干净,到处都堆放了一些杂物,地面也有一些未扫净的灰尘,却绝不是骨灰。
嗯……
“去下一家。”道君出门,顺着街道匆匆往下一户人家走。
一连察看了几户人家,情况都是大同小异。周竹桢在第十五户检查一番,正要离开,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转身回去,微微俯身,用剑尖一挑。
“师姐,有什么发现吗?”一个金丹修士问。
“你们过来看。”周竹桢换了个光线稍好的角度,“这倒是不太寻常的东西。”
那两名金丹修士连忙凑过来看,剑尖上是一段较长的白丝,半透明,大约有一尺长,但因十分纤细,不易发现。
“这是……”
“蜘蛛丝。”周竹桢并没有直接用手接触,谁知道这玩意有没有毒。她用灵力捏着蛛丝拉伸,发现这段蛛丝十分有韧性。
这显然不是凡俗之物。
两个金丹修士也有些明白了:“这……这是妖兽所为?”
“不一定只是妖兽所为。”周竹桢摇摇头,分析给他们听,“普通妖兽没有这么高的灵智,能够将一城百姓无声无息地掳走,还懂得避开修真者,等他们离开后再动手。如果真是妖兽所为,背后至少是五阶妖王。但五阶大妖已经相当于化神修士,早已脱离普通妖兽的行列,可化为人形修炼……他们应该看不上几座凡人城池。”
“与其说是妖兽所为,我更相信,是有人控制妖兽作恶。”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都有些背后发寒。
“仙,仙师。”益郡太守满怀希望地问,“你们会帮我们赶走作恶之人的吧?”
两名金丹修士没说话,周竹桢微微点头:“我会尽力而为。”
“师姐……”一人想要开口,却被周竹桢拦住,“等一下。”
她蹲下身,仔细观察地上的灰尘。
先前她没有注意到,只觉得民居的地面没有打扫干净,现在发现了蛛丝,再看这些灰尘,就看出了一点别的东西。
因为灰尘的存在,地面上产生了明显的拖拽痕迹,应该是蛛丝拖拽重物造成的,一路往外延伸。
拖拽的会是什么重物呢?
比如,失踪的那些百姓?
那两个金丹修士并不蠢笨,自然发现了这个问题,几人沿着地上的拖拽痕迹往外寻找,却只跟到外面的街上,痕迹就消失了。
道君皱了皱眉,结了个手诀,一阵大风吹起,卷走了街道上刻意撒上的浮土,下面的土地显露出来,其上赫然可见与周围土壤不同颜色的不规则圆形,翻过的新土颜色较深,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一条街上,密密麻麻都是这种翻挖过的圆形坑道,按数量算,整座城池底下可能藏了上万只蜘蛛。
想想地下的情形,几人都有些头皮发麻。两名金丹修士立即一左一右上前,当啷两声拔剑,以护卫姿态把周竹桢夹在中间:“师姐,请立刻跟我们返回门派,否则就要得罪了……”
“得罪也没用了。”周竹桢低声道,“它们来了。”
一种奇异的嘶声混合着泥土挖掘的声音从地下传来,越来越近,一只镰刀状的前肢破开土壤,直直伸了出来。
益郡太守抑制不住地往后倒退了几步,一名金丹修士抓住周竹桢手臂,就想带她离开,下一刻,极强的威压以她为圆心向外扩散开来。
这是属于元婴修士的威压。
“这……你……”金丹修士震惊之下松开手,另一人也看了过来,满脸不可置信。
他们俩只感觉呼吸困难,脑子都成了浆糊——周寒玉是元婴修士?周寒玉居然是元婴修士?!道尊知不知道?道尊知道的话为什么会让他们两个金丹跑来保护一个元婴?道尊为什么会不知道?等等,周寒玉是元婴修士的话,岂不是早就看穿了他们俩的修为?
这声师姐还真是叫得不冤啊……
他们俩还没回过神来,周竹桢却开口了。
“阁下在暗处观察了很久吧?何不现身一见?”
她话音未落,一道黑色人影从不远处走了出来,他浑身罩在宽大的黑袍中,看不清面容,声音嘶哑:“居然是位道君……倒是我走眼了。”
他右手拿了根黑色的笛子,忽然桀桀一笑:“元婴修士又如何,你以为,你能对付得了上万只天魔蛛?”
密密麻麻的蜘蛛已经从地下爬了出来,漆黑油亮的外壳看起来十分坚硬。黑衣人一低头,吹响了第一声笛音。
“挺狂的啊。”道君毒舌道,“别说是我,就是普通元婴修士,就算一次杀不完这么多,干掉你也足够了,你一个金丹魔修,究竟哪来的自信?”
她一伸手,抛出一根水红色绸带把失神僵立的益郡太守捆了起来,随手交给后面的金丹修士,另一只手空中一抄,从储物戒指中抄出一把古拙的七弦琴,一松手,古琴就悬停在了面前,最近的一只蜘蛛离她已经不足一尺了,它抬起镰刀一样锋利的前肢,就要狠狠斩下——
铮!
修士以琴为兵器,多作蛊惑控制之用,周竹桢却把号钟琴用出了灵剑的效果,琴音挟紫色剑气激射而出,只一击就将最前方的蜘蛛从中切开,剖为两半。
两个金丹修士像是被这一声突然惊醒,一见周竹桢已经开始攻击,立刻提着灵剑冲了出去,目标直指那个躲在后面的金丹魔修——
——他俩好歹也是剑峰精英弟子,还得过炼虚道尊指点,若是连一个金丹魔修也拿不下,未免也太丢脸了!
道君稳坐抚琴,琴声铮然,完全盖过了对面魔修吹笛子的声音。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城内没有挣扎痕迹了,这个魔修的笛音中似有蛊惑之意,刚才益郡太守就明显被控制了。
益郡太守被其中一人扔上屋顶,已经清醒了大半,瑟瑟发抖地扒着屋檐上的瓦片往下看。那三位仙师一人使琴,两人持剑,虽然看起来敌我双方数量悬殊,但他知道,修真者之间的战斗是不能以数量判断输赢的。
这几位仙师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吃力,应当,还是有赢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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