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不得不承认, 自己这个新认的父亲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关键点。她担心有人打扰她玩游戏, 纪哲的本事她领教了,也证实了她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并不是那么安全, 有心人可以轻松地闯入,到时候她就要被破下线,这件事很烦。
陈默不需要思考多久, 就答应了许嘉澍的提议。
这让纪雅很高兴,一直抱着她笑。
因为几人一起走太引人注意,纪哲和时年就提前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一个多小时以后, 陈默才和纪雅与许嘉澍上车, 回到了许家。
许家位于第一区, 这个地方,无论是环境还是治安,在华国都是顶级的, 说实话,在陈默的记忆里,她并没有来过这里, 但是没想到,她却是在这里出生。
进门后, 纪雅就迫不及待地拉着陈默上楼:“默默, 你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 我有一个衣帽间, 里面都是你这个年纪能穿的衣服, 你喜欢什么风,和我说,我让人准备……”
“妈妈,你……回来了。”宋琳语刚从房间走出来,就见到纪雅亲昵地挽着一个年轻女孩,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没见纪雅对谁这么笑过。
纪雅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我回不回来,还要和你报告一声?”
“不是 ,你误会了,我……”宋琳语解释着,目光一转,就看到了站在纪雅身边女孩的正脸,一双眸子倏地睁大:“沉默是金,怎么是你!”
陈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我不行吗?”
宋琳语震惊,甚至忘了掩饰:“你怎么来了我家!”不知为何,她生出一种浓浓的危机感。
陈默还没说话,纪雅就已经不悦地说:“这是我家,我愿意让谁住就让谁住!今天我正式通知你,默默以后就住在我这里了。”她冷声对宋琳语说完,转头看向陈默时,脸上已经是冰雪消融,温柔地对陈默说:“默默,你跟我过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陈默见纪雅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扫兴,微微点头。
宋琳语见两人直接无视自己,进了纪雅从来不许任何人踏入的一个房间,她曾偷偷在外面瞥见过,那里面都是女孩的用品,从婴儿衣物到二十岁女孩的衣服俱全,每一年,纪雅都让人添置里面的东西。
她甚至不能迈进一步的地方,沉默是金轻而易举地进去了,纪雅的笑声从里面若有若无地传来,宋琳语觉得自己心尖微痛。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宋琳语回头,就见到许嘉澍朝她走过来。
“爸爸,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她尽量乖巧地询问,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半分。
许嘉澍说道:“默默救了小雅,小雅很依赖她,也很喜欢她。小语,不要惹你母亲生气。”
最后一句,许嘉澍是笑着对宋琳语说的,但是宋琳语却是心头一颤,她明白了。沉默是金得到母亲纪雅的喜欢,也会得到父亲许嘉澍的看重,因为他向来爱屋及乌。从小到大,宋琳语都知道,父亲疼爱她,她却永远比不上母亲在父亲心里的位置。
她必须要知道一件事,不能惹母亲生气。
宋琳语双手握着拳,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让她清醒几分,她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知道,父亲,我肯定会和默默好好相处。公会里还有一些事,我先去玩游戏了。”
“嗯。”许嘉澍点头。
宋琳语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那刻,她的面容有细微的扭曲 ,本以为在游戏里摆脱不掉沉默是金,没想到在现实里也是,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
陈默在衣帽间呆了一个小时,在初见到那么多衣服后,说不感动是假的。纪雅把她每个年龄需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即使她并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但是这份母爱,陈默已经收到了。
不过当她每换上一件衣服,都能得到纪雅天花般的赞叹,后来陈默有些吃不消了,最后狠心拒绝纪雅继续让她试衣服的举动,换上一套舒适的衣服去了她自己的房间。
陈默躺在床上,刚要进入游戏,敲门声响起:“默默,我想和你聊聊。”
敲门的人是许嘉澍。
陈默开门,让许嘉澍进屋。他走到窗口的桌前,坐了下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陈默坐在他对面:“你说。”
许嘉澍见到陈默认真的样子,轻轻笑了:“默默,你长成这种性,我很欣慰,但同时,也很愧疚,因为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照顾自己的孩子,让她天真无忧,也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让我的妻子伤心这么久。”
“这件事不怪你。”陈默说。
许嘉澍摆了摆手:“你可以怪我。我比纪雅还早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不过怕我的举动让其他人注意到你,继而查出你的真正身份,所以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陈默微怔:“什么时候的事?”
“在我第一次见到你后。”许嘉澍说:“第九区,出现你这样的人,简直是太奇怪了,更奇怪地是第九区的人对你讳莫如深,也正是因为这样,你的消息一直没有被外界人知道,因为谁也想不到,你会沦落到那里。”
陈默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奶奶被第九区的人欺负,我发了很大的脾气,我把那里的人都吓到了。”
许嘉澍笑了:“可以想象。”
陈默也想到第九区的人见到她就像是老鼠见到猫的模样,笑了。
许嘉澍继续道:“我知道你的身份,是因为第九区的一个男人。他经常拜你,行为古怪,我查了他,才恰好知道他是当年事件目击者之一。当时我安排的人被困在屋内,你确实也被困在大火中。”
陈默惊讶:“我是怎么逃出来的?”
“据那个男人讲,当时他看到一家着了火,火扑不灭的时候,就知道里面的人没救了,打算回家。但就在他面前,空间被撕裂了,你忽然出现,把他吓坏了,与他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还有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就把你抱了回去。当时的人们都说那一家三口是惹到了什么人,才被灭口,老太太怕她说出你的事会给你带来危险,于是就偷偷养着你,你很乖,很安静,所以连邻里都不知道这件事。”
陈默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是奶奶,她是个睿智的人,教会我很多的道理。”
许嘉澍点头:“是,可惜老人家现在走了,否则我要好好感谢她,谢谢她救了我女儿,让你平安长大。”他握着陈默的手说:“我之前不去接你,是想让你远离这场漩涡,但是时年这小子耐不住,得到消息就告诉了你母亲,他们两个人的举动已经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你继续住在那里就不安全了。现在回到家也好,你喜欢玩游戏就继续玩,外面的世界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替你挡着,十八年前我没有能力护住你,十八年后我可以了。”
……
房间内只剩下陈默一个人,看到了纪雅给她准备的衣帽间,听了许嘉澍的话,她觉得心底的一处已经被塞得满满的。她不怪父母,只是觉得拥有这样的父母而高兴,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她。她看着眼前用心布置的房间,轻轻笑了,然后闭上了眼,进入了游戏世界。
上线的地方还是之前的野外,现在游戏时间是半夜,刷新出来的都是夜间的怪物,陈默在这里刷怪刷到六点,然后打开了回城阵,回到花雕主城。据说七点左右就去希拉糕点就开门了,陈默联系不良人,要了希拉糕点店的位置坐标,朝那里走过去。
离着希拉糕点店还有些距离的时候,陈默就看到店门口的十人小队,排得整整齐齐,其中还有第十一人,没在队伍里,在队伍旁边和第十名玩家磨嘴皮子。
“兄弟,把这个位置让我行不行,我要用这个去表白,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帮个忙!”
排在最后一位的男玩家瞥了一眼说话的弓箭手:“哥们,你这个说法过时了,还有一个版本听过没有?”
“什么版本?”弓箭手被拆穿也不尴尬,厚着脸皮虚心求教。
男玩家说:“我女朋友要和我分手,必须要一块希拉糕点才能换回她的真心,进化版。”
弓箭手抱了抱拳:“受教了。”
男玩家笑:“客气。”排在第九名的女玩家忍不了,翻一个白眼:“买糕点赚钱不要拿我们女人当幌子行不行?”
男玩家说:“行行行,下次说男朋友。”
女玩家不敢置信,弓箭手更是目瞪口呆:“兄弟,没看出来,你这么无耻啊!”
“我这不是无耻,是随机应变。”他说着,忽然抬手指着前面:“那个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不用排队?”
其他人听到男玩家说话,也都朝陈默去看,就见到一个人无视他们这个队伍,走上前,交给刚打开店门的NPC一张卡片,然后直接进去了……
“这什么情况?”
弓箭手立即道:“我知道,昨天早上就有几个人,也这样不用排队,他们用得是糕点兑换卷。哎呦,那个死胖子,特嚣张,看得我想打他!”
“这兑换卷从哪里得到的?”立即有人打听。
“不知道,等她出来问问。”
……
陈默用兑换卷从店员手里换了一块鲜奶蛋糕,拎着小盒子出来的时候,撞上了一个刚进门的糕点师学徒,他年纪不大,身体瘦弱,和陈默这么一撞,身体一歪,朝后倒下去。
陈默立即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
糕点师学徒似乎没什么精神,耷拉着脑袋,闷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微微侧了侧身体,给陈默让开了路。
陈默刚要走,就听到店内一个售货的店员说道:“弗里曼,你的作品带来了吗?”
糕点师学徒抬起了头,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请……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很快就会完成了,请相信我。”
店员一脸无奈地说:“弗里曼,每一次问你,你都是这个借口,你让我很难办。你已经推迟一个星期了,我只能给你最后一天,如果明天你还交不上作品,你就要离开这里了。”
糕点师学徒连忙道谢,但是在转过身的时候,陈默注意到,他眼中的光亮再度黯淡了。他垂着头,朝店铺外走。
这本来就是一个小插曲,但是极限传说的NPC头顶上是不会有“问号”这种接任务的提示,完全都是靠玩家自己寻找,糕点师学徒这种情况,很明显是有玩家可以接得任务。
陈默没什么着急要做的事,就快走两步,追上糕点师学徒,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助的吗?”
糕点师学徒抬起头,目光微亮地说:“我把师傅给我发的面粉弄丢了,现在没有面粉,就没有办法做糕点,也交不出作品。”
陈默试探着说:“我帮你买新的面粉?”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听我的,你别想不开接这个任务。”
陈默回头,就看到是之前在队伍后方见到过的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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