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唐菲虽然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可黑糖能听见。它拿爪子拍拍唐菲脑袋，嘴角还挂着口水说：“菲菲，他在监视你！”

    唐菲也意识到不对劲儿，赶紧拿口红在玻璃上画了一道符，顷刻间，她和黑糖就凭空消失了。而秦黎的监控视频里，关于唐菲的画面也全部抹去。

    秦黎啃完鸡腿，吮了吮手指上的油，再拿起手机看监控时，嚎叫：“超短裙小姐姐怎么不见了！是我吃炸鸡的姿势不够美吗？”

    老管家凑过去看他手机里的监控，特地倒回去，明明什么也没有。

    果然，又特么见鬼了。

    秦黎2号转过脸看向老管家，那双眼睛带着湿润的水汽，无良的小眼神，就像路边一条可怜巴巴的小奶狗，还是肥嘟嘟跟你卖萌的那种。

    老管家瞬间心一软，伸手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宽慰说：“可能人家只是看上了你的炸鸡。”

    秦黎2号：“？？”老东西你会不会安慰人！

    他哼一声站起来，叩上居家服的帽子，两只垂起的大兔耳朵跟着摆动。他腿长体高，五官也好看，换一种气质也丝毫不影响颜值，反而，充沛的少年活泼感，倒更让老年人有疼惜宠溺之感。

    “大男孩”版秦黎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看老管家：“老头，我在家里呆着闷，想出门。你明天晚上带我去游戏厅，一个小时就回来，我保证，一定遮好这张脸！”

    “不行。”老管家一吹胡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他什么脾气，你能不知道？”

    秦黎2号一皱眉：“我的幸福生活身心健康重要，还是你多活几年重要？”

    老管家认真的眼神里透出迷茫，反问：“难道不是老头多活几年更重要吗？”

    谈判失败，秦黎2号双手插兜，趿拉着一双熊头可爱拖鞋上了楼。

    老管家看了眼他消失的方向，顶着他“幼稚”的一米九背影，心情很是复杂。

    回到房间，秦黎2号坐在地板上打了个会儿游戏，觉得无趣，开始刷微博。

    因为是双重人格，两个人格拥有自己的意识和思考逻辑，甚至连知识面都不一样。更甚至，两人不会有对方的记忆。

    所以，白天那位为了防止晚上这位给他捣乱，手机、电脑等电子设备，全都设置了数字密码，电子设备全部舍弃了面部解锁，改用了数字或者手势比划密码。

    这会儿，他捧着手机发了会呆，又取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出自己最近新学的黑客技术，尝试了十五分钟，居然，攻破了手机密码屏障。

    他：“？？”秦1号是煞笔么，密码这么简单？

    垃圾。大垃圾！

    他脑袋上罩着耳机，一边动感摇滚切克闹，一边刷微博。看见唐菲的新闻，摘了耳机瞬间安静下来，一脸嫌弃：“就这小短腿，也能当明星？垃圾！”

    又看见营销号散播唐菲要出演《捉鬼一姐》的谣言，作为书粉的他不干了。

    what？就凭这小短腿，也想演他白月光女神？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秦黎晚上的招鬼体质导致他从小就接触了很多神棍，也喜欢看灵异鬼怪的小说。《捉鬼一姐》是他们这种喜爱灵异小说“少男”心中的白月光女神。

    他能容忍女神被玷污吗？哦抱歉，不能。

    *

    凌晨一点，唐菲洗完澡，盘腿坐在床上照镜子。

    昨晚捉了只小鬼，今天下巴就长了三颗红肿的痘，摸上去硬邦邦，还有点疼。她拿出“何仙仙特质面膜”以及“何仙仙特质祛痘乳液”，仔细糊了一脸，贴上面膜倒在了枕头上，翘着二郎腿开始玩手机。

    黑糖也跳上床，在她脚边的位置盘成毛茸茸的一团，乖乖巧巧。

    唐菲刷着微博，看着网络上那些关于她的□□，倒是不急也不恼，淡淡道：“这些傻逼，捉鬼一姐除了腿比我长一丢丢，哪里能比得上我？还有那个原作者毛小方，学术不精，也就只能写写小说，打打嘴炮。我要是真演他的女主角，他能激动地跪下来夸我大长腿！”

    听着女孩愤懑的言语，黑糖叹气说：“菲菲，小说里的捉鬼一姐，身高一米七五，比你腿长一个银河系，可不止一丢丢。人家毛小方虽然学术不精，可人家现在可是网络作家富豪榜排第一。人家未必看得上你这小短腿……”

    唐菲的手机“嗡嗡嗡”一阵颤动。

    众鬼为了符合唐菲的“可爱路线”方针，把微信群的名字改成了“超可爱坟头蹦迪群”。群公告也勒令诸位成员必须给自己的ID加一个“小”字，以此来体现“可爱”感。

    被锁在这个群里的鬼，都是因为死法不对不被地府接受的。譬如群主水鬼，它想入往生轮回，就得找到下一个替死鬼，来替自己做这个水鬼。

    可他不愿意害人，宁愿被唐菲关在手机里。

    唐菲每个月十五，都会做一轮超度法事，送微信群里的鬼去地府轮回。

    可是，其它鬼都能成功通过地府接待处的审查，只有水鬼、饿死鬼、酒鬼这三个老油条，总是被地府扔回来，理由是“地府接待处太忙，等淡季再来”。

    于是，他们三根老油条，就这么被地府拖了十年，跟着唐菲在人间呆了十年。当唐菲还是个小姑娘时，她的术法符咒已经练到顶级。现在的唐菲有多恐怖，众鬼想都不敢想。

    【群主—水水小水鬼】：“完了完了，黑糖大人还能活过今晚吗？”

    【饿饿饿小饿死鬼】：“欢迎黑糖大人加入我们【超可爱坟头蹦迪群】。”

    【你的小小酒鬼】在微信群内复制粘贴了一个百度问答的文字：

    问：猫肉怎么煮？

    答：冬笋炖猫肉——猫肉件250克，冬笋200克。调料：湿陈皮末1茶匙，姜末2.5茶匙，蒜茸、深色酱油、湿淀粉、姜汁酒各-.5汤匙，精盐5茶匙，味精2茶匙，胡椒粉、麻油各1茶匙，二汤2汤匙，植物油1汤匙。

    黑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跳进唐菲怀里，主动拿毛脑袋去蹭她的下巴，在她怀里“喵呜”撒娇。女孩气焰顿消，单手撸着猫头继续刷手机。

    众鬼：“………”

    【水鬼】：“大长腿彻底沦为猫奴。”

    【饿死鬼】：“我的鬼生目标已经定好了，下辈子投胎做猫。”

    【酒鬼】：“论长腿菲变成铲屎官后那些不得不说的事儿……”

    翁虹的活动结束后，看见网上关于她和唐菲的新闻，特意发微博，替唐菲做澄清。

    翁虹V：“不信谣，不传谣。我和@唐菲是朋友，好朋友。”

    显然，评论下面没人信，甚至群嘲：

    “呵呵，唐巨巨背景有点厚啊，摁影后的头承认是朋友，就为了给她澄清谣言？”

    “……这操作有点骚气了吧？”

    “女神！告诉我们摁你头的是谁！我们去杠到他们妈不认！”

    “唐菲真的……操作好骚啊。”

    “毕竟人家每天都穿品如的衣服呢，微笑脸。”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唐菲正准备睡觉，就看见一条被营销号刷到首页的热门微博。

    秦黎V：“呵，业内某女演员，不拍夜戏当什么演员？我司杜绝用这类女演员，欢迎监督，若有违背，我管她叫爸爸。:)”

    点赞：6万，评论3万，转发2万。

    唐菲看见这条微博，眉梢一挑，滑动屏幕看下面评论：

    “大家有没有觉得，秦总好像变了个人？这个微博，真的是他发的？语气不对劲儿啊。”

    “+1，有点奇怪，也有可能是实在看不惯唐菲这种垃圾演员了。”

    “呵呵。抱走我菲，我菲上节目都说了，是因为身体原因才不能九点之后拍戏。再说了，《逍遥王妃》证实了我菲有演技，她颜值又能打！键盘侠出来黑也就算了，堂堂一个总裁亲自下场，酸不酸哪？”

    ……

    很快，这条评论就被黑粉踩踏到了尘埃里。评论里，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赞同秦黎的声音：

    “秦总有脾气！杜绝垃圾女演员！唐菲垃圾！”

    “吹尼玛的演技，不过是遇上了一个好导演，一个新人，还真觉得自己有演技了？一部网剧，也配说演技？逗谁玩儿呢？”

    “……”

    唐菲看微博看得直蹙眉，黑糖一双爪子搭在唐菲额头上，替她将皱起来的眉头抚平，又凑过去看她的手机屏幕。

    它的小胖脸和胡须蹭在女孩脸上，触感软乎乎。

    黑糖拿爪子把她的手机攀过来，凑过去嗅了嗅，严肃道：“菲菲，他微博阴气很重。我敢肯定，今晚上我们看见的那个秦黎，不是真正的秦黎。又或者说，是另一个秦黎。”

    “双重人格？”唐菲想了一瞬，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她又说：“不对。如果是双重人格，为什么白天晚上体质不同？”

    黑糖摊开爪子，露出粉红软嫩的小肉垫。它摊开的爪掌上浮现出一抹幽幽的蓝焰，片刻后，它收起爪子睁眼说：“菲菲，出事了！”

    它将爪子上的蓝焰拍入她的太阳穴里，将嗅到的危险气息传递给了她。唐菲闭上眼，片刻后睁开，暗骂了一声。

    她的养颜觉又特么泡汤了。明天“捉鬼痘”会爆满脸吧？:)

    唐菲一把扯掉面膜，从衣帽间里取出超短裙和增高鞋换上，拎上二胡箱，开上自己那辆甲壳虫出了门。

    秦黎家有大师布下的结界，即便百鬼夜行，也不大可能突破结界。可是现在秦黎家的结界不仅破了，整个秦宅的阴气已经达到从所未有的鼎盛。

    如果凌晨三点之前，不能将里面的活人拉出来，两个活人恐怕会被直接百鬼拉入苦海地狱，被万鬼直接撕成碎片。

    一般的捉鬼天师遇见这种情况，都避之不及。高阶捉鬼天师，遇到这种情况也是尽量不搭理。稍有不慎，就会被一起拉入地狱，被万鬼撕碎。

    谁都不想拿自己的命，以及魂飞魄散去开玩笑。

    唐菲在驱车前往秦宅的路上，无形中感觉到一阵阴气压迫。黑糖因为阵阵浓烈的阴气，不断舔唇磨爪子。

    就算它今晚啃不到秦黎，也能吃一顿饱餐了！

    而唐菲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黑糖感觉到她紧张的情绪，猫爪子搭在她的手背上，宽慰说：“菲菲，你别紧张，小鬼小怪，上不得台面！就算是鬼王来了，我也能一口吃了它！”

    “不是。”

    黑糖：“就算不是鬼王，僵尸王我也是勉强能吃的！”

    “不是，我不是担心这个，”唐菲紧着眉头，一本正经说：“我是担心，自己今晚可能要一夜暴富了。”

    黑糖：“…………”

    唐菲一边开车一边盘算：“如果今晚能发财，我先去买那辆红色超跑，然后再换个别墅。有了大房子，大阳台，大院子，大泳池，就可以把水鬼他们放出来活动活动，也不用担心吓着邻居了。对了，还可以让‘冥间有情’的王阿婆，扎几个豪华别墅放院子里，给饿死鬼他们。”

    黑糖：“…………你不攒钱治痘了？”

    它脑补了一下邻居来窜门，一进院子就看见一排纸别墅的情景，可能会觉得她家死了一窝人吧。QAQ

    唐菲继续说：“治痘这个暂时不急，我也不是每次拍戏的时候都那么倒霉遇上鬼，对不对？下次挑个风水好的剧组拍戏，不捉鬼不就没事儿。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先买房，先安家，再美容！”

    黑糖：…………老铁没毛病。

    *

    凌晨两点，唐菲把车停靠在黎家门口，从二胡箱里取出二胡弓杆，手腕一翻，普通的弓杆变成了一把玄黑哑光质感的长剑。

    这把剑三棱形，看不出锋利，却透着一股稳重的肃杀感。她提着诛仙剑进入秦宅，一股黑风扑面而来，将她高扎的马尾吹的在空中一阵炸飞。

    ………应该扎丸子头的。

    黑糖趴在她的肩头，弓背露齿，磨利的尖爪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秦黎和老管家被鬼阵困在房间内，老管家已经晕了过去。而秦黎手里握着一块符牌，正在抵御百鬼攻击。

    符牌在他周身笼了一个圆形金光罩，因为百鬼一波一波的撞击，导致金光圆罩开始有碎裂的趋势。

    院内的小鬼成群朝唐菲扑过来去，黑糖落地，体积膨胀成半楼高，嘴角露出的两颗獠牙足有一米长，它一爪下去直接拍碎一窝鬼。

    就在秦黎绝望之际，看见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小可爱，提着一把玄黑长剑，一脚踹开了他家大门。全屋漆黑，只有女孩周身透着微微的金光，将她的皮肤映得白皙发亮。

    她的马尾高扎脑后，发尾直及后腰，鹅蛋脸微微有些肉感，那双眼睛就像黑夜中的星光。

    女孩穿着格子超短裙，脚上踩着一双D&M的增高鞋，浅色长袜没过膝盖，显得她的腿不仅直，且又细又长。

    格子短裙配长袜，格外清纯可爱。

    “砰”地一声，秦黎手中符咒破碎，一股冲击波直击他的胸口，让他整个人腾空而起，又狠狠地砸在了墙上，百鬼如蜂巢一般朝他扑了过去。

    关键时刻，空中一道金色符咒压过去，愣生生将百鬼劈开。原本还在门口的唐菲，眨眼间就挡在了秦黎跟前。

    秦黎眨眨眼睛，看着唐菲那双小细腿，说：“小可爱，你很眼熟啊。”

    她扭过头瞪了他一眼。

    秦黎仰头看着他，一拍膝盖：“我超，你是那个小短腿！”

    唐菲气得一脚踩在他大腿上，露出一个“我超凶别惹我”的表情。

    他捂着大腿“嗷”了一声，嘀咕：“腿短还不让说了是吧，小气。”

    他被唐菲挡在身后，一群鬼开始重组阵列，准备发起下一波进攻。

    秦黎站起身，躲在她身后小声逼逼：“小短腿，你打得过吗？打不过我们先带着老头跑路吧。”

    唐菲取出一张符，贴在他额头上：“帮你驱鬼我收费很贵的，你们公司最近刚买的那部大IP，我要演女一号，再收三千万养颜费。谢了！”

    被贴了符纸的秦黎：“这么贵？怎么不去抢！”

    唐菲呵呵一声：“熬夜抓鬼长痘你不知道吗！女孩子护肤品超贵的谢谢！”

    听出了女孩言语间的崩溃，秦黎这才注意到她下巴上的三颗红肿痘：“哦，不仅小短腿，还长痘，你这当明星的素质不行啊。”

    唐菲正在默念咒语，催动剑咒。

    身后的男人继续叨叨：“哦对了，有一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你们这种捉鬼的天师，都是怎么贴符的？这符上面有双面胶吗？我靠，不会是用的口水吧！”

    “闭嘴吧你！”

    唐菲直接拿出一张符纸，直接封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