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家的独女小雏菊一下子多了个好看又体贴的哥哥。
这无疑很令幼儿高兴, 整天地黏在埃文身后, 埃文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小短腿迈得勤快, 满口的“哥哥”, 叫得人心里绵软。
老父亲又开始在失宠边缘徘徊。黛茜连从瓦坎达草原上摘的草,原本要给他养生,后来跟埃文玩耍玩得高兴, 扭扭地过来, 把那团草又掏了回去, 捧着献给哥哥。
可惜黛茜的宝到了哪个喜欢的人嘴里也不能吃。
“我没空徘徊。”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斯塔克工业董事长道。
每每碰上女儿淘气, 托尼的头都要大一整圈,从瓦坎达回到家里, 更是几乎成了长胡子的河豚,整个人都炸起来。
把小黄人留在家里显然是个错误, 退一万步讲, 把这群香蕉胶囊带回家里那一刻, 就该想到今日的抓狂。
小黄人们趁着托尼不在, 在别墅里开起了狂欢盛宴, 音乐放得震天响,穿着草裙舞扭来扭去,妖娆又魔性。
放得那样大声, 以至于托尼进门都不知道。
斯塔克大魔王的脚步踏进客厅那一刹那, 抬眼看见身影的小黄人们全伸直了眼睛, 随即飞快地心虚起来,乖乖放下舞动的啦啦队手花,一个接一个挤在一起。
唯独矮矮的鲍勃戴着耳机,无所知觉,还沉浸在律动的音乐世界里,砰砰砰地大声跺地板,听得兴起,还在已经黑了脸的托尼面前唱出一段RAP。
可怜的鲍勃很快被主人她爸的大手捉了起来,丢到厕所里关小黑屋。
鲍勃在小黑屋里放声大哭。
“我不在家,你们就高兴了。”托尼淡淡道。
小黄人们愧疚地低下头。
低头有什么用。
按照他们唯恐天下不乱的秉性,恐怕是典型的“我错了下次还敢”,这回乖乖地夹着尾巴,下次托尼再出门,一个个地还不知道要闹出怎么样天大的动静。
余光里溜过另一个夹着尾巴的影子。
托尼目光如电,一转头,准确无误地捕捉了客厅角落准备逃之夭夭的老婆婆罗克西,毫不留情地点名道:“还有你。”
罗克西的身影就一顿。
小黄人们纷纷摇头啧啧,这使得花衣服老太弹簧似的飞快跳起,挺直腰板,大声道:“关我什么事。”
“我以为留你在这里,至少能够好好地看家。”托尼道。
他抬手指一指地上散落的草裙和啦啦队手花,里头赫然有个大人尺寸的,每一个亮片都写着大大的“罗克西”。
“我当然有很好地看家。”罗克西很不服气,把腰挺得更直,直得几乎要往前弯起来,“不然你以为,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是谁保住的两亿豪宅。”
“哦。”托尼嗤地一声,“我差一点就信了。”
他在这边怼罗克西,头顶上默默听了许久的智能管家贾维斯轻声道:“先生,罗克西说得没错。”
“什么没错?”
“您不在家的时候,确实有人想硬闯,被罗克西和她的帮工们赶了出去。”贾维斯诚实地道。
准确来说,硬闯的人是被罗克西和小黄人拿着狙丨丨击枪赶出去的。
比战斗片还刺激。
贾维斯补充:“没有人员伤亡,对方选择离开。”
托尼居高临下看着罗克西的眼神才一变,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正跟埃文玩积木的小女儿,严肃地问:“怎么回事?”
“坏人要做坏事,怎么可能事先告诉你怎么回事。”罗克西抖着腿道。
说得似乎很有几分道理,可惜跟没说一样。
罗克西望望托尼,见托尼也同样地望着自己,明显在等个答案,而且很可能越等越不耐烦,放下两分不正经,道:“我不清楚。可能为了你的钱,也可能为别的什么,不说话就硬闯,当然要硬碰硬。”
“当然。”她道,“那两个人很惜命,飞快地逃跑了。”
“贾维斯?”托尼抬眼望望天花板。
智能管家实在是朵解语花,很知道他的先生想要问什么:“面部识别过了,没有犯罪记录。”
大人们说着话,一旁堆积木的埃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动作在听,拿着绿三角的手在空中僵停,知道被黛茜绵软的小手搭了手背,才慢慢地回神,把三角放到正方形上去。
他的眼神令人琢磨不透,等认真去看团子玩积木时认真满满的模样,又是温和起来了的。
埃文从瓦坎达平安回来,最高兴的是罗克西。
那会儿飞机还没落地,她早早地就跑到别墅外面来接,看见脱掉帽子、在阳光下行走如常的埃文,眼里也亮晶晶地有了光,飞快冲上来,给了埃文一个快呼吸不过来的熊抱。
“治好你了吗?”罗克西不住地问,“他们治好你了吗?”
她这样高兴,但埃文是习惯了沉默的性子,一开始还紧闭着嘴巴不打算说话,被追问好几次,才开口低声道:“不痛了。”
这话一出,罗克西把他抱得比方才还要紧。
从被那个丧心病狂的博士抓走做实验开始,埃文的童年就彻底结束了。那样短暂而不快乐,统共也没笑过多少次,如今他能够好好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罗克西这样认为。
托尼看罗克西高兴,张张嘴要说话,埃文却突然转过头去,第一次叫人:“斯塔克先生。”
四目相对,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
黛茜很喜欢埃文,他不说话的时候,她就有些喜欢,要是能跟她说说话,就更让人高兴。
埃文待在斯塔克家的这段时间,跟黛茜相处得也很好,对旁人不言语,跟小小的宝宝独处,却偶尔能说些长句子,似乎活泼了些。
只是黛茜不在身边,他往往陷入比从前更漫长的发呆,眼神缥缈,渐渐地就黯淡了。
罗克西还打算把埃文带到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去。
她一开始高兴,后来发现,瓦坎达人似乎只治好了埃文的阳光灼烧症,却没能解除他身上吸血鬼似的体征,埃文张张嘴巴,尖牙还是存在。
“不过也比受尽痛苦好。”罗克西道。
托尼资助过很多慈善事业,他家里却不是慈善机构,为着黛茜养了一群小黄人,没有再养多一个孩子的义务。
罗克西知道埃文亲近黛茜,试探着问了两句,结果他自己也愿意。
“真愿意吗?”她问。
埃文看看黛茜,再看看她,不做声,只是点头。
团子有了小哥哥,更愿意去外面溜达,看见同龄的小孩子也被父母牵着在公园走,她挺胸抬头,非常自豪的样子,步子迈得也特别大。
彼得·帕克第二喜欢的地位,渐渐有了受威胁的苗头。
但似乎也威胁不了多久——过了今天,埃文就要跟着罗克西去维彻斯特的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读书了。
大人们都没有告诉黛茜。
所以晚上睡觉之前,团子还跟埃文玩得兴致勃勃,就玩他们两个都喜欢的被子迷藏游戏,一大一小两团在被子里钻来钻去,不时能听见黛茜兴奋的笑声。
等会儿怕兴奋地睡不着觉。
“怎么我看你从瓦坎达回来后的这两天,情绪一直不是很好。”罗克西问托尼。
她说的情绪不好完全出自第六感,托尼分明也有笑,然而她总觉得,他不笑的时候比笑的时候要真情实感许多。
“你还在担心什么?”罗克西张着快退休的牙在啃饼干,细嚼慢咽,皮皮地说话,“难道因为我要走了,舍不得吗,史大颗?”
托尼抿了一口酒。
他肩膀上的伤在瓦坎达被苏瑞看过,现在算是彻底痊愈,但才痊愈就喝酒,辛普森知道了恐怕要气得跳起来。
埃文不在身边。
“我想。”托尼道,“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罗克西洗耳恭听。
不想听着听着,她就变了脸色,手指一松,连饼干也掉到地上。
“是最后一次了。”埃文道。
黛茜率先钻出被子,成了游戏的输家,可游戏的快乐不减,还是一样欢得直笑,把被子呼啦掀开,看见里头坐着的哥哥,手脚并用吭哧吭哧地爬过去,趴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手还那么凉,她却不害怕,也不抵触。
然后听见埃文在头顶上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黛茜抬起头看他,不明白什么意思,看见他低头用额头贴过来,很配合地把脑袋凑上去。
“你真像我妹妹。”埃文道。
“很像……但是我记得很清楚。”他把黛茜紧紧抱了抱,“我的妹妹已经死了。”
他咬紧牙关,话语从唇齿间一点儿一点儿地漏出来,说得渐渐艰难,最后却笑了。
“你永远像现在这样快乐,好吗?”埃文问。
“好。”
黛茜最喜欢应好。
然后觉得脖子突然湿湿的,像有水滴了下来,弄得她不舒服,伸手去摸。
果然有水。
托尼进屋来抱黛茜去睡觉,埃文也不像前两天似的跟着,见托尼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转身也回了房间。
团子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今天早早地睡觉,还做了美梦,梦见跟她的埃文哥哥一起玩。
仍旧玩钻被子游戏。
这回一掀被子,里头却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托尼沉沉睡着,突然听见女儿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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