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125章

    第125章

    钟应不太会安慰人, 憋了半天,除了“你很好”几个字外,便说不出别的话了。

    望着悠远的夜幕星辰, 钟应没有等到君不意的回应,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别的安慰词后, 便跟他提议:“你要是真难受的话, 以后我们找个机会,就联手揍你父皇一顿,好不好?”

    “你别不信。”钟应抬了抬下巴, 一脸傲然的补充, “我们现在虽然打不过你父皇,但是最多百年, 我们两个联手足以扫平九州大能,打你父皇一个不在话下。”

    他们一个可是堂堂魔君,一个是仙道第一人,钟应相信,他们联手就没有扫不平的事。

    当然, 前提是那些散仙、合道天仙不会联手,一大堆群殴两个。

    “……”

    君不意未语,只是低着头,任由长发倾泄而下。

    钟应的角度只能看到鸦色的头发和白玉似的耳郭, 根本看不清君不意的神色。不过, 就算看到了, 估计也是平淡又空寂的神色, 根本猜不出君不意心中的想法。

    晚风吹起一缕发丝,钟应面色纠结的嘀咕:“当然,你要是舍不得打你父皇,我们可以下手轻点,或者不打也行。”

    “都随你便。”

    “到时候,你下了决定,知会我一声就行。”

    钟应说了几句后,就有点儿不耐烦了,眉头紧蹙,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时,他拥住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君不意缓缓伸出了手臂,轻轻搂住了钟应的腰身,将脸颊埋在了钟应怀里。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这般的动作,外的和谐,身体外的契合。双方的气息,身体的温度,便融合在了一起。

    钟应眨了眨眼,然后听到了君不意的声音。

    “你很好。”声音从衣料间传来,原本清而净的音线显得闷闷的。

    “你也很好。”

    钟应甚至觉得,君不意说这句话时,轻轻在自己怀里蹭了蹭,弄的他手心软麻,热气上涌……

    君不意又道:“你真的很好……”

    热气从胸口涌入四肢百骸,又“轰”的一声涌入脸上,烧的钟应脸颊红红的,头晕乎乎的。

    钟应颤抖的想要推开君不意,阻止自己那份心颤,君不意恰好又道:“让我靠一会儿……”

    “……”

    “就今晚,好不好?”

    钟应从这道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软和,手指停在了半空,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

    娘耶!

    死对头在撒娇吗?!!!

    钟应心头情绪激荡,就怕拍着胸脯保证了:“你靠着,想靠多久就靠多久,我绝对不动!”

    能听莲中君一句示弱,别说一晚上不动,就是十个晚上不动,钟应也觉得值!堂堂魔君难道还怕罚站?

    一声轻笑传来。

    那道笑声极短,极轻,恍如梦中。

    钟应:“你笑了?你笑什么笑?”

    君不意:“唔。”

    “……”

    君不意并没有真的让钟应站一晚上,相拥片刻后,他便主动松开了手,抬头时,脸上神色一如平常,钟应便知道,他已经恢复正常了。

    两人在霜天月华下,并肩回了寝宫,稍微收拾一下后,便在君不意的床榻上躺下了。

    钟应眯了一会儿眼睛,睡不着,便瞧着头顶的纱帐发呆。他觉得自己睡不着,大概是先前睡了一会儿,以及情绪太亢奋的原因。

    想着想着,钟应想起一件事来。

    “胜遇跑了!”钟应喃喃。

    君不意侧过了身子,长发压在身下,望着钟应的被微光勾略出来的脸部轮廓。

    “你也没睡着啊?”钟应听到了动静,同样侧过了身子,枕着厚实的枕头,跟君不意解释,“我本来想把胜遇拔毛烤了的,结果让他跑了!”

    钟应三言两语便给君不意解释了前因后果。

    君不意沉吟:“我明天让御厨给你准备烤鸡,你别吃那只胜遇了,我们养着它吧?”

    “你不是有火凤凰了吗?干嘛还要养一只大肥鸡?”

    “我养的起。”

    “行行行。你想养就养。”

    又过了一会儿,钟应兴致勃勃的半撑起身子,望着君不意道:“君不意,我睡不着。”

    “……我陪你聊天?”君不意睁开眸子,眸光微漾,荡开一层涟漪,认真提议。

    “不用。”钟应摆了摆手,“我给你讲故事吧?”

    “好。”

    “我想想啊……”

    钟应颇为愉悦的给君不意讲睡前故事,他不是很会描绘的人,但是吐字清晰,将一个故事讲的清楚明白。

    后来,钟应自己也不记得他是怎么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君不意早就不在床上,不知道去了哪里。

    长廊上,秃了的胜遇对着池子里的灵鱼留口水,察觉到钟应的目光后,大肥鸡飞一般的溜回了角落。

    钟应收回目光,出门溜达。

    才出寝宫,就被宫女请到水榭中,数息间,面前便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有些钟应尝过的菜式,但是重明国御厨做出来更加酥香,更多的是钟应从未见过的菜式。

    钟应尝了几口,眼睛亮了亮,便吃到撑。

    黄昏时分,钟应才再次见到君不意。

    君不意空手回来的,身后却跟着几个侍从,每个侍从手里头都抱着一大摞宗卷。宗卷将书房的书桌堆满后,剩下的全部装进了箱子里。

    君不意摊开宗卷,一目十行看过去,时不时提笔注释什么,偶尔盖个印章。

    钟应看的目瞪口呆,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他边上,歪着头问:“这是什么?”

    “功课。”君不意垂着睫毛,头也没抬。

    “全部都是?”钟应指了指桌面后,又指了指箱子,“这么多?”

    “不是。”

    “箱子里的不用看?”钟应猜测。

    君不意启唇:“还有几箱子没提过来。”

    钟应:“……太没人性了吧?给你布置这么多功课?”

    “还好,跟以前的差不多。”

    “……”

    过了一会儿,君不意又道:“抱歉,我有点儿忙。”

    钟应嘴角抽搐,摆了摆手:“你忙吧。”

    接下来几天,钟应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

    君不意就是个大骗子!

    说好的带他游山玩水,玩遍重明国每个角落的,可是君不意忙的脚不沾地,别说一起出去游玩了,连说话时间都没了。

    一大早他就不见人影,晌午也不回来,下午时带一堆功课回来,天一黑,就去见重明皇了,深更半夜才会回来。

    而那个时候,钟应早便睡了。

    除了“美食”“寝宫任你翻”这两点外,其余的事君不意一件都没做到。

    因此,几天下来,钟应整个人无聊的爆炸,不是拔胜遇的羽毛,就是去云霄宫怼君小八。

    把君九思怼的气的跳脚后,钟应浑身就舒坦了。

    又一次怼了人之后,君九思瞪了钟应好一会儿,没有像往常一般扭头就走,而是凑了过来,一脸疑惑的问钟应:“喂,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睡我七哥的寝宫?”

    钟应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君九思脸色黑了黑:“你们两个一起睡?”

    “是又怎么样?”

    钟应不觉得这算什么事,君九思却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指着钟应鼻子说:“你要不要脸!你还没嫁过来,还不是太子妃,就跟我七哥睡一起呢?”

    钟应:“???!!!”

    “就算你不检点,你也想想我七哥的名声啊!他是天命太子,不能有任何污点的,你知不知道?你知道现在别人怎么说我七哥了吗?”

    钟应:“……什么傻逼玩意?你想挨打了?”

    “你你你!”君九思结结巴巴了半天,哇的一声跑了,边跑边说,“你等着,我要告诉娘亲!”

    衣摆卷起一阵风,吹动了落叶,君九思瞬间跑的没影了。

    唯有钟应一脸便秘似得表情,站在原地。

    钟应不知道君九思跟霄后说了什么,只知道他见到两人时,君九思一脸委屈,霄后笑盈盈的,依旧亲切大气。

    君九思脸上的委屈看到钟应后,瞬间转为了凶巴巴,冷哼一声,环胸道:“明天我跟娘亲会去太子殿住几天,你等着瞧吧,我会监督你的。”

    钟应:“……”

    呦!千里送人头啊!

    钟应想,他都不用在云霄宫和太子殿之间跑来跑去了,可以直接欺负君九思了。

    隔天,霄后便拉着君九思,领着一群宫女们,来到了太子殿。

    太子殿的属官们接待了霄后,为霄后安排住宿之地。霄后似乎还是第一次住进太子殿,属官们安排她的居住地时,你一言我一句,讨论了许久。

    君九思直奔君不意寝宫,就要推门而入时,被宫女侍从拦住。

    无论君九思拿出身份碾压,还是耍赖无理取闹,宫女侍从们都不许他踏进一步,永远用一句话回复:“太子殿下有令,不许任何人踏入寝宫。”

    “为什么他可以?”君九思指着钟应。

    宫女面无表情:“钟公子是殿下亲自带进去的。”

    君九思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钟应心情愉悦起来,侧过头笑了起来。

    太子殿的宫女侍从受君不意的影响,时时刻刻保持安静肃穆。

    云霄宫则不同,只要不触及国事,霄后平和宽容,对年轻纯真的姑娘们外照顾,因此,云霄宫的宫女们活泼极了。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们都敢主动跟钟应搭话了。

    小姑娘们聚在一起,偷偷说了许多话后,一个小姑娘扭过头,羞涩的问钟应:“钟小公子,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钟应挑眉:“问吧。”

    “太子殿下的面具是殿下自己摘的,还是别人摘的?”

    钟应想了想,君不意唯二两次摘下面具,似乎都是他摘的,并且那块玉面具现在还在他玄曜镯中,便坦然道:“我摘的。”

    “哇!”姑娘们捂住了脸,又是兴奋,又是惊叹。

    “这是天赐姻缘吗?”

    “肯定啊,天生一对!”

    “好羡慕啊~”

    钟应心中疑惑,正想问她们有哪里不对时,小姑娘们便叽叽喳喳的将话说了出来。

    “公子,太子殿下几岁时,有人喝醉了酒,胆大包天居然想摘太子殿下的面具,当然,没摘成。”一个姑娘说。

    另一个姑娘补充:“后来,尊上知道了这件事,便下了口谕,谁摘下了面具,谁便是太子殿下未来的道侣。”

    “因为这道口谕,再也没有人敢打殿下面具的主意了。”

    “肯定啊,又没人是白痴。若是有人摘了面具,殿下又不肯,尊上或者娘娘估计会出手,直接捏死那个人。”

    小宫女们还说了些什么,钟应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回荡。

    [谁摘了面具,谁便是太子殿下的道侣]

    原来,当年霄后说的话,不是假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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