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蓦笙，你……”
她目光惊惧地看着他，对眼前这个人，她只觉得陌生。
他的话太过让她惊骇。
怎么可以。
她可是他的……
不。
陈烟袖突然反应过来。
她冰没有嫁给谢沐霖。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今天她应该嫁给谢沐霖，成为他的妻子才对。
“你做了什么，谢沐霖在哪里？”
谢蓦笙眉间冷淡，对她的质问，只是轻嗤。
“他在哪里，你不应该问我。”
“而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陈烟袖脸色苍白。
“我不知道……”
“你告诉我。”
她的声音带了哭腔，哀求他。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想这样被人蒙在鼓里，被当成猴子一般戏耍。
他紧紧盯着她的面容，见她如此，不由地叹息出声。
“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
他语气平淡。
“是谢沐霖不想娶你，临阵脱逃。”
“还是我为了娶你，李代桃僵？”
最后的尾音，带了些讽刺和冷意
陈烟袖怔住。
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谢沐霖，逃了……”
说不上是震惊和难过。
她只是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记忆中，那个一身书卷气的男子给她的感觉从来都是温静如水的。
为什么，却在大婚之日逃婚。
如果不想娶她，大可以不必……只要早早说清楚，她也不会死霸着这桩婚事不放的。
“那你呢，你到底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帮着他一起骗我？”
她情绪有些激动地质问他。
如果是这样。
那他为什么还要帮他们骗她。
骗她进门，骗她拜堂成亲。
甚至现在……洞房花烛。
呵，真是可笑。
谢蓦笙眼眸微眯，捏紧她的下巴，她被迫仰首对上他的双眼。
“你觉得我在骗你？”
他笑，笑容很冷。
“我在帮谢沐霖骗你？”
似乎，是在说什么讽刺至极的事。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娶你。”
他暗眸，声音渐低。
“谢沐霖是死是活，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是娶你的是我，和谢沐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越发靠近她。
“我娶你，是真心实意，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再放过你。”
“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和我在一起。”
“除非，我死。”
最后压低的声音让陈烟袖惊极。
从没想过，他居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脑海中思绪太过混乱，以至于让她无法反应。
房间里，除了蜡烛在燃烧的声音，静谧的有些让人害怕。
似乎是她被吓到的样子让他心软了，原本稍显粗重的喘息渐渐平复，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轻缓许多。
他突然变的柔和的眼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在他再度低首靠近她时，她几乎没有多想，抬手就要向他打过去，但她的手还没碰到他分毫，就被他一把握住。
“谢蓦笙……”
“嘘。”
他贴近她的耳边，气息打在她的耳蜗处。
这时的声音，明显的放软。
“陈烟袖，这么久以来，你有没有想过我。”
明明是问话，可语调却极为平淡。
陈烟袖一怔，仿佛没预料，他会这样问她。
不由地随着他的问话去思索。
但又很是疑惑。
若真说起来，她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能记起的都是以前不懂事时，她跟在他身后转，他会逗她吓她。
想起来居然都不是什么太愉快的记忆。
但其实……老实说，她并不怎么讨厌他。
对他应该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她一直觉得，不管他表现的有多恶劣，但他本性是并不坏的。
就好像后来，她大了几岁，就不怎么去谢家了，再后来到了年纪，她就上了学。
她上的是镇上的女子中学。
学校里没有男生。
最后一次见他，是有一回她和同学放学，看见他被门卫大叔拦在门口不让他进去。
那时他穿着黑色立领的学生装，但却并没有好好穿戴，帽子不知道被塞到哪里去了，衣服领子也扣的随意。
也许在外人看来，他这个样子活像个小混混，哪里像是正儿八经念书的学生。
但她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出于两家关系，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去替他解围。
门卫大叔说他身份不明，又是外来人员，不能入校。
但男生却满脸无畏，固执地要进去找人。
“他是来找我的，我认识他。”
陈烟袖的一句话，让两人都向她看去。
她抬眼对上他的双眸，那一刻，她在他眼里看到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而后，当真众人的面，她被他拉走。
他握住她手的力道太紧，让她无法挣脱。
僻静的角落，纤细的少女被少年圈在怀中。
少年的身躯还很清瘦，但是却带着一股执拗。
“谢蓦笙，你放开我。”
她双手推拒着，他却不为所动。
“你做什么……”
“别动。”
还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声音仍旧带着嘶哑，但却并不难听。
只是他这样贴近她，让她很不习惯。
“你要跟我说什么？”
他不回答。
她试着放柔声音：“能不能……先放开我？”
他这次却回答的很干脆：“不能。”
“谢蓦笙，你别太过分了，要不是看在你是……”
他猛地抬头，松开手，目光冷冷地看向她，让她下面的话被堵住了。
“要不是看在我是什么？”
他说着，眼帘压下。
“是谢沐霖的弟弟？”
带着讥讽的话语让陈烟袖脸色一白。
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没有这样说。
而且，就算她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怎么反倒弄的像是跟谢沐霖有仇一样。
陈烟袖皱着眉。
半响，他原本冷着的脸色渐渐缓和，然后拉住她的手。
她下意识想挣开，却被他握紧了。
“对不起。”
有些别扭的道歉让她眉头舒展了些。
“你跟我道什么歉。”嘴上却仍旧不肯柔软。
谢蓦笙目光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好半响，直到把她看的浑身不自在。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跟你道别。”
“道别？”
陈烟袖不明所以。
他点头，眸光越深。
然后，突然就想到，不久前，父亲还和她说起过的一件事情。
谢伯父准备送两个儿子去国外留学，没有具体说是多久，为此，还特地提到了她和谢沐霖的婚事。
父亲的意思是怕耽误她的年纪。
但她自己确实不在意的。
她还没满十四岁，根本就没想过那么早嫁人。
而且，她还想继续上学，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是说，要去国外留学的事情？”
谢蓦笙听她这么说，表情一变，但却并没有反驳。
“你不是和谢沐霖一起去吗，我听父亲提过……”
“不准在我面前提他。”
他冷声打断，她面色一顿，继而，再度被他伸手抱住。
“喂，你……”
“我只是想在走之前跟你说说话。”
他低声说着，而后抱着她的双臂微微收紧。
“想这样，抱一抱你。”
说完，松开了她。
“我要走了。”
他说，语气忽然变了。
“如果，日后我可以……”
话说一半，他只是笑了笑。
“算了，还是不说了。”
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
“我会回来的。”
那么郑重的语气，险些让她产生错觉。
好像他要去赴死一样。
“谢蓦笙，你……”
陈烟袖觉得怪异，不由地抓住他的手臂。
他低眸，看向她。
她听到自己声音略带起伏地问他。
“谢蓦笙，你以前，是不是老是偷偷跑来看我？”
空气安静了片刻，她看见他动作脸色不自然地撇过头。
她微张着口，半天没有说话。
所以，以前那么多次，她都没有看错。
好多次放学后，她总是会隔着一群学生，看到他的身影。
但每次，他都在她出来后，转身就走。
而那一次，陈烟袖以为谢蓦笙指的离开，是要和谢沐霖一起去国外留学。
但没多久，她才知道，他并没有跟谢沐霖一起出国，而是在他们见面后的那天晚上，就动身离开，前往北上参军了。
——
这么久以来，你有没有想过我。
面对他这样的问话，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没说话，许久，他倾身，缓缓抱住她。
“我想你了。”
淡淡的声音落在耳边，让她身子一滞。
他声音闷闷的，低低地：
“我想你了，陈烟袖。”
“你呢。”
她没法回应。
他好像也没打算等她回话。
只是更加收紧了手臂，
“没良心的。”
语气极轻，说是埋怨，却更像是宠溺。
“谢蓦笙！”
带着气恼的声音传来，让他笑意更深。
他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陈烟袖抓紧被褥，躲到床侧一头。
他看向她，眸光微动。
“今晚，你好生休息吧。”
说完，就见她睁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听到的话一样。
继而，他轻笑，语音上挑：
“还是，你想同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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