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不常回磅克良,每次回来不是帮着雅摆摊,就是去于土地的人家做帮工。雅说过不希望他这么累,但他却说想学种地,将来他们存够钱了,不盖在水里的高脚屋,要在地上盖,还要买一块地,等他退休了之后,他会种地也不会让雅饿肚子。
雅听得出相对于在外面做事,鹏更喜欢平淡劳作的日子,只是他想要退休又谈何容易,他现在是拳馆里最厉害的人,每次出去做事都是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从没有带回来什么麻烦,大头目很器重他。
雅从没告诉过鹏她的担忧,每次他回来她都是笑着迎接,走的时候她也是笑着送他离开。只是她多了一个习惯,会经常去白庙里听僧侣讲经,每天都会去上香,每个月都会给白庙添香油,她知道鹏所做的并不符合教义,只是她希望若真的有惩罚的话,能够来得晚一点,能够让她一起分担。
拳馆里,穿着干净整洁头发不再凌乱但眼神更残暴的鹏,从大头目手中接过了这次干活分到的钱,看着手里的钱,他残暴眼神柔软了一瞬。
“我听说你的妻子想要自己起房子?这是个好想法,人得有自己的房子才能活得更像是个人。”大头目拍了拍鹏的肩膀笑着说“这次辛苦了,回去好好的陪你的妻子吧。”
鹏点点头,把钱收了起来,转身去收拾东西。他这次是去别的地方干活,虽然没时间去逛一逛,但他还是给雅带了东西回来。这是他的习惯,不管去哪里都要给雅带点东西,或许是可以带回来的吃的,或许是无意间看见的好看的发卡或者衣服,但其实他更希望能把那些好吃的带给她。
拳馆里的人都知道鹏的这个习惯,却没人多说什么,有时候若是和鹏一起搭档出去的话,他们还会帮着鹏挑选。这里的人情况都和鹏差不多,更甚至是被家人给卖进来的,都是得过且过,从不相信感情,有需要了就去找个女人,只要有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鹏是他们中的特例,他是有妻子的,老人们都知道他和妻子的事,或许是出于为数不多的善意,或许是出于对自己所没有的东西的羡慕,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维护和支持着这一份特例。
离开拳馆的时候,有个人不经意的路过鹏身边,塞了一包糖到他怀里。鹏抱住糖,转头看了一眼似乎什么都没有做,若无其事走开的背影,想了想把糖塞到包里。
一路坐车回到磅克良,还没见到雅鹏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笑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抬腿往雅的摊位上走,路上有小孩打打闹闹的跑过,见到他顿时一哄而上的围过来,有拉他的手的,有牵他衣角的,更有抱着他腿的。
鹏眼里的残暴褪去,勾起嘴角回答了小孩们的问候,从兜里掏出糖块塞进每个孩子们的嘴里,这种糖入口的时候是酸的,能酸倒牙的酸,酸过了之后就是甜,小孩们被酸了一下纷纷捧着自己的腮帮子皱起了脸,就是没人舍得把糖吐出来,等酸味过了,才舒缓了皱巴起来的脸,嚷嚷着鹏是故意的。嚷嚷完了继续拉手牵衣角抱腿的跟着他往集市上走。
今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越往里走就越是热闹,赶集的人和肤色各异的游客们全挤在一起,嘈嘈杂杂的,却别有一番滋味。
路上不少人认识鹏,看见了他都纷纷大声的打招呼。鹏在这一片的人缘很不错,这里头有雅的关系,也有鹏在的时候,发现谁家需要搬搬抬抬的,都会帮忙的关系。
雅的摊子必然是最多人的,她和导游学了些基本的外国话,勉强能和游客们交流,从游客那里打听到了不少有意思的小吃,自己摸索着做了一些,也十分有创意的自己弄出了别具一格的小吃,而且她也不藏私,把一些自己做不来都教给别的做吃食的人,这样一来她的生意和人缘都更上了一层楼。
看见鹏回来,雅很惊喜,只是她这里实在是忙,抽不出空和他话说。鹏也没在意,再给小孩们手里塞了一颗糖打发他们去玩后,就自觉的放下包洗手过来帮忙了。
傍晚集市散去,雅照旧把剩下的食物自己留了一点,一点分给孩子,多数奉到了庙里之后,就收摊回家了。
雨季虽然过去了,湖水的水位却还没有完全将下,回家的小舟上,鹏坐在船头划着浆,雅坐在他的身后,把头靠在他的背上,路上遇见的人家或者别的船只小舟,看他们这样黏糊恩爱的样子,纷纷吹着口哨大声的调侃打趣,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他们仍然有点乐此不疲。
回到家栓好小舟,放好东西,雅看着天都快黑了,就想赶紧去做晚饭,鹏拉住了她,从包里拿出他替她买的裙子放到她手里“今天我做饭。”
鹏虽然学会了做饭,但只会做一些简单的花样并不多,等他做好后,雅已经洗好澡,脸颊有些红的换上新裙子从浴室里走出来了。
雅的肤色相对周边其他人黑里透黄,黄里带黑的肤色来说要白很多,却不会像白种人那样白得过分,她的五官很好看,眼睛很黑,睫毛很长,加上白白的肤色,可以说她绝对是磅克良的一枝花。
现在雅穿着白色的裙子,洗澡的时候被微微打湿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肩上,大概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裙子有些不习惯,她站在昏暗的屋子里有些无措,手不住的拽着裙摆,眼里有些害羞。
鹏站在原地看了雅一会,忽然走到她面前一把把她搂到怀里,他有些后悔把这条裙子买回来了,雅穿着实在是太漂亮。
在鹏炽热的眼神里,雅有些艰难的吃完了晚饭,等鹏放下碗筷的时候,就飞速收拾了桌面,逃一样的跑到外面去洗碗。
雅脸上发烫有些小心的洗完碗筷进屋的时候,鹏已经进浴室里去洗澡了。她刚坐下,就听到浴室里鹏说忘了拿换洗的裤子,让她帮着拿过去。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裤子,雅走到浴室门口,正要敲门让他接一下裤子,门忽然就开了,她被鹏拽进了浴室里。
揉面团是很讲究技巧的,姿势要正确,手法要灵活,和、揉、搓、捻等方法都要用到,使面团柔软、光滑、酥软,若手掌感觉面团不够柔润,还适当的加些水,继续反复搓揉…
泥鳅钻豆腐是一道特色菜,泥鳅和白嫩的豆腐放在锅里,泥鳅这种善钻喜阴凉的生物,在遇热的时候就会拼命的往白豆腐里钻,左突右冲的想要避开灼热的温度到达能让它感觉舒适的环境,略呈圆筒状灵活的身体,让泥鳅在钻洞中的阻碍变小,不管哪个方向都能顺利的灵活的钻行…
花洒中过滤过的湖水不断的洒下,带着凉意的水意却浇不灭雅这块豆腐的逐渐升高的温度,鹏这条泥鳅很执着的往豆腐里钻,或许是温度或许是泥鳅钻的太过急切力度过猛,又或许是鹏在忙着做泥鳅钻豆腐的时候还不忘揉面团,雅这块白嫩的豆腐一直颤颤巍巍的抖动着。
在鹏的泥鳅钻豆腐做成功之后,他在反复开垦的土地上播撒下了种子……
鹏再一次回到磅克良的时候,雅肚子里的小宝宝已经快四个月了。之前雅发现自己怀孕了,曾打电话到拳馆里告诉鹏这个消息,只是鹏实在太忙,根本抽不出时间回来看她。
坐椅子上看着雅鼓起来的肚子,鹏的手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的摸了摸,小宝宝还太小还不会给回应,但鹏仍旧很感动,把头靠到她的肚皮上,双手轻轻的环着她逐渐变粗的腰,沙哑着声音说“谢谢你~”
摸着鹏的头,雅心里的感触很多,她和鹏要有下一代了,他们现在也存够了钱可以在地上盖一间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他们的人生即将要进入到一个全新的阶段,他们终于在磅克良扎根了。
雅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属于她和鹏的房子也一天天的完成,等雅生了孩子之后,他们住进了属于自己的家。
搬进新家的那天,家里很热闹很热闹,雅和鹏曾经的邻居在磅克良认识的朋友来了,拳馆里大头目也带着和鹏认识的人一块来了。他们从早热闹到了晚上,在磅克良的人离开之后,拳馆里的人仍旧在喝酒,只不过大家忽然变得很沉默,在雅抱着小宝宝出来的时候,这群一身凶横气息的男人全都用粗糙的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小宝宝生嫩的脸,有几个黝黑粗壮的汉子,竟然哭了。
天色微亮的时候,大头目他们离开了,鹏有些激动的告诉雅“大头目说,再做五年我就可以退休,再也不用出去干活了。”
雅很高兴也很激动,这大概是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五年来,雅和鹏一直很努力的经营自己的生活,虽然鹏的身体上又添了很多的伤痕,还曾被人过来寻仇,还曾差一点死去,但他们好歹活下来了。
当他提着一个大包离开拳馆的时候,没有人出来送他,驻地里安安静静的,可他知道,那些被遮掩着的窗户里,有很多人在看着他。
走出了回忆里只有暴力和鲜血的拳馆,鹏没有回头去看,脚步坚定往前迈,离拳馆越来越远,而他眼里的残暴逐渐褪去,想到在家里等他的雅和孩子,他的嘴角勾了起来,脚步越来越轻快。
当鹏踏着夕阳的余晖走近家门的时候,穿着小裙子扎着小羊角辫的小女孩欢快的从屋里跑出来,张着小手扑向他,嘴里脆脆的喊着“爸爸!”
鹏抱住了扑过来的女儿,抬头看向门口,他的妻子雅正站在门外,笑容满面的看着他,在她的脚边放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刚从地里摘回来的水灵灵的青菜和黄瓜茄子。
抱着孩子走到雅的身边,鹏笑着对她说“我回来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走了,你不用再背着我哭泣,不用再担心我了。
“嗯,欢迎回家!”牵住鹏的手,雅笑着红了眼。
过去的苦难已经过去,未来或许还会经历波折和坎坷,但只要有你,只要你安好,我都能坦然面对。你在,我才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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