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仍旧是那般温柔的声音，可是不知为何，师妤听起来却觉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很快的声音，下意识想要为自己找借口解释什么。
“我，我……”
可是好像因为太害怕，她居然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
“嗯？”
他不过一个疑问，她就吓的不行，忙闭上眼睛，把自己缩在墙角，口中直唤道：“别，别杀我，我，我就是路过，真的，路过……”
说着，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没办法，她本来就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所以，即便是他对她从来都是很好，但在看到他那样一面之后，她还是认怂了。
不敢像之前那样同他大声说话，更别说置气了。
喻轻时低眸，看着因为害怕而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人儿，难得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弯下身，凑近她。
“抬起头来。”
他说。
师妤听了身子一僵，但却不敢不从，虽是不愿，却也慢慢地抬起头来。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小鹿一般，看的他心头有些痒痒的。
“那么怕么？”
虽然她还在哭，却还是立马狠狠地点头回应他，生怕触了他的霉头，就要惨了。
喻轻时见状，面上笑意浅然。
抬手，指腹自她眼角轻轻擦过，他盯着上面的湿润，看向她。
“哭什么。”
师妤被他问的一愣，继而想到，许是他不喜欢看她哭，又怕他生气，一吓，忙那袖子擦干净眼泪，瞪着一双眼睛，不敢再流一滴眼泪。
那模样，真是可爱的紧。
“我，我不哭了……”
“大师兄，你，你别……”
他瞧的有趣，笑问：“别什么？”
师妤现在可怕见到他笑了，他一笑，她就禁不住心里发毛。
“别杀我……”
“哧~”
回答她的是他一声抑制不住的笑。
她一怔，下意识抬眼看他。
他笑的开心，她能明显感觉到，是与之前的笑完全不同的。
她不明缘由，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等他笑够了，才慢悠悠道：“我杀你做什么。”
师妤有些讶异，她想说他之前明明想对二师姐……
她撞见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这种情况，通常不都是要被灭口的吗？
他微微眯起了眼，看着她。
“还是说……”
“小师妤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么。”
“诶……”
师妤一脸不明所以。
这……怎么又跟她扯上关系了？
对不起他的事什么的……
这种说法，怎么听怎么奇怪吧？
“想这么久？”
他的声音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真的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啊？”
师妤一听他声音都变了，忙拨浪鼓似的摇头。
“没，没有，我没有……”
他低首，更加靠近她。
“嗯？”
师妤一手揪着衣角，一边委屈道：“我没有……做对不起大师兄的事。”
倒是忘了反驳，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算得上做对不起他的事。
但是得到她的回答，喻轻时确实满意地轻弯眉眼。
然后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嗯，乖。”
“……”
这种莫名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喻轻时却不管她怎么想。
总之，他此刻的心情是愉悦的。
他看了一眼她有些发抖的小腿，开口道：“在这里蹲了多久？”
“啊……”
师妤没想到他会问他，以为他还要追究她躲在这里偷看的事情，忙摇头道：“没有多久的……”
他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师妤被看的不知所措，最终只好小声道：“就，一小会儿……”
怕他不信，她还抓住他的衣袖，认真道：“真的，就一小会，我，我什么都没听到的……”
分明是不打自招。
喻轻时看向她抓住他衣袖的手，小小的，肉肉的，比一般女孩子的手更圆润些。
移开眼，他懒懒地应声。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师妤心下忐忑不已。
他，这是不信她？
果然，她没有说谎的天赋。
突然又想哭了怎么办。
就在她还在想着要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时，他却突然对她伸出手。
师妤怔怔地看着她面前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只很漂亮的手。
但她却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喻轻时低叹一声，为她的迟钝。
然后手腕一转，反握住她的手。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她的手握在手里，手感很好。
师妤猝不及防被握住手，下意识想要抽回，没想到却被他握的更紧。
“还想一直蹲在这里？不累吗。”
他说着，也不顾其他，就直接将她拉起身。
因为蹲的时间太久，导致双腿都失去知觉，师妤被拉起来的一瞬间，完全站立不稳，身子便直直地朝着他倒过去。
喻轻时自是第一时间揽住她的腰身，让她靠在他怀里。
低首，对上一双有些惊慌的眸子，他笑的刻意。
“这样积极，是想投怀送抱？”
师妤忙用手推他，倒是很容易推开了，可是她现在根本站不稳，刚一离开他的支撑，立马就要向后倒去。
师妤差点惊叫，出声，等她回过神时，双肩已经被他握住。
“急什么，站都站不稳。”
他说着，眼底笑意隐去。
“就这么怕同我扯上干系？”
师妤抬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摇摇头道：“不是，我……”
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又觉得有些委屈。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一直都是他在故意为难她。
她不过是个刚入门派不久的小弟子，人微言轻，哪里敢和他争辩。
就连女弟子之中地位最高的二师姐，不也是被他那样对待。
她于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总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她。
是看她好欺负吗。
这样想着，她竟似什么都不怕了，直接挣扎几下，用力推开他，腿上虽然还麻着，但到底比先前好了许多。
她稳了稳，站住了之后，慢慢偏过头去，不让他看她的眼睛。
“大师兄本就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扯上干系的。”
说着，声音带了些颤抖。
“我也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所以，还请大师兄高抬贵手。”
“不要再耍着我玩了。”
说完，她单手收紧怀中已经有些零散的衣服，一手拽着衣角，转身，一步一步往旁边挪动。
谁知，刚挪出两三步，人就被拦腰抱起，一瞬间天旋地转，怀中的衣服都散落一地。
师妤一惊，失声叫了一声。
双手下意识扒住他的衣襟，一脸惶恐。
“大师兄……”
喻轻时垂眸看她，眼底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忘了告诉你。”
师妤不明地看着他。
“我这个人，虽然看着很好相与。”
“但其实，却是挑剔的很。”
语气一顿。
“所以，你无需将自己自贬至此。”
她微张着口，正想要说什么，却听到他低声轻呵。
“还是说，你这般急着与我撇清干系，是为了谁。”
这话说的，怎么反倒成了她的不是，倒像是他在怪罪她一样。
“没有……”
师妤小声反驳着。
“没有为了谁……”
也不是急着和他撇清干系。
只是……
她就算再笨，却也不是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的。
就像一开始，她还没有真正见到他时，对他的所有想法和感觉，全都是凭他人描述，然后在她自己的脑海里描绘出来的形象，那时她就在想，她肯定会喜欢这个大师兄的。
但等到真的见到了，她才发觉，那个由她自己幻想出的形象和他本人，好像并不是那么贴合。
但是她却不会否认，她还是喜欢这个大师兄的。
所以，能和他这样接近，说话，对她而言，是开心的。
她也没想过，要跟他撇清干系的。
可是……
相处的越久，她就越发看不清自己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总是在拿她逗弄，还是因为她总见他有意无意的话语当真。
就像程炔说的那样。
她变了。
不知不觉中，因为他，变了许多。
而这样是不好的。
至少对她而言，不该是好的。
她觉得，她是该认清自己了。
也认清现实。
所以……
“是吗。”
对她的反驳，他像是没有听见。
“难道不是因为……程炔。”
师妤猛地抬眼。
倒不是因为真的被他说中。
而是因为……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程炔。
下意识便想要反驳。
“我和程炔并不是……”
“如果我要你，从今以后，都断绝和他来往呢。”
师妤没有说完的话，就被他这句话堵在那里。
她怔怔地看着他，忘记了回答。
果然……
他轻呵。
“做不到么。”
“不……我不懂，为什么？”
他眼底微暗。
“我不喜欢。”
说这话时，面上带了些冷意。
“看着碍眼的很。
而师妤却早已忘记如何回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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