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龙门飞甲》雨化田

    作为贵妃的心腹现在又权柄在握,雨化田并不缺银钱,为了方便在赶不及在宫门下匙前回宫有落脚的地方,他在城里也是置办有宅子的。

    韩秀雅随着雨化田到了他的宅子,宅子并不大到也五脏俱全颇为精致。负责在这里打理日常的是几个在宫里不得用的小太监,相比起从外面买来的仆从,雨化田会更放心身无长物、无亲无故,身价性命全系在他身上的小太监。

    本以为雨化田把她带来这里,是想要做些什么,哪知他在和她一起用了膳食之后就把她送回去了。

    “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回到宜春园,韩秀雅看着就要走的雨化田,语气并不好的询问出声。

    雨化田顿住脚步回身看向隐约有些焦躁的韩秀雅,往前两步走到她面前,抬手在她的脸上摩挲两下,轻声说“在外游玩一天你许是累了,该早些休息才对,过两日我再过来看你。”

    韩秀雅被他这幅作态弄得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着力点,憋着一肚子无名火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绷着脸目送他转身离开,最后拂袖回房自顾自的生闷气。

    两日后,韩秀雅收到了雨化田送来的口讯,她恍然有种另一只鞋子终于落地的放松感。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当初若不是被暗坊挑中,教坊内是把韩秀雅作为将来的头牌花魁来培养的,琴棋书画舞一样不落,通通都要学。

    后来到了暗坊训练,这些也没有丢下。只是在当上坊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了。她以为此生不会再为人抚琴为人起舞,没想到时隔几年后她的自以为被打破了。

    入夜十分,雨化田如约而至。

    今夜的宜春园特别的热闹,厢房的侧厅里侍婢们在弹奏乐曲,被挂帘遮住的正房里,身着红色纱衣妆容精致妩媚至极的韩秀雅随着乐声翩翩起舞,雨化田坐在桌前饮着酒,眼睛随着她的身影移动,视线不离她身上半分。

    雨化田自幼进宫,多得体质异于常人才得以保持完整的男人身,只是要在吃人的皇宫里活下来并且要活得好,就已然用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拼搏半生权势地位他都拥有了,那些害过他的、欺过他的、辱过他的通通都已变成一捧黄土,可心里却多了一块留白。

    他终究是个正常人,也有着正常的情感和需求。

    可他根本不敢把这些表露出来,否则最先动手要他命的就会是一直宠信他的贵妃娘娘。

    早在他得知有暗坊的那一刻,他就想着有朝一日能让暗坊为他所用的心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要的是为皇上所用,得无上权柄,哪怕成为一把杀人刀恶名远扬,也在所不惜。

    无能的人才会泯然于众人,才会被欺辱,他受够了处处不由人的光景。

    雨化田有暗中查过暗坊的四位坊主和运作,却不料四坊主之一的韩秀雅却入了他的眼。

    韩秀雅并非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可她的妖冶多姿让人蠢蠢欲动,哪怕明知她是朵带刺且有毒的食人花,也挡不住别人想要飞蛾扑火之心。

    他怜她与自己相似的命运,疼惜她深藏在理智与无谓背后的苦涩和不甘,欣赏她的审时度势和懂得如何做取舍,爱她在规则内的肆意。

    他与她都是从地狱里爬起来的鬼,从没人对他们施以过援手,他们的低头他们的跪拜,也从不是为别人。他仿佛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只不过他从不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而她却一直困在走过的坎坷里。

    他想对她伸出手,想告诉她:若无人愿牵你跨过泥沼,我愿牵你。若无人肯为你献出肩膀供你依靠,我给你依靠。若无人给你庇护,护你无忧,我愿把你放在我的羽翼下,我生你生,若我死,你可愿黄泉路上陪我走上一遭……

    乐声逐渐变得激昂,韩秀雅的舞姿随着节奏愈快的乐声变得激烈,她旋转,身上的大红裙摆如花在热烈盛放,她跳跃,水袖甩出如灵蛇游动。裙摆下赤着的脚时而从裙摆内探出,雪白的肤色与热烈的红相映成辉,脚踝上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阵阵声响,仿佛也在为这一舞伴奏增兴。

    水袖射出从雨化田的眼前脸侧滑过暂时遮挡了他的视线,待水袖落地韩秀雅已来到他身边跪坐于地上,趴伏于他的膝上,肩上的纱衣顺势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她仰着脸柔情万千的看着他,似娇似嗔的说“是秀雅跳得不好吗?督主为何走神了?”

    雨化田微笑,扣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了上来,坐到自己怀里,斟了一杯酒,递到她的唇边喂她喝下,轻声说“好,好极了!翩若惊鸿婉游龙,纤腰楚楚舞姿生。昔年有公孙大娘一舞倾城名闻天下,于我看来,你不比她差。”

    “秀雅不过萤火之光岂敢比肩公孙大娘,当不得督主的赞誉。”喝下杯里的酒,韩秀雅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再斟了一杯,眉目深情的看着雨化田,一口饮尽杯中酒,勾住他的脖子,红唇贴到他唇上,把酒缓缓的渡给他。

    雨化田看着她眉目间的深情,哪怕知道是假的是装出来的,可她装得太真,他的心有些醉了。饮尽她渡过来的酒,在她离开前伸手扣住她,反客为主的汲取她气息与甘甜。

    两人都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彼此,须臾,韩秀雅闭上眼,柔顺的微张开唇齿,随他探索任他予取予求。雨化田眼中有柔情闪过,闭上眼的同时手从她的发间拿下朱钗直射侧厅,朱钗从筝上划过切断一根琴弦,乐声顷刻而止。

    侧厅的烛火暗了,雨化田似是吻够了,慢慢的放开了韩秀雅的唇,看着她睁开的眼中水光潋滟,红唇水润,脸颊飘着薄薄红晕,诱人无比的模样,他解开了她的发髻,任她的秀发散落下来,墨色乌发把她白皙的肌肤衬得更是莹白如玉。他的手落到了她的肩上,轻柔无比的摩挲着,慢慢的往下滑。

    韩秀雅被肩头酥麻的感觉弄得瑟缩了一下,含羞带怯的睨着雨化田,缓缓的贴上去,在他的眉头额角落下细碎的吻,吻逐渐的往下移,从他的眼睛到唇角,像是故意的一样,就是不落到他的唇上。

    衣衫已乱,雨化田按住韩秀雅在自己身上作怪的手,把她埋在自己肩窝的脸抬起来,看了她片刻,一把抱起她跃至床畔把她放上去,他解自己的外袍后也覆了上去。

    窗幔落下时,桌上的烛火也被扫过的掌风熄灭了。

    邸深人静快春xiao,心絮纷纷骨尽消。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金枪luan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如此风流兴莫支,好花含笑雨淋漓。妙处不容言语状,娇时偏向眼眉知。何须再道中间事,连理枝头连理枝。

    鸡鸣破晓时,一夜未眠的雨化田动作轻柔的把趴在他身上的韩秀雅移到床上,他侧支着身把盖到她肩上的薄被往下拉了拉,露出她的肩胛骨,上面被烙下的字刺痛了他的眼。

    当年韩秀雅因多番试图寻短见惹恼了教导姑姑,为了让她深刻的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处境,教导姑姑在她的肩胛骨上烙下了一个伎字。让她清楚明白的知道,她注定只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下贱伎子,是生死皆由别人的左右的物件。

    雨化田知道当年那个教导姑姑已经成为了白骨一堆,可有些事情却不是人死了就能抹去的。他轻轻的碰了碰这个已经过了许多年却仍然清晰无比的烙印,无声叹息,把薄被拉起盖到她的肩头,重新躺下把她又揽回怀里,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闭起了眼睛。

    韩秀雅醒来时枕边已经没了雨化田的身影,赤着脚走下床,随意扯过架子上的纱衣披到身上,正要唤人进来伺候洗漱,便看见桌上放了一个盒子,盒子下还压着一张信笺。走上前拿起信笺看了一眼,信笺是雨化田留的,说的是盒子里是送她的礼物。

    她好奇的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根精致的发簪和一张房契,看地址想来就是他之前带她去过的宅子。把房契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她把房契放好了,转而拿着发簪来回的看了起来。

    虽是和雨化田在一起了,韩秀雅也没觉出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不常来,她也不会去西厂,是以她逐渐的习惯了枕边三不五时多一个人的生活。

    后来宫中传出有宫女私逃出宫,而且还怀了龙种。韩秀雅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贵妃善妒膝下又无子,最是不能容忍宫女爬上龙床之事,这宫女私上龙床又怀了龙种,这么大胆,贵妃必定不会手软。哪知她跟着就听到了宫女名叫素慧容。

    人是从韩秀雅这里借出去,于情于理她都要过问一声,于是便去了西厂找雨化田。

    得知韩秀雅到来,雨化田有些喜不自禁,挥退了属下,走到门前把她迎了进来,带上门后握着她的手把她带到怀里,揽着她走到榻子前坐下,柔声问“你难得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韩秀雅摇摇头,问出了素慧容的事。

    “无须担心,我说过会保她平安便说话算话。”雨化田挑起她的下巴,拇指在她唇瓣上摩挲着“你该信我的。”

    “非是不信,只不过问一声罢了。”韩秀雅说着,微张嘴叼住了他的手指,用牙齿轻轻的咬着。

    雨化田暗下眼眸手指勾动她舔过来的舌头,倏地抽出手指低头吻了上去,极尽缠绵的吮吻舔舐,缠着她的舌共舞。

    韩秀雅软下了腰慢慢的躺到榻子上,雨化田从她的唇上离开抬起头看她,缱绻的在她的眼角上轻吻,说道“我即将启程离京,你可愿随我同行?”

    痴笑一声,韩秀雅舔了舔他的嘴角,戏谑的说“督主这是在告诉我,你是离不了我吗?还是说,床笫之事令您食髓知味,戒不掉的?”

    雨化田把唇从她的眼角处往下移,轻啄她的唇瓣,含混不清的说“是离不了也是食髓知味,却只对你。”

    听清了他的话,韩秀雅愣了一下,正要说话却又被他给吻住了,火热缠绵的吻让她无暇他想。

    地点不合适,雨化田只浅浅的弄了弄便没有再继续了,看着脸色酡红一片眼角春|意泛滥的韩秀雅,他拧了帕子替她净面,又为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裙,拥着她静坐片刻,在她耳畔亲了亲,声音黯哑无比的说“晚上等我。”

    韩秀雅回身搂住他,垂首在隔着衣服在他的肩头上咬了一口,听到他难耐的吸气声,娇笑着说“我会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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