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过来的是A市公安总局局长,对方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他知道诈尸的事肯定是苏辞北在暗中帮忙,送佛送到西,既然这事他插手了,就麻烦他直接做到底。
帮忙去法医那边坐镇,以防尸检的时候再次诈尸。完事之后,会按照规矩给他发薪酬。
他这一听就是懂行的人,苏辞北也没准备忽悠他,把尸体胸口阳气被他点散,之后基本不可能再诈尸的事说了。顺带告诉他,尸体是被毒死的,毒素比较特殊,建议他找在行的人来了再尸检,不懂的人胡乱下手很容易造成意外。
他言辞诚恳详细,本来是准备说完告诉这位局长,他还有事,得回去研究解药,尽快给刘国高解决秃头问题,拿到剩下的五万块。
但没想到局长似乎对他的诚实非常满意,当场拍板决定让他帮忙看场,就只是坐着看就行,尸检和分析毒素他会另外找人。
坐着看就好?一趟一万块?
不干是傻子。
苏辞北当场就应下了,刘国高那边反正已经秃了半个月了,再等几天也没事。大不了他可以说,他是为了就近观察尸体解剖,顺带分析解药才去的嘛。
打一份工,拿两份工资。
完美!
苏辞北从会议室里出来,把手机还给宋警官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灿烂地让宋警官摸不着头脑,满心疑惑。
章局长到底和他说什么了?他的表情怎么和发了年终奖一样,乐呵呵的。
他开口想问,但又怕是有什么他不能多问的,又给咽了下去。反正如果有安排的话,之后肯定会通知他们的。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没过多久上面就来了命令让他们把尸体拉到某法医中心去,重新进行尸检。刘国高的案子也被拉下来,重新进行审查,之前的证据又被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研究。
指不定还真的能有反转。
宋警官以为这次过后他就见不着苏辞北了,或者说暂时不会在这里见到他了。没想到运尸车刚开出一个转弯,就看见熟悉的人影在路边朝他招手。
背着黑背包。
宋警官:“……”
“所长说的那个特派人员就是你吗?”
“可不就是我嘛,是不是很惊喜?”
苏辞北半点不见外地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先给自己扣上安全带,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拉开了背包拉链,一股浓浓的食物香味飘了出来。
葱花鸡蛋,还有一点甜甜辣辣的味道。
“煎饼果子,里脊或者培根,你要哪份?”
“……”在食物香味的诱惑下,宋警官把不要在尸检前吃东西这话给咽了下去。看苏辞北之前的样子,应该也不是那种看到什么血腥场面就会想吐的生瓜蛋子吧?
“我要吃里脊的。”
“行,那我先给你包起来,下车后给你。”
苏辞北把放里脊的那份用油纸仔细包裹起来,塞回背包里。塞的过程中,他摸到一块硬硬的牌子,随手就拿起来挂在自己脖子上。
宋警官:“……你那个是什么?”
“这个?”苏辞北拿起牌子疑惑地晃了晃,他在吃煎饼果子,嘴里满满地塞了一口,半边腮帮子鼓起来,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这不是你们上面发给我的,说是临时工作证吗?”
“……”
宋警官看着那张塞在工作证壳子里,白底黑字,通行证三个大字,有些沉默。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纸应该只是临时拿打印机打印的A4纸吧……
裁剪完敲个章往工作证壳子里一塞,连个人照片都没有。
敷衍粗糙中还硬是透露着严谨。
这种粗制滥造的工作证就算敲了章,拿过去也不会有人认的吧。
你们何苦一定要走这么个形势呢?
宋警官想不明白,闻着煎饼果子的香味,他成功开到了目的地。
这法医中心算是他们这最大的法医聚集中心,就是专门用来安排各种尸检的,拥有各式先进设备。宋警官不是专门开运尸车的司机,不过他们这职业忙起来的时候偶尔兼职直接把尸体帮忙拉过来,也是常有的事。
对于法医中心这,他还是挺熟悉的。
门口暂停,递出两张工作证,本以为会被询问临时身份证的事。没想到保安只是看一眼就让他过了,半句其他的都没多问。
宋警官满脸疑惑的开进去,里面空荡荡的,本来应该扎堆停满车子的地方都空着。四周也寂静无声,一直开到楼道底下,也没看见半个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宋警官疑惑地呢喃。
“临时清场,今天下午这里只有这一场尸检。”
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带着一批人走出来,跟在他身后的人大部分都穿着制式警服,不过中间还混着三个穿着日常服饰的,脖子上挂着和苏辞北同款黑底白字的通行证。
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但气场还是非常沉默慎重的。
宋警官只是瞄一眼就知道这事不是他能插手的,帮忙把尸体从车子上搬下来之后他就急匆匆离开了。临走前,他看到那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朝苏辞北伸出手。
“你好,我叫章鸿益。”
“你好,”苏辞北朝他露出个温和的职业假笑,“苏辞北。”
那青年眼神在苏辞北身上一转,看到他那张年轻的脸和手里捏着的煎饼果子,就忍不住露出点轻蔑的神情来。他加重语气,又自我介绍了一遍。
“我姓章,章家的章。”
章家?没听说过,对那些门派家族什么的,基本毫无涉猎的苏辞北礼貌性地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给放了起来。
“章先生,请问尸检什么时候开始?”
“……”章鸿益眼神在苏辞北身上打量一圈,见他真的看起来完全不知道章家是什么,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楼上安排完毕后会直接开始,你等等看着就好,不要乱动。”
他的语气听着不怎么好,估计是觉得来了个半懂不懂的拖油瓶很麻烦。苏辞北跟在后面还听到他和那几个挂了通行证的人用不算特别小的声音说话。
“一个散修,也不知道那局长是从哪里找来的人,估计只是运气好学到了点东西。不用管他,等等让他在门口看着就好。”
散修苏辞北默默地往嘴里塞了颗口香糖,看门就看门,反正他工资照拿,少干还能舒服点呢。
鉴于尸体含有剧毒物质,为了防止尸检过程中发生意外,进入解刨室的人都需要消毒过后,穿上除菌服。
苏辞北不想和他们争抢,所以他慢悠悠地去了躺卫生间,最后一个换好衣服进去。他进门的时候,他们已经切开了尸体的胸腔,正准备检查脏器。
看到他们伸手试图触摸心脏,苏辞北突然想起来一个事。
“等等,别用手直接触摸他的心脏,那个东西应该不是……”
砰——
一声闷响,血花四溅。
苏辞北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个疑似心脏的东西就整个炸开,溅了动手的那人一身。除菌服挡住了大部分血水,但露在外面的眼睛周边部分还是沾到了一点。
那人几乎是立刻就软倒在地,脸上浮现一层青黑色。
“表弟,”章鸿益喊了一声,立刻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开始往他嘴里塞。在各类解毒丹药的压制下,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一点,但也只是好了一点而已。看他委顿在地,满脸痛苦的样子就知道他只是靠灵力和丹药暂时压制住了毒素,如果不能及时解毒,怕是要和刘国高一个下场。
“……”苏辞北无语地看着章鸿益他们手忙脚乱救人的样子,他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莽撞。
“你们在进行尸检前没有看过上一次的尸检记录吗?当时得出的结论是,刘国高死于胸内大出血,那把刀正好捅在心脏边上,作为证据他的心脏已经被取出了,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心脏。”
章鸿益正忙着救人呢,他这个表弟和他关系向来不错,最近刚考上医科大,被他带出来练手,谁知道只是处理一具诈尸的尸体会引起这样的变动。
关心则乱,这种陌生的毒素蔓延地太快,看着他表弟命悬一线的样子,章鸿益哪还有心思和他心中没什么能耐的人扯。
“你闭嘴,不懂就不要在这马后炮。”他瞪了苏辞北一眼,掏出手机急匆匆地连着打了几个电话。
章鸿益也很无奈,他已经毕业有两年了,不算是老一辈,但也算是小有经验,自然不会莽撞到什么都不了解就过来接这单子。他其实算是被赶鸭子上架,昨天晚上他才出差回来,本来今天打算带表弟出去玩的,结果就突然接到了这单子。
上边要求尽快解决,所以他只是粗略地了解了一下之前尸体突然起尸的事就被带过来了,确实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过上次的尸检报告。
如果都是老手配合,大家互相谨慎小心些也不至于犯这种初级错误,但新人就比较急切了点。他刚刚切开腹腔,就一个转身的时间那心脏就爆了,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而且他分明记得,他刚刚看到的那个“心脏”,瓣膜清晰,看上去就和正常的心脏一模一样,鬼知道为什么一摸就炸了。
尸体取样,分析毒素这些已经在尸体送过来之前就弄好,送去检验了。现在这个时间,也不知道检验好了没,章鸿益急匆匆地给那边打了个电话,就算具体成分没检验出来应该也能推测出基本毒性来。
再问问家里长辈,总要暂时找出个压制毒性的法子来。总不能让他表弟第一次跟着出来,就抢救失败跟着一起躺下了吧?那他怕是要被拎回去跪祠堂……
他忙得不可开交,剩下的那三人也没闲着,又是把脉又是银针,尽量选择对症下药的丹药给躺在地上的那位表弟喂进去。
那种能缓解毒性,又和大部分丹药都不会起冲突的解毒丹更是一把一把地往他嘴里塞,看着就像是吃糖豆一样。
在场看起来就苏辞北一个闲人,他叹息一声,蹲下身翻了翻表弟的眼皮子,再摸了摸他的脉门。
“别喂了,喂下去药力也来不及消化。这毒素蔓延的速度很快,要不是他身体抗毒性不错,还修炼有灵力,恐怕早就熬不住凉了。”
“一刻钟之内,你们要是找不出解毒的法子,他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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