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南海09

小说:画风不一样[综] 作者:奚染
    谢临云原本以为, 王怜花退隐江湖十多年,甚至不愿被人知晓他身在南海,那拜祭完叶孤城的亡父应该就会离开。

    结果并没有。

    他不仅在白云城住下了,还不再藏着掖着, 每天正大光明去找阿九, 哄骗孩子跟他学武当他的传人。

    谢临云作为临时监护人,倒是没反对,她觉得只要阿九自己愿意,那也无妨。

    但王怜花这么热情, 还是让她颇想不明白的。

    “你很缺传人吗?”她问王怜花。

    “也不是。”怜花公子笑眯眯答, 语气十分坦诚, “主要是一人回岛,着实无聊。”

    谢临云:“……”哦对, 他之前说过沈浪夫妇最近出门去了不在家。

    说到沈浪——

    谢临云忽然想起了玉罗刹当初轻描淡写讲出来的阿飞身世,目光一沉。

    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王怜花挑了挑眉:“谢湖主似乎有话说?”

    谢临云一惊, 旋即回神,心道这位千面公子未免太敏锐了些。

    这时否认说没有, 反而会更引起他的注意, 倒不如顺着答个一半?

    如此沉吟片刻后, 她点点头, 道:“先前便听怜花公子说, 沈浪大侠出门去了, 有点好奇。”

    王怜花闻言, 盯着她看了半晌,勾起唇角道:“他么,自然是带娇妻爱女玩去了。”

    谢临云:“……噢。”

    王怜花:“怎么?谢湖主莫非对沈兄很感兴趣?”

    谢临云当然是感兴趣的,毕竟沈浪不仅仅是一个退隐多年的大侠,还是阿飞的父亲。

    但身世一事,她却没有立刻向王怜花透露,西门大夫从关外回来的时候曾说过,白飞飞临终前有交待,将来要不要去找去认这个父亲,全凭阿飞自己决定。

    如今她机缘巧合之下,碰上了与阿飞同有亲属关系的王怜花,虽然有点“造化弄人”的感慨,却也不想将此事提前泄出给阿飞造成困扰。

    所以王怜花这么问,她也只能含糊地答他:“兴趣谈不上,只是有点没想到,江湖传说里的大人物,如今竟也在南海。”

    “南海大小剑派林立,海内岛屿星罗棋布,彼此之间又相距甚远,最适隐居不过。”王怜花竟解释了起来,“当年我们出海归来之际,他们恰好有了第一个孩子,不宜继续在海上风雨飘摇,便托叶兄为我们寻了一座无人的小岛。”

    谢临云:“然后你们就没有再离开过那座岛了?”

    王怜花点头。

    “跟原先的亲朋好友也俱没了往来吗?”谢临云到底没忍住问了这么一句。

    “决定出海的时候,我们三人在中原武林的诸多因缘便已彻底了了。”王怜花答得毫不犹豫,“既已了了,那又何必再有往来?”

    看来他们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谢临云想,那她就更不能在阿飞作出决定之前多嘴了。

    她垂下眼,没有再说什么。

    恰好这时白天羽逛完了白云城的集市拎着酒回来了,看他们坐在花园里说话,立刻兴致勃勃地冲过来,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喝酒。

    谢临云:“什么酒?”

    白天羽还没来得及回答,王怜花就抢先道:“闻着像是桑落酒。”

    “桑落酒?”谢临云目光一顿,“南海也有桑落酒么?”

    “桑落酒又不难酿。”还是王怜花接的话,“只是各地酿法有所差别,出来的味道也就不大一致罢了。南海的桑落酒,比中原各处要甜一些,谢湖主可以尝一尝。”

    谢临云听着这从语气到腔调都有些熟悉的发言,一时更加恍惚,竟也忘了应。

    直到白天羽把酒搁到石桌上坐下,才叫她堪堪回神。

    然后她就看到了王怜花正望着自己,脸上是笑意,目光里尽是探究。

    她不喜欢被人这样瞧着,本能地移开了眼神,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酒上。

    白天羽是个花起钱来毫不手软主,出去逛个集市,不仅买了酒,还顺带买了一套花花绿绿的酒杯,说是海另一边的东西。

    “我看着的确新奇,和中原的酒杯完全不一样,就买了!怎么样,好看吧!”

    他是在跟谢临云献宝,但等到的却是王怜花的评价。

    王怜花十分冷酷:“假的,海那边的东西,还烧不到这么精细,这一看就是南海的匠人们照着样子仿出来的,你被骗了。”

    白天羽:“啊?!”

    王怜花:“像你们这种从中原来的冤大头最好骗了,我要是商家,我也骗你,一脸傻相。”

    可怜神刀堂主在中原武林名声煊赫,不论是谁提起都要夸一句风流潇洒,到了王怜花这,就成了一脸傻相。

    偏偏对着王怜花这张脸,他还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

    谢临云看他被王怜花两句话打击成这样,既觉得好笑,又忍不住有些怜爱。

    “这种东西本来也就是瞧个好看,做得漂亮不就行了,真真假假没那么重要。”

    此话一出,白天羽立刻被安抚了,连连点头说就是,随后开始给他们倒酒。

    然而王怜花就像是跟她杠上了一样,接过酒后又继续道:“喝酒可不是这么没讲究的事,不同种类的酒,需要配的酒杯也各不相同。”

    “罗浮春和梨花白,应用白玉杯,般若酒配琉璃杯,至于这桑落酒——”

    “桑落酒配翡翠杯。”谢临云忽然接口,“或者青玉杯。”

    王怜花没想到她会忽然开口,更没想到她居然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出来了。

    他笑了笑,道:“没想到谢湖主对酒也有如此研究。”

    谢临云却没接这个话茬,只道:“我是个粗人,向来不在乎这些,喝酒对我来说,不过是件爽快事,我爱怎么喝便怎么喝。”

    说罢,她直接拿起白天羽刚推至她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并赞道:“好酒!”

    白天羽方才听王怜花讲那些高雅的喝酒理论,听得脑袋都大了,当然立刻配合她一起开始喝。

    如此,王怜花也就没再说什么,不过每次谢临云举起酒杯,他都会用余光瞥上一眼。

    叶孤城处理完这段日子以来堆积的种种杂事,准备回去休息时,路过花园,看到的便是这三人围着石桌一杯接一杯喝的场面。

    花园里酒气冲天,几乎把周围的花木一起熏醉,再仔细一看,桌边三人,分明已醉了两个。

    没醉的自然是王怜花,正眯着眼打量长吁短叹不停的谢临云。

    至于白天羽,他几乎连杯子都拿不稳了,人也歪歪扭扭,几乎要趴到桌子上去。

    作为主人,叶孤城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他们一下,便上前提醒他们,时间已经不早了。

    谢临云醉了,不过还能认出他的声音,听到他开口,撑着脸抬眼朝他看过来,笑得很灿烂。

    “叶……”她支吾了好几声才说出后头那几个字,“叶少城主!”

    仅这一个称呼,叶孤城就可以断定,这位天下第一的洞庭湖主是彻底醉了,否则她绝不会像当年还在终南山上时那般喊他。

    他皱了皱眉,还在思考该如何回她,她却忽然“唰”地一声站了起来。

    “叶少城主!”她半个身体压在石桌上,把白天羽买回来的那些杯子碰得东倒西歪,动作敏捷地抓住了他的衣袖,道:“阿雕……阿雕今日又给你送花了是不是……”

    叶孤城:“……”

    她还在继续:“哎……这都怪你长得……长得像女孩子!”

    “你还……还一身仙气!不怪它这般喜欢你……”

    叶孤城再度:“……”

    “它、它是真的……真的喜欢你……”谢临云越说越起劲了,“从前在洞庭,它也……也只搭理长得漂亮的姑娘……真的!我不骗你……”

    叶孤城万万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这段对他来说很是一言难尽的经历竟还会被再度提起。

    而且还是当着其他人的面。

    他脸都黑了,偏偏又无法跟一个醉鬼计较,只能努力把自己的衣袖从她手里抽出来,道:“湖主喝多了,还是早些休息罢。”

    谢临云立刻不高兴了,嘟囔着她没喝多。

    就在叶孤城束手无策之际,石桌边伸出了一只手,带起掌风,朝谢临云的后颈劈去。

    是王怜花,他想打昏眼前这个醉鬼,让她先安静。

    可惜他低估了谢临云对掌风的敏感程度,才劈到一半,就被迅速翻身回头的她抓住了手腕。

    能练成燎原枪法的洞庭湖主就算不动枪,一样能叫对手头疼不已,因为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太快了。

    就算是王怜花,面对她这种毫不讲理的出招方式,也颇头痛。

    两人动作之间,差点把石桌掀翻,同时也惊动了本来已经趴在那要睡过去的白天羽。

    “啊?!什么?!”白天羽醉眼惺忪地抬头,也不知究竟看到了什么与清醒人眼里不一样的景象,竟撸起袖子一道加入了进去。

    场面顿时更加混乱。

    叶孤城看得头痛无比,他倒是想阻止,可谢临云发起疯来,别说是他了,他们三个大男人加起来,怕是也毫无办法。

    王怜花出力最多,也就被折腾得最惨,头发被扯了十几下,发髻几乎散开,额角还被她抓破了,看上去极其狼狈。

    鉴于对方是非常注重形象的长辈,所以叶孤城只能当什么都没看见,在谢临云折腾累了之后召来侍女,将她扶回去休息。

    谢临云对自己醉后发生的事全无印象,她只记得喝酒之前,她从王怜花嘴里听到了一些曾经在另一个人那听到过的话,所以心情不太好,就一个没控制住多喝了点。

    醒过来时发现在熟悉的房间里,她也只当是喝完了自己走回来的。

    洗漱的时候,外头有侍女来报,说城主府又来了客人。

    “什么客人?”

    “是一家三口,听城主称呼,似是姓沈。”

    谢临云:“!”沈浪吗?

    她火速洗完脸扎好头发背上枪出去。

    去往正堂的路上,她看到王怜花从另一侧来,还停下来等了他片刻,结果这人根本没理她,经过她身旁,停都不带停的,就直接走了。

    谢临云:“???”她好像也没得罪他吧?

    她怀着疑惑快步跟上,与他一道进入城主府的正堂。

    沈浪一家就坐在里面,正和叶孤城说话,听到动静,一家三口一齐抬起了头。

    率先开口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看着大约九、十岁年纪,颊侧有一双浅浅的梨涡,不用笑都甜得过分。

    她连名带姓地喊了王怜花一声,总算是把王怜花喊得抬起了眼。

    他这一抬眼,谢临云才发现,他的额头和鼻尖上有好几个被划破的伤口。

    谢临云惊了:“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王怜花闻言,连之前叫顺口的“谢湖主”这个称呼都省了,直接没好气道:“你干的好事,你还好意思问怎么回事?”

    谢临云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愣住了:“我?!”

    王怜花反问:“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这本事?”

    他这句话的主要意思是这白云城主府里,只有她谢临云可以伤到他,因为她武功比他高。然而落在不知内情的人耳里,却是引起了一番误会。

    下一刻,之前还好好端坐在正堂内的朱七七睁大了眼睛站了起来,指着王怜花道:“你之前说近来日子过于无趣,要找个伴去,所以就不跟我们一起出海了,我还当你是懒病犯了找借口,结果竟是真的?!”

    没等王怜花反驳,她又转向谢临云,眼睛睁得更大了,同时惊呼一声道:“天哪,这位姑娘看着才刚及笄吧?王怜花,你还是人吗?!”

    谢临云:“……”等等,这都哪跟哪啊!而且她早就及笄了好不好,她只是长得显小罢了,这不能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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