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雅是个很执拗的人,或者说是一根筋的人,认准的事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就像觉得柳泰武弱要宠着一样,她就照本宣科的学着电视剧里男主角宠女主角的样子去宠他,方方面面都要做到无微不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拿了男主剧本有什么问题。
因为感冒,咖啡厅那边柳泰武请假了,每天窝在韩秀雅的小公寓里接受她剧本错误的全方位宠爱。
再次醒来,公寓里黑乎乎的一片,柳泰武从床上坐起来,视线往床下移。床前的地上韩秀雅打着地铺呼呼的睡得正香。
打开床头灯,橘黄色的灯光驱散了一室的黑暗,柳泰武赤着脚下床蹲到韩秀雅旁边,温热的手虚虚的落到她的脸上,一笔一笔的描绘她的五官。
柳泰武的心情很复杂,韩秀雅虽然拿着错误的剧本,但她对他的关心是出自真心的,尽管她对感情懵懵懂懂却执拗的认为她应该对他负责任,傻乎乎的给他买买买,把所有她觉得好的东西都放到了他前面。
韩秀雅虽然对喝醉后的一切事情都断片了,却牢记她喝醉之前是因为什么。她以为柳泰武有抑郁症,每天也不码字了,专心的查找关于抑郁症的各种资料,拼命的寻找有趣的话题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分散他心底的阴暗情绪,笑话不管好笑不好笑,每天都不间断的说。甚至不惜发动全家人帮忙搜刮趣事和笑话,更计划着等柳泰武感冒好了之后,就和他一起出门旅行。
韩秀雅笨拙且蠢的举动柳泰武全都看在眼里,灵魂仿佛在被撕扯,记起了吴玛利亚和岬童夷之后,他想继续计划,想要超越岬童夷,可是他又贪恋韩秀雅的真心,并且已经沉溺。要继续计划就必须杀了韩秀雅,他不想杀唯一一个对他充满善意,对他不设防的人。可不杀她,他的计划无法进行,因为她一开始就是他的目标,强迫症不允许他半途而废的转换目标。
虚抚在韩秀雅脸上的手慢慢的落到她纤细的脖子上,柳泰武看着手掌下的脖子,纤细的脖子是那么的脆弱,仿佛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捏断一样。
抱着毛绒熊睡得香喷喷的韩秀雅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动了动身体,含糊的呢喃一声“泰武…”
柳泰武听到她的呢喃,一个激灵把手缩了回来,无声的急促粗喘着气平复心底涌起的情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酣睡的韩秀雅。好一会,柳泰武勾起嘴角,慢慢的躺到韩秀雅旁边,撑着头看她。
像是知道柳泰武在身边一样,韩秀雅松开抱着的毛绒熊一把推开它,翻了个身摸摸索索的钻进柳泰武的怀里,找到舒服的位置,吧嗒着嘴把手搭到他的腰上继续睡。
一连串的动作看得柳泰武眼里泄出了笑意,手放到了她的脸上,来回的摩挲着,蹭到她唇上时,手指顿住了。想到那晚被韩秀雅遗忘了的吻,柳泰武缓缓的低下头,轻轻的碰了碰她的唇。
轻微的触碰引发了心底的细细的骚动,柳泰武抬头看向毫无所觉的韩秀雅,重新低头对着她的唇吻上去…
柳泰武母胎solo,但有些事即便是从没实践过他也还是知道应该怎么做的,总不会像韩秀雅一样对这些事都傻乎乎一窍不通。
睡着的韩秀雅大概是觉得嘴巴被什么蹭到很不舒服,一直想要躲开,但不管她怎么躲都躲不开,将醒未醒的以为是自己碰到了毛绒熊身上的绒毛,手一扯把毛绒熊往下拉,按到自己的胸前,手脚并用的搂上去,继续呼呼大睡。
柳泰武死鱼眼的感受自己再次被箍得牢牢的,幸好的是他的身体和脚被箍住了,手却没有,不过并没什么用,只有小臂能动,除了能小幅度的把被子往背后挪,别的都做不了。哦,或许能摸到韩秀雅平板的小腹上,可这除了把自己的火烧得更旺意外,毫无用处。
用力的叹了一口气,柳泰武觉得自己还真是自作自受,多来几次估计就要废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韩秀雅发现自己抱着毛绒熊变成了柳泰武,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半夜梦游把柳泰武搬了下来呢。后来听柳泰武说,他是想来抱韩秀雅上床睡,结果被当成毛绒熊,韩秀雅也依旧觉得很不好意思,睡着之后她真的不会控制自己的力气。
“泰武放心,我一定会学会怎么在睡着后控制力气的,以后不会再把你箍得死死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继续睡地下好了…”看着挂上了黑眼圈柳泰武,韩秀雅嗫嗫的说。
腰酸背疼的柳泰武不想说话,给了韩秀雅一个冷漠的背影,他要补眠,不要吵他。
韩秀雅再次哭唧唧的在家族群里求助。
柳泰武的感冒好了之后,他的工作保不住了,谁让他自作孽半夜跑去偷香,让本来就快好的感冒再次严重起来了。所以说生病就该有个病人的样子,老老实实地的一觉到天亮,偷香还是等身体好了光明正大的来。
没了工作柳泰武并没放在心上,他又不靠打工赚钱吃饭,韩秀雅倒是很内疚。等柳泰武彻底病好后,就拉着他出门散心了。
游乐场不管什么时候都很热闹,韩秀雅拉着柳泰武玩遍了所有休闲项目,至于云霄飞车跳楼机什么的,她尽管不怕也没有碰,柳泰武才刚病好,身体还虚弱不适合玩这些。
玩够了,韩秀雅举着一支棉花糖和柳泰武走出游乐场,去等车的时候,柳泰武忽然停住了脚步,定定的看着另一边。韩秀雅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是一个漂亮女人和一个男人,而柳泰武看的是那个漂亮的女人。
看见吴玛利亚柳泰武心底的魔鬼再次出现,他一直认为吴玛利亚是属于岬童夷的,现在看着吴玛利亚和一个臭虫有说有笑的,杀意升腾而起。
韩秀雅刚想问柳泰武是不是认识他们,就见柳泰武目不斜视的径直往那两人走过去,似乎忘了身边还有她的存在。想要问话的嘴顿住,韩秀雅看着柳泰武离自己越来越远,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柳泰武愿不愿意让她负责,没有问过柳泰武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没有跟上去,看了柳泰武熟稔的和那两人打招呼,下意识的站到漂亮女人的身边,韩秀雅心里微微发酸,可她不懂这种发酸意味着什么,就只是觉得有点难过。
咬了一大口的棉花糖,甜到发腻的味道冲散了心里的酸,韩秀雅用力的呼了一口气,重新让自己开心起来,她和柳泰武是好朋友,要是柳泰武有喜欢的人,并不愿意让她负责,她也应该替他开心的,这么想着,韩秀雅用力的点头,没错,应该开心的。
吃着棉花糖百无聊赖的四处环顾,韩秀雅忽然看向柳泰武那边,有一辆车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开得左摇右摆的,车速还很快。
韩秀雅从没觉得自己那么聪明过,眼前似乎出现了学过又忘了的物理,虚拟的实心线从汽车不受控的运行线路连到了背对着路边的柳泰武身上。
所有的声音一瞬间全部消失于韩秀雅的世界里,吃了一半的棉花糖被扔在了地上,韩秀雅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河无念是唯一侧对着韩秀雅的,看见她奔跑过来,顺嘴问了一句柳泰武。柳泰武回头看过去的时候,韩秀雅已经跑到了他面前,用力的抱着他往里面扑。
在‘嘭’的一声巨响里,韩秀雅抱着柳泰武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但她也动不了了。不想柳泰武受伤,在落地前她硬是抱着他转了一个圈,自己背着地的当了垫背,现在背上疼得要死,手脚也因为护着柳泰武而损伤一片。
柳泰武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看着韩秀雅躺在地上眼里全是泪花,受伤全是擦伤和磕伤,腿上的牛仔裤膝盖哪里也磨破了,破洞里红艳艳的一片。
“泰武,你有没有受伤?”疼得要死,韩秀雅还不忘了关心柳泰武。
柳泰武看着可怜兮兮的韩秀雅,粗喘着气很想大骂她一顿,但身体却很诚实,推开跑过来想要给韩秀雅检查一下的河无念,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来,尽管他已经放缓了动作,还是能听到她疼得不住抽气的声音,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疼发酸发堵。
彻底把吴玛利亚抛到脑后,柳泰武抱着韩秀雅跑到路边拦车去医院,路过撞在路边的车时,从惊惶的司机脸上扫过,记下了他的样子。
韩秀雅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后背被撞到还被擦伤了一大片,短时间内只能卧床休养了,柳泰武记下了医生的嘱咐,再次小心的把韩秀雅抱出医院回到她的小公寓。
“泰武是在生气吗?”趴在自己软绵绵的床上,韩秀雅眨巴着眼睛嗫嗫的问一路上都没和她说话的柳泰武。
“秀雅还真是聪明,居然能看出我在生气。”坐在床边的柳泰武一脸假笑的反讽着。看韩秀雅一脸的茫然和委屈,干脆躺到床上,侧身看着她“为什么要救我?我在秀雅的心里这么的重要吗?”
“重要啊!泰武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说过要对泰武负责的。”韩秀雅肯定的回答,但一想到那个漂亮的女人,神情有点落寞的说“但泰武其实并不想要我负责吧,泰武是喜欢刚刚那个漂亮的女人对吗?”
一开始听到韩秀雅说他只是好朋友,柳泰武就升起了一肚子火,这二百五得蠢到什么程度到了现在还把他定位在好朋友的位置上,等看到她说起吴玛利亚落寞的小表情,语气还带着酸时,火气顿时就消了。
“我要说喜欢的是她,秀雅会不高兴吗?”凑到韩秀雅面前,柳泰武看着她的眼睛笑着问。
韩秀雅噘了噘嘴巴,闷闷的说“会,但是我一定能克服这种好朋友被抢走的不高兴的,我会替泰武高兴的。”说完,韩秀雅扁了扁嘴,把头撇到一边。忽然就好想哭是怎么回事?太丢脸了,一定不能让泰武看到。
柳泰武很想笑,摸摸她的头发“骗你的,我不喜欢她。”
听到他这么说,韩秀雅含着小泪花把脸转了回来。
拇指抚过她的眼睛,抹掉眼角晶莹的泪,柳泰武笑着说“秀雅说要对我负责,可要说到做到,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柳泰武记得韩秀雅奋不顾身的跑过来扑倒他,记得她落地到时候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他有半点事的坚决,当他看到她身上的伤口流血的时候,第一次发现血的鲜红是那么难看的一种颜色,记忆中鲜血腥甜的味道,变成了无法忍受的恶臭。当他抱起躺在地上不能动的韩秀雅时,手是抖的,脚是软的,他在害怕。当看见那辆连车头都撞到变形的车时,无形的恐惧厥住了他的心神,他恐惧的不是他自己会死的事,而是若韩秀雅慢了一步,不是抱着他扑开,而是推开他,她就会如同撞毁的车头一样。
想到那个可怕的场面,柳泰武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岬童夷和吴玛利亚不重要了,哪怕因为韩秀雅而失去自我,他也不要失去她,可况这或许不是失去自我,而是救赎。
“好!我最讲信用了~”瞬间高兴起来的韩秀雅笑眯了眼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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