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六年,韩秀雅终于结束了学业回到了HK。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车外的景色,陌生却充满了亲切感。
这六年,韩秀雅和文申侠之间保持着每个月一封邮件的联系,没有絮絮叨叨的详尽诉说自己的生活,每一封都简单而简短。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让自己过得忙碌而充实,让自己累到没有时间去想念文申侠。六年了,最终才发现,有些人不是你想,你去努力,就可以忘记的。
没有告诉文申侠她要回来的事。韩秀雅已经不懂得要以怎么样的样子去面对他,他们之间分别得太久,生疏了。所以她想着,等稳定了再联系他。
六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的东西,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文申侠还念着、记挂着、爱着韩秀雅。当年韩秀雅发给他的短信,被他保存了下来,六年里每天都会听两遍,早上一次,晚上一次。虽然每次听都会心痛无比,但里面有她对他说的喜欢,他不舍得删。
文申侠没有搬回韩家住,只有每个月韩秀雅发邮件过来,和每年她生日的那天回去。即使邮件里往往只有短短十数字,他无法知道更多她的生活,但也只有那天,他可以放任自己心如刀割却幸福的去回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坦诚对韩秀雅的爱和思念,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会承认自己的懦弱。
韩秀雅和妈妈一样都是学医的,但妈妈一直以来的梦想却是住在农庄里,开一间花店。所以韩秀雅决定回来完成妈妈的梦想。农庄一时半刻是完成不了了,但花店还是可以的。先去一家私人医院报道后,韩秀雅才开始着手挑选地方筹备花店。
工作和花店的筹备都很顺利,让韩秀雅放松了不少。轮休那天,韩秀雅去看过花店的装修后,走的小路抄道去菜市场,然后就看见一群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的男人,围住一个婆婆,婆婆显得很慌,也无力反抗。
“喂!你们要做什么?!”欺负老人家韩秀雅就不能忍了,往前走几步大喝一声。
几个混混看见出来当程咬金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分了几个人流里流气的走过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活动一下手腕,韩秀雅动作凶猛的对着这群人一顿好打,把人都打趴下嗷嗷的叫唤就是起不来,才走过去把吓得够呛的婆婆扶住,一边打电话报警。
婆婆年纪太大,巡警到了控制住混混之后,没有让婆婆和韩秀雅去警局录口供,而是先送婆婆去医院做个检查,口供也顺便在医院录了,外带通知婆婆的家人。
文申侠和两个朋友陪着婆婆的孙女赶了过来,然后文申侠听到了总在午夜梦回里出现,从来都没有忘记,熟悉无比的声音。录完了口供,韩秀雅抬头看向婆婆的孙女想要安慰两句,说婆婆没事的时候,看到了戴着墨镜把手搭在一个女人肩膀上的文申侠。
怔愣的看着文申侠,看着他搭在那个女人肩膀上的手,脑中闪过了无数的猜测,最后在婆婆孙女的一叠声道谢中惊醒,客套的回复了婆婆的孙女,走到文申侠面前,友好而客套的问候“好久不见!”
“你~”一开口,文申侠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堵得慌,清了清嗓子压抑了所有情绪才开口“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通知我,我好去接你。”
“回来有一个月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换号码,我回过家,有给你留字条…”韩秀雅没有住在家里,她其实也不坚强,也是个逃兵,无法平心静气的面对充满回忆的家,留了字条后,就走了。
文申侠心里五味杂陈,那个原本充满了温馨热闹的家,最终成为了他们想要逃避的地方。他想和韩秀雅说,至少他还是她的哥哥,但他说不出,他想做的一直都不是哥哥。他想说那里是她的家,为什么要留一张字条就走,也说不出,为了什么彼此心知肚明。他想说,他的号码一直都没换,六年来,他都在等她的电话,还是说不出。因为,是他把她推开,是他斩断了所有的可能。
千言万语最终只有相对无话,韩秀雅对文申侠身边的两个朋友点点头,语气很平淡“我现在在XX私立医院上班,有时间,来找我喝茶,先走了。”
听着韩秀雅的脚步声,文申侠想叫住她,想拉住她,声音怎么都吐不出来,想要拉住她的手用力的握紧了手里折叠起来的导盲杖。
赵正妹和谷一夏面面相觑,文申侠和韩秀雅之间的古怪气氛让他们很是好奇,但文申侠的情绪很不好,他们再好奇也无法问出口。
婆婆没事,赵正妹不放心何何淑淇和婆婆两个人回去,担心还会有人来找她们麻烦,就陪着她们回家。文申侠拒绝了谷一夏车送,自己坐车回了韩家。在韩家找到韩秀雅所说的纸条,摸着上面的盲文,心里是一片荒芜,他和韩秀雅之间,终于都走到了至亲至疏的位置,但他无法去后悔。
蜷缩在飘窗上,韩秀雅看着窗外的夜景,来来往往的车灯那么的热闹,她却只感觉热闹离自己好远,周遭的一切安静得让她害怕,流着泪倒了满满一杯红酒,和着眼泪大口大口的灌下,喝醉了,就不会难过了。
下班的时候,韩秀雅在医院门口遇见了那天的婆婆的孙女。何淑淇见了韩秀雅,扶着婆婆过来,笑容满面的对韩秀雅说“你好啊,我叫何淑淇,你还记不记得我啊?那天我只顾着担心婆婆都没有好好的谢谢你,我和婆婆想请你吃顿饭…”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有做什么,吃饭就不用了。”
“要的!如果那天不是你救了婆婆,我都不知道婆婆会发生什么事,我和婆婆都很感激你,你一定要吃这顿饭,虽然只是家常菜,但我们真的很想好好的谢谢你的。”
拗不过何淑淇的再三请求,韩秀雅只好答应了去她家吃饭,路上不顾何淑淇的劝阻买了不少水果,那天出于职业习惯,她有大概的替婆婆检查了一下,婆婆的身体不是很好,还有点营养不良,现在看何淑淇在言语中对婆婆的爱护依赖,撇去其他因素,只能说婆婆会营养不良,是因为经济问题。买点的不合适,买水果还是可以的。
何淑淇的家是有了一定年纪的老旧大夏。和何淑淇相处不错的韩秀雅和她有说有笑的进门,谁知却看见了文申侠。一顿饭韩秀雅有点食不知味,饭菜很好吃,只是她总是下意识的想要照顾文申侠,夹菜的时候总改不了想要替他夹,虽然最后还是忍住了,却也是心累了,很想快点离开。
韩秀雅戒不掉这些习惯,文申侠同样戒不掉。韩秀雅喜欢吃鸡,喜欢吃鱼,喜欢吃很多很多东西,文申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桌上有鸡肉,有蒸鱼,他是不吃鱼的,至少不吃刺多的鱼,但今晚他夹了很多,最后放到了谷一夏的碗里,
吃完了饭,韩秀雅没有多留,婉拒了谷一夏送她一程的提议,逃一样的离开了何淑淇的家。韩秀雅走后,文申侠也要走了,谷一夏和他住一起,自然也是一起走的。
“你老老实实的说,你和韩医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回到家,谷一夏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追问起文申侠和韩秀雅之间的干系。
“你不要这么八卦。”心情很不好的文申侠语气不是很好的回答。
“什么八卦啊,我这是关心你啊。你知不知道今晚吃饭,你和韩医生之间我想给你夹菜,你想给我夹菜最后谁都没给对方夹这种行为,是多么的怪异啊。还有一条蒸鱼,你夹了大半,最后全是我吃了,我也不是很喜欢吃鱼的。”说到后面,谷一夏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推了推拿着啤酒在喝的文申侠“快说说,你们不会是前男女朋友吧?那是为了什么分手?我觉得她还是没有忘记你,你也没忘记她,既然这样干脆复合算了。”
“你不要乱说!我和她不是你想的关系,我们…总之你不明白的。”心乱如麻的放下啤酒,文申侠走回房间,用力的关上房门。
“切~发脾气~”谷一夏被关门的声音震了一下,嘀嘀咕咕的抱怨“你不说我当然不明白了,说了我自然就明白了。”
花店终于装修好,进货的途径也联系好了,现在就差一个看店的人而已。韩秀雅有点麻爪,不知道要怎么请人。看着电话里的号码,手指在文申侠的号码上犹豫了很久,按下了何淑淇的号码。
何淑淇听说韩秀雅的花店要请人,工资还很不错,她直接就毛遂自荐了,在花店工作,在怎么辛苦也比在酒吧当卖酒妹好,而且也不会让人听着就觉得不正经,也不用天天上夜班,还能照顾花花草草,怎么看都是一份好工作。
何淑淇要来帮忙,韩秀雅自然是高兴的,怎么说她和何淑淇都比较熟。何淑淇还是一个认真仔细的人,把花店交给她打理,韩秀雅还挺放心。
赵正妹从何淑淇那里知道韩秀雅开了花店转头告诉了文申侠,听到是韩秀雅不知道要怎么请人,就去问的何淑淇,何淑淇才自荐之后,文申侠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第一次来到韩秀雅上班的医院外等着她下班出来,文申侠不断的催眠自己,他只是来尽做为哥哥的责任,不是想要见他,虽然这六年,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他都没有尽到过任何责任。
下班出来的韩秀雅很意外文申侠回在外面等她,收敛好了见到他之后,开始泛滥的不切实际的思绪,走到他身边“Hi~你是来看病还是…”来找我?
“我来找你的。”笑了笑,文申侠说“听说你开花店,什么时候开张啊,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可以来问我的。”
“快了,等阿淇上手,就可以开张了。”
“哦~”
再一次相顾无言,有一种心酸的难过在两人之间蔓延。文申侠想说,不如一起去吃饭,却被韩秀雅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的耳力很好,能听到电话那端是个男人在邀请韩秀雅明晚一起吃饭,他听着韩秀雅在沉默过后,答应了下来。这一刻,文申侠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冻了,想哭,却不想被她看见他的狼狈。
“对了,都没有问过你,有没有交到男朋友,什么时候带来我看看。”咬着牙故作轻松的说出会让自己鲜血淋漓的话,文申侠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自虐。
看着文申侠,韩秀雅笑得很勉强,用力咽下不断往上涌的哽咽“会的!”
“嗯~”笑着点头,借着把下滑的墨镜往上推的动作抹去那一抹鼻酸,文申侠打开导盲杖“那,我先走了,有时间,一起吃饭。”
“好啊,再见!”
“再见!”
医院外的路上,韩秀雅和文申侠一人往左,一人往右,背对着走远,互相看不到正面,有眼泪顺着脸庞落下,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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