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什么情况。”吴景界和赵煜一脸懵逼,他俩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哗啦”,椅子被推开的声音,江焰依旧是那副无所谓地表情,走出教室,还不忘回头对谢怀宁道:“谢谢你给我自由活动的机会。”
要凶狠,要凶狠。
谢怀宁直起腰,极力无畏迎视他凛然的眼,小脸还带着点骄傲。
他眉毛一挑,眨了眨左眼,转身出了教室。
“妈呀好帅啊,他怎么不来打扰我学习。”
“想得美吧你,有本事你也坐他前面去。”
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响起,谢怀宁却生出“为民除害”的正义凛然之感。
“怀宁,你们咋滴啦?”江园晏不知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你了?”
“他没怎么我,他脚老是来动我椅子。”她解释道。
“哦,这样啊,你别担心啊,他可能就是闹着玩的,没有恶意的。”江园晏说。
“嗯,我也没有恶意的。”她笑了,下一秒,却突然悲观起来。
他会不会记仇啊……
“赵煜,吴景界,你们又怎么了?”语文老师见俩人突然站起来,如临大敌。
“报告老师,我们也影响学霸学习了,请求发配教室外。”他说完,大家都笑了。
老师也松了口气,吓死他了,他还以为这俩人要冲上来揍他一顿呢,两条腿都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了。
他往外挥手:“那你们也出去吧,别扰乱课堂秩序。”走了好,走了清净,这课堂风气可不能给这帮家伙带坏。
又是一阵大动静。
她怎么觉得,她这做法,正合了他心意,不管了,听课要紧。
下午,夕阳西下,李美华让学生留下来晚读。
“什么鬼嘛,其他班都不需要,为什么我们班要搞特殊。”有人很不满。
一般来说,晚读是高三级才需要的,高一高二的学生暂时不用,只是灭绝师太个人的要求严格。
灭绝师太现在门口时,大家都装模作样地拿起书本,嘴里念念有词。
她一走,不少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书本,教室骚动起来。
“我想去食堂吃饭了,肚子好饿。”
“我也想回家了,高二的人,高三的命啊,怎么才过了五分钟……”
有人吐槽,有人聊天,当然也有些人认认真真地读书,比如谢怀宁,她手里拿着英语三千五,认真地背单词。
有点吵,她出了教室,目光锁定在厕所旁的狭小杂物间。
那是个不错的去处,里面摆了两三张课桌,一般是先到先得,不过它也不抢手,尤其是这个时期,所以谢怀宁进去时,里面空无一人。
她安心地关上门,外面的喧嚣瞬间隔绝了一大半。
这不能称为房间,只是一个短而狭窄的空间,尽头有一扇窗,能看得挺远,俯瞰城市一片不小的区域。
她背对着窗子,开始背古诗文。
江焰进来时,她毫无察觉,他轻手轻脚把门关上。
她闭着眼睛,脑子飞快回想着《出师表》原文,一边想一边背,丝毫不知道,小空间里多出了一个人。
江焰就倚着门,目光流连在她脸上,她闭上眼睛时的纤长睫毛,还有一张一合的柔嫩的唇。
她时不时停顿,想不起来是,秀眉纠成一团,不自觉伸出小舌舔了舔唇。
他口干舌燥。
背了三四页之后,她抬手一看,指针已经指着七了,却猛地发现前面有一双腿,手一松,必背古诗文掉在地上。
“江焰?”
江焰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嘴角一侧扬起,“怎么,不准我在这里读书?”
他不会是寻仇来了吧。
“随你便。”她佯装镇定,实际内心慌得一批。
他坐在椅子上,长腿伸直,正好抵到对侧的墙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谢怀宁。”他喊她。
“有……有事吗?”她手紧抓着手中的书,抬头问他。
“你胆子不小啊。”他起身,慢慢朝她走近,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她慢慢后退,直到后背抵到墙角,退无可退。
“那是因为你一直动我椅子。”她想作最后的挣扎。
“腿长是我的错吗?”他歪了歪头。
“你可以把腿缩一缩啊。”她小脸涨得通红,有点委屈。
“不舒服。”
“很舒服的,不信你试一试。”
后面一个箱子,他坐下去,仰头看她:“那好,你帮我摆摆。”说完横出长腿。
她低头看了眼他的腿,问道:“为什么要我帮,那是……那是你自己的腿。”
“我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怎么摆,”他斜着一侧的嘴角,狭长的眼,眼尾上挑,眼神晦暗不明。
“你帮我,我看舒不舒服,嗯?”
他一副无赖相,霸占着大半空间。
“你看那个,那个好像是你掉的一块钱。”她手指着他侧边的空地。
人被逼急了,什么馊主意都能想出来。
谢怀宁趁他转移注意力的瞬间,脚一跨,想跨过他的阻碍。
谁知他眼皮都没抬,腿微微屈起,她撞到他膝盖,那一瞬重心一个不稳,扑倒在他腿上。
手按着他的膝盖往上一点的大腿,感受到校服裤下肌肉的力量,她内心暗叫不妙,迅速用力撑起。
“第几次了?”他看着她的侧脸。
“你……”她顿住,不知还说什么,“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
她迅速向外跑,砰一声关上门。他垂眼,看到腿边上的一小本的必背古诗文,皱巴巴的纸页。
他起身,还没走到门边,她又冲进来了,从他手里拿过那本必备古诗文,软软的声音,“我的,谢谢。”
她前脚刚出,他后脚随后出来。
赵煜抱着篮球,刚上楼梯,鬼哭狼嚎道:“学霸?焰哥!你们在这个小黑屋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谢怀宁皱眉,甩开两人径自进了教室,以毕生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离开。
江焰说:“学习,你信么?”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赵煜瘪嘴,“快说,快说。”
“不可描述。”
他站在栏杆旁,往下看,那个小小背影,孤零零地走着,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
谢怀宁洗完衣服,已经接近六点半了。
她打了个电话给母亲,电话那头许久都没人接,终于,接通了。
“喂,妈妈。”
“怀宁啊,吃饭了吗?”母亲的声音有些疲倦。
“吃了,你呢?”
“我这还没,正准备呢。”朱秀音回答道,奶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谁啊,这么不会挑时间,吃饭的时候打电话。”
“是怀宁。”
“赶紧打赶紧打,打完过来帮忙。”奶奶不耐烦地催促道,那声音越来越小,朱秀音走出了客厅。
谢怀宁还是听见了,奶奶的大嗓门,语气与刚才截然不同,“谢意啊,过来吃饭了,奶奶买了你最喜欢的春款,吵得可香了。”
谢意是她小叔叔的儿子,家里的小霸王,奶奶的心肝宝贝。
“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奶奶她就这样。”朱秀音走出客厅,说道。
“嗯,我早就习惯了。”她无力地笑笑,都十几年了。
“嗯,最近学习紧张吗,学校那边热不热?”
“挺热的,刚开学学习还不是很紧,还好。”她顿了顿,“妈你也多注意身体,别太累了,晚上可以用热水泡泡脚。”
“大热天的,泡啥脚,我懒得搞这些,你多注意身体才是,瘦不拉几的,在学校吃多点,啊。”
“知道了。”她回答。
“班里的同学都好相处吗?”
谢怀宁想起了那人,说:“大部分都挺好相处的,挺友善的。”
“出门在外,要懂吃亏是福,不要太封闭自己,多和同学交流交流。”谢怀宁在家的时候,话不多,朱秀音了解自家女儿,劝她多交朋友。
“嗯,我知道。”她答应着。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啊,”朱秀音说着,补充道,“开学这么久,给你爸打过电话没?”
她如实回答:“还没有。”
“那有时间也给他打一打,就这样,拜拜。”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拜拜。”
她很少给父亲打电话,那个不苟言笑,经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她的父亲,和她不亲。
她轻轻叹了口气。
………
谢怀宁不喜欢数学,每次考试,数学总是拖她后腿。
高一分科那会,她原本想选文科,家里人知道她这个念头之后,纷纷劝她选理。
“理科好就业啊,而且高考专业,也是理科生选择机会大。”舅舅当初这么说,他是个高中语文老师。
她原本选文的决心不强,最后,还是选了理科,但是成绩不拔尖,没进到理科重点班。
“怀宁,你数学应该不错吧。”江园晏问她。
“不是,我数学是我短板。”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我看你好像挺灭绝师太的课,听得津津有味。”
“越是不好就越要认真听啊。”
她的确怕数学,但是越怕,她越是要面对它,多做数学习题,一味的逃避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江园晏点头,看了看讲台上“挥斥方遒”的灭绝师太,“好无聊啊,上她的课我都不敢看小说了。”
灭绝师太虽然成天臭着脸,谢怀宁却觉得,她数学课上得还不错,内容是无聊了点,但至少她不会跟不上。
尽管李美华戴了扩音器,后面还是趴倒一排。
她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声道:“后面睡觉的同学,起床了,起床了!”
赵煜和吴景界睡眼惺忪,抬头,眼神有些迷糊,而江焰依旧一动不动,趴在桌上。
“如果你们困的话,就站起来听课。”李美华调高扩音器的音量,见江焰依旧没反应,她皱眉,“周围的同学叫他起来。”
吴景界拍他,“阿焰,起来了。”
但他知道,江焰睡觉时,谁叫都不会理,果然,江焰只是微微挪了挪,继续睡。
“焰哥,焰哥,灭绝师太要来了。”赵煜把身体伸到过道,小声喊道。
他们昨晚通宵,困得很。
“谢怀宁,叫一下你后面的人。”李美华没耐心等了,觉得这俩人没个正经。
她不得不转身,看着他露出的黑色发顶,说:“江焰,老师让你起来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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