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怔怔地看着那双漆黑的眸子，有片刻的失神。
这双眼眸太过黑亮，以至于第一次看道会让人觉得很惊艳。
对着这双眼睛，她莫名地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没什么。”
舒颜几乎是落荒而逃。
身后，叶叙慢条斯理地将眼睛带回去，厚重的眼睛片又遮去了大半的光彩，噙着笑的嘴角弧度浅浅。
——
晚上的时候，舒颜收到了一条并未署名信息。
信息的内容，就是杭一一家的住址。
舒颜嘴角不自觉上扬，打了谢谢两个字，后面还带了一个很可爱的颜文字，点了发送。
然后就准备将电话号码存起来。
正要备注江知，手机却提示已有联系人存在。
舒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之前弄错的号码存的就是江知的名字。
把联系人点出来，原本想要直接删除那个号码，但最后，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把它留了下来，改了名字。
叶叙。
她刚刚改完名字，又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嗯，我都看到了。”——叶叙。
舒颜：……
怒摔手机！
这人是有病吧！
……
舒颜刚一进校门口，就看到前面不远处个子高高的男生，眼神微亮，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江知。”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
江知侧脸就看到一张精致的脸蛋。
“好巧。”
舒颜眉眼弯起，整个人都明媚起来。
江知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种话，那些想要接近他的女生没少说，但偏偏她说出来，就是很自然，一点都不让人反感。
“昨天谢谢你啦。”
“你人真好，我还以为我太突然了，你不会理我呢。”
“其实，之前我跟一一之间闹了点小误会……所以她好像生我的气了，连我的信息也不回。”
她走在他身边，有些小小的絮叨。
很奇怪，明明之前两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可是现在却好像是很熟悉一样。
江知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莫名地，没有打断她的话。
两人就这样不知不觉走到了舒颜的班级门口。
舒颜抬头看向他。
“总之谢谢你啦，而且……你跟传闻的很不一样。”
江知下意识挑了挑眉。
舒颜低低偷笑道：“没什么啦……反正你是个好人。”
说完，她就忙转身，进了教室。
江知在原地顿了几秒，忽地无声弯了弯唇。
“舒颜。”
他低声念到这个名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他是个好人。
发好人卡吗。
“你也跟传言的……很不一样。”
……
“快，从实交代，你跟江知是什么关系？”
几乎是舒颜刚一坐下，就被同桌拉住质问了。
而且不仅是她的同桌，旁边也有好些女生在窃窃私语，就算没听到内容，舒颜也大概能猜到她们在说什么。
面上却是一派无辜。
“哪有什么关系，你别乱说。”
“我才不信呢，没关系你们会在外面站那么久，而且他还特地把你送到班级门前？”
“什么送到班级门前，我们只是碰巧在校门口遇见了而已……”
只是她越是这样说，就越没有什么信服力。
同桌一脸不信：“碰巧遇见了？”
“我怎么就没遇到呢。”
“再说，别的女生就算碰巧遇见了也没见他把人家送到班级门口啊。”
舒颜脸颊仿佛渐渐泛起了的淡淡的粉色。
“都说了没有特地把我送到班级门口……我跟他真的没什么的。”
同桌死死地盯着她看，直把她盯的左右不自在，才啧啧道：“脸都红了，还说没什么。”
“哎呀，果然恋爱可以使人变得不一样了。”
舒颜有些着急道：“别乱说啊，传出去别人会误会的。”
同桌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果然，长得好看的都在一起了，只剩下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无人问津啊！”
舒颜又羞又急，拉住她的衣袖，让她别说了。
但她越是这样，落在旁人眼里，就越想欲盖弥彰。
正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舒颜的旁边路过。
同桌用手推了推她，她才抬头看去。
还是穿着一身肥肥大大的校服，脸颊有些苍白，但却可以明显看出瘦了不少的杭一一。
舒颜心下一惊，面上却是立即带上喜色开口：“一一，你回来了？”
“之前班主任说你生病了我还担心呢，正打算放学去看看你，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说话时，她已经站起身，拉住杭一一的手腕。
杭一一看了她一眼，把她的手甩开了。
“你担心我干什么？”
冷冰冰的语气让人有些尴尬。
但舒颜还是笑着，没有丝毫不悦。
“我们是朋友嘛，你生病了我当然要担心你的。”
杭一一瞪了她一眼。
“你不用再假惺惺地向我示好。”
“我们不是朋友，我也不想跟你做朋友。”
最后，冷冷地看向她：“我不喜欢你。”
她话刚说完，舒颜的同桌就听不过去站了起来。
“杭一一，舒颜好心关心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凭什么这样糟蹋人家的心意。”
“再说了，你以为除了舒颜，谁想跟你做朋友啊，也就是舒颜人好，对同学好，才会关心你，你还以为你自己有什么很高贵啊，谁都想跟你做朋友。”
杭一一看向舒颜同桌。
“关你什么事。”
语气很是不善。
舒颜同桌冷哼一声：“当然不关我的事，我就是看不惯，谁让某人……丑人多作怪！”
“你们别这样。”
舒颜拉了拉同桌，又看向杭一一。
“对不起一一，我知道都是因为我……”
杭一一冷笑：“当然是因为你。”
“毕竟，你最会装模作样了。”
一句话，让舒颜怔在那里，许久，她脸色有些苍白。
“杭一一，你别太过分了。”
说话的是舒颜后座的一个男生。
“要不是舒颜，你以为谁想理你。”
“就是，舒颜对你有多好，我们可都看在眼里，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不过短短一分钟，就有好几个男生看不过眼站出来替舒颜说话。
杭一一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没有反驳的舒颜，她只是站在那里，很是受伤地看着她，清瘦的身子被宽大的校服映衬的柔弱，看上去很是楚楚可怜。
“我爱怎么说是我的事，跟你们无关。”
“你们理不理我，我都不稀罕。”
说完，她扭身就往自己的座位走过去。
“什么人啊，果然是相由心生，丑人多作怪。”
“舒颜，你没事吧，她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她本来就不讨人喜欢。”
“不过以前看着她还挺自卑的，怎么突然性子变的这么厉害。”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忙着安慰舒颜。
但对杭一一的突然转变，也都觉得很是奇怪。
舒颜对众人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刚才看一一脸色很不好，人都瘦了一圈，估计心情不好才会这样，我没事的。”
经她这么一提，众人仿佛才发觉。
杭一一，似乎真的瘦了很多。
议论并没有停止，反而越发激烈。
“你们说，杭一一是不是真在减肥啊？”
“我看她脸色那么差，难道节食？”
“节食哪有这么快，没听班主任说她之前生病了吗，我猜她肯定是乱吃什么减肥药了，所以才有副作用，瘦了这么多。”
“切，就算瘦了这么多不还是照样丑，她还以为她瘦下来就能成天仙啊。”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底子，兴许想学舒颜，但又嫉妒她，难怪会对舒颜这么有敌意。”
……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众人的议论声也消失了。
唯有舒颜，还转过头看向杭一一的方向。
她的确，是变了许多呢。
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似乎并没有人发现。
除了……
叶叙远远地看着她，被镜片遮住的眼睛看不出其它，但舒颜却总觉得，他好像看透了什么。
……
“放学先别走，我们谈谈。”——舒颜。
叶叙看了眼收到的短信，悄无声息地把手机收起来。
看来，她坐不住了。
于是，放学后。
舒颜特地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看向后坐的人，先出了教室。
叶叙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了东西，慢慢走出了教室。
刚走到走廊拐角处，就被一只手拉到角落里。
一个身子凑近过来，他能闻到淡淡的馨香，紧接着就听到一个质问的声音：
“你，是不是喜欢我？”
叶叙低眸，对上一双仿佛盈满水意的眸子。
他不得不承认，她这双眼睛生得很好，让人一看就能心生好感。
只是……
“什么。”
舒颜几乎是刚问完就后悔了。
她再怎么也是个女生，怎么能这么不矜持地问一个男生是不是喜欢她。
就算他真的喜欢她，那又怎么样，喜欢她的男生那么多，她何必这么在意。
可是偏偏，她就是不知不觉地在意了。
心里想的话也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
对上他那看不太清的表情，舒颜觉得有些懊恼。
本来想说算了的，但一出口，话却又变了。
“你，你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
她说话，叶叙似乎勾了一下唇角，却并不是在笑。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他这个表情，那就是——哈？
舒颜只觉得脸颊很热，却不是羞涩的。
而是很丢脸。
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打住，现在改口应该还来得及。
但一开口却是……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
完了，她想，她是彻底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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