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翰,齐翰,我来找你玩儿啦~”
书房里的清隽小少年听到嫩生生的小嗓音由远及近,不由得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门口,看着从远处似乎是滚过来一样的小胖团子。小胖团子穿着无袖的小裙子,露出粉嘟嘟肉呼呼的小胳膊,迈着小短腿朝书房这边跑过来,小脸蛋跑得红扑扑的,身后跟着紧张不已的侍女。
“你慢点,我就在这又不会跑了,跑这么急做什么?”快步迎上去,抱起飞扑过来的胖团子,这重量对齐翰这个才十岁的小少年来说,挺有点负担的。
“因为我想你了呀,我们都好久好久没见了~”搂住齐翰的脖子,韩秀雅甜甜蜜蜜的说着。
“又胡说,我们前天不是才见过吗?你忘了?”没有被她的迷魂汤灌倒,齐翰抱着她进屋坐下,拿过下人适时送上来的糕点,习惯性的喂到韩秀雅自动长大的小嘴巴里,忽然反应过来,她这么胖,大概也有他投喂的功劳在。
“我听到爹爹对娘亲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天不见就像隔了三个秋天,那就是三年了,加上今天早上算一个半的秋天,那就是四年多了~可久可久了,我可想你了~”腮帮子鼓鼓的掰着小手指算着,韩秀雅煞有介事的说着。
看她认真的小表情,齐翰不觉莞尔,点点她的腮帮子,握住她小小的手掌“你啊,就是调皮。要是让老师知道你不止偷听他和师母说话,还胡乱用成语典故,小心你的小屁股又要遭殃。”
韩秀雅的爹是当朝大学士韩齐非,文韬武略才智出众,也是齐翰老师。韩秀雅是她爹娘的老来女,被韩学士夫妻两个掌中宝疼爱非常。韩秀雅这小姑娘什么都好,娇憨可人惹人疼爱,唯一不好的就是十分爱听爹娘的壁角,还爱乱用成语典故。每回被发现,都把她爹气得不行,小屁股就会遭殃。虽然韩学士也不舍得用力,可架不住韩秀雅爱嚎啊,不管有没有用力,打了她就哭,那撕心裂肺的直接把韩夫人心疼得化身河东狮。
条件反射的捂住小屁股,韩秀雅回头看了看门外,确定爹爹没在之后,转回头竖手指在嘴上嘘了一声“那你不要告诉爹爹就好了,要保密吖~”
“保密也行,那我有什么好处呢?”揉着她头上的小揪揪,齐翰撑着头问。
眨巴眨巴大眼睛,韩秀雅把今天刚挂上的荷包扯下来递给他“荷包给你,娘给我新做的,可好看了。”
齐翰看了一眼绣着胖乎乎小兔子的荷包,摇摇头。
不要荷包啊,韩秀雅把荷包放到桌上,又把自己的小手镯给扒拉下来递给他“那手镯给你,也是新的,我可喜欢了。”
小手镯的接扣处做成了小兔子,上面挂着两个小铃铛,一看就萌萌哒,但齐翰依旧摇头。
这么好看的手镯也不要?韩秀雅眨巴着眼睛,那她身上就没有什么了啊,脖子上的挂坠不是能给人的,韩秀雅拧起了细细的眉毛。
“咳~”轻咳一声吸引韩秀雅的注意,齐翰笑眯眯的点点自己的嘴巴“亲一下,我就给你保密。”
还不大懂男女大防,家人也还没说过这种问题的韩秀雅,很干脆的扒着齐翰的肩膀直起小身子凑上去,嘟起粉嫩嫩的小嘴巴,在他的唇上大大的么么哒了一下。
齐翰笑得十分好看的回亲了她的额头一下,美滋滋的把小手镯小荷包给她戴回去,嘴里还不忘嘱咐道“亲亲这种事,你只能和我做知道吗?别人不喜欢这样的。”
“你骗人,爹爹和娘亲就很喜欢我亲亲他们。”义正言辞的说着,韩秀雅一脸你怎么可以骗小孩的表情。
梗了一下,齐翰无奈的说“我的意思是,除了老师和师母,你只能和我这样做,因为除了我们,别人都不喜欢这样的举动,觉得没礼貌,知道了吗?”
十分好忽悠的韩·小傻蛋·秀雅马上就信了齐翰的话,点头表示只会和爹爹娘亲还有他亲亲,不会对别人也这样的。说完不等齐翰再说话,话锋一转问道“我能吃大鸡腿了吗?”她娘亲说她太胖了,在家都不许吃大鸡腿了,只能来齐翰这里吃,真是太可怜了。
齐翰心累,这个小傻子真的不会被人用一根大鸡腿给骗走吗?就像他就是用大鸡腿骗得她隔一两天就来家里玩的。想是这么想,齐翰还是让人把大鸡腿给送上来了。
一根大鸡腿韩秀雅自己是吃不完的,所以她是和齐翰分着吃的。糊了满脸满手的油后,韩秀雅腆起了小肚子,一脸满足的舔着油乎乎的嘴巴。
齐翰把她抱回房间,帮她洗脸洗手让侍女给她换过了衣服之后,又仔细的替她擦过了香脂,整个人都香喷喷水嫩嫩后抱着躺到竹榻上,拿过一本书一边念着,一边教她识字再细细的讲解说的是什么意思。
听着齐翰轻缓的念书声,韩秀雅没抗住周公的召唤,东翻西转的在齐翰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齐翰轻拍着她,念书的声音没停,等确定她真的睡熟了之后,才抱到床上睡。
替她盖好被子,齐翰捏了捏她红润的脸蛋,轻声说“小猪一个。”每次一念书就睡觉,这是把他念书的声音当成催眠曲了吧。
时光荏苒,十五岁的齐翰已经是个翩翩少年,虽还青涩却也风华已现,而当年的小胖团子韩秀雅也长成娉婷少女,明眸皓齿的,笑起来还有两个甜蜜蜜的小梨涡。齐翰以为会和韩秀雅一直一直在一起,等他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就是他求娶她之时。但没想到离别来的那么快那么猝不及防。
朝堂上,韩齐非被太子的人以莫须有的罪名逼迫,险些清名不保,不得不告老还乡以保全家人。还没有上朝资格的齐翰收到消息的时候,老师一家已经离开宅邸,他只能快马追了上去,在城门外追上了他们。
和老师说完了话,齐翰走到马车前,师母从马车里下来,把空间让给两个小孩好好的告别。
双眼含泪的韩秀雅看向撩起门帘上来的齐翰,啜泣着问“齐翰,你会忘记我吗?”
“不会的,我不会忘记你的。你呢?你会忘记我吗?”掏出手帕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齐翰想和老师说让韩秀雅留下来,可是想也知道老师不可能会答应的。
哭着摇头,韩秀雅对他伸出小尾指“拉勾,我们说好了,谁都不能忘记对方。”
“好~我们拉勾!”微红了眼眶,齐翰勾住她嫩嫩的小手指,今日一别,他们还有再见的机会吗?
松开手,韩秀雅用手帕胡乱的抹了把脸,从荷包里拿出一根手绳给他“我还是没有学会做荷包绣花,这根手绳我送去天龙寺开光供奉过了,它会保你平安的。等我以后会做荷包绣花了,我再给你做好不好?”
“嗯,我等你的荷包。”握住了手绳,齐翰哽了嗓子。
还有太多话想说,侍女却在外面催促,齐翰不舍的对着韩秀雅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无奈何的下了马车。对着老师和师母抱拳鞠躬,齐翰看着车队重新移动,一点一点的走出他的视线,直至再也看不见。
动作轻柔的把手绳戴到腕上,齐翰眷恋的摸了摸绳面,衣袖落下遮盖住了手绳,阴翳的看向皇宫的方向。
太子,你送我这么一份大礼。他日,齐翰必定百倍奉还!
眨眼又是匆匆六年,已经长成了的齐翰越发的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清隽如谪仙。在朝堂上,他和太子一直针锋相对,却由于良好的形象,而让人觉得他只是对事不对人,尤其是最近,太子的一些行为是越发的荒诞,和赵王妃私会却险些害了太子妃落水殒命一事,让不少人对太子皱起了眉头。
下了朝,齐翰和太子在道上相遇,按照惯例必定是夹枪带棒的言语来往一番,不意外的,太子含恨而去,齐翰依旧温文尔雅面带微笑。
回到府上,齐翰算了算时间,也该到了韩秀雅来信的日期了,问过了管家,却发现并没有信件到来,只能忍下心焦,耐心等候。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忘记韩秀雅,他有去老师的故里寻找过,发现老师并没有回到故里,而是不知道去了哪,若不是后来接到韩秀雅的来信,他恐怕不会有那么好的耐性和太子周旋,直接弄点什么让太子归西算了。之后几年,他和韩秀雅的书信来往虽然断断续续的,却一直保持了下来,知道老师另有避忌,他也就没有执意要前往他们隐居的地方,但他真的很想韩秀雅,很想见一见她。
习惯性的摸了摸手腕上已然褪去了鲜亮颜色的手绳,尽管齐翰很努力的保养,手绳却抵不住时间的流逝。齐翰有点默然,这辈子他还有机会收到小雅亲手为他做的荷包吗?他想娶她的心愿,还能实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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