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痛苦地哭泣,在这个恐怖的夜晚,我心难平。时光飞逝,若她不归,便没有黎明,没有阳光。”古老的西西里民谣,在如斯吟唱着。
典雅恢弘的马西莫剧院中,当教父麦克·柯里昂与前妻凯、女儿玛丽,一齐观看长子安东尼的歌剧表演之时,无数血腥谋杀正在接连上演——
在麦克面临暗杀危险的情况之下,柯里昂家族掀起一场针对多方仇敌,包括意大利政商寡头与梵蒂冈大主教在内的全面肃清。
可这却并不是一场压倒性战役,柯里昂家族的诸多得力属下,同样遭到对手杀戮。甚至就连支持柯里昂家族的梵蒂冈新教皇,都因此被谋害身亡。
而在马西莫剧院中,恢弘激荡的西西里歌剧终于落下帷幕,却像是在为这场盛大的血腥谋杀,奏响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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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着新古典主义与希腊神庙气派的歌剧院前,古旧的石砌阶梯坦阔深长,麦克·柯里昂走出歌剧院,赞赏着长子安东尼的才华,“今后柯里昂家族会在歌艺界扬名。”
在无数场谋杀接连上演之后,他依旧运筹帷幄,威严沉冷。
此时,麦克·柯里昂如何能预料到,仅仅在片刻之后,他将万念俱灰,穷途末路。
歌剧院外,数百名观众离场,充满嘈杂喧嚣的交谈声响,甚至在阶梯边上,还有些街头的表演者,正在演奏着乐器演唱。
而麦克听见身后传来的年轻女性柔和嗓音,“爸爸——”
听闻女儿玛丽的声音,麦克·柯里昂立刻停下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她刚刚走出歌剧院,从人群里朝他张望,由于两人的距离相差的有些远,为了能尽快追赶上他,她不得不提起身上奢美礼服的裙摆,加快步伐朝父亲走来。
这些天里,由于麦克·柯里昂多次强硬的要求玛丽与堂兄文森分开,令柯里昂父女原本十分融洽亲近的关系,造成了一些隔阂疏远。因此此刻玛丽望向父亲的神情,稍有些局促不安。
但她朝父亲走近的步伐,并没有为此停缓,她努力挺直着肩背,动作细微的深呼吸了一下,用来保持镇静,缓解情绪,脸上的细节表情有点逗趣。
她的表现让人不禁会心一笑,看上去简直就像个与父母吵架后,难为情的不知该如何和好的小姑娘。于是只好提着裙子,努力追赶上在她身前的父亲。
上百名身穿黑衣的立场观众人群里,一袭闪耀金色礼服的女孩实在晃眼。
她肤色白皙,光洁明亮,由于担忧与父亲无法恢复亲近,神情稍有些紧张不安,这让她看上去似乎显得更加年轻稚气。
她站在父亲面前,“爸爸,我们——”
“砰——砰——”
顷刻之间,歌剧院外枪声大作,麦克·柯里昂被一枪射中肩部,人群尖叫惊嚎着,像是惊鸟般奔跑四散。
枪击的冲击力度,使麦克的身体被撞击的偏转向后倾倒,他踉跄站立住,庆幸的是,这一枪并未对他造成重伤。
而下一刻,开枪射击的西西里职业杀手,被及时追击而来的文森·柯里昂一枪毙命。
歌剧院外,原本喧闹的人群,已经陷入死寂般的恐惧之中,而之前围拢在麦克·柯里昂四周的人群,此时都已经逃散,或者颤抖着卧倒在地。
当麦克的冷静意识,因中枪造成的冲击力勉强恢复后,他的眼前,只剩下依然站在他面前的女儿——
他的玛丽,身体失力般的摇晃着,她专注又无措的望着他,身前的金色礼服已经被殷红鲜血濡湿,它们还在继续向外侵染,刺眼的让麦克·柯里昂几乎目呲欲裂。
本要对准他的致命一枪,挡在他身前,射中了玛丽的心脏。
她像是还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随着父亲的视线低头看去,她开始无法再维持站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却依旧在努力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父亲。
夜色之中,女孩年轻光洁的面容,竟在黑暗里显出圣洁之感。
而她的眼神看上去如此无助,只能望着她信任敬爱的父亲,想要试图解决这一切,轻声的叫他,“爸爸——”
可她却没给父亲回答的时间,在麦克·柯里昂崩溃的冲上前抱住女儿之前,她已经丧失最后一丝生机,摔落在冰冷的阶梯之上。
“不——不——”永远镇定威严的教父,神情溃散,绝望的用双手触碰女儿的面容和身体,可她却始终毫无反应,麦克反复确认着眼前的一切,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在他耳边,全然都是前妻凯和文森的哭泣呐喊,麦克·柯里昂却持续的对女儿低声说,“不,玛丽,不行——”
他耗尽一生,逼迫自己冷血残酷,只为了竭力保护至亲。玛丽是他最爱的女儿,不,她怎么可能惨死在他眼前,这不可能,上帝不能这么对他。
“天啊!不要!”麦克·柯里昂彻底崩溃,他痛哭着抱住女儿,陷入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之中。教父的阴冷威严,运筹帷幄,此刻全部消失的毫无踪迹,“不——”
极度的悲恸令麦克·柯里昂万念俱灰,他大张开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烈哭嚎,长久到仿佛将要耗尽他整个生命。
直到他身体向后倒去,面容垂下,就像是已经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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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take!”科波拉导演在这场复杂关键的长镜头拍摄之后,用力朝帕西诺和艾黎卡喊出称赞。
由于刚刚的恸哭,阿尔·帕西诺像是已经用光所有力气,于是艾黎卡忽视她身上流淌的假血浆,最先配合着一旁的群众演员,将已经超过五十岁的帕西诺从冰冷地面上扶起。
同时,她实在没能忍住惊叹,“您的表演将长留影史,他将是永恒的经典一幕。”
在艾黎卡看来,阿尔·帕西诺完全是美国电影的银幕传奇,可他时至今日,竟然依旧未能获得奥斯卡影帝,五次提名悉数奖项落空。
脱离刚刚的戏剧氛围之后,帕西诺重新恢复力气,他与艾黎卡一同走向演员拖车方向,刚刚结束拍摄,帕西诺在面对艾黎卡时,还稍有些电影之中深厚父女亲情的移情反应,因此对她充满认可的说道,“这其中包含你的出色表演,你将情绪展现的精准,细腻,饱满而有力,这使我能够更加快速清晰的做出反应。”
帕西诺声音落下之后,他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神情,“但让我不解的是,这几乎是你我之间的首次对手戏,但你在与我配合表演时,并没有常见的生疏,或是冲突感。”
“或许是由于,我原本就是您的影迷,时常观看一些由您出演的戏剧。”艾黎卡用洁净的毛巾压在她身前的假血浆上,好让它们看起来别那么渗人。
而帕西诺在听闻艾黎卡的回答后,表现出了更多的亲善,他原本就已经认可艾黎卡的表演技艺,此刻还知晓对方是自己的影迷,自然会因此感觉更亲近些,“你最喜欢哪部电影?《教父》两部前作或是《疤面煞星》?”
帕西诺提到的三部电影,是他这些年最受欢迎的作品,可艾黎卡的回答却并不在其中。
她笑容里带着点歉意,“这些电影非常出色,但我最热衷的,是您的百老汇舞台剧《凯撒大帝》和《理查三世》,当然,还有获得戏剧托尼奖的《帕洛汉姆的基本训练》。”
“我生活在纽约,所以能时常走进剧院,欣赏这些非凡作品。”艾黎卡补充道。
阿尔·帕西诺惊讶的看着她,“我没有设想到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会不止一次观看我的百老汇舞台剧。”
“我幼年时,曾希望成为一名百老汇演员。”艾黎卡坦诚回答。
而艾黎卡的言谈,越发令帕西诺觉得十足的熟悉,因为这与他的经历很是相似——出生在纽约的意大利移民家庭,自幼热爱戏剧,拥有足够天赋,期盼成为一名百老汇演员。
相近的出身,让帕西诺越发看重艾黎卡的才华,他鼓励道,“而你现在,依旧有机会登台百老汇。”
帕西诺接着说道,“如果你有意愿,当剧组返回纽约拍摄后,我可以为你引荐几家闻名遐迩的百老汇剧院,我想你的天赋,足够敲开任何一家戏剧院门扉。”
艾黎卡露出振奋的神情,“我当然情愿——我是说,那是百老汇,她是世界戏剧艺术永恒魅力的所在!”
“你让我想到二十岁的自己,”帕西诺不禁冲她笑容满面,“告别学业,追逐戏剧,愿意为梦想付出一切。”
艾黎卡的绿眼珠里带着明确的笑意,她声音沉静,因此让她的言辞显得十分有说服力,“那无比期待多年以后,我也能向您一样,被称为‘演员中的演员’,‘美国电影的偶像’。”
“我想,只要你情愿为梦想持续追逐,”帕西诺看着他面前的年轻女孩,对艾黎卡表示出不加掩饰的认可,“你绝对已经锁定了不凡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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