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记住你了”

    楠子所说的“要来真的了”, 当然不是本意, 而是受“漏超能”的客观现实影响,意指等会可能会控制不住超能力的力度。

    ……但超能力者在反派面前怎么能示弱!怎么能直白的说是控制不住。

    说自己要“认真起来”岂不是时髦值更高吗。

    这就是漏超能时期带来的能力增幅了,虽说是增幅,但并不全是好事。

    比如说, 刚刚捕捉黑雾的心声时, 她其实是有点吃力的。

    楠子虽然没取下抑制器,但从之前开始, [心灵感应]的范围就从200米扩大到整个地球的范围, 全人类的心声混杂在一起——普通人绝对想象不到这有多吵。

    有点隐隐的头疼。生理意义上的头疼。

    甚至,楠子眼前有短暂地一黑,超能力再次不受控制的擅自发挥了效果。

    这次遭殃的是USJ内外层环绕的所有玻璃制品。

    外层的巨大半圆形玻璃壁,以及内部隔离着不同灾难区域的玻璃壁。

    全部随着一声清脆的巨响,一片片破裂开来, 那些碎玻璃从高空中像雪花一样散落,直直地抛向地面。

    这没有阻止脑无的脚步。尖锐的玻璃碎片即使有高空坠物的动能加成, 也不能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任何痕迹。

    死柄木退后几步,避开恼人的碎玻璃, 好整以暇地望向这个一直阻挠自己计划的面具少女, 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她纤细的身形被脑无握在掌中, 一手捏爆, 血液脑浆全都迸裂出来的血腥情景……

    这不是很……美妙吗。

    ……三分钟前。

    被分散的同学, 如绿谷, 爆豪, 轰等人也轻松解决了那些杂鱼对手,从不同的避难场所集中到广场四周,由于难缠的对手正和己方英雄陷入了僵持状态,他们很顺利地和同样刚从群战中脱身的相泽老师汇合。

    “那个……相泽老师……”绿谷望向战场,有些犹豫的开口。

    “我清楚你要说什么。”相泽的眼眶中尚且带着使用个性过度的红血丝,“不要试图不自量力地插手,这不是一个等级的战斗。”这是职业英雄的战场。

    “现在,立刻撤离。”

    绿谷咬咬牙,没错,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只会给欧尔麦特带来麻烦。还是跟着蛙吹他们一起离开比较好。只是有一点……绿谷看了一眼蒙着面具的少女,总感觉,很眼熟。

    “爆豪,走了。”作为NO.2英雄之子,有自家父亲做对比,轰焦冻对欧尔麦特的实力有充分的认知,他并不担心广场中央僵持着的局面。因此,轰看到爆豪还在犹豫着止步不前时,出言催促他。

    “……等等!”原本死死盯着场地上戴面具少女的爆豪闻声,有些难以置信地转头质问,“半边脸,你难道不觉得,她很像那个白痴粉毛吗?”不如说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受到楠子[意念控制]的影响,“戴上面具就会认不出人”作为一种常识被烙印在人们脑海里,但假如是熟悉的人,近距离观测,又加上基础逻辑的推导以及最是至关重要的那份直觉……说不定会察觉到不妥之处。

    爆豪就是凭借了隐隐约约的微妙熟悉感,下意识的反问了轰这句话。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原本就很脆弱的模糊界限被打破了。

    爆豪抓住那丝感觉,心底深处的猜测也渐渐清晰起来,越想觉得不对劲,明明看发色,看身形姿态,甚至是露出的下半脸轮廓就一目了然的事情——那分明就是同一个人!但是为什么会没人注意到这一点,也没人感到奇怪呢?

    其他同学甚至把她当作是前来协助的其他英雄了。

    “齐木……?”本来没感觉到奇怪的轰,被爆豪这么一说,就像中间隔着的那层窗户纸被粗暴捅破了一样,敏锐的察觉到了。……确实,越看越像……

    紧接着就是认知被颠覆的感觉,换做是谁都会认为不可思议吧,本来被轰认为“可能不太适合做英雄”的柔弱女同学其实和敌人的BOSS是一个量级这种事……

    轰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或者说某种意义上的自负心也受到了触动。原本齐木同学普通的形象摇摇欲坠,取而代之的是轰对她复杂的感官。

    “喂,阴阳脸,那都是错觉!”爆豪认识到这点后反而避之不谈了,他刻意打断轰的思考,开始为楠子保守秘密起来,“那个四眼女怎么可能出现这里!快点走啊!”

    “……”既然说破这一点的爆豪都不愿再提,想把它当成秘密的话……轰抿了抿唇,他也不是那种喜欢耍弄口舌的人,自然也一样会闭口不谈。

    ……不过轰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在意。

    这两人的对话并未引起其他同学的注意,也就是在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内,战况突变。

    脑无蛮横地直闯向楠子的所在地,双腿几乎是用尽全力地踏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坑洼脚印,不过转瞬几秒,两者的距离就越拉越近。

    从漏超能的眩晕中刚刚恢复过来的楠子,耳边依旧是不停歇的嘈杂噪音,难以控制的[心灵感应]让全世界生物的所有心声——无论是欢乐,痛苦还是人类本心难以根除的欲望全都映入脑中。

    这种混乱状态下的楠子,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胖虎和红白毛二人的交流,也无暇顾及脑无的汹汹来袭。

    最大的问题明明是——

    【好吵——】就算是漏超能也从来没有如此喧闹过,楠子甚至怀疑是制御装置被超能弄坏掉了,她抬起手想摸摸头顶的发卡是否还完好——

    只是抬起手的过程中似乎撞击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那触感有点像是人体的组织?皮肤?还是肌肉?

    楠子放下了打算摸发卡的手,转眼望去,那个长相猎奇的脑无去哪了?——等等,该不会刚刚撞击到的是他吧?可我只是想摸下抑制器而已……

    楠子陷入了思考。

    而在旁边的死柄木看来,就是面前这个面具少女轻描淡写地一抬手,就把作为秘密兵器的人造人脑无一击打飞上天,以死柄木的目力,甚至没看到脑无的身体有丝毫下降的趋势,他完全是被打得向上飞去而后消失在天际。

    ——这也同样证实了刚刚这个面具少女就是耍弄自己。

    “……开什么玩笑。”死柄木瞳孔微缩,转身,以他那种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调低声道,“黑雾。游戏,结束了。”

    黑雾应声从空气中渐渐聚拢成形,从死柄木的身后渐渐缠绕并吞没他。

    “我记住你了。”他晦暗的血眸转动,定定望向楠子的方向。完全将本次袭击的主要目标欧尔麦特抛之脑后,关注起了这个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过的蒙面少女。

    话音刚落,黑色雾气就将死柄木卷起,形成一个漩涡,旋转着传送离开了。

    【结束了吗。】勉强忍耐着噪音快要达到极限值的楠子,觉得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起来,扭曲成抽象派的简笔图画,而身体也有一种沉重的下坠感,伴随着前所未有的不适。

    作为超能力者,要是仅仅因为这种小事而晕倒的话是不是有点丢人?

    ……全都怪漏超能。

    ……醒了之后恐怕会被空助那家伙说一顿吧。

    失去意识的前一刹那,楠子还有闲心思考着这些事情。

    没关系,放任自己睡过去吧。反正戴着面具,欧尔麦特大概也会做好扫尾工作的吧。

    意识和身体,全都渐渐下落,沉入不知名的未知所在。

    _

    “……十八,十九人,也就是说,除了一个人手部轻伤,一个人请假不在,其他人都毫发无损……”警官点着人数,对着同学们做记录。

    而A班的同学们经历了这么一场有惊无险的刺激事件,也都议论纷纷起来,连先前表现得最慌乱的峰田都开始和其他人讲述自己的精彩表现。

    只有爆豪咬紧牙关,阴着一张脸没有说话。那个看不起人的粉毛白痴!四眼妹!迟钝鬼!平时不是在老子面前表现得很厉害吗!

    怎么可能发生这点小事就昏过去啊!既然不想做英雄,就别瞎出风头啊!

    而爆豪暗自生闷气的另一个原因是,自己也没能帮上他们的忙,只能在一边眼睁睁地旁观——这点原因爆豪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就在其他同学依旧欢声笑语讨论着“楠子没来有点可惜呢”之类的话时。照常离群不参与讨论的轰焦冻突然一反常态的靠近爆豪,他说:“要去保健室吗”

    面具少女……也就是楠子此时应该是被欧尔麦特带去了保健室。

    “废话!当然是现在就要去!”爆豪打起精神就闷头往保健室的方向去,走了几步才发现后面多了个人,又瞪着他道,“等等,你跟过来干嘛!”

    这和你没关系吧!爆豪的眼睛里写着这句话。

    “关心同学。”而轰平静地回复他。

    爆豪顿了一下,但此时的他没心情和轰打嘴仗,于是就任由轰跟着,自己则是转身就往保健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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