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自闭的小可怜

    所以唐浩初中午是去班主任吕立那里拿学习资料了。吕立去年就教过唐浩初数学,把他视为得意门生, 对他非常喜爱, 知道他想提前上高中之后没有表示反对, 还帮他整理了好几份高考复习资料和高年级的练习册。而从教室到校门口要经过操场,唐浩初就是在操场旁边的小路上被三个人高马大的少年堵住了,其中左边那个耳朵上戴了耳钉的叫姜龙, 右边嚼着口香糖的叫刘岗, 为首的个子最高的那个叫卢元奎。

    这三人在年级里还算是有一点小名气的,——当然并不是什么好名气, 但许多同学都认识。可惜唐浩初完全不认识, 所以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便准备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卢元奎随即伸出手挡住唐浩初的去路,“喂, 小子,咱们聊聊。”

    唐浩初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往校门走, 但刚走一步, 胳膊便被卢元奎拽住了,并且被这没轻没重的力道拽得一个踉跄。

    待唐浩初站稳, 三个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他总算抬起头看了三人一眼, 漆黑的眸子瞧不出任何情绪, “聊什么?”

    “少特么装蒜。”右边的刘岗一边嚼口香糖一边用电视里古惑仔的那种嚣张跋扈的语气道:“你得罪了我们郑哥, 你自己不知道吗?”

    郑锐霖的年纪并不比他们几个大, 郑哥这个称呼只是学社会上的叫法, 表示尊重和服从。会服从的原因自然不仅仅是郑锐霖本人厉害, 还因为郑家的权势和地位。

    “谁?”唐浩初一时不明白郑哥是什么人,只觉得莫名其妙,顿了两秒才想到郑锐霖。他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校服,脚上的运动鞋也白得一尘不染,蓬松的刘海安静地垂在额边,整个人显得特别乖特别软,望过来的目光却让刘岗莫名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压迫力。

    于是刘岗非常不爽,抬手指着他的鼻子气势十足地道:“谁什么谁,说的就特么是你,别想着给我装傻!我……”

    还没讲完就被唐浩初打断,“直接说你的诉求吧。”

    诉求这个词算是法律用词,连课本都鲜少看的刘岗鲜少听过,微微一愣,“啥?”

    “你们的诉求到底是什么?”唐浩初重复道,表情就像平日里听课做题时一样平淡,或者像个面对上访群众公事公办的政府人员,“还是只想打架?”

    这回三个人全都微微一愣。其实他们并没想要打架,只是想问清楚情况并震慑唐浩初一番,好讨好郑锐霖,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种被唐浩初牵着鼻子走的错觉。不过输人不输阵,卢元奎当下便狠声道:“对,就是要打架!”

    “但这里可能会有老师路过,”唐浩初不紧不慢地将有些下滑的书包重新挂回肩膀上,“换个地方?”

    “……”

    三个人又愣了一下。眼前的人明明是一副乖学生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他身上似乎多了股说不出的凶残冷傲的气息。

    学校里很多男生都喜欢看武侠小说和帮派影片,对那种凭借义气和武力打天下的古惑仔有种盲目崇拜,而古惑仔怎么可能怕老师,所以提到老师,就算想换地方他们也不换了,刘岗第一个梗着脖子嚷嚷道:“就在这,不用换!”

    唐浩初有些失望。他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像上个世界那样从小就开始学跆拳道,应该是不会任何斗技巧才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必须要找个隐蔽无人的地方才好动手。

    不过不使用拳脚功夫也没关系,——他还有针,用起来甚至比动用拳脚更快,不到一分钟就能把几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唐浩初随即伸进口袋摸到随身带的针具包,然后在卢元奎冲上前的这一刻出手了。

    指尖夹着银针,手腕一转,以快到几乎看不见的速度超卢元奎的头维穴扎了下去。只听啊的一声喊,卢元奎当即痛叫出来,放下拳抱住了脑袋。那抱头痛呼的模样让旁边的刘岗和姜龙也忍不住跟着放下了拳,不明所以的同时难免有些惊骇。

    头维穴可以治疗头痛,也可以让头不痛的人产生剧烈的头痛,人体所有的穴位唐浩初早就烂熟于心,闭上眼睛也能扎准。而类似于头维穴这种能让人产生剧痛的穴位还有很多,他正要继续找下一个人试针,书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唐浩初这个手机是去外地上大学的唐振凯不放心弟弟,专门为了方便联系他才买的。学校里还没有多少同学用手机,班里大概也只有唐浩初和郑锐霖两个人会带,所以校方尚未明确出台有关禁止使用手机的条例。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唐浩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郑锐霖焦急万分且带着喘息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那边传来:“你在哪?”

    唐浩初不说话,郑锐霖的喘息声变得更大了,显然正在加速狂奔,“站那别动,让他们也都给我别动!我这就过去!”

    唐浩初自然不可能不动,——他还要收拾另两个人。

    见卢元奎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姜龙重新举起拳朝唐浩初狠狠砸去,却在拳头快要碰到唐浩初之际平地传来一声惊雷:“你动他一下试试!”

    郑锐霖这一路几乎用了他人生中最快的速度,跑得快要岔气,在看到唐浩初的时候依然没有松懈,像愤怒的豹子一样直冲过来,“你们在干什么?简直他妈的反了!谁让你们动他的!”

    郑锐霖心里是又急又后怕,来不及教训人,只管先拉着唐浩初把他全身上下检查一遍。然后发现了一块淤青,——是卢元奎之前拽唐浩初的胳臂时留下的。

    唐浩初的身体太容易留印子了,就算不疼,也会让人看上去觉得疼,郑锐霖的脸色瞬间变了,姜龙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回过神就被郑锐霖一拳打翻。

    他下手极狠,紧接着又脱掉碍事的校服,抬拳揍向了刘岗。两人试图抵御和反击,但不是郑锐霖的对手,头疼已经渐渐消退的卢元奎也想上前制止住郑锐霖,却被他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到肋骨上。

    郑锐霖这一瞬间只想着谁伤到了唐浩初就揍死谁,直到手臂被抓住,回头对上唐浩初黑白分明的眼睛。

    郑家是军政世家,所以郑锐霖一直留的是当兵的那种板寸头,一张脸显得成熟又冷硬,被汗湿透了的T恤下露出明显的肌肉线条,配上凶狠的目光,像一头尚未长成但已足够强悍的凶兽。其实他打球的时候就特别狠,甚至被其他球员取了个暴龙的外号,脾气上来了没人敢惹。可唐浩初淡淡地看着郑锐霖,似乎完全不怕,而郑锐霖眼里的狠劲在唐浩初的目光下一点点退去,明明唐浩初抓着手臂的手没有用力,他却像被猎人捕获的猎物般,全身僵住,无法动弹。

    “刘岗,你怎么了?”姜龙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在这时候传来,“快来看看刘岗,他不对劲!”

    只见刘岗趴在地上,一手捂着脖子一手试图往嘴巴里掏什么,甚至难受得在地上翻滚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想到他之前一直在嚼口香糖的事,卢元奎觉得他一定是噎着了,便用力拍打他的背部,想帮他把噎在喉咙里的口香糖拍出来,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刘岗的确是被口香糖噎着了,——在胸口被郑锐霖击中的时候,疼痛之下张嘴一个呼吸,嘴里的口香糖卡住了气管。唐浩初知道异物一旦进入气管,用力拍击背部不仅起不到作用,反而会让异物在气道里进得更深,正确的手法应该是海姆立克急救法,利用肺部的气流压力使阻塞的异物喷出来,于是迅速走到刘岗身前,右手握紧拳压住他肺部的位置,左手压在右拳上,双手同时用力挤压。

    可经过多次努力之后,并没有成功使异物喷出,眼看刘岗的脸色都开始发紫了,窒息的痛苦甚至让他把自己的脖子都抓出了血印。

    唐浩初意识到的情况已经变得非常严重,再耽搁下去对方可能会窒息而亡,微微皱起眉,将身上的针具包全部拿了出来。

    针具包卷起来的样子看着很小,打开之后却并不小,里面装了长长短短样式不一的几十根针,甚至还有一把非常小巧的手术刀。唐浩初选了一根锋针,针尖疾出,分别点刺在刘岗的檀中、定喘、天突等穴位,又在哑门、风门、光明、曲池等穴位连番下针。

    只见他手指翻飞,行云流水,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已下了十几针,几个人包括郑锐霖在内都看呆了。

    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们知道唐浩初应该是在救人,而刘岗只觉得胸口闷得快要爆炸了,恨不得把喉咙挖开,双眼都有些突出,看上去非常可怕,身体甚至出现了猛烈的颤抖和痉挛,直到这几针让他得到了舒缓。

    唐浩初随即低下头对刘岗道:“静下心,用力呼吸。”

    沉着镇定的语气让人不由自主就相信他的话,于是刘岗竭力按照他的话做,身体也竭力静止下来。唐浩初继而深吸一口气,抽出了针具包里的手术刀,伸向了刘岗的咽喉部位。

    姜龙这才从惊呆中缓过神来, “你这是要干嘛?难道要在喉咙上动刀子?”

    卢元奎也忍不住睁圆了眼,问道:“你、你这是要杀人还是救人?”

    郑锐霖亦将心提了起来,可刀光一闪,唐浩初手中的手术刀已然对着刘岗的喉咙划了下去。

    被割开的皮肤露出了筋肉与软骨,血立即涌出,鲜红的颜色简直让人头晕脚软。这条小路本来就不算隐蔽,刘岗之前在地上翻滚的时候就有两个学生走过来,其中一个还在郑锐霖的指示下帮忙喊校医去了,于是现场所有人都因这大胆的一幕惊呼出声。

    唐浩初却依旧面无表情,全身散发着专注又威严的气势,捏着小小的手术刀又开始割第二刀。持刀的手非常稳,这一刀沿着人体精细的经络支管一点点横向切开了环甲膜。

    ——刘岗的情况已经到了必须马上进行气管切开手术的地步,这项手术其实很小,加上事后可以打抗生素,也不用担心感染,但难度非常高,否则不仅救不了人,只会让患者死得更快。而唐浩初还没开始系统地学习西医,只在唐家医院看过这样的手术,但他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和对人体每一处骨肉和经脉的了解成功完成了救治。

    一团淡淡的血雾随着环甲膜的切开而喷出,同时传来干瘪的气管被气流充涌时几不可闻的尖啸,刘岗很快感觉窒息的疯狂痛苦开始减弱,重新获得了空气。脸上的表情骤然松弛下来,身体也放松了,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让赶过来的校医和周围的同学齐齐瞪大了眼。

    但是直到用圆利针将异物顺利取出,唐浩初都不曾露出任何表情,最后简单地擦了擦手上的血,将书包里的牛奶上的塑胶吸管割下一截,临时插在刘岗气管的伤口上以免血呛进肺部,“好了,去医院拿掉吸管再止血包扎就行了。”

    其他同学依旧处于脚都有些发软的状态,只有校医反应过来,发出了连连惊叹:“这个手术做得非常完美,而且特别及时,否则这个学生恐怕就救不回来了!”

    说完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问唐浩初:“这位同学,你家里人是医生吗?这种急救手术有经验的医生都不一定做得来,你是不是从小就开始学医了?”

    唐浩初依然没有表情,只点了下头,“……嗯。”

    校医本来还想再问,但要先送刘岗去医院,鼻青脸肿的姜龙也需要去医院处理一下。郑锐霖拿了张卡给仅隔着衣服挨了一脚并无大碍的卢元奎,让他跟过去帮忙付医药费,同时叫住一言不发就抬脚走人的唐浩初道:“去我那洗一下吧,我有个住处,就在学校斜对面不远。”

    郑锐霖的舅舅从前年开始决定转行房地产,所投资的第一栋楼离一中就只有一条街,专门给郑锐霖留了一套小户型。

    唐浩初无动于衷,但郑锐霖直接绕到他身前拦住了他。于是唐浩初抬起头看向郑锐霖,眼里明晃晃地写着‘让开’。

    郑锐霖也看着唐浩初,——只见阳光下少年的眉眼精致又柔软,像宁静的星河,微微汗湿的头发贴着光洁的额头,无形中带了点脆弱,一阵风吹过来,旁边高大的白杨随风轻轻摇晃,叶子反射着金灿灿的光,如此好看的风景却在他的映衬下黯然失色。

    金光同样洒在唐浩初的脸上,纤细修长的身形轮廓仿佛镀上了一层淡金,干净又温暖。那双原本无暇的手染上了血,眼尾处也在擦汗时碰到了一点,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皮肤交织对比,却有种矛盾的美感和说不出的魔力。

    简直漂亮的惊人。

    这样一个人,除了躲着他讨厌他不愿意搭理他之外,完美的无可挑剔。

    郑锐霖轻吸了一口气,“你也不想让家人担心是不是?”说着指了指唐浩初的眼尾,又指了指他的衣服,“你脸上都蹭到了血,衣服上也弄到了不少,总得洗一洗吧?”

    唐浩初的确不想让家人担心,低头看了看校服外套,忍不住皱起眉。郑锐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手心的温度炽热的发烫,“我那儿有多的校服,走吧。”

    郑锐霖那里的确有一套多的校服,并没说谎,可惜太大了唐浩初根本不能穿。

    唐浩初拒绝了郑锐霖的帮忙洗衣服的建议,一个人歪着脑袋蹲在搓衣盆前,试图用肥皂把衣服弄干净。

    这栋房子虽然是两室一厅的小户型,但每间屋子的采光都非常好,还有一个大阳台,底下的一楼布满了沿街的店铺,其中有家新开的连锁蛋糕店,站在卫生间外面无所事事的郑锐霖想到唐浩初爱吃甜食,便下去买了份蛋糕和奶茶回来。

    因为糖分都供给了高速运转的大脑,唐浩初虽然摄入的糖分非常大,却依然有低血糖的毛病,洗完衣服一起身就觉得头晕眼花。加上之前耗费了太多脑力,此刻严重缺糖,甚至到了快站不稳的地步,便用叉子挖了一点蛋糕放进嘴里。

    蛋糕里有一层栗子馅夹层,绵软的栗子香和蓝莓果酱的甜味混合在一起,非常好吃,让唐浩初觉得每个脑细胞都发出了幸福的呼喊,忍不住多吃了几口,认真吃东西的模样看起来特别乖。

    看着他安静的侧脸,感受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郑锐霖心里只想着若对方能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或者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待在他身边。

    唐浩初又喝了一口奶茶,味道同样非常香甜,喝起来全身暖暖的,享受地抿了抿微嘟的嘴,小小地呼出一口气,让郑锐霖莫名想到了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那只嘿咻嘿咻挖土的小鼹鼠,低声笑了笑。

    听到笑声,唐浩初不由微皱起眉,见他似乎有点不高兴,郑锐霖胡乱指向奶茶杯上印的彩虹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小鼹鼠,觉得非常可爱。”

    于是唐浩初也盯着杯子看了看,似乎在想彩虹和鼹鼠之间的逻辑关系,可惜再聪明的大脑也没弄明白。那认真思考的模样和吃东西的样子一样可爱,郑锐霖心头一动,突然拿出柜子里的相机走过来。

    “我们来拍张照吧,沙发背后这面墙空空荡荡的,我想放个照片墙,显得比较温馨好看。”

    唐浩初闻言,立即想要躲开,可惜郑锐霖已眼疾手快地按了快门。定的照片上,夕阳的余晖照得客厅满室堂皇,纤细的少年被更高大健壮的少年用拥抱般的姿势亲近地圈在怀里,微微睁大的眼睛明亮动人,还有一丝躲闪不及的慌乱,搂着他的少年却笑得飞扬又灿烂。

    “很好看,”郑锐霖晃了晃相机,“要不要看一眼?”

    被强行拍照的唐浩初又生气又有点想看照片,最后也许是觉得要更生气一点,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去看他的校服有没有烘干。

    衣服当然不可能干那么快,何况唐浩初没有多少洗衣服的经验,里面的衣服也弄湿了。但他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就要走,郑锐霖自然不会让他这么离开,一边跟过去一边唠唠叨叨的道:“不行,你这样走会着凉的,要不你今天就在我这里休息吧,我给你爷爷打个电话说一声,再让人送晚饭过来……”

    然而说话间唐浩初已经背着书包走到了门口,于是郑锐霖伸手拉住了他的书包,但一时间用力过猛,把书包给拽掉了。

    整个书包连同里面的东西跟着摔在地上,郑锐霖立即弯下腰帮唐浩初捡,却在这时看到了摔出来的高中课本和试题。

    “高二数学,”郑锐霖念出了书名, “——你怎么在看高二的书?”

    下一刻便反应过来,“你又要跳级?”郑锐霖皱起眉,脸色也变了,“你该不会是为了躲我而跳级的吧?”

    之前完全是怕唐浩初着凉而不让他走,现在却一把按住门: “你不说清楚就不让你走了。”

    唐浩初抿着唇一声也不吭,那双平静又略带无辜的大眼睛瞧得郑锐霖心里又烧起了火。他知道自己丝毫没有生气的立场,还显得莫名其妙古怪多余,但就是克制不住情绪。

    郑锐霖随即揽着唐浩初的肩把他带回沙发上,唐浩初一开始没有挣,却在郑锐霖松懈的时候毫无征兆地站起来将郑锐霖狠狠推开,径直向门口走去。郑锐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冲过去拉他,力气太大加上唐浩初本身没站稳,两人双双摔在了玄关的地毯上。

    郑锐霖的身体正好压在了唐浩初身上,两只手臂则护在唐浩初的身下,以免他摔伤。唐浩初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再次于恍惚中想起了霍彪,突然在下一秒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郑锐霖竟险些按不住他,只得凭借身高优势将他圈在怀里,然后直接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把他重新带回沙发上,然后准备将大门彻底锁死,却不料唐浩初竟在他锁住房门的时候转身去了阳台。

    当郑锐霖反应过来的时候,唐浩初已经出人意料地打开了阳台窗户,跨上了窗沿。这里是五楼,摔下来的情况非同小可,郑锐霖见状,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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