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205 磐石的水土不服

小说:造反成功后 作者:烟波江南
    第二百零五章

    李家三姐妹也要跟着严舒锦的, 好像是因为父母的事情, 她们被吓住了,此时唯一相信的就是永福公主, 自然是想跟在永福公主身边的, 哪怕福州再苦, 可是她们姐妹三人是安全的。

    严舒锦去见杜先生的时候, 杜先生正让人收拾那些书籍, 见到严舒锦, 他就指了下旁边的位置说道:“公主先等下。”

    严启瑜上前问道:“先生还有什么需要的, 与我说, 我让人给先生多买些来。”

    杜先生笑了下说道:“我已经让人买了,谢谢世子了。”

    严启瑜这才没再吭声,而是和严舒锦一起坐在旁边等着杜先生。

    杜先生很快就洗了手过来了, 那些书籍他都要亲眼盯着才放心:“公主、世子。”

    严舒锦说道:“劳烦先生要与我奔波了。”

    “这不是早就说好的吗?”杜先生并不在意, 虽然福州那个地方出乎意料:“公主与我说说这些日子的情况吧。”

    哪怕是杜先生也没料到, 严帝会这么快让严舒锦去封地,封地更是在福州, 他其实想过那些世家会趁着宣王不在对严舒锦发难, 却没想到严帝会没有护下严舒锦。

    福州虽然不是个好地方, 可是有利有弊,杜先生如今考虑的是怎么能让严舒锦到了福州后更快的站稳脚跟, 只有把人都给收拾老实了, 剩下的事情才好办。

    京城发生的事情, 他也了解过了, 只是觉得这不像是严帝的风,不过是死了几个人,还都是自杀的,又不是被严舒锦打死的。

    严舒锦点了下头,这才把所有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甚至包括她说的容家的事情。

    杜先生一直沉默地听着,等严舒锦说完了,也没说什么。

    倒是严启瑜追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杜先生反问道:“公主、世子觉得那些人接连自杀,没有解决办法吗?”

    严舒锦抿了抿唇,说道:“当时我也有些乱了,可是这些日子冷静下来想了想,他们自尽与我有什么关系?哪怕说是我逼迫的,但是根本没有证据,而且这死的都有蹊跷,真要严查,和我关系都是不大的,反而是他们自家的问题。”

    杜先生点头。

    严舒锦微微垂眸,说道:“当时……”

    如果严帝是想要护着严舒锦的话,命刑部和大理寺严查,追究其府上下人的责任,也是可以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要把事情压下去,而且是用让严舒锦去福州这样的条件来安抚那些世家。

    只是这些话严舒锦是没有明说的,不过她相信杜先生是明白的。

    严启瑜看了看杜先生又看了看严舒锦,最终皱眉思索着。

    “有些事情越拖反而越容易被人说三道四的。”杜先生叹了口气说道:“说到底不过是把水搅浑而已。”

    严舒锦笑了下,说道:“两件同样是牵扯到世家利益的事情,不过是牺牲了一件,让另一件更容易成功。”

    严启瑜这下明白过来说道:“不管是藏书楼还是分家,都是涉及到了那些世家的利益,伯父让姐姐去福州,是告诉那些世家,他不准备再让世家分家下去了,可是同样的,藏书楼是……”

    杜先生点了下头,分家和藏书楼都会威胁到世家利益,可是相比之下,分家更直接危害大一些,而藏书楼是长久下来后才能看到结果的,世家暂时的妥协,却不代表着他们不会对藏书楼下手。

    严启瑜本来很期待着藏书楼,可是此时心中却觉得很难受。

    严舒锦看向了严启瑜说道:“藏书楼是好事情。”

    严启瑜是知道的。

    严舒锦伸手敲了敲他的脑门,说道:“行了,我与先生有话说,你自己去玩一会。”

    严启瑜瞪了严舒锦一眼,抱怨道:“姐姐你说话太直接了。”

    严舒锦哈哈笑了起来。

    严启瑜虽然抱怨,可还是乖乖离开了,给严舒锦和杜先生留下了说话的地方。

    严舒锦问道:“先生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

    “陛下对王爷也不放心。”杜先生没有隐瞒,直言道:“陛下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解决,可是对他来说,让公主去福州既是相信公主的才能却也是防备着公主。”

    严舒锦皱眉说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伯父为什么要防备我,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有伯父的意思在其中。”

    杜先生说道:“人心易变,公主那日的话,怕是给严帝心中扎下了刺。”

    严舒锦抿唇看着杜先生。

    “忠言逆耳,哪怕知道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也不是人人爱听的。”杜先生说道:“公主去福州这件事,对严帝来说有很多好处,不仅可以安抚世家,给他争取更多布置的时间,等福州富裕了,对朝廷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最重要的一点是,打压一下宣王府的风头。”

    严舒锦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为时尚早。”

    杜先生看着严舒锦,说道:“公主觉得王爷了解陛下吗?”

    严舒锦点了下头。

    杜先生说道:“那公主想过,为什么王爷特意问了以后还能不能带兵的事情?”

    严舒锦猛地一愣,想起来当时太医的回复,王爷的身体不适合了。

    杜先生微微垂眸说道:“太医那话可以理解成是为了王爷身体好,却也可以理解成是严帝的意思,以后哪怕王爷想要带兵,严帝也可以以王爷的身体为由,拒绝王爷的。”

    严舒锦咽了咽口水,她觉得心跳的很快。

    “王爷也是知道的。”杜先生说道:“其实王爷如今带兵,又不是真的让他骑马打仗,不过是坐镇后方。”

    严舒锦神色有些不好,许久说道:“伯父太心急了。”

    这样做其实并没有错,毕竟兄弟两个是一起造反的,如今一个做了皇帝一个做了王爷,怕是严帝心中偶尔也会想,自己的弟弟会不会心中不服?

    可是世家都没能处理妥当,隐田也都还在,对严帝来说这才是最大的危机,根本不需要急着去戒备宣王的,就好像兔没死,狗已烹,着实有些……

    杜先生看向严舒锦说道:“这是你在旁边才说的这样容易,等真坐在那个位置上,就会发现很多东西眼前都隔着雾一样。”

    说到底严帝虽然已经是皇帝了,可是心中怕是还有自卑或者说不够自信的,坐在那个位置,知道那个位置的好后,才会更加患得患失的。

    这些话杜先生没有与严舒锦说道:“不过福州也好,那边出海容易,而且出海以后,别人想要找也是不容易找到的,只当多一条后路。”

    严舒锦却听得心惊胆战。

    杜先生不再说这些:“我给程家写信了,说了要去福州的事情,免得他们来京城后扑了个空。”

    严舒锦想了下说道:“就不要让程姐姐去福州了,等我把那边收拾好了再说。”

    “这话我可不说。”杜先生说道:“她有自己的主意,可不会听我的。”

    严舒锦说道:“那我与程姐姐写封信。”

    杜先生也没有阻止,只是说道:“孙桥回来了。”

    严舒锦没想到父亲会把孙桥从西北叫回来,本来他想着父亲可能有把孙桥留在西北的意思。

    “其实不管福州还是西北都好。”杜先生说道:“都适合孙桥,不过福州更需要他。”

    与其说福州更需要孙桥,不如说是严舒锦身边更需要孙桥,因为宣王也要安排个信得过的人去守着女儿的。

    严舒锦的生辰在五月三日,原来的时候,都是家里人陪着严舒锦一起过的,今年依旧如此,而且宣王府也没有大办的意思,不过旁人送来的礼,全部都收下来,只是却没有请这些人进王府的意思。

    而严舒锦的生辰是在宫中过的,也只有他们一家人,严太后、陈皇后和柳王妃更是亲自下厨给严舒锦做了一桌好菜,这是连严启瑜都没有的待遇,更别提严帝和宣王两个人了。

    其实严太后她们的手艺根本没有办法和御厨相比,可是那一桌菜却是严舒锦最熟悉的味道,就连严启瑜都多吃了不少。

    严太后还特意给严舒锦准备了礼物,而且是外实在,一箱子金银珠宝,其中金银首饰数量更多一些,严太后不缺衣不缺穿的,只是手上的金银却不多,而她特别选出来的这些都是没有宫中标记的,如果严舒锦手上不方便,这些都是可以卖掉的。

    也不知道严太后是不是提前和陈皇后商量好的,陈皇后准备的也是一箱子东西,和严太后不同的是,这每一件都有宫中御赐的标记,很适合让严舒锦拿出去赏人。

    除此之外宫中的嫔妃、皇子和公主也都有礼物送来,只不过他们没被允许参加这次生辰宴而已。

    这是严太后的意思,严帝也知道这次严舒锦离开还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也就默认了。

    只是哪怕有再多的不舍,在严舒锦生辰后,圣旨也下来了。

    一时间京中的人,倒是拿不准严帝对永福公主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如果说不宠的话,也不至于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有赏赐搬进宣王府,甚至永福公主的生辰都是在宫中办的,如果说宠爱的话,怎么才过完生辰就催着人离开去福州那样的地方。

    严帝的心思猜不准,可是永福公主走的事情已经是不可更改了。

    在永福公主离京的那日,京城中有不少人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提心吊胆的,毕竟不管是韩伯爷和韩嗣辉的死,还是庞家人、徐侧妃的死,严帝都没有去发作查明的意思,谁也不知道严帝到底想的是什么。

    不过这些都和严舒锦没有关系了,她此时坐在马车上,抱着老虎的娃娃听着马车上铃铛的声音。

    严舒锦随着铃铛的声音,念道:“叮铃、叮铃。”

    袁氏也在马车上,她也有自己的马车,只是担心严舒锦刚离京会心情不好,特意过来陪着她说话的。

    虽然同样是离京,可是袁氏只觉得有儿子陪着,不管去哪里都是她的家,而且远离京城那样的地方,她反而觉得解脱,她带着丈夫的牌位,当年丈夫答应过她,陪着她看外面的山水,虽然丈夫没能做到,可是她如今也可以带着丈夫去看这些:“公主在说什么?”

    严舒锦笑了下:“当时我与祖母、母亲、弟弟进京的时候,就是听着这铃铛的声音的,叮铃、叮铃,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也是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如今同样是这样的,随着这铃铛声,再一次去到陌生的地方。”

    只可惜身边没有了祖母、没有了母亲和弟弟。

    想到她离开的时候,弟弟忍不住哭起来的模样,严舒锦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却又好笑:“有贵哥陪着母亲,我也放心了许多。”

    虽然才过了一年时间,总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就连弟弟也一下子长大了起来。

    袁氏也听着马车上的铃铛上,却觉得外的心疼,从熟悉的地方到陌生的地方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情景,哪怕对于一个中年人来说都是很难受的,更何况在她眼中还是孩子的严舒锦。

    严舒锦也不提这件事,说道:“韩家可有为难袁姨?”

    袁氏闻言说道:“倒是上门了几次,不过宁安没让人进来,而且去悼念也是宁安自己过去的。”

    “那就好。”严舒锦说道:“身为人子,本就该保护母亲的。”

    袁氏柔声说道:“不如我帮公主把发给解开,在路上也轻松一些?”

    严舒锦一口应了下来,袁氏小心翼翼帮严舒锦把那些簪子给取掉,然后用手指把发整理了一下,编了起来。

    马车外面,韩景骑着的马旁边还跟着一匹乌骓,乌骓虽然还是小马驹,可是已经能看出长大后的神俊。

    沿途有经验丰富可靠的人来安排,只是这些安排是要先通过孙桥的。

    因为人数众多,其中还有不少工匠,还有许多行李,这一行人走的并不快,他们是要坐海船去福州的,船这些也早已备好,不过明日才能到港口。

    严舒锦是坐过船的,只是没想到这次上船后,竟然有些晕船了。

    等严舒锦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了,因为晕船她这几日都吃不下去东西,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晕船这样的事情,哪怕有太医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每个人的身体不同,除了严舒锦外,还有一些人晕船,其实说到底很多人这一辈子也没坐过一次船的。

    其实杜先生看来,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他们身边有这么多人,其中哪些是严帝安插的谁也不知道,严舒锦这次晕船,想来也会有人送消息到严帝那里,起码让严帝觉得严舒锦依旧是个小姑娘,会因为离开家去陌生的地方担心害怕以至于身体不适的。

    严舒锦好了以后,就有些闲不住了,就和杜先生商量起来福州的事情。

    除了杜先生外,韩景和孙桥也都被叫了过来,可以说这两个人是最可靠的,到了福州以后他们需要做的事情也有许多。

    于姑姑带着人守在外面,杜先生让人把窗户打开了,直接问道:“公主有何打算?”

    严舒锦一时没明白杜先生的意思。

    杜先生问道:“难不成公主还想把所有事情放在明面上,海船和海运那些是交给严帝了,而且公主早些时候准备和那些商人开会,让他们派人去福州这件事,也被严帝阻止了,你就没什么想法?”

    “伯父说交给他。”严舒锦没有正面回答杜先生的话,只是说道:“我想着伯父出面总比我出面好一些。”

    这才是严舒锦没有拒绝的原因,到时候送去的那些商家,到底用哪些人,就是严舒锦的事情了,而且她和那些商人是合作关系。

    严舒锦仿佛不经意说道:“于姑姑的远房外甥在上个月就和几个兄弟离京了。”

    杜先生愣了下,也明白过来,想来于姑姑那位远房外甥是严舒锦的人,既然暗中提前离京了,能去哪里?不就是福州,这件事是瞒着所有人的,怕是早已做了选择。

    吃一亏长一智,杜先生倒是觉得这一次永福公主吃亏了也不是坏事。

    韩景和孙桥在一旁听着,韩景特意去看了看孙桥,就见孙桥面色平静,像是一点都不吃惊,其实孙桥还真的不吃惊,毕竟在这之前宣王就说过,以后让孙桥完全听严舒锦的,哪怕是他的命令也不用再听了,除此之外,孙桥以前还跟着永福公主去打劫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再跟着永福公主为非作歹而已。

    孙桥觉得有永福公主这位精于算计的人在,福州哪怕穷,也是穷不了几年的,以后他就是永福公主的亲信,好日子在后面。

    杜先生看向了韩景说道:“等去了福州,有些事情恐怕要韩公子出面了。”

    韩景说道:“先生尽管吩咐。”

    杜先生被逗笑了说道:“我可不敢吩咐。”

    韩景挠了挠脸说道:“我经验不够,到时候会多听的。”

    等严舒锦一行人到福州的时候,已经近九月份了,虽然到了秋天,可是福州这边还是热得很,最重要的是和以往住的地方不同,这地方很潮湿闷热,那种黏黏糊糊的感觉让严舒锦外的难受。

    福州这边官员早早就等着了,严舒锦只是下船的时候见了一下。

    等严舒锦全部收拾妥当,再召见这些人已经是三日后了。

    福州的天气着实让严舒锦有些难熬,除了福州的官员外,严舒锦也见了一些福州有名望的人。

    只是见这些人的时候,是要带着专门的小吏的,有些人根本听不懂官话,而严舒锦他们也是听不懂福州这边的话,对亏了官员都要会说官话的。

    就像是严舒锦提前与人说的,在这边有时候沟通都是一个问题。

    公主府是提前修缮过的,这边的床也比京城的要高一些,生活习惯各方面都让人外的不适应。

    严舒锦神色如常,倒是玉润病倒了,因为玉珠和玉润都是住在一起的,于姑姑直接让玉珠去照顾,她们病好之前也不用来严舒锦身边伺候的。

    其实不仅玉润,还有不少人也病倒了,多亏严舒锦来的时候不仅带了太医还找了不少大夫一并跟着。

    就连韩景和孙桥两个人看起来都瘦了一些,他们之中适应最好的竟然是杜先生。

    在严舒锦他们还没能适应这边的情况的时候,杜先生已经找了当地人带着他出门溜达了。

    这一番折腾,等真正安顿下来,也到了九月底。

    而且程家人也都过来了,不过先来的依旧是程芝姐弟两个,他们先住在公主府里,程家的管事也在福州买了宅院,找人修缮起来,程家这次准备都过来了,不过要等到明年,毕竟举家搬迁这样的事情,不是短时间内说搬就能搬的,而且程季桐的孩子年纪还小,要稍微大一些才好上路。

    严舒锦是满心惊喜的,程家人的到来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毕竟严舒锦身边很需要人帮着。

    福州的官员从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如今觉得京城中人传来的消息太过夸张,永福公主那里有他们说的那般可怕,这不整日在屋中,除了让人采买东西外,连门都不太出。

    而且福州这边的环境是什么样子,他们最是清楚,甚至私下都觉得永福公主怕是留不了多久,就要哭着闹着回京城去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快领略到永福公主到底可怕不可怕这件事。

    其实对福州官员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因为一件小事,漳县和全县又打起来了,而且死了数十人。

    这样的事情,福州官员一般都是不管的,因为根本管不了,那些地方都是宗族之间的问题,最多就是闹的太过的时候,找人去调解一下。

    甚至没人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严舒锦,偏偏严舒锦知道了,还特意把福州的知府等人都给召唤过来,直接问道:“那般聚众械斗,甚至死了数十人,你们都不处理的吗?”

    福州知府姓潘,有些干瘦看起来身子骨就不太好的模样:“公主,哪里械斗?”

    “漳县和全县。”严舒锦沉声说道:“难不成潘知府不知道这件事?”

    潘知府说道:“下官确实不知。”

    严舒锦挑眉说道:“漳县令和全县令何在?”

    潘知府说道:“公主若是要见,那下官派人去请两位县令过来?”

    严舒锦皱眉没有说话。

    潘知府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不知道公主哪里听到的谣传,确确实实没有人上报有械斗死人的事情,还请公主仔细调查才是,起码也要有事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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