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带上卡罗尔,是答应了她, 带她去找尼克·弗瑞。
“你认识他的时候, 他还有头发?”托尼问。
卡罗尔道:“有一头飘逸的秀发。”
她无暇与托尼眼神对视,正靠在窗边托着腮, 专心致志看窗外的风景。
好繁华的街区, 来来往往的人,服饰不同,发型不同, 连说话的方式也不同。
有的朝气蓬勃, 有的麻木不仁, 有的已经迎来人生的夕阳, 此时却都在热切交谈, 为先前纽约经历的一场虚惊——齐塔瑞之战已经过了好几年,纽约市民惊人的战争嗅觉却没有迟钝, 反而更加敏锐,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大家有目共睹, 都仰头看见出现在复仇者大厦上空的超级英雄,心里知道,一定是悄悄地,差点发生什么事情。
万幸是差点。
“弗瑞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卡罗尔问。
她在看旁人,问出来的话却又与旁人无关。
“不讨人喜欢的样子。”托尼道, “神出鬼没……不过每次出现, 都有他的作用。”
黛茜在玩爸爸的手。
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得无聊, 探着身子,把自己的手跟爸爸的手比一比。
大人的手真大啊,像有小孩的两三倍,一包就把黛茜的拳头包住了。
力量十足,令人安心。
“以前没有这种牌子。”卡罗尔道。
她说的是广场上的巨型电子广告牌,一闪一闪,正在交替着做复仇者周边的广告。
“虽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高科技,但以前美国是没有的。”卡罗尔道。
她的脑袋低下来,用手臂垫着下巴,“现在都有了。”
“我现在能明白史蒂夫·罗杰斯刚刚醒来,看见瞬息万变的世界是什么感受了。”哈皮在驾驶座上道。
卡罗尔抬起头:“哪个史蒂夫·罗杰斯?”
“当美国队长的那个。”托尼道。
卡罗尔当然知道美国队长。同样的,她还知道霍华德·斯塔克。
知道对面坐着的斯塔克就是当年军工业之父霍华德·斯塔克的儿子,她不由得要挑一挑眉。
车子一路驶回了斯塔克家。
多玛姆来袭,已经足够引人注目,有许多双眼睛都看见钢铁侠跟天外来客的对抗,恐怕再过不久,罗斯国务卿就要自己打电话,或者通过罗德上校打电话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主流媒体的采访邀约也要到。
卡罗尔不想出现在众人眼前,托尼也是这么想。
“这是一个英雄遍地的时代吗?”卡罗尔问。
“我希望是。”托尼道,“时代需要英雄,然而事实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英雄,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也可以退休了。”
“你是个普通人,没有变异,只是有钱。”卡罗尔道。
她下车的时候,看着给女儿开车门的老父亲,“不,有颗天才的头脑。但就这样也敢跟多玛姆级别的敌人对抗,很了不起。”
“外星人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托尼点点自己的脑袋,“有这里足够了。”
卡罗尔跟着斯塔克一家进了别墅。
她还是到处看,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出于战士的本能,总要先观察清楚地形和布局。
然后就观察到了呼啦啦从底下涌上来的小黄人。
香蕉胶囊们听说有个新的英雄被托尼带回家,非常兴奋,都想出来见见世面。
“Bello!”
“Bello!”
小黄人们把卡罗尔团团围住,见是个英气妩媚的大姐头,不由哇一声,都过来献殷勤。
“你家里还养小黄人?”卡罗尔问。
她原来是这么看托尼:名叫钢铁侠的金属人、富二代、单身父亲,现在不由觉出一点托尼的神奇之处。
卡罗尔一眯眼:“你想做恶霸吗?”
“?”托尼才脱了大衣,帮着女儿把摘下来的小外套拍一拍,叫黛茜不要一回来就喝冰的,听见卡罗尔这么问,感觉很匪夷所思。
“你不知道小黄人是跟坏蛋的。”卡罗尔笑起来,“有意思。”
“他们自己倒是想当坏蛋,只是一直没有成功。”托尼道。
“怎么不换个主人?”卡罗尔问小不点鲍勃。
她伸出手去,撸猫下巴似的把鲍勃的脖子轻轻挠一挠。
如果她碰的那个地方算鲍勃的脖子的话。
鲍勃被挠得像上了天,在厚厚的绵软云层里跟比基尼大姐姐追逐打闹,享受地闭上眼睛。
他要是个有尾巴的小动物,恐怕此时已经把尾巴摇出重影来了。
“爸爸怎么能换?”鲍勃问。
说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托尼回家的动作很快,半路上才联系的前神盾局长,不过尼克·弗瑞的动作看来也不慢,卡罗尔刚在客厅里挠一会儿小黄人的脖子,这边贾维斯就通报说别墅前来了一辆低调的黑车。
黛茜出去迎接。
来的果然是尼克·弗瑞。
入冬,他终于换了厚一点的衣服,在外套里头加个高龄的黑色羊毛衣,脚步很快,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一个漫长的时间坐标上,越过十几年的光阴,来看一个突然返回的故人。
弗瑞本来怀疑,要等老了躺在病床上才能见卡罗尔一面。
要是没有卡罗尔,恐怕也没有现在的他。
“弗瑞,你好。”小雏菊宝宝站在走廊里。
“你好,小斯塔克。”弗瑞道。
他说着话,脚下没停,目光早往屋子里头探,“找我的人在哪里?”
话音刚落,就见卡罗尔缓缓走出。
四目相对时,仿佛时间静止。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吗?
这一刻,大概在尼克·弗瑞心里,卡罗尔·丹弗斯就是永恒不变的。
他看着她,只觉在她身旁,还站着一个当年的自己。
以为时间过得不算快,他争分夺秒,已经做成了许多事情,做上局长,神盾局解散,复联分崩,直到现在。
原来还是很快。
“你老了。”良久,卡罗尔道,“还是不吃切成三角形的吐司面包吗?”
“没有办法。”弗瑞笑起来,“我强迫症。”
托尼不知道他们的过往,也没有那么八卦要探听他们的过往,只是抱臂在不远处瞧着。
黛茜也想听听大人说话。
可她准备转身往墙边靠一靠,不要打扰弗瑞的时候,大眼睛一望,发现进到家里来的除了弗瑞,还有一只毛绒绒的生物。
是一只猫。
“是弗瑞的小猫吗?”黛茜轻轻地问。
她说话的时候,弗瑞已经跟卡罗尔进客厅里去了。
这是一只苗条的橘猫,脖子上有项圈,写着“咕咕”,应该是他的名字。
一人一猫,相对无言。
猫倒是可爱的猫,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不仅大摇大摆地进来,现在还在黛茜面前伸个懒腰,打个呵欠,用爪子挠一挠墙壁,随后懒洋洋地在团子跟前蹲下,用软软的尾巴圈了小猫脚。
黛茜是很喜欢动物的。
“你好,弗瑞的小猫。”她蹲下来,这样就能跟橘猫咕咕平等地对话,“你认识阿尔弗雷德吗?那是达米安的小猫。”
咕咕又打一个呵欠。
黛茜瞧着咕咕很可爱,大眼睛就弯起来。
她想要摸摸小猫的头,不知道小猫肯不肯,放在膝盖上的手犹豫犹豫,还是轻轻地伸出去,在空气中颤巍巍。
“我摸你好吗?”黛茜问,“如果你不要,我就不摸好吗?”
咕咕看她一眼,张嘴就是一个喵。
斯塔克家的千金会说英语、小黄人语和一点鲁特语,旅游的时候还跟爸爸学会两句打招呼的法语,可从来没学过猫语,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小手放在猫头上,轻轻抚摸,猫并没有异动,也没有伸手来打,应该是肯的。
“你就是一个可爱的小猫。”黛茜道,“我叫黛茜,你好。”
猫趴了下来,在地上扁扁的一滩。
团子很擅长跟人交流,却不很知道怎么跟猫交流。
不过凡是用语言交流不了的,用好吃的都能解决。
食物是世界通用语。
黛茜跑去厨房,跟温蒂要了一块鸡胸肉。
本来是用来做午餐的,刚刚蒸熟,没有加盐。
“给小猫吃吗?”温蒂道,“如果小猫不喜欢人喂,就让他自己吃吧。”
黛茜说好,拿着鸡胸肉呼哧呼哧跑出去。
猫还在原地,翻了个身,躺得四仰八叉,仿佛这是他的天下。
“给你吃一个鸡肉。”黛茜把暖呼呼的肉递过去,自己也觉得很香,递到一半又犹豫,收回手,撕了一点点给自己。
大份的肉用盘子装着,放在咕咕跟前。
“吃吧。”黛茜道。
她把盘子搡一搡。
猫倒像是要吃的样子。
咕咕翻滚翻滚,坐起身来,瞧着盘子里的鸡胸肉,突然张大嘴巴,呼啦一声,从那小小的猫口中汹涌冲出挂满粘液的六条触手,像蹿出来一条八爪鱼。
还带了恶虎咆哮声。
瞬息时间,风卷残云,再看那盘子,鸡胸肉已经不见踪影。
黛茜身子一颤。
突如其来的变形,把幼儿吓了一跳,愣在那里。
她又有种本能的坚强,也不要哭,也不会逃跑,愣是不出声地看完了全过程。
橘猫变出触手吓完小孩,仿佛无事发生,慢条斯理抬手来舔,回味回味鸡胸肉的味道,然后默默瞧一眼黛茜。
小雏菊宝宝站在那儿,也瞧着他。
又是四目相对。
咕咕显然是个猫中强者,眼神淡定又大气,不觉得显露真实面目有什么了不起,顶多是把小孩吓了。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地球幼崽。
但他显然没想到,对面站着的这个小豆丁也不是什么善茬。
黛茜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一吓过后,面对咕咕的凝睇,她那双蓝蓝的大眼睛示威一样,泛起了危险的红光。
如狼似虎的红光,滚烫得像太阳的体表温度,仿佛能够勾魂摄魄,再不然,焚烧了对方的灵魂也是绰绰有余的。
咕咕一抖,突然五体投地,匍匐在黛茜跟前。
黛茜眼里的红光于是又没了。
她站在那儿,不明白为什么小猫突然行此大礼,只剩疑惑:“你怎么扑倒,小猫?”
“……说起来,你也好久没看见咕咕了。”聊了一会儿天,彼此了解近况之后,客厅里的弗瑞对卡罗尔道,“我把他带来了,应该就在外面。”
他说着,走出客厅,去找一找猫。
随即停下脚步。
猫是看见了,还顺带着看见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橘猫咕咕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对着黛茜行大礼,他对面的黛茜也五体投地趴在地上,谦逊又平等地在跟猫对拜。
小孩和猫都那样严肃,让大人也下意识地跟着面目严肃起来。
弗瑞严肃着,突然感觉哪里不对:“是要结拜为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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