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惩罚世界:成为男宠吧(九)

    夜色深沉,昌平公主的寝室内仍旧烛火通明,穿过层层回廊,躬身等候在室外。

    稍许,有昌平公主的贴身侍女唤他进去。

    刚入室内,便是扑面而来的暖香,伴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靡靡之音,在这幽黄的烛光下,更衬得人慵散懒怠。

    “公主让你进去。”

    侍女为他掀开珠帘,薄时年面色如常,径直踏入内室。

    身着轻薄纱衣的艳丽男子正在吹着玉笛,十指纤纤,红唇润泽,他长发未及束起,倾泻于胸前身后,隐隐遮住那大片的白皙肌肤,却更显诱惑,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微闭着眼,似是在沉醉享受。

    女人已经不算年轻,但这般年纪却正是一个女人最具魅力的时候,相比那些跟花骨朵一般还未长成的青涩少女,她便是一朵开到极致的芍药,存在本身,便是吸引力。

    所以,跟了她的那些男子们,纵是有不齿于男宠身份的,在遇到她之后,也都为她所倾倒,便是没有锦衣玉食,也甘愿追随其身后。

    薄时年的到来,似乎并未打断这看似融洽的画面。

    或许,他应该更守规矩地退在一旁等候她的召唤。

    薄时年走上前,一撇衣角,膝盖跪在那冰凉的地板上。

    “薄时年见过公主,深夜来扰,还请公主饶恕。”

    他并未同那些男子一般自称为奴,言明身份,不过是想在一开始,就表态清楚。

    他的突然出声,打断了那缠绵的玉笛声,四下瞬时静谧。

    侧卧于榻上的女人,悠悠地真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直对上那模样艳丽的男子,朱唇轻启,语气淡若白水。

    “谁准你停下了。”

    明明是没什么力度的一句话,却仿佛让周遭瞬间结冰,手执玉笛的男子当即变了表情,忙起身俯首跪地,口中慌忙道:“殿下恕罪,奴……”

    昌平眉间微蹙,厌恶之意甚是明显。

    “下去。”

    男子闻言如临大赦,忙磕头谢罪,而后携着玉笛,退了下去。

    玉珠帘还在晃动。

    室内,气息未平。

    昌平抬眼看向跪伏于地上的男子,眼眸之中毫无波澜。

    她忽而缓缓坐起身,轻抬起腿,赤裸的玉足就这样直直伸至他面前。

    薄时年抬首,面色如常。

    昌平等了半响,未见他动作,眼神往下一扫,声音慵懒道:“替本宫着袜。”

    那玲珑小巧的玉足就在他眼前轻点,似是想要挑起些什么。

    薄时年却仍旧未动,唇角似有一丝弧度掠过。

    昌平微微眯起眼睛,蓦地收回脚。

    “怎么,让你替本宫着袜,你还不愿?”

    “公主若想找人伺候,随意一唤,便会有人进来。”

    言下之意,何须找他。

    昌平轻呵:“可本宫,就想让你伺候。”

    “身为本宫之人,你莫不是将自己的份内之事都已忘了?”

    闻言,薄时年轻抬眉眼。

    “份内之事……么?”

    “公主当真是高看了,在这个公主府中,我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公主将我同那些公子相较,可真是叫人担待不起。”

    昌平眼神一凛,忽地轻扯嘴角。

    “薄时年。”

    “你说的对,本宫似乎,并未召幸过你。”

    “但你可能忘了,你是为何进了我这公主府中。”

    她忽而赤足踏上地板,走至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睨视着他。

    “便是本宫用不传召你,你也仍旧是本宫的男宠,怎么,现在想着要摆脱这个身份?呵,你要如何摆脱的掉?”

    薄时年平静地听着她的话,并未作声,而是一直沉默着。

    直至她话说完,他才抬起头。

    即使是跪于下首,也仍旧不输于人。

    “公主为何不问,我的来意。”

    昌平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答话,他便笑着,自顾自地说着:“公主不问,是因为公主早已猜到我是为何而来。”

    “薄时年并非自封,却也不愿隐瞒,自入了公主府,虽有身体原因,却也并无意愿随侍在公主身前。”

    “摆脱身份……呵,若公主不说,我并未当自己有何特殊身份。”

    “既然我已到此,自然也不会再掩藏什么。”

    说着,他敛去笑意。

    “我只想知道,阿裳现下如何了。”

    昌平在他吐出叶裳名字时,眉头皱紧。

    这是她第一次,凝眸正式打量起这个她并不熟悉的男宠。

    虽然,他好像并不愿意承认他的这个身份。

    她对他的印象并不深。

    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名字。

    那还是很久之前,她记得那时,她刚刚同她那形同虚设的驸马大吵一架,心情很是不好。

    她的长姐,便在那时,将他送给了她。

    她说,他不同于之前的那些男子,会落得如此,也是天意弄人。

    “他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看你近日心情不郁,才忍痛割爱的,你可要好好享受,我跟你说,用心些你会发现他的不同之处……”

    长姐说过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但实际上,自他入府后,她就一次都未见过他。

    每一次她想要召见他,他不是生病就是卧床不起,身子骨似乎一年到头从未好过。

    开始时她还觉得不悦,只是不知长姐为何要将这么一个病秧子塞给她,哪里是想要取悦她,分明就是想给她添晦气。

    时间长了,她也就不再召见他,再到后来,便将他这个人忘了。

    直至此次。

    若非因他一人让她的女儿和驸马都牵扯在一起,她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记起他这个人。

    可偏偏,他却以这样的方式,再度闯进她的视线。

    现在再去回想长姐的话,似乎有些能够明白了。

    薄时年,果真同那些男子不一样。

    一个可以让她的女儿和丈夫同时惦念的男子。

    他是头一个。

    她想,可能也是唯一的一个。

    而现在,只要看着他,她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些令她心烦意乱的事。

    驸马那恬不知耻的嘴脸,和志在必得的样子,都令她厌恶不已。

    但其实,这些对她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毕竟,他这个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个男宠而已,就算舍出去也没什么,只不过,她不愿给他,莫说是男宠,就是一条狗都不愿给他。

    可这次不同。

    她从未想过,会有一日,她最乖顺听话的女儿也会开始忤逆她,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那一晚,她表现的太激进,实际上,在看到她撞向桌角时,她吓的心脏都快停了。

    但她绝非有意要推她的。

    “母亲有那么多男人,又何在乎多他一个,女儿只想要他一个,母亲为什么不能舍?”

    “还是说,母亲已经同意将他让给父亲了?呵,若真是如此,那女儿绝不会忍让,便是拼了  这个太子妃不当,女儿也只愿和他在一起!”

    “啪!”

    昌平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动怒了。

    在叶裳同她说出那些话时,在她说出不当这个太子妃时。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样同他认识,联系在一起的。

    他们俩在她的印象中,本应毫无关联才对。

    “你今日说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你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冷静下来,再来同我说话。”

    她本以为,她已经给足了她面子,可是她呢,她是怎么做的?

    当她拿出那把匕首抵住自己的脖颈时,昌平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或许,事情早已发展到她无法掌控的地步了。

    “叶裳,你做什么?”

    竟然以死来威胁她。

    “我不想,再任由你们来摆布了。”

    ——

    昌平收回视线,赤着脚越过薄时年的身边。

    “你来寻我,可知,我不会让你见她。”

    一只手自上而下,轻捏着抬起他的下巴。

    “你可知,她为了你,同我做了何事?”

    她抿唇,表情微微拧起。

    “她以死相逼,只愿我能成全你们。”

    不过。

    她轻扬唇角:“你来猜猜看,结果是什么?”

    薄时年微微敛眸,轻扯嘴角,而后扭头,躲开她的手。

    “想来,公主是必不会同意的。”

    “所以,您又何须再来问我。”

    昌平看着落空的指尖,微微一怔,继而笑出声来。

    “是个聪明人呢。”

    “只可惜,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说着,拂袖转身。

    “我会让你见她的,只不过,在那之前,你必须要认清你的身份。”

    及地的裙摆自他眼前扫过,她又坐回榻上。

    小腿轻轻抬起,白皙的玉足再度探至他面前,她不再说话,也没有催促,只是笑着,等他的回答。

    薄时年盯着那只脚半响,终是挪动膝盖,向前,伸手,握住脚踝。

    指尖的冰凉让昌平浑身一僵,但她却并未抽回脚,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为她穿袜,着鞋,动作细致,令她恍神。

    直至两只脚都穿完,她才将脚抽回。

    “够了。”

    双足落至地上。

    “明日……你若见到她,”

    “大概,就不会再如此了。”

    她越过他,往后走去。

    薄时年站起身,面色平静。

    总觉得,她想告诉他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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