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盛长柏成亲那日,齐衡恨不得立刻飞去盛府,而平宁郡主也有自己的想法,两人碰在一起倒也早早的来到了盛府。
在门口同盛紘道喜之后,平宁郡主被王若弗带往后院同女眷一起说话,王若弗一路上说着一些家常话,却没想到平宁郡主并未搭话,面上也没多少笑意,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待见到了盛老太太之后,这才好了一点,想来是盛老太太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平宁郡主架子摆得再高,也是小一辈的,总算是带了上了一点笑脸。
堂上盛老太太招待平宁郡主,王大娘子带着盛墨兰和盛如兰盛明兰在下首陪坐,聊着聊着平宁郡主话锋便好似无意识一般,转到了在坐的三个姑娘身上,“论勤奋我家那浑小子倒是头一个,不过都是一些笨功夫,不像你家不光有两个儿子,还有这些姑娘,个个丰神俊秀,听说嫁到忠勤伯爵府的大姑娘也有身子了。”
“是啊!”一提起盛华兰王大娘子就兴高采烈的一股脑的说道:“所以我就没叫她来,还是在府上正经养胎为上,那伯爵府啊……”
“阖家之福啊!”平宁郡主突然打断了王大娘子的话,显然提起盛华兰只不过是一个话头,并不怎么真心想知道她的情况。
王大娘子也有些明白,顿时脸色便有些尴尬难看了起来。
盛老太太在一旁看的清楚,大喜的日子并不想让王大娘子太过难看,接话道:“虽说多子多福,可咱们到底不是那庄户人家要靠男丁们干活打架抢水源,所谓儿好不用多,像你家小公爷这么争气的,一个就够了,要是不争气呀,越多越头疼!”盛老太太知道对于平宁郡主来说,夸奖齐衡比直接吹捧她还要管用。
果然,平宁郡主听后笑容满面的说道:“老太太真是说到褃节上了,我们家衡儿是有些蠢的,可贵实在也算省心,要是像顾家二郎那种忤逆不孝的东西,非要往家里拉扯一些不值当的女子,我还不活活气死……”
盛老太太一脸笑容表示赞同,而王大娘子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总觉得平宁郡主话里有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她家的姑娘,顿时脸色越发的差了。
平宁郡主说着就让身边的人去将齐衡给叫来,让他谢过老太太的称赞。
外边的齐衡听闻平宁郡主叫他进去,还以为她们说到了他和明兰的亲事问题,心中一喜兴冲冲的便跑进了堂上,倒是少有的不稳重的举动。
同众人见过礼之后,盛老太太请他坐下,齐衡挑了个下首的位置,正好面对的是明兰,一见之下便喜不自胜。对面的明兰被齐衡笑的一头雾水,实在不知有何好笑的,反倒是觉得这小公爷刚刚在外面可是受了什么刺激?否则怎么一坐下便笑?
平宁郡主在上首看的清楚,转头带着笑同盛老太太说道:“瞧瞧,我觉得生儿子没趣也就在这儿来了就只会傻乐,平日里挑个胭脂水粉的都没人看,问他个意见吧一问三不知的,我就恨自己没生出个姑娘出来,大娘子,我瞧你姑娘不止这一个,还有四姑娘,六姑娘个个让人疼,衡儿……平时你不是抱怨人家有妹妹,偏你没有今日你何不把盛家这几个妹妹当成自己嫡亲妹妹来看待呢?”
“嫡亲?”齐衡一听这二字便感觉脑袋好像嗡的一下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两个字,原本眉眼含笑的神色也逐渐有些僵硬,“什么嫡亲妹妹?”
旁人不明白平宁郡主这是何意,但是盛老太太却是一听就清楚了,原本她便看出来这小公爷一早就对明兰有意,可如今看小公爷的神色,想来是拗不过郡主娘娘了。
王大娘子早便肖想过让她小女儿嫁给齐小公爷,可若是今日真成了他“嫡亲”的妹妹那恐怕真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当下便赶紧说道:“娘娘怕是吃醉酒了吧,我们这几个草席丫头怎么好当小公爷的嫡亲妹妹!”
盛墨兰更是还等着当小公爷夫人呢,自持甚高,只觉得她看不上别人,怎么可能有人看不上她,紧接着说道:“小女福薄,恐高攀不起。”
齐衡站起身来,强自隐忍着情绪说道:“母亲您怕是真是吃醉了酒,我先送您去厢房休息吧!”
平宁郡主恍若视而不见一般,依旧开心的笑道:“我还没吃酒呢醉什么,礼我都带来了……”说着旁边人捧来了一个鸡翅木雕花的盒子来到齐衡身边。
齐衡见平宁郡主的神色,再见此时的场景,便知此事绝无他拒绝的可能,一时间失魂落魄的倒在椅子上。
平宁郡主接着说道:“这种南珠是衡哥儿最喜欢的了,我想今天把它拿来作为几个妹妹的见面礼再好不过了。衡儿,你亲自拿过去送给妹妹吧。”平宁郡主就是要齐衡亲手斩断他与那庶女之间的可能。
盛老太太明白平宁郡主的意思,但此时她心中也是不忿的,这小公爷在郡主眼中是个宝,可她的六丫头可没想过要扒上他,是那小公爷在后面巴巴的,如今郡主这番做派又是做给谁看的,真当她家六丫头嫁不出去了不成,想到此处盛老太太笑道:“这六丫头是唯一一个养在我身边的,家里头就是她还没有嫡亲的哥哥,若得小公爷做哥哥那可是沾了光了。”
明兰收到盛老太太的眼神,笑着站起身来,落落大方的说道:“谢谢娘娘同小公爷垂怜,明兰薄草之资,何其有幸……”说着走到齐衡面前,见礼道:“兄长在上,请受小妹礼拜!”说完伸出双手准备接受郡主给准备的见礼。
齐衡不敢相信的看着明兰,难道她不知道如果接受了这礼物,他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了吗?他不想相信明兰对他难道全无一点情义吗?在平宁郡主的注视下,齐衡一把抓过盒子里的一串南珠,双眼微红的放在明兰的手心内。而在此期间,明兰一直面带微笑,不动神色的等在那里。
突然此时从门外传进来一个声音,一众人影也走了进来。
“呦,好一个通透的姑娘!”
来人是被盛紘盛长柏父子亲自引领进来的,盛老太太以前是见过赵王妃的,所以一见便站起身来说道:“赵王妃驾临盛家真的是蓬荜生辉啊!”
王大娘子是没见过赵王妃,所以一听盛老太太这么说,立刻走上前去说道:“赵王妃大驾光临,官人怎么也不派人通报一声,我也好亲自出迎。”
赵王妃爽利的笑道:“是我不让通报的,不过几步路何必再折腾大娘子一趟。”
盛紘将赵王妃引领进来交给王大娘子之后便回到前院迎宾去了,后院始终是女眷之所,男子不便久留。
白子阳一直扶着赵王妃的手臂,扫视了一下整个大厅,见齐衡还在室内,便就留了下来,满室众人皆站起身来,唯恐面对王妃而失礼。赵王妃却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都坐吧,刚才我还在外面听见大家聊的开心,别因我来再拘束了……刚才大家在聊什么?”
一边说着走到明兰身边的时候,一把拉住明兰的手,笑眯眯的说道:“这个姑娘长的可真可人。”白子阳站在赵王妃的右边搀扶着,而明兰站在赵王妃的左边被赵王妃拉着手,一脸受宠若惊的可爱模样,这般一看倒像是跟在王母娘娘身边的金童玉女一般般配。
互相见过礼后,众人重新落座,赵王妃坐在了盛老太太对面,期间一直没松开拉着明兰的手不放。
平宁郡主说道刚刚齐衡认明兰做了妹妹,赵王妃闻言玩笑一般的说道:“子阳可抱怨过没有妹妹?不如你也学学小公爷?”
白子阳一脸谢敬不敏的直接说道:“母妃,我可没说要妹妹,您还是算了吧!”
赵王妃白了他一眼说道:“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说,你就是要认我也不同意,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让你给带坏了!”
明兰全程一脑门的懵圈,只好面上带着微笑,故作害羞状。
赵王妃也不过是玩笑般的一提,说过便算了,之后同盛老太太说话时,反倒是对明兰夸了又夸,盛老太太不知赵王妃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在一旁谦逊推脱了几句,旁人不知为何赵王妃对明兰青眼有加,最终只能算作是明兰运气好罢了,想来至少短时间内是不敢有人小瞧明兰了。
赵王妃冷眼旁观,盛墨兰和盛如兰一个眼中嫉恨的目光几乎要化作了利箭一般射向明兰,一个胸中无半点丘壑,不服气不高兴都直接表现在脸上,虽然在王大娘子的提醒下收敛许多,但明眼人还是一看便知。
反倒是明兰,对于赵王妃的夸奖既不骄傲,也不故作谦虚,不骄不躁,全程四平八稳,一身的被盛老太太调,教的大家风范却收敛于内,暗自藏拙,表现出来的不过十之七八……
赵王妃暗自点了点头,最后含笑的看了明兰一眼,倒是个聪慧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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